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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第十二兵团已遭刘匪及陈匪之一部层层包围,於该二日将第五十四军(留置第一九六师担任临怀关附近防务)、及第五十二军之第二九六师,加入第六兵团序列,由蚌埠以北地区,向双堆集发动攻势,攻击部署:由右至左为第五十四,第九十九、第三十九、第五十二军之第二九六师、及第十八军骑兵团,另以第五十五军在第五十四师之右後方沿淝水警戒,任第六兵团右侧背之掩护,并以第六十八军担任田家庵至凤台警戒,掩护第六兵团之侧背,及以第九十六军(新到达战场)任蚌埠守备,以上之攻击部署,亦四平八稳,仅是缺少战略预备(第二线兵团)队,使攻击缺乏持续力,及对兵力运用缺乏弹xìng。

  正式攻击自十二月四日开始,当面匪军,仅为陈匪之第六纵队约八千余人,配合军区部队及民兵,於广正面利用各村落构成大纵深阵地,行迟滞作战;攻击开始後,虽遭匪军利用各村落据点顽强抵抗,但进展尚称顺利,五日进占仁和集、曹老集之线,六日继举全力攻击,突破匪军顽强抵抗,进占宋家埠、界沟沿、高家湖、李家湖、蒋家湖之线,此际双堆集之第十二兵团如乘势以破釜沉舟之决心,及在空军举全力密接支援下,向南发动攻势,尚有突出重围之可能,无奈该兵团已被围日久,及缺乏补给,战力已成软化,且当时我军之惰xìng、一经被围,认为祗有死守阵地乃为最为安全,坐等援军前来为其解围,坐享其成,而上级之命令复是,「固守待援」,从无令被围之部队配合增援部队攻击行动,拚命向外攻击;因此使匪军「阻援打点」或「围点打援」,乃十拿九稳。七日第六兵团司令部向前推进至曹老集,为掩护该兵团之右侧背,以第九十六军之第四二一团於津浦线附近沿淝水布防,并以第三十九军之第一零三师及第五十二军之第二九六师,加强兵团左翼之掩护,继续向前攻击,匪军凭工事及村落据点顽强死守,我以战车领导攻击、亦难突破匪阵,激战至十日,进展不大,十一日在空军及战车支援下再举全力向前攻击,进占崔圩子、洛姓沿、小集、孙庄、崔庄、钱家湖、路家湖、常刘家之线,此际陈匪之第十一纵队及渤海纵队等,纷纷向此增援反扑,我进展极为困难,至十六日进占龙王庙、高里集、包家集之线,为增强第六兵团之攻击力,向此增援之第二十军於该(十六)日亦进抵蚌埠,但第十二兵团於十五日夜於双堆集已向南突围,战斗终止,为防匪反噬及巩固淮河防务,第六兵团於十七日夜主动南撤,沿淮河布防,第二十军亦主动南撤滁县,归还南京卫戍总司令部序列。

  第三阶段(陈官庄)作战:徐蚌会战,数十万大军作国家民族生死存亡之决战,事先既无作战计划,又无作战准备,临时决定将大军向徐州一点集中,用徐州之坚强工事,与匪於此决一死战,以赌国家民族之存亡;至第一阶段作战失利後,第二阶段作战仍全凭直觉及一厢情愿,令第六、第十二兵团於宿县附近会师後,沿津浦路附近由南向北攻击(置宿县以西地区刘匪八个纵队於不顾),及令徐州附近第二、第十三兵团沿津浦路向南攻击(置徐州东侧陈毅匪军十六个纵队於不顾),南、北夹击匪军(匪军主力均在津浦路两侧,正好投入陈、刘两匪分进合击之包围圈),打通津浦路;第三阶段作战乃为第二阶段作战之後遗症,待第十二兵团中途於双堆集被围,复令甫由徐州向西南转进之第二、第十三、第十六兵团向双堆案第十二兵团增援解围,甫经退却之部队,乃如水上之无根浮萍,缺乏战力,以迅速脱离敌人,恢复主动和行动自由为目的,於退却时应坚决避免与敌人决战;即向第十二兵团增援解围,亦必须待其恢复主动和行动自由,并取得有利之形势,再采取至当之行动,此乃为不争之理。当其甫由徐州转进,前有刘匪八个纵队之截兵,後有陈匪十六个纵队之追兵,令其向双堆集增援解围,此乃明知不可为而为,及将乾柴向烈火中投入。

  民国三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七日第十二兵团於双堆集被围,徐蚌会战第二阶段作战,事实已宣告失败,原决定於徐州与匪决一死战之决心亦随之动摇(此际变更决心,实为明智之决策,大军作战,反对拚命主义,不能打就走,寻找好打的机会;此际刘匪主力均集中於双堆集附近,陈匪主力,尚在徐州以东地区,徐州以西匪军兵力空虚,如先向华中战场转进,乃如入无人之境,若向淮河以南转进,亦必须采间接路线,依高速运动,迅速脱离陈匪,及远离刘匪,始有成功之可能;若甫行退却,又直接向双堆集增援解围,乃犹如甫脱离火坑,而又自投陷阱;或成为连环车祸,前车出了车祸,後车又撞上前车),二十七日决策放弃徐州,徐州兵力向南转进,待解黄维第十二兵团之围後,重新部署,防守淮河,掩护南京,从事整补、相机再兴攻势。

