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么？我们有毛主席和金首相的英明领导，有彭总的直接指挥，有中朝人民的共同支援，什么杜鲁门啦，麦克阿瑟啦，他们也必定同蒋介石一样的下场！”
战士们高兴地笑了。他们受到了鼓舞，异常兴奋。那个身披白布单的大个子机qiāng手站起来，向大家建议说：“来，天太冷了，我们唱个歌好吗？就唱咱们的国歌，《义勇军进行曲》！”
他不待大家同意就定了调，开始打起拍子来。
此刻，战士们最想念的是祖国、最关心的是祖国，为了祖国，他们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夜深了，呼啸的狂风在摇撼着松林，白絮般的雪花飘洒在战士们的脸上、身上，那雄壮而激昂的歌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ròu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歌声震dàng着山谷和林海，盖住了篝火的噼啪声……
第四章 包打德川（4）
四、奇兵闯关
军侦察科副科长张魁印接受组成先遣队的任务后，亲自找到113师侦察科长周文礼，传达了军首长的意图，由两个侦察连和两个工兵排组成先遣队。队伍组成后，他于11月24日，带着队伍回到降仙洞。梁兴初同志很重视这次行动，他会同刘西元政委和我一起接见了张魁印。梁兴初同志向他讲明了这次任务的艰巨xìng和重要xìng，并直截了当地问他说：“敢不敢往敌人里面chā？”
“有啥不敢呢？”张魁印坚定地回答说。
“敌人现在是只顾前进，在他们两支部队之间的接合部是有空子可钻的，只要勇敢机智地chā到敌后，就完成了任务的一半，下一半就看你们如何见机行事了。你们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
刘西元同志说：“你们的任务很光荣，你们出去就是我们的耳目，共产党员一定要起模范作用。你们出去是独立自主作战，一定要掌握好队伍。”
随后，刘政委就安排其他工作去了。梁军长又jiāo代了一些具体要求之后说：“好。回头江副军长具体布置你们的行动。”他也走开了。
张魁印个儿不高，比较精干。第一战役时，他带领先遣队完成任务较好，因此这次仍然让他负责。我告诉他说：“这次任务很重要，它关系发起攻击之前我们的决心和部署。你们的具体任务，一是报告沿途的敌情、地形，二是部队向德川发起攻击后，要chā到德川南面的武陵里，破坏桥梁，阻敌南逃北援。”我指着军用地图对他说：“武陵里西傍大同江，有一条支流横跨由南通往德川的公路。那里有一座公路桥，你们需在26日早8点zhà掉这座桥，估计那时候受到攻击的敌人可能南逃，北上的敌人可能增援，在这时zhà桥，才有利于保证军主力全歼德川之敌。”为了他们zhà桥破路和通信联络有保证，加强了通信、bào破器材，增派了有关的人员和兵力。至于从哪里chā出去，我们到现地观察并确定了不要走山顶和山脚，从山腰走比较安全。因为估计敌人一般在山顶有警戒，山脚是宿营地。张魁印听我jiāo代完任务信心十足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今夜能过大同江吗？”
“没有意外是可能的。”
我考虑他们队伍大，负担重，穿过敌人前沿阵地难度较大，也许因意外情况完不成任务，不能不做可能失败的打算，说：“有伤亡也要过去！实在过不去，也要打一下抓个俘虏回来！”
张魁印胸有成竹地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张魁印带着所需地图、电台和英语、朝语翻译出发了。这支先遣队共有323人，其中还有平安南道内务署及其属下的几位署长和副署长，他们充当先遣队的联络员和向导，对先遣队完成任务起了很好的作用。24日下午两点来钟，张魁印来到队伍出发地进行了动员。他说：“任务很艰巨，也很光荣！这是军首长对我们的信任，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镇静，听从指挥，跟上队伍，不怕吃苦，不怕危险，争取出色地完成任务！”并详细地设想了突入敌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应如何处理的办法……
