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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教子

  ()  陈老太爷说道:“我小石村一共2户人家,大多以上山打猎为生,只是二十年前被州城的苛吏强派了粮税,所以在村前村后开垦了一些荒地,平常分一些人种些庄稼。若老天垂怜,收成好些,这日子过得也就舒坦一些。若是像今年这般酷热,地里庄稼只怕收不到什么,到了交秋粮的时候就会窘迫些。”

  旁边一个村民恨恨说道:“那州城收粮的狗官,明明我们村子以打猎为生,却偏偏摊派我们粮税!”陈老太爷一抬,说道:“不说那个。这日子虽然过得清苦,总比那些离家要饭,卖儿鬻女的要强的多。只是有一点,这大人们整日里忙着打猎种地,村子里的孩子也就全都荒废了。有心想找个识断字的先生来教教孩子,一听离着州城二百里地,却是一个都不肯来。”说完老太爷看了一眼宁天,用商量的口气问道:“若是请你来教孩子,不论是是武,总叫孩子们学得一技傍身,你看可好?”

  宁天稍一沉吟,还未开口,陈老太爷又说道:“你放心,总不叫你白忙,你家日子也不宽裕,这教娃娃必然要耽误你工夫,以后你家每日的粮食肉菜,都由村里出。”宁天赶紧说道:“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怕我所学不精,耽误了村里的孩子,辜负了太爷的期望。”

  旁边张小羊他爹喝得分醉了,一听这话,当先嚷了起来:“啥?你可是州城里的将军,那些混小子要是能跟你学上一半的,就是他们的造化!”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宁天也不矫情,一点头说道:“行,以后谁家有那合适年纪的孩子,都送到我这里来。”既然敲定了这事,大家再无牵挂,一起敞开了吃喝。

  这顿饭一直吃到深夜,孩子们架不住困,早已被自家老娘带回家去睡觉。张小羊他爹喝得站都站不住了,陈福找了几个汉子把他送走,留下几个人帮着宁天家里收拾碗筷桌椅,然后就各回各家。陈老太爷今天也是喝高了,他那年纪,这酒喝得只怕会伤身,陈禄背着他回去,这一路上,老太爷竟然哼起了小曲。陈禄憨笑,说道:“好久不见祖父如此高兴了,可是为了那宁天的事情?“老太爷却不答他,只一个劲的唱着。

  再说那宁恒,从醒过来后,那宁王氏不住盘问,身上可有什么不爽利。宁恒歪了歪脖子,扭了扭腰,突然哎呀一声叫了起来,捂着小腹,脸上做疼痛状。宁王氏吓了一跳,莫不是孩子在水里闷了太久出了问题。那宁恒忽然哈哈一笑,说道:“娘,这身上确实有一处地方不舒服”,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孩儿饿死了!”宁王氏虚惊一场,又好气又好笑,见儿子肯吃东西,也不把他带出去和众人吃喝,只悄悄地走进厨房,寻那上好的鹿腿肉,又盛了满满一海碗干饭,还不忘打上二个鸡蛋,给自己儿子送去。

  宁恒也不多话,抱着那海碗,就着鹿肉,大口吃了起来。宁王氏在旁边看着自己儿子吃的欢实,眼圈禁不住一红。这一天发生的事,对这个把夫君和儿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女子来说,实在是有如天塌下来一般,若不是最后两人都无事,只怕自己也要和他们一块去了。

  宁恒发觉自家老娘神情不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知道今天只怕是把她吓得不轻。他丢下饭碗,噗通一下给宁王氏跪下,轻声道“娘,今天是孩儿错了,不该与人争强斗勇,更不该把自己陷于险地,让爹娘为我着急,实在是孩儿不孝。”

  宁王氏也不扶儿子起身,看着儿子小脸说道:“你说的对也不对。可知道错在哪里?”宁恒想了一下,迷糊的摇了摇头。宁王氏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冷声道:“你宁家到你这代,已经是九代单传,你祖父祖母到死也不忘为娘肚子里的你。今日你若没了,我也不多说,只找把剪子划花自己的脸,再往心窝子里一捅,就随你这个不肖子一起去了。到了地下,我是没脸去见公公婆婆了。”宁恒听的这话,身上冰凉,冷汗哗哗的流了出来。宁王氏一向和蔼,对他更是百依百顺,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今日说的这般决绝,只怕是真把她气到了。

