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说亲
“兔崽子，你给我滚出来！”
楼府后花园的雅阁前，楼家老爷子气急败坏的用力踹门，斯文儒雅了一生的读书人，这会儿被儿子气的破口大骂。
楼崇明头上的簪带不知何时松了下来，一绺白发从头冠上散下，看上去十分喜人。
他气喘吁吁的，再也顾不得形象，喊累了就干脆坐在阶前，正好看见听见动静赶回来的夫人和女儿。
一家人还没从大喜之中反应过来，楼瑜善看见老父亲这副模样，心下诧异，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弟弟呢？”
楼崇明累的呼哧呼哧的被夫人女儿搀扶起来，指了指紧闭的书门。
“前院里前来道贺的人都快把门挤破了，他缩在这阁楼里不出来又是在酝酿什么幺蛾子？”
楼夫人面色冷峻，言毕，指了指一旁的男丁，果断道，“去，把门给我砸开！混账东西，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任性胡来，在军中骄纵惯了，到这儿可不能再这么由着他性子了。”
“母亲莫急，爹爹，清弟他缘何要把自己关起来？这大好的日子总得有个理由吧？”楼瑜善拉住上前要砸门的家丁柔声道。
“他那性子疯癫起来还要个什么理由？砸！”
楼夫人嫌弃的看了一眼丈夫，正欲亲自提锤，结果楼长清自己从里面开了门走了出来。
三人齐齐愣住。
眼前的楼长清盛装加身，一袭天蓝色精致长袍，长袍上用银线绣着一道道古朴的花纹，乌黑的长发向后束的整整齐齐。更罕见的是腰间束起了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了一块通体温润的羊脂白玉，和以往那些随意穿着的青灰色军袍相比，如此风雅以极的装束简直让他俊朗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你想通了？”
楼崇明板着一张脸，训也不是，笑也不是。
“是，孩儿想通了，我现在就去会会前院的宾客，”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母亲和姐姐，嘴角噙了一抹轻笑，“让母亲和姐姐担心了。”
望着他流星踏步远去的背影，楼夫人忙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唉，”
楼崇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嫌翰林院是迂腐书生的去处，与他心中所想是背道而驰，这孩子啊，太倔强任性了。”
“这不是想通了吗，爹爹，就不要再垂头丧气了，只是在翰林院呆上一阵子，又不是永远留在那里，弟弟会明白的。”
“我只盼他潜心治学做个好臣子便可，经世治国开天辟地的大事，哪里由得我们读书人去掌握呢？边疆十年，天晓得他学了些什么歪理回来。”
楼崇明看着眼前体贴温顺的大女儿和头也不回的独子背影，心里一阵酸楚。
“好了好了，这大好的日子，都不要再多说了。”
楼夫人一声令下，夫君和女儿皆乖乖的识趣闭嘴。
“今日前来道贺的人中，可有提亲的？”
身为母亲，关注点和楼崇明总是格外的不一样。
楼崇明一听，夫人这话，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些什么，一拍大腿惊呼道，“哎哟，你瞧瞧我这脑子，我险些忘了，方才沈丞相和九王爷都差人送来了贺礼，还有京中的王家长子也来过，三位都提到了亲事呢，估计这会儿人还在前院没走。”
楼崇明乃是三代帝师，地位在大梁政坛和江湖都非同凡响，就算是当今圣上见了他也会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太师，如今楼长清作为楼崇明独子，立下战功又夺得状元，还被加封为正四品官员，年纪轻轻前途无量，自然，有的是人注意得到。
楼夫人一听，心中暗喜，笑眯眯的对着夫君和女儿说道，“那还等什么？父母之命，婚姻大事，可不能让那臭小子一个人拿主意，再说了这种事情还是我们出面比较好，快走吧。”
她边说边走，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起来。
楼崇明和女儿也乐呵呵的随着过去，边走边说，“也是时候说一门亲事了。”
三人中，唯有楼瑜善显得沉静，“父亲母亲，说亲一事，还是要看看弟弟的意思。”
“那是自然。”
楼崇明与夫人异口同声的答道，“但也得先让我们替他过过眼。”
待三人行至前厅，方才发觉，前来道贺的人，已经散去了大半。
“人呢？”
“人都去哪儿了？”
楼崇明和夫人女儿大眼瞪小眼，他正了正自己的冠带和衣襟，四下里好一番张望，结果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只剩下了几个在前厅打扫的家丁。
“老爷，公子说要在仙子楼宴请前来道贺的诸公，这会儿已经走了。”
“什么？”
没等楼崇明反应过来，下人又补充道，“公子还说要请皇榜上所有高中的才子一聚，已经差了人去请了。”
楼崇明一脸茫然，随后又呵呵一笑道，“那也好，那也好，长清素来不爱交际，如今入职翰林院，多多与人打打交道也是好的。”
“哼，”
唯独楼夫人一脸不满，“按照惯例不是过几天皇上会亲自设宴会和猎场来试武吗？少不了见面的机会，这会儿正是在家中会面的好时机，我看呐，这玄毅就是不愿意和人有什么来往，才故意这么做的，傻小子。”
她心中惦记着丞相家的三姑娘，这会儿没见着什么人心情自然不爽。
而和母亲不同，聚在仙子楼和众人痛饮的楼长清，倒是看上去格外的亲和爽朗。
“人都到齐了吧？”
“回公子，世子还未来。”
一听得世子二字，楼长清脸色一沉，想要说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妥，最终只轻轻地吐了几个字，“那就再等等。”
不多时，雕梁画壁、轻歌曼舞的仙子楼下，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从二楼的窗口向下探头一看，欢呼到，“世子来了！”
萧桓下马，天色已深，长街上的仙子楼内热闹非凡，他在楼下都能听见上面的祝酒声和丝竹声传来。虽有些疲惫，可是萧桓还是从府中收到了消息便赶了过来，数十年来他一直如此，游走在京都权贵之间有约必到，虽然今天心里还在为了皇榜一事不快，但并没有因此而在众人面前有什么异常神色。
仙子楼上灯火通明，饶是这漫漫寒夜，也变得有滋有味起来，学子和官人、士族和寒门，难得的聚集一堂而欢声笑语。
萧桓一如既往的温润谦和，没有人能看出他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
除了九王爷和唐欢。
而这会儿唐欢瘫在房间里，心有余悸。
那差一点点就轻抚上来的薄唇，还有那双有力的擒住自己的大手，让她后背到现在还隐隐有些发凉。
“姐姐，姐姐，”
冬儿带着哭腔跑进来，“你没事吧？”
看着脸色苍白的唐欢，冬儿吓得魂飞魄散。
“我没事，真的没事。”
唐欢背倚在案边的锦榻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方才，萧桓灼灼的目光和大力的拥抱，让她险些失了身。
现在他走了，唐欢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四下里打量了一圈这简单温馨的客房，忽然怀念起藏春阁来。
她非不懂事的孩童，穿越之前的生理课和发达的网络媒体，再加上在藏春阁的这十年，唐欢早就深谙人事了，尽管到现在还是个处子之身。
唐欢好好的安抚了冬儿几句话后，随意的吃了些东西，便上床睡去了。
一直到后半夜，唐欢都没有睡安稳。