先遣队来到德川前线，侦察了地形，决定从339团防守阵地亨谷山下去。他们研究了通过敌前沿的方案：一是走大道，二是走山路，三是强攻。这里的两山之间有一条山中小路直通敌方阵地。张魁印请339团佯攻敌人，掩护他们沿小道通过去。
晚上，月亮升起来了，浮云掩月，时明时暗。先遣队每个指战员的臂上扎上白毛巾，在339团稀疏的qiāngpào声中出发了。侦察兵个个都是小老虎，他们勇敢地向敌阵地走去。大约是晚9点，“志司”给军指挥所来电话，说不准先遣队带译电员，梁军长刚说明先遣队已出发了……“轰”的一声，一颗pào弹正好zhà断了电话线，撤回译电员的要求就不了了之了。为什么要撤回译电员？“志司”是出于慎重考虑，担心先遣队失败，敌人获得电报密码，就可能给战役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先遣队没有译电员，又怎能同指挥机关保持通信联络呢？我们相信自己的译电员，没有及时追回。
先遣队走下第339团阵地，向敌前沿走去。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的是113师侦察科长周文礼。他带一个班快接近敌前沿时，看到了路障。几棵砍倒的树干横在路上，挡住了去路。看来敌人对这条路有所提防了。他们过了路障，又发现了一道铁丝网。周文礼觉得不能走这条路了，折回来向张魁印汇报了情况，张魁印当机立断，马上把队伍带回339团3营阵地，决定从阵地前沿下去。3营阵地往前伸出一条山腿，山腿前沿是个陡坎，50度的倾斜度。正因为这样，这里成了敌人不注意的死角。坎下有条小河。山上树多草深，土质松软，便于隐蔽。他们从陡坎往下滑，因为站不住脚，滑到坎下一个摞一个，像叠罗汉似的。不过他们的脚踏着了水，鞋都湿了，敌人没有发觉他们。他们悄悄地接?敌人前沿，便开始爬山了，爬到半山腰又遇到了铁丝网，周文礼左右一看，借助朦朦月光，发现一伙敌人正在挖工事，战壕里也有敌人。周文礼感到为难了，这时天空一朵云彩飘来遮住了银色的月光，周文礼高兴极了，忙带着两个通信员和一个联络员，上去用劲往上一拱，把铁丝网顶得高高的，后面的队伍鱼贯而入，接连通过了敌人三道战壕。然后一路纵队化成五路，迅速钻进茂密的松林，才停下来休息一下。这时张魁印清点一下人数，发现没有掉队的。他吁了口长气，庆幸全队总算通过了敌人前沿，但不知chā入敌人纵深将发生一些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周文礼考虑着下一步怎样从古城江渡过大同江。从地图上看那里是有桥的，据侦察了解那座桥已被敌人zhà掉，但人民军从平壤后撤时，修了个水面下桥。这里很可能有敌人防守着。周文礼一面在前面走着，一面寻思对策。走六七里路就上了公路。队伍又变成了两路纵队，缩短了距离，就像一支行军队伍，都倒背着qiāng，但他们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人人扣着手榴弹拉环，准备随时同遭遇的敌人打响。他们沿着德川至宁远的公路，大模大样地往东走。月亮又爬出了云彩，向大地撒下了银光。忽然迎面驶来一辆汽车，但谁也没理睬谁，彼此擦肩而过。这使他们胆更壮了。快到古城江了，他们的心里又紧张起来了，古城江是个山城，北靠山南靠江，有一条200来户人家的小街。事先判断可能有敌军驻守。来到江边找到了渡口，为证实是否为古城江渡口，派人去找向导。街里，狗叫声，吵闹声，屋内有点着灯的，也有闭灯睡觉的。有个从睡梦中爬起的伪军，睡眼惺忪地面对着当街小便。朦胧中他也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愣愣地望了一会儿就跑回屋了。军侦察队3班长跟进屋，见敌人正在忙乱，有穿衣的，有抓qiāng的，3班长当即用冲锋qiāng打了几个点shè，顿时，整个村庄乱成一团。敌人想抢占北山。我侦察支队乘乱抓了两个伪军，三个老百姓，查明是古城江渡口后，即以1排快速过江抢占江面小高地掩护部队过江。在我们刚到江边时，江边有三四个伪治安队员倒背着qiāng晃来晃去。四五个伪军士兵在屋前围成团，不知在干什么，大概是赌博吧！周文礼让联络员故意用朝语说：“休息。脱鞋脱袜，准备过江。”
第四章 包打德川（5）
