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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0.被下药毒害的嫡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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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砚抿了抿唇, 关上门转过身冷冷的望向对方依旧一脸紧绷的样子, 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怎么了?”

  颜歌还没从梦魇里回过神来,闻言只一脸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 没有说话。

  看着这样狼狈的颜歌, 卿砚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坐在对方身边, 看了对方的侧脸半响,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根玉箫放置嘴边。

  平缓悠扬的曲调缓缓的从颜歌的耳中流进心里,如同一股暖洋洋的温泉将他整个人都泡在其中,随着它不自觉的变得安宁平定, 而刚刚因噩梦而慌乱的心也奇迹般的渐渐平静了下来,并随着曲子的意境变得平和淡然。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舒适安宁, 叫颜歌不愿再醒只想深深的沦陷在其中,一时间他将方才的恐惧尽数忘却,只双手抱膝微微侧过脸看着青年清冷禁欲的侧脸, 黑发柔顺的贴在耳侧,粉嫩的唇瓣上, 是修长白润的指节握着的玉箫, 眉宇间的神色冷漠而又平和

  莫名的, 他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喉间干涩的很。很快, 曲声就静止了下来, 颜歌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内心不禁有些怅然。

  “没事了?”

  颜歌脸僵了刹那, 立马反驳回去:“我本来就没事。”顿了顿他又问道:“你这玉箫成色不错,哪买的?”

  卿砚微微垂下头,没有说话,有些失神地抚摸着玉箫,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萧条。就在颜歌以为自己等不到答案了的时候,对方开口了:“我是孤儿,这是我父母的遗物,打我进孤儿院起就一直陪着我。”

  此刻的苏默希,神色落寞,眼神里空洞的叫人心疼,看上去就像是一直迷惘无助的小鹿,没有半分平时的高冷不可亲近的感觉。颜歌心疼了一下,有些慌乱的道歉:“对c对不起。”

  “没事,”卿砚状似不在意的笑了笑,但又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冷漠开口:“我要睡了。”

  “好。”颜歌被那转瞬而逝的笑给迷乱了眼,他有些失神的应道。回过神来他激动不已,双手握的紧紧的,拼了命才勉强压下内心的心潮澎湃做出一副高冷的面瘫脸。我的妈啊真好看!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笑起来真是要命!完了完了老子的高冷总裁形象要崩了!可是还是好激动咋整啊!

  “你可以回去了。”卿砚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皱了皱眉,提醒道。

  好不容易在内心吐槽完的颜歌闻言不屑的冷哼一声:“你胆儿这么小,等一下又吓哭了咋办,而且刚刚还说了你父母,谁知道唉算了算了,免得你等一下又一个人躲在被窝哭,我今晚就陪你了。”说完,他一脸很无可奈何的,挤到了床的另一边躺下:“得了,现在你也不用怕了,我在这陪你呢,睡吧!”

  “”卿砚竟无言以对。

  这一幕虽然发生在深夜,但是也还有很多时差党c熬夜党蹲守在屏幕面前,他们看到这个情节的时候,激动的嗷嗷直叫,立刻就动手把这一段剪辑了下来发到了网上。于是第二天

  “啊啊啊啊默希好温柔!好体贴啊!还吹箫安慰害怕的颜颜真是萌化我了!当初是哪个傻叉跟我说默希高冷耍大牌来着?你出来我保证不揍死你(握拳)!还有默希不要难过,你爸爸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卧槽!好萌啊!颜颜绝逼是做噩梦了吧!居然还赖到默希身上哈哈哈哈,心疼默希一秒钟,遇到这么个无赖也是可怜2333。”

  “对颜颜昨晚厚(干)颜(的)无(漂)耻(亮)的行为,我只想说:你尽管胡诌,信了你的邪算我输。”

  “只有我的关注点在两人又一次同床而眠上面吗?麻蛋我快要成为这两货的cp粉了!cp感不要太强烈啊!”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加我一个!”

