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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顾台之于兄台

  “进去吧,”蓝生还在想那个人刚刚看到的是不是顾大人,陈参的声音就从门内传来,原来他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我们这是去哪家喝酒?”这宅子跟上次那个宅子相隔,上次那个宅子不知是什么人的,这次这个又是谁的?

  蓝生走了进去,发现这座宅子没有隔壁那座奢侈华丽,显得精致安静,也不大的吓人。

  陈参走进一个掩映在花丛中的庭院,转头对身后随着的蓝生说:“你猜猜,这是谁家?”。

  蓝生看着他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她怎么会知道是谁家?“总不会是你家的吧?”。

  “对了,不过这里是我的私宅”,陈参引着蓝生坐下,吩咐拿酒来,“喜欢这里?”,他看着她四处转动的打量着。

  “这里每一处都透着用心,我想没人不喜欢吧”。感叹着,她都要没地方住了,别人随随便便就有个这么好的地方,还是私宅,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却被他的下一句话弄得蒙了。

  “蓝兄搬过来如何,我平时也不住这里,空着也是空着”。陈参边拆着酒封边随意的说,看着她的表情,就好像怕惊了她脑子里的那根弦。

  “住这里?”,她惊讶的看着他,这种感觉让她心里一阵不适。

  陈参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一样,“你不用介怀,我每个月可是要收银子的”。

  蓝生放下酒杯想了想,郑重的道:“陈兄,我有地方住,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他打断了她的话:“刚才那个店小二都和我说了”。

  蓝生讶异,不知道是他故意打听的还是店小二多嘴说出来的。

  陈参看了她好一会道:“难道蓝兄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实不相瞒,我已经写了信给我在建安的堂叔,所以陈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蓝生站了起来对他作了一揖,心领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陈参盯着她随着弯腰顺下来的发尾,没有出声。过了会微笑着说:“倒是我唐突了,蓝兄不要怪罪才是”,抬手给她倒了杯酒。

  太阳西沉,黄昏铺了满地,陈参依旧坐在凉亭里,对面的人早就已经走了,他想着蓝生刚刚说的建安堂叔,对身后的人说:“去盯着她最近去见了什么人”,本以为她没有地方住,会接受自己的好意,可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拒绝了,呵,建安堂叔,怕是瞎编的吧。

  一阵风吹过,落花飘落,酒水晃荡,人走夜临,月光照着,冰凉如水。

  蓝生回到客栈,关了门,便拿出了包袱,小心的拿出了个木漆暗盒,打开后,盒子里躺着个流金翠玉凤簪,她轻轻的抚着,把它贴在脸颊旁,这簪子已经是剩下的最后几件还能回忆的东西了,可现在只能把它当了,蓝生静静的坐了好一会,重新把它放回盒子里,小心的抱着它一起躺在床上,慢慢的睡着,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多了,后半夜她觉得身上难受,挣脱不开,也没人叫醒她,慢慢的眼泪就沾湿了整个枕头,这梦比真实来的更可怕。

  第二天她枕着湿透的枕头醒了过来,起身坐了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把被子裹在身上,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朝阳的暖光一下子泻了满屋,像是要穿透她的身体,把她照得透明。

  她突然对着太阳裂开了嘴,虽然被光刺得的弯了眉眼,可她还是觉得这世上美景千千万万,也抵不过她从黑暗中打开窗户照到的第一缕阳光。

  她站了一会,等被太阳照的暖烘烘,才扔了被子,在阳光中满屋子的找鞋,今天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临走前,她小心地把簪子放在怀里。

  走在大街上,她顺着记忆找建安最大的当铺,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难道这当铺已经搬了?

  她正准备再找找看,她回头准备在顺路找一遍,一转身就撞到个矮个子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慌慌张张,叠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就越过她走。

  蓝生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一手向怀里摸了摸,果真!“把东西还回来,我可以不报官,不然我们只能衙门见了!”。原来是个小偷,这种把戏她以前见得多了。

  小偷看到越聚越多的人,再国会山逃不掉的,突然脸色露出了凶狠之色,猛地拿出一把短匕向她刺去,蓝生不妨,松了手向后躲去却还是被划伤了胳膊,小偷趁机拼命向前跑去,拐到巷子里去,她也顾不上手臂上的伤,拔腿就追去,这该死的小偷。

  她跟着小偷一直追到巷子里,可谁知道那巷子里满是人,一个府门前人挨着人,排着长长的队,都是些年轻书生模样的,斯斯文文,现在却提着袍子张望着往前挤。

  蓝生一看见这情形,顿时傻眼,她嘴里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往里挤,不过这些人可都不满了:“哎,排队,你插什么队,就你这样的还想进顾府,做梦吧”,此起彼伏的嚷嚷声让蓝生终于明白了他们在这里排队的目的,可是她不是来排队的,也不是来做梦进什么顾府的,她只是想穿过这个人潮去抓小偷,怎么就怎么难呢。

