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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妹至少jiāo了一个真心的朋友,他还托了她的福。

  “你每天做两份作业,不累吗?”要是不累的话,介意多加一份吗?

  沙慢不紧不慢的说道:“有的努力,不一定会有成果,但不努力就一定没有成果。我与他不同,评价的方式也不一样,也就没了累与不累,值得与不值得的说法。”

  黎狄桦沉默的看着她,这算是答非所问吧?

  沙慢看着他:“简单的来说,一份数学卷子,我追求的是基础分全在,而石译是最后一题全对。我不聪明,只有努力,他有天赋,能够任xìng。”

  黎狄桦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就在沙慢以为他终于安静了的时候,他开口了,没了以往的吊儿郎当,格外的认真:“沙慢,你是一个虚伪的人。”

  总是将自己保护在壳里,用虚假的一面面对别人,每句话都是那么虚无缥缈,让人抓不住边际,却又忍不住好奇。

  沙慢毫不在意的回道:“或许吧。”

  “但是。”黎狄桦露出一个痞笑,“你是一个值得jiāo的朋友。”

  兵荒马乱之中,高三如期而至。

  不再具有欢声笑语,歌舞升平,有的只是做不完的卷子,考不完的试。课间就是做作业,上厕所就是休息,谁浪费一分钟,谁就落后小半生。

  “我去,离开这么一小会儿,怎么又这么多卷子了!”吴威一回来,看见桌上的卷子就忍不住哀嚎,“这样的题海战术会死人的……”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自顾不暇都来不及,谁还有空理会小虾米。

  和他一同进来的石译则显得很平静,将桌上的一叠卷子拿起,放到沙慢桌上:“一起吧。”

  语气再也平常不过,好像不是替他写卷子,而是一起结账一样愉悦。

  “嗯。”沙慢也很平淡的拿出笔记本递给他,“都在上面了。”

  “好。”石译笑了笑,接过笔记本开始看题。

  不知何时,陈均站在石译座位前,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石译抬起头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陈均皱着眉头,不悦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她的时间也有限,她也是会累的。”

  石译顿了顿,诧异的看向沙慢。

  沙慢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们打扰到我了。”

  “你打扰到她了。”石译从善如流的对陈均说道。

  陈均本想还说什么,也只能皱着眉头走了。

  他走了,沙慢依旧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做题,石译偏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侧脸,偶尔轻蹙眉头,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闪动,偶尔咬着笔头沉思,解开题后又微微一笑。

  不知不觉间,他就看了很久,久到沙慢回望他,他才反应过来。

  四目相对,却谁也没移开眼,他眉眼含笑,她轻蹙眉角。然后她移开视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窗外的柳枝正在迎风摇摆,柳絮在空中漫舞,慢慢的飘向未知的一角。

  沙慢挑了挑眉,这有什么好看的?浪费时间。

  看着她又一丝不苟的开始做题,石译慢慢的扬起了唇角。

  试卷突然被抽走,沙慢诧异的抬起头,就见石译拿着卷子坐回自己座位,迎着她疑惑的目光笑道:“有的时候,我也不介意接触一下平民的生活。”

  沙慢回过头,淡淡的回道:“那就辛苦厂花了。”

  石译:“……”你才是东厂的公公呢!

  第四节晚自习下了,校园最后的战斗军也开始转移阵地。

  “这是去哪里?”下课不回家,乱跑什么啊。

  “一会儿就好。”石译对身后的沙慢答道,眼光却还是四处在看。

  然后眼前一亮,迅速的向前走去,笑着拿出笔记本递给那个人。

  沙慢歪着头打量着他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疑惑这个女生又是谁?

  “看什么呢?”石译敲了敲她的头,“走了,回家。”

  沙慢目光还是锁在那个女生身上,揉着头说道:“全校女生都该有一份你的笔记了。”

  “你说什么呢?”石译低头看着她,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神情。

  “白痴。”沙慢绕过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石译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头,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变幻莫测、匪夷所思。

  ☆、(十五)繁花尽头谁独留

  石译的第一个女朋友,不是沙慢,也不是沙慢帮着他追的刘晓雨,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直到那一刻,沙慢才觉得,其实连奢望,都变得好难。

  她从未想过要参与其中,可是原来她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

  遥记得那天从教学楼到食堂的风雨走廊两旁,有着她再也熟悉不过的字迹,却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直到早自习开始了,石译才姗姗来迟,接受着大家目光的洗礼,他春风得意。

  除了格外灿烂的笑容,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心安理得的坐到自己座位上,吃着沙慢带来的早餐。

  沙慢没有理会他,专心致志的背着古诗词,为了他看不上的五分而精益求精。

  班主任走进来时,没了以往的笑容,而是黑着一张脸,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周,慢慢的向沙慢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到她身边时,他停下脚步,看着另一边说道:“你风头很甚呀!”