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之际，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脸上都什么温热的东西拂过，眼睛猛地一睁，吓得又是一个机灵。
床边的轻纱不知什么时候被撩起，夜灯暖黄的光线下，那人棱角分明的脸和寒澈的双眸直接映入唐欢的眼帘。
她惊叫想要起身，肩膀却被萧桓按下。
此时此刻已经是五更天了，唐欢惊恐的看着萧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赴宴归来，见你房门开着，便过来看看。”
他声线低沉清冷，“昨夜是我冒犯了，”
萧桓转头欲走，跨出两步后又说道，“以后晚上睡觉，记得把房门关好。”
如同暗夜之中的鬼魅一般，唐欢吓得有种想要飙泪的冲动，再也睡不下去了。
索性早早的起身，洗漱之际，听得府中有琴声传来，她感觉，自己是愈发的看不懂这个未来帝师了。
天色渐明，唐欢却感觉自己一步也不愿踏出这房门。
直到下人过来传膳，“姑娘，世子说请您一起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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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府后花园的雅阁前，楼家老爷子气急败坏的用力踹门，斯文儒雅了一生的读书人，这会儿被儿子气的破口大骂。
楼崇明头上的簪带不知何时松了下来，一绺白发从头冠上散下，看上去十分喜人。
他气喘吁吁的，再也顾不得形象，喊累了就干脆坐在阶前，正好看见听见动静赶回来的夫人和女儿。
一家人还没从大喜之中反应过来，楼瑜善看见老父亲这副模样，心下诧异，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弟弟呢？”
楼崇明累的呼哧呼哧的被夫人女儿搀扶起来，指了指紧闭的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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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夫人面色冷峻，言毕，指了指一旁的男丁，果断道，“去，把门给我砸开！混账东西，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任性胡来，在军中骄纵惯了，到这儿可不能再这么由着他性子了。”
“母亲莫急，爹爹，清弟他缘何要把自己关起来？这大好的日子总得有个理由吧？”楼瑜善拉住上前要砸门的家丁柔声道。
“他那性子疯癫起来还要个什么理由？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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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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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孩儿想通了，我现在就去会会前院的宾客，”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母亲和姐姐，嘴角噙了一抹轻笑，“让母亲和姐姐担心了。”
望着他流星踏步远去的背影，楼夫人忙开口问道，“他怎么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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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母亲，关注点和楼崇明总是格外的不一样。
楼崇明一听，夫人这话，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些什么，一拍大腿惊呼道，“哎哟，你瞧瞧我这脑子，我险些忘了，方才沈丞相和九王爷都差人送来了贺礼，还有京中的王家长子也来过，三位都提到了亲事呢，估计这会儿人还在前院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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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夫人一听，心中暗喜，笑眯眯的对着夫君和女儿说道，“那还等什么？父母之命，婚姻大事，可不能让那臭小子一个人拿主意，再说了这种事情还是我们出面比较好，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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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崇明和女儿也乐呵呵的随着过去，边走边说，“也是时候说一门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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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人都去哪儿了？”
楼崇明和夫人女儿大眼瞪小眼，他正了正自己的冠带和衣襟，四下里好一番张望，结果一个人影都没见着，只剩下了几个在前厅打扫的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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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九王爷和唐欢。
而这会儿唐欢瘫在房间里，心有余悸。
那差一点点就轻抚上来的薄唇，还有那双有力的擒住自己的大手，让她后背到现在还隐隐有些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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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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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走了，唐欢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四下里打量了一圈这简单温馨的客房，忽然怀念起藏春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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