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嫌隙
他不顾萧桓脸上冰冷的厉色，看着被萧桓挡在身后的唐欢挪不开眼睛。
而此时身后的卢晋和自称李嫣的藏春阁舞姬也差不多消停了下来。萧桓缜着脸，按捺住心头的怒意说道，“楼将军这是打算当街对质吗？”
“将军，”
唐欢见萧桓开始不耐烦，便慢慢从他身后走过来，同样低声道，“将军还不明白事情缘由吗，这等风月纠葛，就算闹到了公堂之上，怕也是说不清的。”
唐欢话里似乎另有所指，她眸子流转间，又望向了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女子。
“将军怕是不了解这个中牵扯，依民女看，还是赴宴要紧。”
唐欢微微福身，温顺劝导，楼长清低头看了一眼她，若有所思的又抬起头看了看萧桓那冷若冰霜的一张脸，四目相对，萧桓定定的看着楼长清，“玄毅兄，殿下已经等待你多时了。”
楼长清目光闪开，并未正面理会萧桓。
他黑瞳炯炯，饶有兴趣的瞥了一眼玉面微红的唐欢，随后又回头看看正一脸怒视的卢晋和不知所措的女子，“既然这样，那就先依你的。”
他唇角一勾，眉间掠过一抹轻挑，柔声对唐欢笑道。
“那我就先去拜见熙王爷，先谢过姑娘和世子爷的好意了，这里，”
楼长清顿了一顿后又回头看了一眼，“便又你们处置吧。”
楼长清不顾萧桓脸上的阴戾和卢晋的愤怒，一个飞身上马，临走之际还不忘回头看一眼站在原地眼帘微垂的唐欢，便飞驰而去。
唐欢原本白净的肌肤上泛起一抹绯红的晕色，她自知身份敏感，识趣的躲至萧桓身后，任由前面女子狠狠地瞪着她。
萧桓冷淡的看了一眼卢晋，“回去罢，这件事情，莫要让你父亲知道，至于这女子，你自己斟酌了结此事吧。”
“世子爷留步！”
卢晋顾不得脸上的挠伤和淤青，灰头土脸的挣扎着过来，嗤嗤的谄媚一笑，“今日多亏姑娘仗义执言还我清白，否则这贱人必定伙同楼长清那个愣头青将我告上衙门里去。”
卢晋的手下这会儿押紧了刘梦，昔日美艳不可方物的舞姬此刻看起来有些狼狈，出血的嘴角和蓬松打乱的头发看上去格外颓废。
她狠狠地看着唐欢，发红的眼睛直勾勾的恨不得冲上去吃了她。
萧桓面色冷峻，低声道，“毕竟是一条人命，且不管她出身如何，你都要把这事情办妥当了，万不可再闹出什么风波。”
“是是是，在下明白，世子放心。今日多亏了世子，改日卢某定会登门拜谢！”
“那就不必了。”
“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他一把将唐欢送至马上，须臾之间，唐欢听得耳边风神连连，身后男子胸膛的温热气息袭来，伴着萧桓低沉微微沙哑的声音。
“那女子应该以为你随了东宫，这会儿被流放京外了。”
萧桓顿了一顿，“幸好今日你在场，不然依照楼玄毅的脾气，非将此事闹大不可。怕是他军营呆了十年后愈发的直楞，见着女子便轻信了。”
言毕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前这个温香软糯的少女，一双紧握缰绳的大手又加重了力道，骏马嘶鸣声顿时划破长空。
回府后，萧桓只在府中歇息了个把时辰，便又起身去熙王府。
只不过这次，只是他和熙王萧战霆兄弟二人之间的见面。
冬日斜阳轻洒，王府庭院阶前的薄冰已化，腊梅处处盛开，颇有一番别样的景致。萧桓与萧战霆二人并肩漫步，从前院绕过竹桥行至后院亭中，驻□□谈。
“今日之事，楼玄毅果真叫我无可奈何。”
萧战霆重重的叹了口气，眉宇紧锁，目光虽是放眼在不远处的石山雪景上，可是心里却完全无视这皑皑雪光。
“我在府中问了唐欢，她说，卢晋招惹上的女子原名刘梦，这女子声称是被卢晋害死的哥哥并非亲生兄长，而是她去年招惹到的一个市井混混而已，二人偷偷摸摸来往已久，那男子沾染了春病也已久，早在前几个月就险些丧命，卢晋他贪图美色，被这女子借机缠上了而已。那男子究竟是不是因他而死的，还真难以说清楚。”
“所以殿下，卢家应该不会因为此等小事惹怒龙颜，殿下只管宽心便可。”
萧战霆无奈又叹气，“桓弟，你明知我不仅是因为这个才忧心的。”
他语气虽是低沉平静，但萧桓听得出，萧战霆这会儿心里已经难耐。
“你不知道，本王今日宴请一事，其实是父皇暗许的。”他饮了一口茶慢慢说道，“桓弟，你我多年兄弟，有些话我便不再避讳。”
萧桓俯首恭听，“殿下请讲。”
“在过七日，四哥便要从江东回来了。父皇此次派他去江东主持赈灾一事，可谓是对他给予了厚望的。如今他母后丽妃在后宫也愈发得宠，我听母妃说，父皇似乎是有意派四哥前去历练一番。”
“殿下的意思是，皇上如今是有意考验您和四皇子，以便今后做出抉择？”
萧战霆点点头，“正是。父皇如今是放开了手由着我和四哥明争暗斗，他任由我插手科考招揽人才，一边又任命四哥前去江东主持大局。朝中重事，几乎都是我二人把持。我估计，他自己也在犹豫不决这东宫之位。”
萧桓一阵沉默，没有做声。
“而你应该明白，父皇一向对楼长清青睐有加，若是我能争取到他，定会对我夺取东宫之位大有裨益。”
“臣弟不明白。”
萧桓直言道，“玄毅身为臣子，缘何会让父皇如此看重，这江山交于谁难道会让他来左右？”
他从未在萧战霆面前有过如此反应，见萧桓眼中有鸣不平，萧战霆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沉默良久，思忖之后才缓缓和萧桓说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楼玄毅自幼天资过人，他是前帝师老来子，从小备受宠爱，性格虽张扬跋扈了些，但言行直接，光明磊落，光是这一点，怕是所有皇子也追不上。”
萧战霆无奈扶额，“偏偏父皇最是喜欢他这一点。”
萧桓闻言，心情似乎是平复了些。“陛下还真是博爱。”
他似乎话里有话，但是又欲言又止。
“殿下，不管怎样，还望殿下莫因区区一个臣子而忧心忡忡，依照楼玄毅的性子，与四哥也未必合得来。”
“但愿如此。”
萧战霆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楼玄毅今日摆明了不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罢了，也由他去吧，本王倒不信了，多年经营下的一切，会因为这个莽夫而葬送他手！”