  “+1”“+250”“+23333”

  清晨,颜歌早就出去参加节目组的活动了,卿砚是被一阵铃声给吵醒的,他头痛的厉害估摸着是生病了,挣扎了好半天才不满的伸出手抓起手机放到眼前,看到上面亮亮堂堂的闪烁着“经纪人”三个字,他脑袋瞬间就清醒了几分,接通电话顺便按下了录音模式:“喂?”

  那边只有一句话:“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打算,立刻给我退出明星来秀,这是命令!”

  听了之后苏默希有些疑惑,他在心里问了问系统,才知道宋雎桦的事已经传到了段积基的耳朵里,段积基担忧之下立刻就抛下了手里的所有事物赶到了病房,听到心爱之人说是苏默希动的手,还听到在节目组心上人被对方抢尽了风头,这还了得?

  上辈子他已经很对不起雎桦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默希!要不是被苏默希给迷惑了眼,他又怎么会和爱人白白浪费了一辈子,还害的爱人最后身心俱伤,都怪苏默希!这都是苏默希上辈子欠雎桦的,这辈子怎么可能还让对方欺负到雎桦头上?

  段积基沉着脸立刻就打电话给苏默希的经纪人,让他命令苏默希退出节目组。

  卿砚听了经纪人的话,心里也知道是谁在幕后操纵,他却没有多说一个字,简简单单开口:“好。”声音透着生病的沙哑。

  挂断电话之后,卿砚冷着脸看了眼手机里的录音,支起身子披上外套,他动作利索的将带来东西全都收拾好。

  这可是你们自作自受。

  很快,一则消息在网络上炸开了:苏默希主动要求退出节目组!于是当夜明星来秀的公众号下面多了一千多万条评论,几乎都是观众前来询问苏默希退组一事的情况。

  他放下碟子,朝着两人吆喝了一句。

  “恩,马上。”卿砚含糊的应了一句,一眼看到战况不妙,立刻开口让颜歌守住,转头又去切后方。等到两人取掉敌方最后一滴血之后,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两眼,一起开口:“下次继续。”颜歌意味深长的看了卿砚一眼,哼哼两声特高冷的转身去吃饭。

  两个人吃饭都很安静,没发出一点声音,久久得不到夸赞的宋雎桦只得咬咬牙一脸期待的抬起头,迟犹的开口:“怎么样好吃吗?”

  “嗯。”两人点点头,神色没有变化。

  宋雎桦简直要将手里的筷子给捏碎了,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有几分勉强:“那就好。”然后埋下头继续吃饭,桌底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衣角。

  吃完之后他们分工把卫生搞了,卿砚擦干净手之后掏了掏口袋,瞬间懵了,手机不见了。他冷着脸又掏了掏另外的口袋,然后又检查了一下饭桌,都没有找到。余光瞥见正打算回房的颜歌,他走过去对着对方开口:“我手机不见了,借你手机打下电话,方便么?”

  颜歌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半响。

  啊!被搭讪了!这货居然用这么老套的方法要电话号码,怎么办!要不要给他?就这样给了会不会太不矜持太不高冷了?会不会崩了他的高冷总裁人设啊!可是不给的话万一把对方吓跑了咋办?

  一边脑补,颜歌一边掏出自己怀里的手机,特别矜持高冷的递了过去,他冷着声音一脸霸道总裁范的开口:“喏,真拿你没办法。”

  待卿砚从沙发缝隙里找到手机之后就将借来的手机还了回去并且道谢:“谢谢,找到了。”

  颜歌装作自然的划开屏幕,看到通话记录里面的一串多出的号码,微微扬了扬嘴角,又很快将之压下,他咳了两声,冷声开口:“套路还挺多的。”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崩了啊崩了啊!你苦苦维持了二十八年的男神形象啊,就不会装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见对方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颜歌很快又补上一句:“用这种方法找手机。”

  “这种方法是常识吧?”

