正文 第七十五章 局中局
正当何倚溪与韩若丹在家里触膝谈心的时候，奉市郊外的一家宾馆客房里，四个人正聚在一起，围坐一桌打麻将。
也许是今天晚上老太太的生日宴会搞的不过的缘故，马衔草满面红光，心情显得格外地舒畅。局里的个别“精英”突然到场祝贺，更增添了晚会的气氛。总之，有人捧场，就是有面子！
权力的体现就是在任上，许多在单位公开场合上不曾表露过的恭维话，在私下聚会里都会有感而发。归纳起来，就是两个字“效忠”。
令马衔草感到意外的是，在平日里并不擅长向上钻营的封日秀也赶上了时代潮流的“慢车”，奉上了令人感到温馨的红包，两指微微一捏，还蛮厚的。看来，只要想进步，谁的脑袋都有开窍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优秀侦察员呢。
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里，马衔草也仿佛对封日秀显得格外的开恩，除了一些催人奋进的鼓励话语之外，也和他唠了不少知心嗑。甚至让他感觉到，今晚的主题是专为他设立的，那些亲信都没有受此偏爱！而且，在晚宴结束后，马衔草更是主动将封日秀留下，在宾馆里打麻将，彼此再娱乐一下。
领导的“特殊”关爱使封日秀心里美滋滋的，尤其是让他介入这种业余爱好的私生活圈子里。不说他也明白，这是从现在起，已经把他当作是“自己人”看待了。下步，就看他还会有什么更加突出的表现了。因为，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会有一段“试用期”，与购买商品时的承诺一样，不好则包退包换！
随着桌上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关爱性的谈话还在延续，使人觉得打麻将这项活动纯属是个依托，主办方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参与者更加放松。
“日秀，听说你们科里的那个小伙子工作一直表现都很不错嘛。现在的年轻人有上进心的很值得提倡，年轻同志一定要好好培养一下，要想办法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对未来工作还是大有益处的。”
“是，是，马局说的对。何倚溪这小伙子朝气蓬勃，善于思考问题，有自己的观点，工作起来有股子冲劲。但就是来的年限短，还有待于进一步的锤炼。这一点和皇卫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噢，不过，你要多给他创造锻炼的机会，年轻人有干劲是好的，要多鼓励，尽量从正面去引到，充分挖掘他的潜能，但要时刻叮嘱他，遇事儿千万不能冲动，莽撞行事，要尽量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平时在重大行动上你一定要给他好好把关才行。另外，皇卫在你科里最近表现怎么样？”
“马局，皇卫干工作是没说的，肯于吃苦，悟性又高，为人沉稳，是一把干工作的好手。前一段时间，我让他带队去沿江市工作，他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有一定的领导天赋和才能。我想，这都是与您的言传身教和他的遗传因子有关，发展好了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是吗？日秀啊，越是这样，越是要对他严格要求！皇卫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有父亲，是我姐姐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为了这孩子的成长进步，他母亲费了不少心，一直也没有再改嫁，为的就是怕他受气。现在他大了，他母亲也老了，这一辈子也真不容易。”
“马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家里就姐弟两人吧？”
“是啊，我小时候家穷，姐姐为了供我读书，很早就放弃了学业，帮助家里干活。为了贴补家用和我上学的学费，她主动找了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人结婚。那时，姐夫家的境况比我们家要好的多，我姐经常背地里给我零用钱。也是姐姐命不好，皇卫还不到两岁的时候，姐夫就因工伤去世了。当时正好赶上我毕业，总算还能缓解一下家里的经济负担。”
“马局，看来人都是不容易的呀。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钦佩您的姐姐。也难怪皇卫这么懂事，有这样一个慈母，想没有教养都难！”
“日秀啊，这句话你算是说对了。我是看着皇卫长大的，这孩子小时候可淘气了，若不是他母亲管教严格，上房揭瓦的事儿都有可能干出来。后来，在他母亲督促教导下，经常性的耳濡目染，使他一改过去的不良习气，变得懂事好学，要求上进了。虽然没有考上什么名牌大学，还借了我的一点儿‘小光’，但也算是走上正轨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要记住，给我管严点儿，不要让他有任何优越感的存在。”