------------------------------------------
楼府。
这边萧桓和萧战霆因为楼玄毅今日之事不悦，而楼长清，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后院兴致勃勃的舞起了剑。
他一身玄色长衫，赤膊挥剑，身轻如燕般点剑而起，势如破竹，剑身寒光凛凛，气势非凡。
即使是在这数九寒冬，也挥得一身大汗淋漓。
“啊哟。我滴个乖乖，快些个披上衣服罢，这么冷的天，你不要命了？！”
楼家长女楼瑜善不知什么时候从婆家赶了过来，看见弟弟这衣衫单薄的在这冰天雪地里舞剑，顿时心疼不已，连连阻止。
“姐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楼长清看见长姐，赶紧停下来，楼瑜善年纪长他十六岁，打小看着他长大，姐弟二人之间情意自然非比寻常。
十年过去，楼瑜善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年岁渐长，眼角细纹淡淡。她一身繁复贵重的雪狐棉衣，身披淡蓝色的水锦衫，矜贵端庄，和蔼可亲。
“姐姐，快进屋里坐吧。”
楼瑜善一边进屋，一边迫不及待的问他，“听丫头说，你今日又惹父亲生气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还是像个小孩子般？”
她嗔怪着笑道，“你瞧你，父亲在书房里气的跳脚，你倒好，还有兴致在这里舞剑。”
楼长清打小被父母严苛鞭笞长大，就属着和大姐最亲，被楼瑜善训斥了也不做争辩，只神秘兮兮的笑笑，一边披上姐姐手中递过来的披风，一边乐呵呵的给楼瑜善倒茶。
“父亲一向迂腐，姐姐你又不是不知。”
“浑小子，有你这么说道自己父亲的吗？”楼瑜善气的伸手就要打他，楼长清也不躲闪只嘿嘿一笑。
“我可是听你姐夫也说了，你今日在熙王殿下的学子宴上足足迟了半日！”
楼长清抿了一口清茶，正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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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身后的卢晋和自称李嫣的藏春阁舞姬也差不多消停了下来。萧桓缜着脸，按捺住心头的怒意说道，“楼将军这是打算当街对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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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桓闻言，心情似乎是平复了些。“陛下还真是博爱。”
他似乎话里有话，但是又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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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如此。”
萧战霆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楼玄毅今日摆明了不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罢了，也由他去吧，本王倒不信了，多年经营下的一切，会因为这个莽夫而葬送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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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这数九寒冬，也挥得一身大汗淋漓。
“啊哟。我滴个乖乖，快些个披上衣服罢，这么冷的天，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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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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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过去，楼瑜善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年岁渐长，眼角细纹淡淡。她一身繁复贵重的雪狐棉衣，身披淡蓝色的水锦衫，矜贵端庄，和蔼可亲。
“姐姐，快进屋里坐吧。”
楼瑜善一边进屋，一边迫不及待的问他，“听丫头说，你今日又惹父亲生气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还是像个小孩子般？”
她嗔怪着笑道，“你瞧你，父亲在书房里气的跳脚，你倒好，还有兴致在这里舞剑。”
楼长清打小被父母严苛鞭笞长大，就属着和大姐最亲，被楼瑜善训斥了也不做争辩，只神秘兮兮的笑笑，一边披上姐姐手中递过来的披风，一边乐呵呵的给楼瑜善倒茶。
“父亲一向迂腐，姐姐你又不是不知。”
“浑小子，有你这么说道自己父亲的吗？”楼瑜善气的伸手就要打他，楼长清也不躲闪只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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