  “”颜歌立刻黑了脸:“谁没事会用这种方法?”卿砚看着瞬间变脸的颜歌,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

  颜歌看着卿砚一脸怀疑的模样,黑着脸回到自己房间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卿砚在原地怀疑人生。

  半夜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卿砚打开门怔愣的看着对方一脸严肃的站在自己门前。

  颜歌咳了两声,冷着脸特别高冷霸气的说:“你害怕一个人睡?”他就呵呵了,来的第一天就做噩梦,一闭上眼就是阴风耳边吹,鬼影眼中飘还怎么让人好好睡觉!吓都要吓死了好吗!这破房间一看就知道风水不好,该死的节目组就不会找个坐北朝南的好房间吗?回头炒鱿鱼!

  “嗯?”卿砚疑惑的看向对方面无表情的脸,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害怕了。

  颜歌一边走了进去一边冷着脸说:“胆小鬼,我在隔壁都听到你害怕的呜咽声了,啧,真麻烦,说好了,就陪你这一次。”

  “”卿砚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道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这一幕被转播出去之后,粉丝们的反应不一。

  “啊啊啊男神你不要去那个同性恋房间里啊!你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的啊啊!”——来自于一个护犊子母鸡的粉丝。

  “苏默希好恶心,居然勾引我家男神,还想蹭我男神热度吗?不要脸!滚出娱乐圈!”——来自于一个颜歌真爱粉苏默希黑粉的粉丝。

  “弱弱的问一句只有我觉得男神是口嫌体正直吗?”

  “还有我!”“我我我!”“+10”“+身份证号码”

  于是第二天,当宋雎桦看到颜歌从苏默希房间里走出来时,脸上的表情瞬间碎裂了。发生了什么?这两人居然敢在直播情况下同居!脑残么?

  “今天的活动是:将你们昨天选定的s角色妖化,此次的活动依旧是由广大网民投票来排名次,节目组会在最后一天统计出名次,胜利者将获得十个勋章。这个活动依旧是没有化妆师和造型师,大家加油哦!”

  主持人的话刚落,众人就兴奋了起来,尤其是屏幕外的观众,知道今天又可以一饱眼福了。嘉宾们和第一天一样快速挤进了衣帽间,只有卿砚c颜歌二人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后。

  宋雎桦有了前面两次的教训,不敢再抢在卿砚前面出场,特意在后台磨蹭了好久,偷偷观察着卿砚是如何化妆的。谁知道这人对旁边那一堆的粉底霜睫毛膏视而不见,只拿起一双血色美瞳戴了起来,然后将玉冠取下,一头梳的整整齐齐的黑发就这么垂落下来。

  一双血眸镶在凌厉的凤眼里,眼尾自然而然的延长轻挑,末尾处点缀着一颗妖冶的血痣,妖异邪魅。柔顺的黑发披散开来垂落在腰际,给人一种慵懒而又妩媚的感觉,衬着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竟却叫人莫名的觉得和谐。

  宋雎桦不由得握紧了双手,眼里已有阴郁聚集,他回想起自己画满了繁复花纹的脸,这样一对比,对方仿佛就是那真正的妖,清冷而又妖冶,而自己则是刻意在模仿假扮的小丑,一看就觉得是赝品,孰高孰低连自己也无法再多说一句假话。

  阴沉的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卿砚,宋雎桦心里突生一计,拔腿跟了上去,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苏默希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大屏幕前。

  想通之后,萧尘只觉得身上经年累月的沉郁顿时像是烟消云散了一般,他压抑内心太多年,背负重任太多年,一朝解脱,身上便再无那种压的人喘不过气的沉重感。

  胸前珍珠刺痛了一下,萧尘闷哼一声,回过神来发现其中一颗竟在对方的指间被肆意玩弄,红艳艳的像要滴血。小坏蛋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疼痛,坏坏的笑着,伸出粉粉嫩嫩的舌尖安抚性的将之含进嘴里细细舔/弄,一脸无辜却又邪恶的表情。

  置身于温热的口腔里,被灵巧的软舌吸允,疼痛过后是更加酥/麻的快/感

  萧尘的眼神沉了沉,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倾身覆了上去,将还想乱动的小坏蛋牢牢的桎梏在身下,他略低下头凑向对方的耳畔,嘶哑着声音出口:“别动。”

  卿砚感觉耳朵有点痒,挠了挠又撇撇嘴,不以为意,坏心眼儿的扭动的愈发厉害。

  “嗯?”