敌人以为是自己人，没有理睬。可周文礼的心里翻腾得厉害，如果找不准水面下桥，那就会露出破绽，被敌人识破。他是个比较有经验的老侦察员。不慌不忙地蹲下往江上一瞅，只见水光粼粼，但是有一处翻着碎浪。他顺着浪花看过去，发现它一直连到对岸，不禁眉宇舒展，心花怒放，啊！原来水面下桥就在这里啊！他脱了鞋袜，站起来走向水面下桥，队伍紧跟着他的脚步走过去。这儿的江水较深。所谓水面下桥，是用草袋子装沙石在江中垒起来的一条路。既可走人，也可以通行汽车。他们终于安全地过了大同江。走了约两三里路，见到一个小村子。前面队伍在村子东侧通过，一个伪军袖手抱着qiāng就在路上游动。战士们看他碍事，一膀子把他碰倒在路沟里，敌兵上了沟西继续游动，军侦察支队1班长郭兴运想进村找个向导，了解情况，见敌人慌乱中拿qiāng，于是先开了qiāng，双方打了起来，侦察队一阵猛打，打得敌人四散奔逃，1班长郭兴运同志牺牲了。张魁印说声“不能恋战”便带着队伍继续前进了。但是他们已经暴露。行约一里，就到了大坝东头，坝头有碉堡。尖兵班想冲过去，却被敌人的重机qiāng压在了公路上。张魁印想尽快摆脱敌人，他让郭永太带一个排爬上左边的陡坡，吸引敌人火力，掩护部队撤回。
这部分敌人又误会了，但他们不敢再走大路。张魁印只好带着大队人马爬上了杨柳峰。这是个古木参天的大山。下午两点多，他们开始爬山，爬到山顶找到一块露天地，已是早上8点钟了。队伍停下休息后，张魁印马上用电台给军里发报。他们在这里第一次向军指挥所汇报了沿途所见。先遣队终于过了江，并侦察了沿途敌情，看来敌人后方果真是空虚，进一步证实了水下桥情况，对我们军指挥员下定决心于当晚发起攻击起了重要作用。韩先楚听了很满意，他说：“小部队起了大作用。”我们对他们的成功是满意的，并电告他们：“继续前进，按预定计划完成破路任务。”
昨晚暗渡大同江时，没来得及脱掉棉裤，衣服都湿了。冷风一吹，棉裤冻得梆梆硬，背上结了厚厚的霜，赶路时还不觉得，一停下来就像裹在冰壳里一样，冷得直打颤。为了避免冻伤、减员，大家都在林子里跑步，累得呼呼喘，满身出汗，大伙儿互相取笑地说：“昨晚跑了一宿还不过瘾，真要算超级运动员了！”
有些人拍拍冻得像铁壳似的棉衣说：“嘿，咱们是穿铠甲赛跑的呢！”
当太阳爬上高山，越过山林，当阳光照在大家身上时，他们才停止跑步，坐下来晒衣服。但是为了应付可能发生的情况，他们谁也没把衣服脱下来晒，完全靠身上的体温和阳光来烘烤。晒着晒着大家竟迷迷糊糊入睡了。张魁印和周文礼睡不着，考虑着如何继续行动，按时赶到地点。他们把沉睡的战士叫醒，叫他们填饱肚子，好继续赶路。战士们从梦中清醒过来，捧起雪洗把脸就开始吃饭了。这顿饭几乎吃了一上午。玉米饼子冻得像铁块一样，怎么也啃不动，他们把它用石头敲碎放在石头上晒着，晒化一层吃一层，花去很长时间。
太阳快当顶的时候，张魁印召开了临时党支部委员会，他摊开地图作了简要分析，他说： “这里离武陵里还有70多公里，大家经过一夜的行军、战斗，已经很疲乏、饥饿了。而且敌人又发觉了我们，这样往前走就更困难了，他停下来扫视了大家一眼，看到一副副坚定刚毅的面庞，受到了鼓舞，他对大家说：“我们必须冲破一切困难完成任务。相信我们一定做得到！刚才电台收到军部的命令，要我们按时完成任务。时间是不多的，但我们一定要完成。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支委们都表示了自己的决心：部队要打大胜仗，我们也要向祖国人民报捷！
开完会，张魁印又带领连排长们去看地形。从高处向下望去，只见山西横贯南北的公路上，敌人的汽车来来往往。要路口的村庄驻着敌军，岗哨来回游动着。硬要从敌人缝隙里钻过去，那是多么不容易啊！他们决定向东南抄小路走。
下午两点，队伍出发了。从地图上看，顺着一条小径走出去20多里路，就能下山。那里的标记：有两户人家。可是这条路非常难走，荆棘丛生，怪石龇牙咧嘴，根本就没有什么道。他们只好按照指北针方位往前走。每个人用木棒开路，拨开那些荆棘乱藤。一根一抱多粗横倒的大树挡住了道。郭永泰和韩忠孝弯腰抬起时，真奇怪，大树轻得像根草，原来是株多年朽木。他俩抬起大树要扔出去时，只听嗖的一声，一个黄东西从韩忠孝的裤裆下蹿过，差点把他撞倒。原来是一只麂子。韩忠孝有些惋惜地说：“唉，早点发现就好了，咱们就可会餐了！”
艰难的山路总也走不完似的，20来里路走了四个多小时，还看不到尽头。天黑下来了，北面传来了隆隆的pào声。他们向北望去，pào声一阵紧一阵，火光映红了德川的上空。我军向德川之敌发起攻击了。侦察兵们高兴地欢呼：“看！德川打响了！”