  决策既定,徐州剿总刘总司令率必要人员,於二十八日飞抵蚌埠设指挥所,徐州方面所有军队,归副总司令杜聿明指挥,十一月三十日夜,杜副总司令按预定计划,率第二、第十三、第十六兵团等开始行动,放弃徐州乃出乎匪军之意外,故於十二月一日午前,顺利全部撤出徐州,向永城方向挺进,据空军侦察报告,撤退之部队情形良好,队形整齐,惟三、五成群之匪军约四、五万人,队形不整,正越过津浦路纷纷向西急进、徐州剿总当将情况绘制要图,空投杜副总司令,并令其迅速南进(此际先头部队已到达青龙集、沙河附近休息),午後三时杜副总司令於红庙收到空投情况图,乃一面通知各兵团,一面向王白楼前进,掌握先後到达之部队,傍晚各部队均到达陈官庄、青龙集各附近,该周边地区尚无匪情,当夜未采取任何行动(yù脱离匪军,应不顾部队疲劳,连夜采积极迅速行动),经过一夜之时间(追击之匪军,夜间乃马不停蹄前进),於拂晓後已发现零星匪情,但匪军主力尚未到达,於该(二)日杜副总司令於王白楼令第二兵团向南攻击,第十三兵团连系第二兵团左翼向东攻击,第十六兵团以一部对北、西两正面警戒,主力视攻击之进展,随杜之指挥部行动,攻击开始时已近午刻,且并未尽全力,为匪军先头部队少数之匪军,利用各村落行顽强抵抗,故进展甚微(此际即解第十二兵团之围,亦应采间接路线,而不应采直接路线向南行正攻),再经过一夜之时间,三日刘匪之第九纵队已到达南正面,陈匪之第一、第八,第九纵队已到达东、北两正面,该(三)日第二、第十三兵团仍以原部署在空军及战车支援及协力下,继续分向南、东两正面攻击,但此际匪军已进行有组织之战斗,且因其四个纵队之正规军已到达,经激战我军遭受重大伤亡,仅攻占数村落;该三日夜杜副总司令决定采取「三面掩护、一面攻击」之战法,以第十三兵团於张寿楼、袁圩、魏庄、刘庄间占领阵地,对东北正面实施掩护,第十六兵团於洪河集、丁楼、谢庄、李楼、王白楼间占领阵地,对西北正面实施掩护,第二兵团则以全力向南攻击(大军作战,区分为攻、守两势,此乃为原则,但须竭力节约守势方面兵力,彻底集中兵力於攻势方面;以两个兵团担任守势,一个兵团采取攻势,似违反原则),计划每日即进展数里,则於六、七日後即可与第十二兵团接近(此乃一厢情愿,胥不知时间愈拖延,匪军阻援之工事愈增强,及匪军之兵力已全部到达战场)。

  此际徐州剿总乃再电令其迅速南下,大意为「依目前匪军战法判断,较我稍优之匪军,可能采取围困战法,使我军疲而乱时,再乘机攻击,当今之事,利在速战」,而杜副总司令之覆电略调「大军作战,贵在态势,刻先拟调整部署,再行大举攻击」(退却与追击之战斗,乃遭遇战之一种,与敌一经遭遇,乃分秒必争之事,除立即采取攻击,另再无其他选择之余地;故作战不能不要原则,但不可为原则所拘泥,於任何情况下,均须先摆好态势,乃为原则所拘泥),考究杜聿明集团滞迟於陈官庄达三昼夜之原因,其攻击行动均为解第十二兵团之围,犀非为其本身打开一条血路而顺利南进,故其行动及攻击均欠积极,并有畏缩不前之势;而徐州剿总虽再三电令其迅速向南攻击,复为直觉及一厢情愿,胥不知杜聿明兵团采直接路线向南攻击,其势正如「螳螂捕蝉,黄雀在後」,前有不断增强之截兵(刘匪八个纵队),後有不断增强之追兵(陈匪十六个纵队),此乃明知不可为而为。