“是，马局的指示精神我都记住了。过去，皇卫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让他直接来找我，靠鲁齐桓传话也不太方便，弄不好还容易把意思弄拧了。”
“对了，峥沛，你们处准备提拔一名副科长事儿，你们处班子研究的怎么样了？”
“马局，我的本意是想报李本涵，可是旌展处长的意思是想用鲁齐桓，其他两位副处长基本上和他的意见一致，不过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所以暂时还未上报。”
“峥沛啊，本涵是不错，这一点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在一处任处长时，工作上用起来，确实很得心应手。不过，这一次不同了，既然鲁齐桓的呼声这么高，我想你还是要尊重旌展同志的意见，不要再坚持了，毕竟他是一处之长嘛。”
“可是，那本涵怎么办？”
“峥沛，我虽然欣赏本涵，但我们干工作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干部任用条例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要任人唯亲。只要他工作干到位了，以后机会还是会有的嘛，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不要受任何情绪上的影响，继续好好干，他的事儿我会想着的。”
“马局，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打电话通知他，把您的意思及时传达到！”
刘峥沛说着，马上起身离座，去隔壁的房间，给李本涵打电话。
“肖剑，去给我把杯子里的水续上。”
牌桌上的肖剑其实是马衔草副局长的司机，也是他的心腹。这次之所以没有让李本涵过来参与，恐怕有些话不便和他本人直接说，更何况还有一个新近加入进来的“盟友”封日秀在场，他是李本涵的直接上级领导，尤其是关于人事问题的话题，在这种场合就显得更不方便了。
肖剑明白马副局长的意思，知趣地离开，到外屋厅里取暖水瓶去了。
此时，只有两个人在场，马衔草和封日秀。说话更方便了，距离也拉进了，封日秀更显得受宠若惊了。
马衔草转过头来，微笑着语重心长地对封日秀说，“日秀啊，齐桓这次晋升为副科长，是他努力工作的结果，也是组织上对他的充分信任。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关键时刻我向来都是把私人感情放在第二位的，而且这也是一个党性原则问题。只要同志们工作上有建树，我们就要大胆启用，绝不能因为感情的因素而打消了一个同志的工作积极性。日秀，我可是向来不把你当作外人啊，你说呢？”
“谢谢马局对我的抬爱！今日听到马局的一席话，我更是深受启发。过去我一直是把自己看作是马局的人，您就是我们的楷模，工作上的领路人。现在，我的这种意识更加强烈了。您的每一句教诲都将牢牢记在我的心里，化作未来的动力和行动的力量。”
“日秀，你也不要太客气，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工作讲求氛围，关系讲究和气，只要大家互相支持，相互帮助，就一定能够共同进步c共同发展嘛。”
“马局，既然您这么看重我，我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日秀，我说你又见外了吧。快说说看。”
“马局，也不是所有的任人唯贤都是好事，任人唯亲就是件坏事，我们辩证唯物主义者不是讲求看问题要看主流吗？工作用人上讲求德才兼备。关于提拔副科长的事是组织上的事情，我没资格发表评论。但工作都是有延续性的，齐桓这次受马局的器重得以高升，他组长的位置还是要有人接替的。我看，皇卫非常合适，我准备向处里提议，由他来接替齐桓担任这个组长。”
“哎呀，不太合适吧。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有我的因素在里面，不如等等再说吧。”
“马局，您就不要再阻挠了，即便是论资排辈，皇卫干这个位置也是绰绰有余！”
“日秀啊，论资排辈不是选人用人的必备因素，衡量一个人工作的好坏，关键在于他的自身能力和亲和力。”
“马局，皇卫自然具备这个能力。作为他的直接领导，我是有足够发言权的，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绝不能埋没了人才。”
“日秀，这毕竟是你们科里内部的事，我不便干预。我看，你还是和崇山商量之后，再定好了。崇山的意见也很重要！必要时，你最好还要征求一下旌展同志的意见。”
“明白。等齐桓的事定下来之后，我马上就把这个想法向阮科长渗透一下。到时候，我和阮科长一起去向张处长汇报。”
两人说话的工夫，肖剑拿着暖水瓶走了进来。时间把握得相当到位，关键问题已经交待完毕，喝水的时候也到了。
肖剑把水给在座的诸位都一一倒好，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最后一名牌友归位。很快，刘峥沛也将“指示精神”传达到位，兴致勃勃地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并暗自向马衔草点了一下头。