这pào声像阵阵战鼓擂击着每个人的心弦，他们毫不怀疑军主力能打下德川，倒担心起自己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了。有人催促地说：“快走吧，咱们还有老远的路呢！”
部队又艰难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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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待大家同意就定了调，开始打起拍子来。
此刻，战士们最想念的是祖国、最关心的是祖国，为了祖国，他们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夜深了，呼啸的狂风在摇撼着松林，白絮般的雪花飘洒在战士们的脸上、身上，那雄壮而激昂的歌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ròu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歌声震dàng着山谷和林海，盖住了篝火的噼啪声……
第四章 包打德川（4）
四、奇兵闯关
军侦察科副科长张魁印接受组成先遣队的任务后，亲自找到113师侦察科长周文礼，传达了军首长的意图，由两个侦察连和两个工兵排组成先遣队。队伍组成后，他于11月24日，带着队伍回到降仙洞。梁兴初同志很重视这次行动，他会同刘西元政委和我一起接见了张魁印。梁兴初同志向他讲明了这次任务的艰巨xìng和重要xìng，并直截了当地问他说：“敢不敢往敌人里面chā？”
“有啥不敢呢？”张魁印坚定地回答说。
“敌人现在是只顾前进，在他们两支部队之间的接合部是有空子可钻的，只要勇敢机智地chā到敌后，就完成了任务的一半，下一半就看你们如何见机行事了。你们能不能完成任务？”
“能。”
刘西元同志说：“你们的任务很光荣，你们出去就是我们的耳目，共产党员一定要起模范作用。你们出去是独立自主作战，一定要掌握好队伍。”
随后，刘政委就安排其他工作去了。梁军长又jiāo代了一些具体要求之后说：“好。回头江副军长具体布置你们的行动。”他也走开了。
张魁印个儿不高，比较精干。第一战役时，他带领先遣队完成任务较好，因此这次仍然让他负责。我告诉他说：“这次任务很重要，它关系发起攻击之前我们的决心和部署。你们的具体任务，一是报告沿途的敌情、地形，二是部队向德川发起攻击后，要chā到德川南面的武陵里，破坏桥梁，阻敌南逃北援。”我指着军用地图对他说：“武陵里西傍大同江，有一条支流横跨由南通往德川的公路。那里有一座公路桥，你们需在26日早8点zhà掉这座桥，估计那时候受到攻击的敌人可能南逃，北上的敌人可能增援，在这时zhà桥，才有利于保证军主力全歼德川之敌。”为了他们zhà桥破路和通信联络有保证，加强了通信、bào破器材，增派了有关的人员和兵力。至于从哪里chā出去，我们到现地观察并确定了不要走山顶和山脚，从山腰走比较安全。因为估计敌人一般在山顶有警戒，山脚是宿营地。张魁印听我jiāo代完任务信心十足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今夜能过大同江吗？”
“没有意外是可能的。”
我考虑他们队伍大，负担重，穿过敌人前沿阵地难度较大，也许因意外情况完不成任务，不能不做可能失败的打算，说：“有伤亡也要过去！实在过不去，也要打一下抓个俘虏回来！”
张魁印胸有成竹地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张魁印带着所需地图、电台和英语、朝语翻译出发了。这支先遣队共有323人，其中还有平安南道内务署及其属下的几位署长和副署长，他们充当先遣队的联络员和向导，对先遣队完成任务起了很好的作用。24日下午两点来钟，张魁印来到队伍出发地进行了动员。他说：“任务很艰巨，也很光荣！这是军首长对我们的信任，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镇静，听从指挥，跟上队伍，不怕吃苦，不怕危险，争取出色地完成任务！”并详细地设想了突入敌后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应如何处理的办法……