  伴随着这声性感中带着几分威胁的沉吟,大腿内侧被某根坚硬的棍子给顶住,卿砚讪讪的笑了笑,立马就老实了,一脸无辜的眨巴眨巴眼,再不敢乱动。

  妈个叽,诅咒这货早日不举!

  卿砚恶狠狠的想着。

  朝廷那边很快就有了回信,银子也拨了下来,萧尘下令把这些银子都拿去大量购买药方上的药材并派发到隔离区之中,鼠疫很快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百姓们也渐渐的开始相信卿砚的话,讲究卫生,大规模的除蚤,并一改入土为安的传统理念,将尸体一一火葬。

  如此一月后,鼠疫总算是被解决的差不多了了,善后之事自有相关官员处理,而来此呆了一个多月的萧尘c云流二人也该是时候回朝了,同行的,还有云流看上的双儿关暮雪,以及因供献了药方而被皇上宣见的卿砚。

  这一个月来,卿砚对萧尘的屁股惦记了不知道多少回,可偏偏每次都能被对方惦记回去,然后两人就这样反反复复的站了又软,软了又站

  至于萧尘,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正被一个双儿整天整夜的惦记着屁股,更没想到惦记他屁股的家伙正是他也正惦记着的对象总是被对方撩的满身是火,可只要一到了关键时刻对方又跑的远远的了,真是可气又诱人。可萧尘没有强迫人的理念,就这样硬生生的忍了一个多月

  至于云流c关暮雪那边,云流虽然好哄烂哄的总算是得到了关暮雪的点头,抱得了美人归,但是最近的心情却不见得好。

  因为在原剧情里,萧尘是个和卿砚一样的炮灰,也是云流关暮雪两位主角成功道路上的垫脚石。他为了建立功绩跋山涉水来到络城处理灾荒,却不料被云流所暗算,患了鼠疫不治身亡。

  反倒是云流在萧尘死后,独自一人掌控络城更是如鱼得水,向朝廷申请了大批灾银,从关暮雪手中以十两银子一天药的高价买了上千万的药,鼠疫得到了解决之后,两人不但赚了个盆满钵满,还因救灾有功从此一路官途坦荡,风光无限。

  加上为三皇子除去了最大的竞争者,待三皇子登基之后,云流因辅佐有功地位更是水涨船高,而关暮雪则是依靠着灵果灵泉治好了不少达官贵人的疑难杂症从而美名远扬,人称妙手回春,赚的钱富可敌国。

  此后一人手握重兵,一人资产无数,人生一片坦荡,可谓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可如今,萧尘被卿砚所救,朝廷选择的也是卿砚那种不到一两银子的药方,这救灾有功的自然就变成了萧尘c卿砚两人。云流关暮雪二人不但没能赚到钱,救灾的功绩也被萧尘夺走了,就连在三皇子那边,也是毫无建树。

  这样一来云流又怎么可能不忧愁,这下子连那些小动作也少了不少,或许是因为那日在书房里受到了萧尘的威慑,或许是因为最近忙着谈恋爱,亦或许是忧愁到没时间来做动作

  就这样,四个人加上一些随从奴仆低调的回到了京城之后,便分道扬镳。而萧尘c卿砚两人,则是在太子府中修整了一夜,第二日大清早的就进了宫准备面圣。

  在乾清宫外,目送萧尘进去了之后,卿砚便独自一人在外面无聊的等候宣传,他身无官职,自是没有资格进内的。大约候了一个时辰,里面这才传来了公公尖细刺耳的宣传声。

  卿砚破天荒的整了整衣衫,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以一副不卑不亢c不急不缓的姿态走了进去。

  眼看着大殿内的人们将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卿砚步履从容的走到第一排官员的正中央,神色坦坦荡荡的跪下行礼,这次礼仪完全不像初次见萧尘行的那种六不像之礼,而是挑不出一丝差错的正规大礼。

  站在一旁的萧尘自然是发现了这一点,他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一双清冷淡漠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卿砚,若有所思。

  萧元帝坐在龙椅上看着阶下卿砚不卑不亢的规范行礼,和五年前的那个纨绔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心里头暗暗满意了两分,面上却不露分毫,他沉声威严道:“平身。”

  “谢陛下。”卿砚直起身子,缓缓起身。

  “听沉儿说,此次医治鼠疫的药方乃是你所供奉的?”