  石译抬头看着他,笑了笑:“一般般。”

  班主任冷笑了一声:“一根柱子一首求爱诗,你还真是懂得学以致用。”

  石译还是带着笑容,回道:“都是语文老师您教得好。”

  “哼。”班主任冷哼了一声,很好的诠释了用鼻孔出气是怎么回事,警告道,“你最好给我收敛点!”

  石译看着他的背影,不置可否。

  下课时,一个女生在教室外张望,石译快速的走了出去。

  沙慢拿起水杯,鬼使神差般的跟了去,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看清那个女生递给他的作业本,和他揉对方头发时的笑容浅浅。

  回忆总是带有偏差,把自己不愿面对的事实,替换成自己想见的一面。

  沙慢总是沉默着,可宁愿发呆,也不愿回忆,因为她连替换的资本都没有。

  她的整个青春都是他,而他的整个青春却都不是她。

  在开水间遇到黎狄桦,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黎狄桦,没有惯有的痞笑,而是一种难以掩盖的消沉。

  他看见她,笑着打招呼:“嗨!小慢慢。”

  沙慢看了他一眼,如实评价道:“笑得很丑。”

  黎狄桦收起笑容,面容愁苦的看着她:“我失恋了。”

  沙慢想了想,安慰道:“早恋不好。”

  黎狄桦似乎并不接受她的安慰,自顾自的说道:“是被石译抢走的。”

  “哦。”沙慢看了他一眼,认真的说道,“能抢走的,都不是你的。”

  黎狄桦默了默,就在沙慢走出去的瞬间,他格外严肃的问道:“你说,我和石译打一架怎么样?”

  冲冠一怒为红颜吗?沙慢没有回答,就那么走了,因为要上课了。

  他们有没有打架,她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那一天,沙慢没有再看石译一眼,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第二天石译到教室时,看着空无一物的书桌面,疑惑的看向一旁埋头背语法的人:“我的早餐呢?”

  “被我吃了。”沙慢如实回答。

  石译皱了皱眉头,仔细的打量了她几眼,小声的嘀咕道:“吃这么多,也不见长个儿。”

  课间cāo时,依旧是沙慢站在排首,石译站在排尾。

  正在发呆的沙慢突然感觉面前来了一个庞然大物,挡住了她盯着的树干。

  抬头看去,就见石译背对着她站在她的前面,丝毫不觉得自己站错了。

  就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回过头,冲她笑了笑,沙慢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石译干脆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慢慢,你不开心吗?”

  沙慢看向他,严肃而考究的说道:“作为朋友,我奉劝你,不要做早恋那种无聊又无趣的事。”

  一个自己都不太懂的人,用一副老学究的姿态说出这样的话,显得幼稚而可笑,可是当时呀,却觉得自己大义凛然的不得了。

  石译敛起笑容,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应了句:“知道了。”

  这场早恋风波,来的快,去的也快。沙慢依旧收到很多转给石译的情书,他依旧不看。

  有的时候,沙慢就好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但那些人又比她有勇气,她会经不住诱惑而拆开那些情书。

  可结果却发现并不是那么志同道合,她们与她所想的不一样。

  她不需要得到什么,也不需要任何人知道,喜欢一个人那是她自己的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哪怕是她喜欢的那个人。

  高考前的一个月,石译也认真对待了起来,每个人都在坚持着最后的苦果。

  “你想考什么大学?”爬上山顶,石译迎着山风回头问道。

  沙慢疑惑的看向一边,吴威正在和洛芳打闹,张洋正在帮洛芳对付吴威。

  显然,这个问题是问她的。

  沙慢看向远方:“考一所没有你的大学。”

  石译脸色不怎么好看了:“慢慢,你说话很伤人。”