先遣队来到德川前线，侦察了地形，决定从339团防守阵地亨谷山下去。他们研究了通过敌前沿的方案：一是走大道，二是走山路，三是强攻。这里的两山之间有一条山中小路直通敌方阵地。张魁印请339团佯攻敌人，掩护他们沿小道通过去。
晚上，月亮升起来了，浮云掩月，时明时暗。先遣队每个指战员的臂上扎上白毛巾，在339团稀疏的qiāngpào声中出发了。侦察兵个个都是小老虎，他们勇敢地向敌阵地走去。大约是晚9点，“志司”给军指挥所来电话，说不准先遣队带译电员，梁军长刚说明先遣队已出发了……“轰”的一声，一颗pào弹正好zhà断了电话线，撤回译电员的要求就不了了之了。为什么要撤回译电员？“志司”是出于慎重考虑，担心先遣队失败，敌人获得电报密码，就可能给战役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先遣队没有译电员，又怎能同指挥机关保持通信联络呢？我们相信自己的译电员，没有及时追回。
先遣队走下第339团阵地，向敌前沿走去。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的是113师侦察科长周文礼。他带一个班快接近敌前沿时，看到了路障。几棵砍倒的树干横在路上，挡住了去路。看来敌人对这条路有所提防了。他们过了路障，又发现了一道铁丝网。周文礼觉得不能走这条路了，折回来向张魁印汇报了情况，张魁印当机立断，马上把队伍带回339团3营阵地，决定从阵地前沿下去。3营阵地往前伸出一条山腿，山腿前沿是个陡坎，50度的倾斜度。正因为这样，这里成了敌人不注意的死角。坎下有条小河。山上树多草深，土质松软，便于隐蔽。他们从陡坎往下滑，因为站不住脚，滑到坎下一个摞一个，像叠罗汉似的。不过他们的脚踏着了水，鞋都湿了，敌人没有发觉他们。他们悄悄地接?敌人前沿，便开始爬山了，爬到半山腰又遇到了铁丝网，周文礼左右一看，借助朦朦月光，发现一伙敌人正在挖工事，战壕里也有敌人。周文礼感到为难了，这时天空一朵云彩飘来遮住了银色的月光，周文礼高兴极了，忙带着两个通信员和一个联络员，上去用劲往上一拱，把铁丝网顶得高高的，后面的队伍鱼贯而入，接连通过了敌人三道战壕。然后一路纵队化成五路，迅速钻进茂密的松林，才停下来休息一下。这时张魁印清点一下人数，发现没有掉队的。他吁了口长气，庆幸全队总算通过了敌人前沿，但不知chā入敌人纵深将发生一些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
周文礼考虑着下一步怎样从古城江渡过大同江。从地图上看那里是有桥的，据侦察了解那座桥已被敌人zhà掉，但人民军从平壤后撤时，修了个水面下桥。这里很可能有敌人防守着。周文礼一面在前面走着，一面寻思对策。走六七里路就上了公路。队伍又变成了两路纵队，缩短了距离，就像一支行军队伍，都倒背着qiāng，但他们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人人扣着手榴弹拉环，准备随时同遭遇的敌人打响。他们沿着德川至宁远的公路，大模大样地往东走。月亮又爬出了云彩，向大地撒下了银光。忽然迎面驶来一辆汽车，但谁也没理睬谁，彼此擦肩而过。这使他们胆更壮了。快到古城江了，他们的心里又紧张起来了，古城江是个山城，北靠山南靠江，有一条200来户人家的小街。事先判断可能有敌军驻守。来到江边找到了渡口，为证实是否为古城江渡口，派人去找向导。街里，狗叫声，吵闹声，屋内有点着灯的，也有闭灯睡觉的。有个从睡梦中爬起的伪军，睡眼惺忪地面对着当街小便。朦胧中他也看不清来的是什么人，愣愣地望了一会儿就跑回屋了。军侦察队3班长跟进屋，见敌人正在忙乱，有穿衣的，有抓qiāng的，3班长当即用冲锋qiāng打了几个点shè，顿时，整个村庄乱成一团。敌人想抢占北山。我侦察支队乘乱抓了两个伪军，三个老百姓，查明是古城江渡口后，即以1排快速过江抢占江面小高地掩护部队过江。在我们刚到江边时，江边有三四个伪治安队员倒背着qiāng晃来晃去。四五个伪军士兵在屋前围成团，不知在干什么，大概是赌博吧！周文礼让联络员故意用朝语说：“休息。脱鞋脱袜，准备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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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以为是自己人，没有理睬。