  “回陛下,正是草民。”

  “嗯。”萧元帝沉吟片刻,手随意搭在龙椅扶手上复道:“你自幼纨绔娇纵,以往也没听说过你有去学习医理,如何突然便懂了这医理之术?”

  卿砚闻言不慌不忙的微微垂下头,言语清晰道“回陛下,五年前草民家道中落,见着父亲日渐衰老c轻愁的面容,草民便知不能再继续荒废时光,而当替父亲完成他未能完成的心愿,哪怕赴汤蹈火也只为报效朝廷。”他这样说,自然是为了勾起萧元帝对原主父亲的怀念。

  果然,萧元帝听了之后,沉默片刻。他想起当初自己还是皇子之时,江浒就已经开始追随他,辅佐他,从未放弃过他。哪怕后来他当了皇帝,江浒的忠心也一直都没有变过,为他铲除贪官污吏,为他铲除那些不服自己的人。也正是因此,江浒才会遭小人嫉恨,甚至差点连命都没保住

  他心中感伤了须臾,看向卿砚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复杂:“你对医理之术知晓多少?”

  “回陛下,草民虽不敢说能够治遍天下疑难杂症,但在这方面也算是下了狠功夫的。”卿砚自知在这种时候谦虚只会叫人以为你无能,便如实回答。

  “哦?”萧元帝性致来了,饶有兴味看着对方道:“那么朕叫御医来考考你如何?”

  “都依陛下的。”

  御医来了之后,遵照着萧元帝的指示考核卿砚,他本以为这位五年前在整个京城扬名的纨绔子弟只不过是恰好弄到了鼠疫的药方,实则是对医理一窍不通。可接下来对方的对答如流便叫他狠狠的吃了一惊,他顿时严肃了起来,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刁钻c越来越复杂,但不管他如何问,对方总是能够回答的上来,甚至于那些对医术的见解连他都不由感到敬佩,于是他越问越是起劲。

  直到萧元帝摆着手叫了停,这御医才一脸意犹未尽对着萧元帝行礼道:“陛下,臣自觉医术不如江公子,并无资格去考核于他。”

  “不错不错。”萧元帝闻言倒是满意的摸着胡须点点头,挥挥手让御医退下之后,又对着卿砚似笑非笑道:“既然你方才说要完成你父亲的心愿,为了报效朝廷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那不如留下来任正三品副院史如何?”

  这意思是要将江言留下来任官了。

  众人听了之后脸色大变,尤其是当初逼走江浒的那一党以及三皇子党。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跪下苦苦劝诫萧元帝:“陛下不可,不可啊!”

  “当初江浒犯下重罪,免去死刑勒令终生不准入朝为官,而这江言乃是江浒之子,自然和他父亲一样用不得啊!”

  “大萧有律,罪臣之后不可入朝为官。”

  “江言当初在京城就已经是纨绔之名远扬,即便时隔五年,可谁也不能保证他现在就能做好一个官啊!”

  说罢,他们又齐齐伏首磕头,异口同声大呼:“望陛下三思。”

  萧元帝冷冷的看着众人的反应,不由得就想起了当初他们逼自己处置江浒时,也都是这副德行,真叫人恶心。

  他越想越是恼恨,狠狠一拍龙椅,怒声道:“反了!究竟你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什么时候朕要用个人也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了?既然众卿家一个个都这么有才能,依朕看这大萧江山不如就让给你们来坐,嗯?”

  众人听了此话,一个个都恐慌不已的伏在地上微微颤抖,口里说出来的话又是一致:“微臣不敢,请陛下息怒。”陛下很少这么动怒,上一次像这样动怒还是在五年前将江浒处置的那日

  可即便再害怕,也不能让江言为官!

