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第三百零四章 地嫌势逼
“霍松警官，”迪米特里咬了咬牙：“你要督案请随便，恐怕我抽不出时间向你阐述案情……”
“你办你的，我督我的。”扎克瑞语声平淡：“案情也不用阐述，我们掌握的一清二楚。”
迪米特里闭紧了嘴巴，面色更为严峻。这两句话一说完，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没有“善始善终”了。扎克瑞表面上摆出人畜无害、公事公办的样子，可实际上怎肯轻易放过自己？现在的情况别说一把枪都翻不到，就算找到了，其中的蹊跷和疑点也会引来对方的极大“兴趣”，纠缠个没完没了。
警务巡查委员会没有特别大的权力，可它的职责却决定了对所有民事刑事案件都有过问资格，除了牵涉到国家安全和机密这一块。尽管理论上扎克瑞的工作是为同行们“护短”的，可这种理论恰恰能形成一把双刃剑，常言说的好，做甜蜜难，做酸醋却容易的多……他要是喜欢把剑锋翻转过来搅和一番，谁也拦不住。
迪米特里看向身边的一名随从，眼神闪烁。
这是个信号，那名警督是他的嫡系，当即心领神会。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仅凭在场的人难以再主导大局继续，迪米特里也有苦难言，必须求援了！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警务巡查委员会也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要害部门，能向扎克瑞施压或者发布命令的大有人在，得想办法强行把他遣走！
这名警督转身下台，匆匆走向角落，扎克瑞看在眼里，如何不知他的意图？只冷冷一笑，不闻不问，返身也走下台阶，直奔错愕惊恐的隆多斯，安东尼和鲍勃随后紧跟。
“案情有新的进展吗？”扎克瑞驻足，对着监督隆多斯的几名警员和颜悦色：“我听说这位康奈先生系直接举报人，所有枪支也都是他亲自藏匿好的……怎么，现在找不出来了？”
西首带队警员也是面露苦笑，无奈的朝他点头。具体到来现场执行任务的几十名警员，显然没法跟迪米特里身边的两个警督相提并论，他们既不是什么心腹，事先也不知道这场阴谋，纯属被临时抽调、利用的执法工具。迪米特里心怀鬼胎，不可能把内幕尽数透漏给几十人，那就等于没秘密可言了。
“可是初步的证据链还是形成了，对吧？”扎克瑞一脸轻松：“不但这位举报人隆多斯·康奈向警方交待了证词，还有十位‘受害者’在现场，不能说他们和此案一点关联都没有，嫌疑还是无法排除的……雷·霍夫迈斯特警官，这种情况通常该怎么办？”
“请示上级主官，”那名被他质询的带队警员马上一本正经的回答：“暂时羁押所有嫌疑人，进一步问询口供，同时对现场再度进行大规模的搜索，确保涉案证据存在或者不存在！”
“d！”扎克瑞点了点头：“迪米特里是今天办案的主官，那就请示他吧。”
全场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向台上的迪米特里。谁都看得明白，扎克瑞是“真的”来督案协调的，甚至是故意来“搅和”浑水的，这一军将的犀利精准，不差毫厘。
词语一出，看热闹的人是种心态；当事人们又是另外一种心态了。比迪米特里更紧张的，自然是以隆多斯为首、还有那十名“受害证人”了，他们比谁都明白，原计划不是这样的，从策动开始就出现了大幅的“跑偏”，现在几乎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担忧、恐惧、无助汹涌的袭来！
“等一等！”隆多斯突然激动的一挥手，紧紧咬住牙关，脸现决绝之色：“还有……还有一处藏匿点！”猛的回首指向台上：“在那个讲席下，我也藏了一把枪！是索菲亚……索菲亚命令我，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接近讲席，亲自射杀摩根先生！她为此做出重金许诺，包括事成之后给我的家人200万美元，疏通法庭关系减低我的罪行和刑期……这样的证据，足够了吧？”
全场皆惊！扎克瑞和雷的脸色也骤然一变！
讲席上还藏着一把枪？人们纷纷回忆，刚才隆多斯一直站在台上，作为唯一知情人，他如果想偷偷取得这把枪行凶……理论上绝对成立！而只要在讲席下搜出枪，索菲亚照旧逃不掉买凶杀人的指控！
迪米特里站在台上纹丝不动，但阴冷凛冽的眼神闪电一样盯向隆多斯……他要确认这最后一线希望是否成立，不会讲席下的枪也和其他十处藏匿点一样神秘消失吧？
但随之，他收回了目光，徐徐阖上眼睛，努力调整情绪。事关重大，他太紧张了，紧张到连起码的认知事实都颠倒了次序……隆多斯没法再回头了，形势逼得他只能做拼死一搏，那再向他“确认”还有什么必要吗？
无论如何，这个倒霉蛋现在说出的每一句话、供出的每一件事都会被第一时间记录在案，全场几百人听得真真切切，要翻供恐怕也得等去了警局或者上到法庭了……就算他马上改口，当着众目睽睽和扎克瑞的虎视眈眈，又能改变什么？
“好，霍夫迈斯特警官，”扎克瑞略一思忖，表情波澜不惊：“那就带嫌犯去台上搜证一下吧。”其实以他现在扮演的角色，也无力改写这个“正在进行时”的局面，更阻挡不住任何即将、随机发生的事件，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监督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防止迪米特里乱来，保障一切步骤的客观真实。