  宁王氏看到儿子小脸苍白,眼神有惊恐之意射出,心一软,暗骂了一声:冤家。复又和声说道:“今日娘的话可记在心里了?”宁恒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嘴角挂着饭粒,浑然不觉。宁王氏轻轻帮他擦去饭粒,说道:“一会你爹吃完酒席过来,只怕还要收拾你一顿。”宁恒的小脸愈发的白了,抓着他老娘的袖子不住摇晃,他这老子平日里看上去像是个和善的,那是不犯到他的忌讳,今日里闹腾成这样,实在无法想象他会发多大的火气。

  宁王氏噗嗤一笑,说道“现在怕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呢。一会他若说你,你要诚心认错,切不可有一丝惫赖”宁恒点了点头,继续吃饭,只是此时那鹿肉嚼在嘴里,形同嚼蜡,已不复刚才的香甜了。

  等到村里的人全部散去,宁恒这小心儿就开始噗通噗通的乱跳。过了一会功夫,只听门哧溜一声响,他爹走了进来。宁恒假装入睡,身子半分都不敢动。宁天哼了一声,说道:“睡着了嘛?若是没有,起来说话。”宁恒还是一动不动,宁天眉毛一立,沉声道:“若是敢装睡糊弄于我,罪加一等!”宁恒哗地一声翻身坐起,低眉垂眼,看着自家老子的鞋面。

  宁天也不看他,走到一边自顾自的坐下,今晚这酒喝得可不少,村里的汉子一个接一个来劝酒,他酒到必干,豪爽的一塌糊涂。喝到最后,反倒叫他灌翻了八个。只是这会酒劲上涌,头是晕乎乎的。宁王氏端来杯浓茶给他醒酒,宁天仰头一口喝下。对着自家儿子问道:“你娘说的话都听懂了?”宁恒说懂了。宁天又问:“可记在心里了?”宁恒噗通一下,又跪在自己老子身前,大声道:“儿子记在心里了,不敢或忘!”宁天点点头,说道:“若是你今天有事,你娘怎么做,你老子我就怎么做,你有本事再去胡耍试试。”宁恒这汗又哗哗地往外飙,抬头看向自己老子,说道:“好教爹爹知道,我宁恒日后不论做什么事,绝不把自己逼于险境,绝不会让爹娘伤心,让地下的祖父母不得安宁!”

  宁天不说话,看着自己儿子半晌,说道:“起来说话。我问你,那涧底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宁恒站起身来,走到他爹身边,轻声问:“爹爹问的可是那夜明珠?”宁天点了点头,问道:“如此说来,你当时是醒着的?”宁恒摇了摇头,说道:“孩儿当时倒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也说不清楚,但绝不是清醒的,既不能呼吸,也不能动弹,两眼也无法睁开。”宁天奇道:“那你怎么知道涧底的物事?”宁恒道:“孩儿也不知,不过那涧底什么情况,我脑是一清二楚,就连父亲下来救我,我也知道的清楚。”宁天沉吟了一会,交代自家儿子:“那涧底的情形,不许说与他人知道“

  宁恒问道:“那涧底的夜明珠,我们何不取出一颗来,定能卖得不少银钱,不但我们家里,就连小石村“他话还没说完,宁天就打断了他,说道:”你只须记住,钱帛动人心。这些夜明珠说是绝世之宝也不为过了,你拿得上来,你护得住嘛?不要说州城,哪怕那府城,高官贵人那么多,但凡被一个惦记上,只怕就是灭门的祸事,更别说这附近的山匪。儿子,记住爹的话,没本事保护好的东西就不要去拿!“宁恒想了想,点头称是。

  “好了,今日你也累了,早点安歇吧。以后村里的孩子会到我们家里,为父要教他们识字,练武。你比他们学的早,底子又厚实,要是被人超了,连今天这桩,两罪并罚,看我如何收拾你!””哇,好哇!“宁恒兴奋地跳了起来,倒底是孩子,今天这惊吓不会小,可这会听说以后有人陪着一起玩耍,别提有高兴了。许是今日真的是累着了,宁恒倒床就睡着了,宁王氏给他掖好背角,吹灭油灯就出了屋子。

  月夜清明,一片月光透过窗子,撒在宁恒的身上。宁恒的呼吸开始变得缓慢而又悠长,一呼一吸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盘踞在他丹田气海里的那道清气又开始顺着他的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原本那纤细的经脉开始变得粗大,经脉附近的肉筋血膜开始变得坚韧,这番变化让他感觉有点刺痛,一张脸不住地龇牙咧嘴,显是难受到了极点。直到那清气在他的体内游走了一圈,又回到他的丹田气海,缓缓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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