可周文礼的心里翻腾得厉害，如果找不准水面下桥，那就会露出破绽，被敌人识破。他是个比较有经验的老侦察员。不慌不忙地蹲下往江上一瞅，只见水光粼粼，但是有一处翻着碎浪。他顺着浪花看过去，发现它一直连到对岸，不禁眉宇舒展，心花怒放，啊！原来水面下桥就在这里啊！他脱了鞋袜，站起来走向水面下桥，队伍紧跟着他的脚步走过去。这儿的江水较深。所谓水面下桥，是用草袋子装沙石在江中垒起来的一条路。既可走人，也可以通行汽车。他们终于安全地过了大同江。走了约两三里路，见到一个小村子。前面队伍在村子东侧通过，一个伪军袖手抱着qiāng就在路上游动。战士们看他碍事，一膀子把他碰倒在路沟里，敌兵上了沟西继续游动，军侦察支队1班长郭兴运想进村找个向导，了解情况，见敌人慌乱中拿qiāng，于是先开了qiāng，双方打了起来，侦察队一阵猛打，打得敌人四散奔逃，1班长郭兴运同志牺牲了。张魁印说声“不能恋战”便带着队伍继续前进了。但是他们已经暴露。行约一里，就到了大坝东头，坝头有碉堡。尖兵班想冲过去，却被敌人的重机qiāng压在了公路上。张魁印想尽快摆脱敌人，他让郭永太带一个排爬上左边的陡坡，吸引敌人火力，掩护部队撤回。
这部分敌人又误会了，但他们不敢再走大路。张魁印只好带着大队人马爬上了杨柳峰。这是个古木参天的大山。下午两点多，他们开始爬山，爬到山顶找到一块露天地，已是早上8点钟了。队伍停下休息后，张魁印马上用电台给军里发报。他们在这里第一次向军指挥所汇报了沿途所见。先遣队终于过了江，并侦察了沿途敌情，看来敌人后方果真是空虚，进一步证实了水下桥情况，对我们军指挥员下定决心于当晚发起攻击起了重要作用。韩先楚听了很满意，他说：“小部队起了大作用。”我们对他们的成功是满意的，并电告他们：“继续前进，按预定计划完成破路任务。”
昨晚暗渡大同江时，没来得及脱掉棉裤，衣服都湿了。冷风一吹，棉裤冻得梆梆硬，背上结了厚厚的霜，赶路时还不觉得，一停下来就像裹在冰壳里一样，冷得直打颤。为了避免冻伤、减员，大家都在林子里跑步，累得呼呼喘，满身出汗，大伙儿互相取笑地说：“昨晚跑了一宿还不过瘾，真要算超级运动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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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当顶的时候，张魁印召开了临时党支部委员会，他摊开地图作了简要分析，他说： “这里离武陵里还有70多公里，大家经过一夜的行军、战斗，已经很疲乏、饥饿了。而且敌人又发觉了我们，这样往前走就更困难了，他停下来扫视了大家一眼，看到一副副坚定刚毅的面庞，受到了鼓舞，他对大家说：“我们必须冲破一切困难完成任务。相信我们一定做得到！刚才电台收到军部的命令，要我们按时完成任务。时间是不多的，但我们一定要完成。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支委们都表示了自己的决心：部队要打大胜仗，我们也要向祖国人民报捷！
开完会，张魁印又带领连排长们去看地形。从高处向下望去，只见山西横贯南北的公路上，敌人的汽车来来往往。要路口的村庄驻着敌军，岗哨来回游动着。硬要从敌人缝隙里钻过去，那是多么不容易啊！他们决定向东南抄小路走。
下午两点，队伍出发了。从地图上看，顺着一条小径走出去20多里路，就能下山。那里的标记：有两户人家。可是这条路非常难走，荆棘丛生，怪石龇牙咧嘴，根本就没有什么道。他们只好按照指北针方位往前走。每个人用木棒开路，拨开那些荆棘乱藤。一根一抱多粗横倒的大树挡住了道。郭永泰和韩忠孝弯腰抬起时，真奇怪，大树轻得像根草，原来是株多年朽木。他俩抬起大树要扔出去时，只听嗖的一声，一个黄东西从韩忠孝的裤裆下蹿过，差点把他撞倒。原来是一只麂子。韩忠孝有些惋惜地说：“唉，早点发现就好了，咱们就可会餐了！”
艰难的山路总也走不完似的，20来里路走了四个多小时，还看不到尽头。天黑下来了，北面传来了隆隆的pào声。他们向北望去，pào声一阵紧一阵，火光映红了德川的上空。我军向德川之敌发起攻击了。侦察兵们高兴地欢呼：“看！德川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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