  就在她快要穿过去走到最前面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一把扯住了后衣领,直接把她扯了出去,她使劲挣扎也没能挣开,生气的大喊:“快点放开我,我不是来排队的”。

  身后传来没有起伏的声音,“我知道你不是来排队的,你是来插队的”,同时放开她的衣领。

  蓝生扭过头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衣的青年,直直的站在大敞的门前,门里的绿意衬得青年不是特别漂亮的五官也俊秀起来,尤其是他那双眼睛,认真的有点呆滞的吓人。

  “我不是来排队的,也不是要进来这里”,蓝生抬手指了指门里面,突然发现这黑漆色大门有点熟悉,这不是她上次来的那个陈参隔墙的宅子吗?

  那个深衣青年也没有理他,示意她看门前的一侧,蓝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原来那里躺了一地的人,都在地上哀嚎,她听见他说,“他们都说他们都不是来排队的,也不是来进这里的”,说着还学着蓝生先前的样子,也抬手指了指里面,“不过后来他们都承认了”,然后盯着蓝生看,那眼神在说:你现在不承认,等会还是要承认的。

  蓝生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默默地错开了他的视线。

  这时门侧躺着了一个人突然站了起来,扶着墙准备溜走,蓝生一看,这不是那个小偷吗?她大喊:“你给我站住!”。

  那个小偷被打了腿,一下子就被蓝生捉住,顿时没了气焰,只是偷了个簪子,现在连腿也被打了:“行了行了,还给你”,把簪子扔给她就要走。

  “想走,做梦”,她对着她身后的人说,“把他送去衙门”,也不理会那个人不断求饶,犯错不改的人实在是不值得同情。

  蓝生转身向那个深衣青年作了一揖:“谢谢兄台的帮忙,在下告辞了”,蓝生见他不说话也不介意,转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那个人说:“顾府现在招打杂端水的长工,月俸一两,包住宿”。

  蓝生转头看着他,“这位兄台,在下并不是来应征长工的”。

  “还可以包三餐”,他依旧看着她,这人长得这么水灵,大人看着心情应该会好。

  “对不起,兄台”。蓝生很为难的说。

  “月俸三两”。这个人看着就不像别的人一心想的只是接近我们大人,他们不知道我们大人是要娶妻生孩子的吗,除非他们能生孩子,这个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他认真的想着生孩子的可能。

  “还可以休假。”

  “好,成交”,没想到这个府里的条件这么优厚,如果这里的主人好相处的话,她没道理不答应,刚好她没地方住也没钱吃饭,真是求之不得。

  他看着她爱惜的把簪子放进袖袋,心里又放心了一大截,有心爱的女子了,更加不会爱慕我们大人了,“跟我一起进去吧”,蓝生跟在他后面又一次进了这个宅子。

  可这次走的地方跟上次完全不一样,只见他七拐八拐就带她来到一个一排房子前,拿了件下人的衣服递给她,“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要以专心伺候我们大人为己任”,他说的严肃且一丝不苟,“我是府里的管家,你以后要。。。你出血了?”,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出血?可是她记得她这个月的月信早就来过了,她心里漫漫溢出丝紧张,难道被看穿了?却只见他眼睛一直看着她的胳膊道:“你的胳膊”,那神情语气像是她的胳膊犯了大罪一样,她抬手看了看胳膊,深色衣服被割破了,有一小块被染湿了,“大约是胳膊受伤了”。

  她看着他皱着眉头转身走进了房间拿了药瓶出来,“我们家大人不喜欢血腥味,下次不要再犯”,说着抬手准备撕开点衣服倒药粉,却盯着她的胳膊看了好一会,就在蓝生慢慢紧张的时候听到他说:“你是要撕成横条的,还是竖条的?”,说的时候很认真的看着她。

  蓝生听到他的话,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你随意就好”。

  他听了皱起了眉头,又看着她的胳膊斟酌了一会,还是放下了她的胳膊,把药粉丢给了她:“你自己弄,随便你是横的还是竖的”。

  蓝生很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后,对他说:“谢谢你了,兄台”。

  “我不叫兄台,我叫顾台,而且我也没胸”,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看了看蓝生的胸口,“你也是”,他的表情真诚严肃,连声音也是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呵呵,兄。。。顾台你真是好眼力”,蓝生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我要先回客栈拿东西才能上。。。工。”

  至于伺候大人也要等见到大人再说不是,不过不知道这位府里的大人是哪位,也不知她认不认识?她脑子里突然闪过顾大人紫色官袍的身影,她觉得她和顾大人是不会这么犯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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