“日秀，小韩没有向你们透露过春节之前什么时候回家吧？”
“马局，她现在和何倚溪正在外面分头做两个关系人的工作。我看她太忙，因此，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找她聊这件事。不过，明天如果她上来，我会主动找她问一问。”
“日秀，一定要把时刻关心干部的冷暖放到实处，要让每一个同志都能体会到来自组织上的温暖，这样工作起来才会有更大的积极性。平时如果你不便总找小韩的话，可以让皇卫和她聊聊，毕竟他们都是年轻人嘛，沟通起来会很方便。”
封日秀心想，就你那个外甥的品行，他不去找韩若丹，科里反倒相安无事。如果真要是让他去了，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心里这么想，嘴上还不能这么说。只是一味地应声说是。
这时，坐在他下家的刘峥沛开口了。
“日秀，前一段时间，我听老阮讲，小韩好像对皇卫有那么点儿意思，是真的吗？”
“刘处，这个阮科长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件事。不过，以我暗中观察的情况看，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封日秀也不管别人是无中生有，还是自己在胡诌白咧，总之，只要符合领导的心思，说出的话来让领导满意就行。他的心里也在敲边鼓，这件破事千万不要让自己去撮合。否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太影响自己的发展前途了。
“日秀，那皇卫到底是什么意见？”
马副局长看来很感兴趣这个话题。这下子可苦了封日秀，他明明知道韩若丹喜欢何倚溪，最讨厌秦皇卫，而秦皇卫更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单相思的主。马副局长的兴趣也许来自对韩若丹家庭背景的思考，但这种两个家庭的“强强联手”只能是痴人说梦，绝对不可能的事！
“马局，皇卫处事稳重，这种感情问题他轻易也不会向外表露，再加上韩若丹整天在外跑工作，二人最近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至于他的意见，我也不好直接去问。这是我的工作失职，还望领导见谅。”
“皇卫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孩子主动呢，等找时间我说说他，一定要让他争取主动才行。哪有幸福自己送上门来的，有好机会就不能错过，更何况人家小韩还有这个意思，那就更应该抓紧了。”
“马局说的对，我看不行还是由阮科长亲自出面比较好一些，找时间把两个人叫到一起好好谈谈，因为他毕竟是一科之长吗。”
刘峥沛用眼睛瞟着正在向马副局长积极献策的封日秀，冲他说了句“日秀，你看老阮他出面促成这事有几成把握？”
“刘处，阮科长他毕竟是老侦察员吗，身经百战式的人物，处理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的事儿。只要他肯出面，一定会百分之一百地成！”
封日秀恨不得早点把自己摘出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才懒得管呢，最好找一个“垫背”的。
“峥沛，我看这事儿还是你出面私下里找老阮唠唠，这点儿面子他还会给你的。”
“马局，其实这件事我已经事先和老阮通过气了，按老阮的说法，效果还不错。皇卫本人如果再主动些，效果也许会更好的。但还有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就是鲁齐桓，他在这里面起的作用也许会更大。”
“峥沛说的有道理，回头我再催催皇卫，争取把好事办好。日秀，你那边抽空也和齐桓打个招呼，怎么说促成一段姻缘也算是一件积德的事情嘛。”
“日秀，马局说的对。既然组织上这么看重小鲁，帮领导排忧解难也是他分内的事嘛。尤其他作为韩若丹的组长，这点事情都办不成的话，工作上的事就更不好说了。”
听到刘峥沛的一席话，封日秀方才明白，其实刘峥沛是想拿秦皇卫的事儿作引子，暗中配药，锋芒直指鲁齐桓。如果鲁齐桓不就范，势必要得罪马副局长，那么他提职的事也就“泡汤了”，到那个时候李本涵还不是坐享其成！这么一想，他感觉到自己浑身一阵发冷，刘峥沛这个人也真够阴损的了。
此时，封日秀心想，看来这个团体里需要帮助的人还真不少，真没想到，连自己手下的李本涵居然都跑到了他的前面，积极向组织靠拢。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是在原地踏步，多半与这种不擅长交际有很大关系。今后，自己必须勤跑点儿，否则，再过几年，没准儿连秦皇卫那样的草包都有可能成为他的领导！到那时，他可就真的被动了。
当官比干工作累多了，一句感慨或顿悟唤醒了二十多年来的工作狂人，这世道和过去的确不一样了。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些人在尝到了权力的味道之后，即便是影响正常的工作，也在所不惜！