扎克瑞本身是立于不败之地的，首先他不怕得罪迪米特里，其次“冠冕堂皇”的警务巡查也是再好不过的挡箭牌，既可以掩饰他藏于内心的主动，也对这个老冤家有极大的制约力，查不出毛病无所谓，最多就是一趟例行公事；查出毛病来，那就要迪米特里的好看了。
随着隆多斯被警员们押解着转身，慢慢走向前台，附近几名“受害证人”坐不住了，蠢蠢欲动，扎克瑞突然止步，目光如电，威严的喝道：“你们几个……最好乖乖的坐下配合调查！洛杉矶警局不是吃干饭的，你们是真的清白无还是作奸犯科，几个小时内就会水落石出！”
那几个人噤若寒蝉，乖乖的坐了回去，但如出一辙的紧张、慌乱写满脸上，有的甚至汗如雨下、浑身抖颤，连正常的呼吸都不顺畅了……仅凭这一点，围观的人群疑窦丛生，似乎都看出了端倪。
即使心理素质再不好的“受害者”，面对警察的时候也没理由显示出这种情绪。反之，他们应该像看到救星一样期待、满足，巴不得受到警察的保护和帮助……瞧这几位老兄的模样，恰恰怕的就是这些“救星”。
隆多斯脚步踉跄，匆匆走上了前台，目视着那樽讲席，喘息粗重。
这是他最后的信心，也是抵死狡辩下去的动力。从始至终，他对讲席的关注甚至比台下更严密，就算那十把枪离奇的消失找不到合理解释，剩余这把存在，依旧有“翻盘”的希望。
迪米特里揣摩的丝毫不差，隆多斯现在握蛇骑虎，身处绝境，回头的路已经是一片沼泽，如果不硬着头皮走下去，索菲亚这边固然容他不得；帕尼尔和哲姆罗也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放弃，最后落得个两头不是人的下场。
找到证据，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他不能被抛弃的前提条件。因为计划回到原来的轨道，金主们为了扳倒索菲亚不会半途而废，他才具备应有的价值；反之，他再交待出的供词，即便包括了事情的真相，也都像陌生的路人在风中放了一个屁，毫无意义可言。
没有事实，没有证据，帕尼尔和哲姆罗完全可以反悔，拒不承认和他的任何接触，甚至反咬一口，声称隆多斯心怀叵测、诽谤栽赃，是为了报复和索菲亚之间的私人恩怨，才把他们这些“无辜”的人牵扯进来的。
更何况，他们真的没和隆多斯有过什么交集……整件事居中传音递话的角色是罗伯特·斯宾塞，控制好这一环，不让他暴露出来，或者干脆跑路消失，隆多斯就没咒念了。
很显然，帕尼尔和哲姆罗这两人一个是商业帝国的大咖巨鳄，一个是洛杉矶警界的龙头老大，这种小儿科的流氓耍起来肯定得心应手，渺小到像只蚂蚁般的隆多斯非但提供不出任何证据，而且很快会“人间蒸发”，连一块皮肉、一根骨头都不剩！
全场鸦雀无声，隆多斯、迪米特里、扎克瑞、安东尼、鲍勃等人全都站在台上，旁边也围拢了索菲亚、祝韵蓉、摩根、凯琳达和程耀东、汉斯等人，几百双眼睛盯死了那樽静静矗立的讲席，仿佛它就是一个核弹发射井，蕴藏着骇人的灾难。
迪米特里恢复了镇定，朝雷和他的手下警员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动手搜查。
他头脑转换的很快，到这一步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硬着头皮“陪衬”隆多斯。但他们俩面临的结局截然不同：搜出枪来，一切照旧不误，就算扎克瑞想无事生非，自有雷契尔局长和帕尼尔想办法压制他，隔着这两位大咖，火焰怎么也烧不到迪米特里身上；搜不出枪，那就更好说了，完全可以解释成他也受到了隆多斯的欺骗。
警察被人谎报案情愚弄，虽然不怎么光彩，但却是最好的说辞，别说扎克瑞代表警务巡查委员会追责，就是真正吓人的内务部和司法监督委员会也拿迪米特里毫无办法，有的是人帮他证明“清白”。
两名警员缓步接近讲席，洁白的纤维手套伸出，探向底檐……
“等一等！”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吼了一嗓子！
所有人紧张凝注的情绪为之一颤，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打乱，循声望去……后台走出一名西装革履、面色镇定的华裔青年，他边走边用几张纸巾揩汗，仿佛很热的样子，快步钻入场中，对着迪米特里做一脸无辜状：“警官先生，您仅凭隆多斯的一面之词，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带队扰乱我们的发布会，这种执法行为实在很粗暴无礼，我很想问问，因此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相关影响又由谁来负责？”
看到这个人出现，索菲亚高贵自信的表情更加神采飞扬；旁边的祝韵蓉眼神为之一亮；就连稍远一点的许婥也很隐晦的抿嘴微笑……尽管她什么都不掌握，但却知道，只要这个“死人头”想主动站出来找点麻烦，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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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米特里恢复了镇定，朝雷和他的手下警员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动手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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