  四日晨,采「三面掩护、一面攻击」之战法,继续向南攻击,但匪军主力已到达战场,经终日激战,战况进展甚微,五日再兴攻击,此际匪军已开始压缩包围圈之攻击,各兵团仅能击破犯匪,保持原阵地,而再无攻击之能力。六日八时许,杜副总司令召集各兵团司令官,研商尔後作战方策,一致认为长此僵持,兵员损耗,粮弹不继、终非善策,最後决定各兵团以军或师为单位,作辐shè式之突围,各自相机行动,并决定於是夜听杜副总司令之电话开始行动;不料第十六兵团司令官於返抵防区时,正匪军开始对该兵团阵地猛犯,激战至黄昏时分,阵地遭匪突破数处,孙司令官乃未待杜副总司令最後之电话,遂乘势向西突围而去,因事出匪军之意表,其主力均突出匪军重围,进抵商邱东高夏邑附近地区,因官兵过度疲劳,於麦地休息而於不知不觉中进入全体睡眠状态,拂晓以前匪军追兵先头部队赶至,於毫无战备之状况下,经匪军一阵乱shè乱冲(开始尚认为是突围之友军於夜暗中所发生之误会),最後仅孙司令官及少数官兵幸免,其余部队为匪军冲散或被俘。

  第十六兵团未遵最後命令之突围,乃亦事出杜副总司令之意外,并破坏原整体突围之计划,及提高匪军围困之警觉,乃将其指挥所移驻於陈官庄。及重行调整部署,以陈官庄、青龙集为核心,第十三兵团任东、北两正面之守备,第二兵团任西、南两正面守备,形成直径约九公里之环形阵地,并於陈官庄附近开辟空投场及约七百公尺长之跑道临时著陆场,准备接受空投及空运补给後再兴攻势或突围。

  自七日第二、第十三兵团於陈官庄附近被围後,此时华北战场平津会战已绪战开始,毛匪为恐激起华北战场国军经由海上撤退向华东战场徐蚌增援,乃训令陈匪毅及刘伯承对杜聿明所指挥之第二、第十三兵团,於两周之内暂采围而不攻之yīn谋,故在此段期间,匪我均成对峙状态,但大军被围日久,全凭空中杯水车薪之补给,伤亡损失又获不到补充,战力自然日见削弱,匪军由各省送来源源不断之补给和补充,反养得又壮又肥及愈战愈强,至十五日黄维兵团於双堆集最後残部突围,该方面作战结束後,陈毅、刘伯承两匪合全力会攻杜聿明集团,其形势乃更为险恶,亦为不可言而知之事。

  复因天不佑我,自十二月十七日起,大雪连降十日,於此期间空投完全中止,於被围圈内之马牛羊猪犬猫等,是凡能吃的都吃光,即连麦田内的麦苗也吃光,最後祗有水尚可喝,二十八日雪停虽恢愎空投,但天候仍极恶劣,空投仍受限制,为救急及以空投经济,乃於南京全市发动做大饼,直接空投大饼,直至民国三十八年一月三日天候始放晴,正式恢复空投,计划空投粮弹补充後,再兴攻击或突围,不料第七十军第三十二师之一个营於该(三)日夜叛变投匪,我军之虚实及企图完全泄露於匪方,匪军不待我完成补给,於五日夜乃集陈、刘两匪之全力,实施最後总攻,第七十军军长高吉人身先士卒奋战负重伤,六日自十八时起,匪军利用原挖掘之堑壕及jiāo通壕向前推进pào火,行直接瞄准摧毁战工事,继匪人海沿jiāo通壕迫近我阵前,跳出jiāo通壕及堑壕後立即向我阵地内猛冲,血战至七日晨,第二兵团正面窦凹、魏小窑及第十三兵团正面何庄等据点先後均为匪军攻占,守军壮烈牺牲约九个团,九日夜阵地到处遭匪突破,部队失去连系及指挥掌握,遂纷纷向外突围,杜副总司令遭匪军劫持,第二兵团司令邱清臬乘战车突围,於途中战车陷入匪军之堑壕,当遭匪兵围劫之际,举qiāng自戕殉国,最後第十三兵团司令李弥(负伤)、第五军军长熊笑三、第七十军军长高吉人、第一三九师师长唐化南等,以及不足做千之零散官兵,均突出重围,继向淮河方面南进,十日拂晓战斗终止,徐蚌会战亦随此qiāng声停止而结束,但数十万忠魂迄今仍暴骨於战场而未埋。

  经验教训:

  「兵败如山倒」,这虽是事实,但不是真理,战争永为精神所主宰,具有高度革命精神;乃愈挫愈坚,再接再励,唯有丧失革命精神之军队,才是「兵败如山倒」;「失败为成功之母」,这也不是定律,而具有其条件,最基本之条件,必须确知为何而败,据此卧薪当胆,明耻教战,奋发图强。

  徐蚌会战之失败,追根究底,无可讳言,乃多败於战争指导,战略指导、及大军统帅等方面,除在以上各节内已提要勾玄chā述外,兹再总结经验教训於後。

  大军统帅之节度:大军统帅之节度,乃在上不cāo切,下不越权,最高阶层乃在照顾战争全局,勿使各战场各自为战,及照顾陆、海、空三军,勿使三军各自为战,至干涉战场内兵团以下之行动,则欠之cāo切;例如在本会战中於十一月十日上午由徐州剿总转达国防部下达第七兵团之空投命令「碾庄至曹八集间之jiāo通已被匪截断,通过不老河之匪,刻已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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