  这些反对的人,有些是真正的为了律法不被破例,有些则是三皇子党,但更多的还是当初那些逼走江浒的人。

  他们壮了壮胆,继续一脸英勇就义不怕死的劝诫,任凭萧元帝怎么说都不愿松口。

  萧元帝冷哼一声,眼神冰冷的看着下方跪坐一片的众人,只觉得五年前那种被臣子逼迫的无力感又涌上了心头。

  五年前做不了主,五年后还是做不了主么?什么都要听这群人的,那他这个皇帝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卿砚好笑的看着众人的反应,脸上又带上了那种魅惑却危险的笑容,他伸出手抚了抚发丝,静静看着众人一脸大义凛然的劝诫着萧元帝,待他们完全消了音之后,他才再一次对萧元帝行了一个大礼,叩首道:“陛下,草民有话要说。”

  这副生动而又诱人的表情直直的落入了萧尘眼里,他定定看着,不移眼也不出声,他很喜欢这时候的卿砚,就像是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对方一人身上似的,耀眼夺目好看的紧。更何况,他知道对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援助。

  萧元帝眼神中的冰冷稍稍融化了几分,他点了点头,不怒自威道:“说。”

  而众人则是满心嘲讽的看向卿砚,他们倒想看看对方究竟要说些什么,一个纨绔而已,哪怕是学了几年医术,又怎么懂的这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真是不自量力!

  卿砚双腿跪在地上,脊背却挺的笔直,头微微抬起直视萧元帝,眼里不露丝毫怯意朗声道:“恳请陛下允许草民为父亲翻案!”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五年前参与逼走江浒的官员们可不少,而五年后不愿意江浒洗去罪名的人则是更多,他们一听到卿砚这句胆大妄为的话,心里惊慌之下,一个个脱口而出:“放肆!”

  然而这一切都难不倒他,只要让人将江言的当初的污点大肆宣扬出去,只要江言的名声烂透了,退婚还不是轻而易举。

  卿砚将对方一脸正气凛然指责自己的模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彻底,眼含着几分嘲意笑出声来,语气幽幽开口道:“都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云尚书简直是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我不服也不行呐。”

  “你——”云流恼羞成怒的想要反驳回去。

  “肃静!肃静!”巡抚见状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不许争吵,江言,你方才所说的那些可有证据?若是没有,那可是犯了污蔑之罪。”

  “自然是有的。”

  卿砚缓缓踱步到公堂门口,无视了被伸出来拦他的棍棒,抬起手指向人群中一个长相可爱有着一张包子脸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眼定定的看着少年:“巡抚大人,此人也是重要证人之一。”

  “阿元?”云流惊讶的看着那个少年,皱眉训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许跟来的吗?”

  巡抚见状摆了摆手示意衙役将人放进来。

  被称作阿元的少年哭哭啼啼的跑到了云流的身边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泣道:“呜呜呜阿元担心公子,公子不要阻拦阿元了好不好。”

  云流像是对阿元这样子毫无办法一般轻叹出声,并没有再吱声,只是任由对方围绕在他的身边。

  “云尚书,当初在络城,既然是你第一个说欺辱关公子的人乃是受我所指使,你可有证据?”

  云流听到卿砚的声音之后脸色立刻变得嫌恶,他暼了对方一眼,冷笑一声:“当初那个泼皮头领亲口承认乃是受你指使,你还想抵赖不成?即便你想否认也无用,我事先就已经叫人把那头领交给了巡抚大人。”

  说罢,几位衙役得了巡抚的指使将那头领给带了出来,只见那头领身上满身都是尚未痊愈的伤,惨不忍睹,像是被人曾经虐待过似的。倒是一旁的阿元,在见到头领出来之后情绪突然间变得极为激动,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般。

  被巡抚问到名字的头领颤颤巍巍俯身跪下,整个过程他一直都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回禀巡抚大人,小的名叫癞子。”

  巡抚脸色不变肃然问道:“当日你是受何人指使前去欺辱关暮雪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禀大人,小人乃是受”说到这里,头领似乎很害怕的瞟了一眼卿砚,随即像是瞬间受了惊一般将身子伏的更低,磕磕绊绊c语不连串道:“受江公子所指使。”