“日秀，想什么呢？该你出牌了。”
一句话提醒了正在思索中的封日秀，他顺手拿出了一张好牌打了出去。
“胡了！”
点了一个大大的重炮！马副局长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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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的体现就是在任上，许多在单位公开场合上不曾表露过的恭维话，在私下聚会里都会有感而发。归纳起来，就是两个字“效忠”。
令马衔草感到意外的是，在平日里并不擅长向上钻营的封日秀也赶上了时代潮流的“慢车”，奉上了令人感到温馨的红包，两指微微一捏，还蛮厚的。看来，只要想进步，谁的脑袋都有开窍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优秀侦察员呢。
在这个不寻常的夜晚里，马衔草也仿佛对封日秀显得格外的开恩，除了一些催人奋进的鼓励话语之外，也和他唠了不少知心嗑。甚至让他感觉到，今晚的主题是专为他设立的，那些亲信都没有受此偏爱！而且，在晚宴结束后，马衔草更是主动将封日秀留下，在宾馆里打麻将，彼此再娱乐一下。
领导的“特殊”关爱使封日秀心里美滋滋的，尤其是让他介入这种业余爱好的私生活圈子里。不说他也明白，这是从现在起，已经把他当作是“自己人”看待了。下步，就看他还会有什么更加突出的表现了。因为，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会有一段“试用期”，与购买商品时的承诺一样，不好则包退包换！
随着桌上稀里哗啦的洗牌声，关爱性的谈话还在延续，使人觉得打麻将这项活动纯属是个依托，主办方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参与者更加放松。
“日秀，听说你们科里的那个小伙子工作一直表现都很不错嘛。现在的年轻人有上进心的很值得提倡，年轻同志一定要好好培养一下，要想办法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对未来工作还是大有益处的。”
“是，是，马局说的对。何倚溪这小伙子朝气蓬勃，善于思考问题，有自己的观点，工作起来有股子冲劲。但就是来的年限短，还有待于进一步的锤炼。这一点和皇卫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噢，不过，你要多给他创造锻炼的机会，年轻人有干劲是好的，要多鼓励，尽量从正面去引到，充分挖掘他的潜能，但要时刻叮嘱他，遇事儿千万不能冲动，莽撞行事，要尽量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平时在重大行动上你一定要给他好好把关才行。另外，皇卫在你科里最近表现怎么样？”
“马局，皇卫干工作是没说的，肯于吃苦，悟性又高，为人沉稳，是一把干工作的好手。前一段时间，我让他带队去沿江市工作，他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有一定的领导天赋和才能。我想，这都是与您的言传身教和他的遗传因子有关，发展好了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是吗？日秀啊，越是这样，越是要对他严格要求！皇卫这孩子命苦，从小就没有父亲，是我姐姐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为了这孩子的成长进步，他母亲费了不少心，一直也没有再改嫁，为的就是怕他受气。现在他大了，他母亲也老了，这一辈子也真不容易。”
“马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家里就姐弟两人吧？”
“是啊，我小时候家穷，姐姐为了供我读书，很早就放弃了学业，帮助家里干活。为了贴补家用和我上学的学费，她主动找了一个比他大十几岁的人结婚。那时，姐夫家的境况比我们家要好的多，我姐经常背地里给我零用钱。也是姐姐命不好，皇卫还不到两岁的时候，姐夫就因工伤去世了。当时正好赶上我毕业，总算还能缓解一下家里的经济负担。”
“马局，看来人都是不容易的呀。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钦佩您的姐姐。也难怪皇卫这么懂事，有这样一个慈母，想没有教养都难！”
“日秀啊，这句话你算是说对了。我是看着皇卫长大的，这孩子小时候可淘气了，若不是他母亲管教严格，上房揭瓦的事儿都有可能干出来。后来，在他母亲督促教导下，经常性的耳濡目染，使他一改过去的不良习气，变得懂事好学，要求上进了。虽然没有考上什么名牌大学，还借了我的一点儿‘小光’，但也算是走上正轨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不过，你要记住，给我管严点儿，不要让他有任何优越感的存在。”
“是，马局的指示精神我都记住了。过去，皇卫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就让他直接来找我，靠鲁齐桓传话也不太方便，弄不好还容易把意思弄拧了。”