  “我知道。”沙慢回了句,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了。

  如果总是看见你,她又怎么会有她自己。

  高考结束了,意料之中,石译大败沙慢,沙慢惨不忍睹。

  高中三年,最后一次考试中,沙慢却第一次数学不及格。

  这样的成绩,当然只能去一所没有石译的大学。

  “复读吗?”石译担忧的看着一直沉静着翻阅报考指南的人。

  “不。”沙慢头也不抬的回道,“我选的路,从来没有退路。”

  “不复读,你怎么和我一个学校?”石译有些不悦的看着她。

  沙慢看向他,理所当然的回道:“我本来就不要和你一个学校。”

  “哼!”石译冷哼了一声,起身就走了,连晚饭都不蹭了。

  沙慢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微妙,原来石译也是会生气的。

  没有人可以询问,自己研究了一会儿,按照喜好就填了志愿,再也没有管过。

  不是她对自己不负责,是得不到最好的以后,其他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她都可以随遇而安。

  终于实现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愿望,却发现醒来就是无比的空虚,剩下的就是无聊。

  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天,沙慢面无表情的脸也忍不住嘴角抽搐,恶狠狠地瞪着某人。

  某人浑然不觉,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慢慢,你的每个密码都一样,破解得我都没有优越感。”

  沙慢:“……”你这是犯罪的!

  石译眨了眨眼睛,认真的说道:“别生气,不是如你所愿没在一个学校吗?只是距离近了点。”

  沙慢:“……”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十六)退无可退无需退

  石译和沙慢冷战了,石译表示很无辜,沙慢表示很愤怒,其余人表示很费解。

  “究竟什么事,能让你生这么大的气?”从来没见过沙慢发这么大脾气,洛芳表示很惊奇。

  沙慢看了眼面前的两人,全然是一副打听八卦的神情,她无语的瞥向一边,她做人可真失败,这都是些什么朋友?

  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她淡淡的说道:“他偷改了我志愿。”

  “啊!”洛芳惊讶的大叫了一声,然后安慰道,“其实,他改的这个学校倒比你自己选的那个好,总觉得你要是读自己选的那个,很不划算。”

  沙慢看了她一眼,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到底是谁的朋友。

  “我有一个疑问。”一直沉默的刘晓雨突然问道,“他怎么知道你的密码?”

  在两人探究的眼光中,沙慢叹了口气,并不多解释,孽缘呀。

  也许在石译眼里,沙慢是全透明的,除了那一个埋在心底的秘密,任何事他都一目了然,有的时候,他了解她,胜过她自己。

  暑假剩余的一个月,双方的冷战到了白热化时期,为了避免自己先服输,沙慢找了一份暑假工,工资没多少,还很累。

  身体累了,心也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反而变得更好过。

  开学在即,为了避免和石译一同去学校,沙慢说服她爸,两人提前走了。

  当石译提着行李箱,开心的敲开她家门:“阿姨,叫慢慢走了。”

  沙慢母亲呆呆的看着他:“你不是和他们一起走了吗?”

  石译:“……”

  石大少爷顿时有情绪了,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自己先跑了?

  沙慢的决绝,远比石译想象的更加坚决,她换了手机号,毫不留恋的将他们一同选的那张卡给扔了。

  有的梦,做一次就够了,多了就会成恶梦。

  曾经想过通过距离远离他,到最后才发现,要远离他还得靠自己。

  沙慢所读的学校是一个二本,本市二本里最好的学校,就意味着很多都是距离一本线不远,甚至是超过它的人,却上不了一本大学。所以,这是一个不得志的学校。

  作为曾经的学霸,却连一本都没考上,虽然没有人怪过沙慢,但沙慢却变得更加沉默了,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只会读书,可是到最后连读书都不会了,那她还剩什么?

  同宿舍的六个人,五个人来自一个城市,只有她不同,一个外来者。不过这就更加便于她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了。

  室友陈诺,是一个很多面的人,上一刻还在嘻嘻哈哈,下一刻就勃然大怒,这样的xìng格让其他人都不敢接近,但沙慢无所谓。

  因为无论任何时候,她都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静静的听着别人的话,她是一个再也好不过的倾听者。

  开学一个月了,沙慢都没有主动找过石译,自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自己。她喜欢宅在宿舍,开始沉迷于小说之中,她喜欢那种虚假的故事,因为那很容易编制虚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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