  这句话一出来,公堂外几乎是顷刻间便沸腾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满脸鄙夷的对着卿砚指指点点。

  “看吧!果真是他!啧,居然还有脸颠倒是非,这不证人都来了,看他还能怎么抵赖。”

  “真没想到这江言居然是这种人”

  “可不嘛?亏我当初还以为这是个好的,没想到心这么恶毒,居然做出这种事。”

  卿砚却对这些指责充耳不闻,他面色坦然的走到癞子面前质问道:“你既然说是受了我的指使,那么我是如何与你相识的,又是在哪天用什么方法和你通的信,事成之后又给了你什么样的报酬?现如今那报酬可是还在?”

  癞子像是被卿砚这一系列的质问被吓蒙了似的,他浑身抽搐,嘴唇发抖却说不出一个字,巡抚一拍惊堂木,想要叫人把癞子抬下去医治,却被卿砚给拦住了。

  “巡抚大人莫慌,此人健康的很,就算有所不适那也该是在云尚书府中那半年多里所落下的毛病。”

  阿元像是因看不下去而努足了勇气站出来了,他微微仰着头,眼里是小兽被逼极了之后的凶狠,却叫人怎么看怎么怜惜。

  他开口就是质问卿砚:“你c你做什么要这么恐吓他?你以为你恐吓了他,他就能为你做伪证吗?”

  说完,他又像是吓坏了一般,匆匆忙忙躲到了云流的身后,瑟瑟发抖再不敢露面,却时不时还有细碎的抽泣声传出来,叫人不由心生怜惜,想要将之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卿砚好笑的看着对方一系列的动作,不由感叹此人不去做间谍真是可惜了这么精湛的演技。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对着巡抚开口道:“大人何不检验一下此人和阿元是何关系?”

  “哦?”巡抚像是有些好奇:“你的意思是?”

  “你c你什么意思嘛!”

  阿元又是一副被逼极了的模样从云流的身后钻了出来,他眼泪汪汪的指着卿砚对着巡抚委屈巴巴开口:“呜呜呜巡抚大人,这人好凶啊,还恐吓证人,为什么不阻止他?看他c看他都把证人吓坏了!”

  卿砚抬头望了望已经暗沉沉的天,一轮皎月高高的悬在正中央,旁边稀稀散散的点缀着几颗一闪一闪的繁星,美的叫人不忍移眼。

  他居然被色/诱了!

  卿砚想,他可能真的是禁欲太久了要放以前,哪怕是别人赤/裸着身子戴猫耳猫尾来引诱他,他都能镇定自若的欣赏。

  哪里会像现在,萧尘就特么的笑了一下,自己就被诱惑成功了还答应了对方共进晚膳的要求。

  不过,晚膳倒是挺好吃的。

  如果对方没有借天色已晚路上不安全的理由而要求他留宿那就更好了。

  卿砚舔了舔唇,侧目望向身边的男人,淡淡的月光洒在那张清冷的面容上,将之渲染的更加神秘,像一个不染丝毫烟火气的仙人。

  对方嘴角习惯性的微微抿着,眼里淡漠的似是融不进任何情绪,脚下的步伐不紧不慢,优雅又从容,全身都散发着一种禁欲的性感。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

  如此大好月色,竟然什么都不能做,卿砚暗暗可惜了一下,看向对方的眼神越发的挑逗。

  淬不及防的,对方回过了头来,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淡淡的和自己对视。

  很专注,也很醉人。

  卿砚的呼吸不可避免的滞了一刹那。

  对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发顶,他的指尖冰冰凉凉的,却像是带了电一般。

  卿砚觉得头皮被触碰的地方有些痒痒的,像是被羽毛轻轻地扫了一下,那是种一直蔓延到脊椎c尾骨的酥/痒。他难受的扭了扭身子,微微偏偏头想要躲开那只手。

  “别动,”萧尘冷清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响起,深邃的眼里泛着凉意,他神色淡漠的将一片落叶自对方的发顶上取下扔到了地上:“叶子掉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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