“对了，峥沛，你们处准备提拔一名副科长事儿，你们处班子研究的怎么样了？”
“马局，我的本意是想报李本涵，可是旌展处长的意思是想用鲁齐桓，其他两位副处长基本上和他的意见一致，不过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所以暂时还未上报。”
“峥沛啊，本涵是不错，这一点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在一处任处长时，工作上用起来，确实很得心应手。不过，这一次不同了，既然鲁齐桓的呼声这么高，我想你还是要尊重旌展同志的意见，不要再坚持了，毕竟他是一处之长嘛。”
“可是，那本涵怎么办？”
“峥沛，我虽然欣赏本涵，但我们干工作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干部任用条例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不要任人唯亲。只要他工作干到位了，以后机会还是会有的嘛，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不要受任何情绪上的影响，继续好好干，他的事儿我会想着的。”
“马局，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打电话通知他，把您的意思及时传达到！”
刘峥沛说着，马上起身离座，去隔壁的房间，给李本涵打电话。
“肖剑，去给我把杯子里的水续上。”
牌桌上的肖剑其实是马衔草副局长的司机，也是他的心腹。这次之所以没有让李本涵过来参与，恐怕有些话不便和他本人直接说，更何况还有一个新近加入进来的“盟友”封日秀在场，他是李本涵的直接上级领导，尤其是关于人事问题的话题，在这种场合就显得更不方便了。
肖剑明白马副局长的意思，知趣地离开，到外屋厅里取暖水瓶去了。
此时，只有两个人在场，马衔草和封日秀。说话更方便了，距离也拉进了，封日秀更显得受宠若惊了。
马衔草转过头来，微笑着语重心长地对封日秀说，“日秀啊，齐桓这次晋升为副科长，是他努力工作的结果，也是组织上对他的充分信任。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关键时刻我向来都是把私人感情放在第二位的，而且这也是一个党性原则问题。只要同志们工作上有建树，我们就要大胆启用，绝不能因为感情的因素而打消了一个同志的工作积极性。日秀，我可是向来不把你当作外人啊，你说呢？”
“谢谢马局对我的抬爱！今日听到马局的一席话，我更是深受启发。过去我一直是把自己看作是马局的人，您就是我们的楷模，工作上的领路人。现在，我的这种意识更加强烈了。您的每一句教诲都将牢牢记在我的心里，化作未来的动力和行动的力量。”
“日秀，你也不要太客气，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工作讲求氛围，关系讲究和气，只要大家互相支持，相互帮助，就一定能够共同进步c共同发展嘛。”
“马局，既然您这么看重我，我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日秀，我说你又见外了吧。快说说看。”
“马局，也不是所有的任人唯贤都是好事，任人唯亲就是件坏事，我们辩证唯物主义者不是讲求看问题要看主流吗？工作用人上讲求德才兼备。关于提拔副科长的事是组织上的事情，我没资格发表评论。但工作都是有延续性的，齐桓这次受马局的器重得以高升，他组长的位置还是要有人接替的。我看，皇卫非常合适，我准备向处里提议，由他来接替齐桓担任这个组长。”
“哎呀，不太合适吧。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有我的因素在里面，不如等等再说吧。”
“马局，您就不要再阻挠了，即便是论资排辈，皇卫干这个位置也是绰绰有余！”
“日秀啊，论资排辈不是选人用人的必备因素，衡量一个人工作的好坏，关键在于他的自身能力和亲和力。”
“马局，皇卫自然具备这个能力。作为他的直接领导，我是有足够发言权的，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绝不能埋没了人才。”
“日秀，这毕竟是你们科里内部的事，我不便干预。我看，你还是和崇山商量之后，再定好了。崇山的意见也很重要！必要时，你最好还要征求一下旌展同志的意见。”
“明白。等齐桓的事定下来之后，我马上就把这个想法向阮科长渗透一下。到时候，我和阮科长一起去向张处长汇报。”
两人说话的工夫，肖剑拿着暖水瓶走了进来。时间把握得相当到位，关键问题已经交待完毕，喝水的时候也到了。
肖剑把水给在座的诸位都一一倒好，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最后一名牌友归位。很快，刘峥沛也将“指示精神”传达到位，兴致勃勃地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并暗自向马衔草点了一下头。
“日秀，小韩没有向你们透露过春节之前什么时候回家吧？”
“马局，她现在和何倚溪正在外面分头做两个关系人的工作。我看她太忙，因此，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找她聊这件事。不过，明天如果她上来，我会主动找她问一问。”
“日秀，一定要把时刻关心干部的冷暖放到实处，要让每一个同志都能体会到来自组织上的温暖，这样工作起来才会有更大的积极性。平时如果你不便总找小韩的话，可以让皇卫和她聊聊，毕竟他们都是年轻人嘛，沟通起来会很方便。”
封日秀心想，就你那个外甥的品行，他不去找韩若丹，科里反倒相安无事。如果真要是让他去了，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心里这么想，嘴上还不能这么说。只是一味地应声说是。
这时，坐在他下家的刘峥沛开口了。
“日秀，前一段时间，我听老阮讲，小韩好像对皇卫有那么点儿意思，是真的吗？”
“刘处，这个阮科长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件事。不过，以我暗中观察的情况看，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
封日秀也不管别人是无中生有，还是自己在胡诌白咧，总之，只要符合领导的心思，说出的话来让领导满意就行。他的心里也在敲边鼓，这件破事千万不要让自己去撮合。否则，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太影响自己的发展前途了。
“日秀，那皇卫到底是什么意见？”
马副局长看来很感兴趣这个话题。这下子可苦了封日秀，他明明知道韩若丹喜欢何倚溪，最讨厌秦皇卫，而秦皇卫更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单相思的主。马副局长的兴趣也许来自对韩若丹家庭背景的思考，但这种两个家庭的“强强联手”只能是痴人说梦，绝对不可能的事！
“马局，皇卫处事稳重，这种感情问题他轻易也不会向外表露，再加上韩若丹整天在外跑工作，二人最近接触的机会并不多，所以至于他的意见，我也不好直接去问。这是我的工作失职，还望领导见谅。”
“皇卫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孩子主动呢，等找时间我说说他，一定要让他争取主动才行。哪有幸福自己送上门来的，有好机会就不能错过，更何况人家小韩还有这个意思，那就更应该抓紧了。”
“马局说的对，我看不行还是由阮科长亲自出面比较好一些，找时间把两个人叫到一起好好谈谈，因为他毕竟是一科之长吗。”
刘峥沛用眼睛瞟着正在向马副局长积极献策的封日秀，冲他说了句“日秀，你看老阮他出面促成这事有几成把握？”
“刘处，阮科长他毕竟是老侦察员吗，身经百战式的人物，处理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的事儿。只要他肯出面，一定会百分之一百地成！”
封日秀恨不得早点把自己摘出来，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他才懒得管呢，最好找一个“垫背”的。
“峥沛，我看这事儿还是你出面私下里找老阮唠唠，这点儿面子他还会给你的。”
“马局，其实这件事我已经事先和老阮通过气了，按老阮的说法，效果还不错。皇卫本人如果再主动些，效果也许会更好的。但还有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就是鲁齐桓，他在这里面起的作用也许会更大。”
“峥沛说的有道理，回头我再催催皇卫，争取把好事办好。日秀，你那边抽空也和齐桓打个招呼，怎么说促成一段姻缘也算是一件积德的事情嘛。”
“日秀，马局说的对。既然组织上这么看重小鲁，帮领导排忧解难也是他分内的事嘛。尤其他作为韩若丹的组长，这点事情都办不成的话，工作上的事就更不好说了。”
听到刘峥沛的一席话，封日秀方才明白，其实刘峥沛是想拿秦皇卫的事儿作引子，暗中配药，锋芒直指鲁齐桓。如果鲁齐桓不就范，势必要得罪马副局长，那么他提职的事也就“泡汤了”，到那个时候李本涵还不是坐享其成！这么一想，他感觉到自己浑身一阵发冷，刘峥沛这个人也真够阴损的了。
此时，封日秀心想，看来这个团体里需要帮助的人还真不少，真没想到，连自己手下的李本涵居然都跑到了他的前面，积极向组织靠拢。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是在原地踏步，多半与这种不擅长交际有很大关系。今后，自己必须勤跑点儿，否则，再过几年，没准儿连秦皇卫那样的草包都有可能成为他的领导！到那时，他可就真的被动了。
当官比干工作累多了，一句感慨或顿悟唤醒了二十多年来的工作狂人，这世道和过去的确不一样了。官场上，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些人在尝到了权力的味道之后，即便是影响正常的工作，也在所不惜！
“日秀，想什么呢？该你出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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