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他不知道的时候，吴骏孙早已经成长为一个陌生的大人，一个真正的领/袖。
…………
……
在王天生的帮助下，吴骏孙顺利调出了会议中心的监控，他清楚记得崔眉最后一次离开座位的时间，就像崔眉在台下全神贯注地凝视他那关，吴骏孙虽然在台上演讲，心神却总有一部分放在她身上。
他亲自动手，把录像调到那个时间，果然看到崔眉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似乎有什么急事，步履匆忙，全程都没有抬头望台上一眼。
崔眉的背影消失在左侧的某处出口，吴骏孙立刻抬首看王天生，后者会意，先去询问了大会保安处的负责人，回答道：“出口连接洗手间，她可能是去上洗手间了。”
女洗手间附近肯定是没有监控的，这是一处不可避免的死角，吴骏孙不死心，又分别浏览了周边几个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计算崔眉的步行速度，卡住她可能通行经过的时间。
第三个摄像头正好安装在楼梯间右侧，吴骏孙把时间计算得精准无比，画面跳跃，崔眉的背影一闪而逝。
“她进去了！”王天生也眼尖地道，“如果绑匪要对她下手，楼梯间是最好的第一现场。”
吴骏孙当机立断地冲出了监控室，身后王天生和整队的大会保安反应稍慢半拍，很快也是迈大步狂追。一群人势不可挡地奔跑通过走廊，吴骏孙也不管前方有什么障碍物，用身体直撞过去，吓得围观群众纷纷躲避。
“哎哟撞死我了，吴老板疯了！”
“听说他女朋友被绑架了，是真的吗？”
“你看他那样也知道假不了！”
徐慎趁机挤进吴骏孙身后的队伍里，他也顾不得王天生和众多保安，急急地开口道：“你这样横冲直撞地也不是办法，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绑匪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崔眉的父亲，他应该不会伤害她的，我有把握说服他把崔眉放回来。”
吴骏孙对他的话置若惘闻，疾奔中根本就不愿理他，另一边，负责楼梯间区域的保安收到了消息，手拿对讲机也是快步迎了上来。
“我没看到她……”那保安正要对负责人汇报情况，吴骏孙劈头问道：“楼梯间通往哪里？附近最近的一个出口在哪里？”
他所问的“出口”当然就不再是大会堂的出口，而是国家会议中心整幢建筑的数个出口之一，那保安反应也快，眼角瞥了眼负责人，见对方点头，立刻道：“在这边。”
于是狂奔的队列又换了一个领头人，吴骏孙冲进楼梯间时没有半点迟疑，他快跑下楼梯，想到这可能是崔眉被挟持经过的地方，当他在台上演讲时，她却陷入绝境，她该有多无助，多害怕，他想一想就替她担心得不得了。
下到最后一层，吴骏孙下意识地抬头向上望，纵横jiāo错的楼梯间在上方圈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惨白的天光倾泻而下，明亮，但没有一丝活气。
他脚下打了个绊，徐慎早就等着这个机会，连忙伸手扶住他，“小心！”
吴骏孙推开他，脸色如天光般惨白，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这场长途奔袭中消耗殆尽，深一脚浅一脚，拖动突然变得沉重的脚步走到门前。
侧门采用的是电子锁，在吴骏孙眼里形同虚设，假如给他一台电脑，给他一台电脑……
他脑口里开始落雪，思维片片飞白，眼看保安熟练地打开门，他竟想不起来后半句该接什么。
门外是条偏僻的横街，道旁杨树飘絮，安安静静地看不到一个行人。
吴骏孙身后的保安们训练有素地分成两队，由左到右、从右至左分别搜索，王天生站在不远处打电话，他已经报了警，听他讲话的口气对面的警察还是他的熟人。
徐慎留神听了两句王天生的对话，越听越觉得不安，转头对吴骏孙道：“你就让他这么报警了？万一崔眉的父亲受刺激了怎么办？万一崔眉不想她父亲坐牢呢？本来可以谈条件私底下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闹这么大？”
“我不和他们谈条件。”吴骏孙终于开口，他踉踉跄跄地走向左前方，那里有一棵可能是整条街上腰围最粗的杨树，树下落花似雪，四个浅浅的轮胎印几乎已被杨絮遮盖。
几乎。
吴骏孙喃喃道：“爱情真是可怕的东西，我差点就答应了，付出任何代价换取你平安归来。”
“可是不行，”他重复道，“没有条件可讲，SAG芯片不仅是我的梦想，也是钟惺的，还有我们整个开发组，研究所，全公司上下五千六百四十三名员工……我没有办法以个人的意愿虚掷这么多人的心血……我没有那样的权利。”
吴骏孙扶住那棵杨树，双腿无力地蹲跪下来，不仅是徐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吴骏孙已经成长为一个领/袖，吴骏孙自己也在惨烈的现实下认清了自己。
他注定要亏欠崔眉，因为他爱她永远也做不到像她爱他般纯粹。
哪怕他为此愿把灵魂出卖给魔鬼。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蠢作者去看病了，之前因为小病卡文，本来还不想去看的，幸亏去了，终于发觉原来困扰我多年的是一个难缠的慢xìng病而不是我以为的缺乏锻炼……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蠢死了，这病也很窘，所以我就不说出来影响大家的心情，反正医生禁止我再熬夜，我以后会在十二点前更新！
☆、第五十七章 求婚仪式
崔眉想了几个逃跑的办法, 她躺在面包车后厢细细推演, 自己定下的计划最后又被自己推翻。
跳车逃跑是最先想到又最快被推翻的计划，因为面包车的后厢不能从内部打开, 崔眉偷偷挪过去试了下，曾广均似乎从外面上了锁，她使尽力气也不能抬起半分。
第二个计划是由背后袭上去干扰开车的曾广均, 这个计划听起来挺有可行xìng, 曾广均本来就心慌意乱，她突然冒出来，哪怕不做什么也可能吓他一大跳。可这个计划必然会造成一场车祸, 是以她的生命为代价进行的冒险，她非常舍不得，吴骏孙才刚出现在她的人生里，她很珍惜自己的这条命。
第三个计划是向路人求救, 崔眉不敢抬起身朝窗外看，她凝神倾听，面包车周边隐约能听见人声, 却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想来曾广均做贼收虚, 特意选择了荒僻少人的道路。
第四个计划……
崔眉实在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这点从她观察了吴骏孙两年才下定决心来找他就可以看出来。耐xìng和隐忍, 既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她缺乏吴骏孙那样的决断力，在需要做出重大决定时, 她就显得优柔寡断。
直到曾广均的车停下来，崔眉也没有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她心里并不着急，虽然怀中的手机也被徐慎搜走了，但她的手环还在。
崔眉的手环在离开成都的时候吴骏孙送她的礼物，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运动手环并无不同，但它也是吴骏孙亲手制作的东西，这就注定了它的内在与众不同。
吴骏孙也有一个类似的手环，据说他可以用这个手环远程cāo控小机器人，崔眉没来得及向他请教手环的具体应用，只是自行摸索学会了几项基本功能，其中就包括卫星定位。
曾广均停车以后暂时没有搬动她，崔眉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她心中戒备，同时暗暗祈祷，希望吴骏孙能在曾广均下一步行动前找到她。
…………
……
人工智能大会这样的大型活动在警察局早有备案，警察在五分钟内到达现场，吴骏孙也算是公众人物，警察对案子表现出足够的重视。
徐慎作为唯一收到短信的对象受到专业人士地反复盘问，他镇定自若，回答得滴水不漏，只是一口咬定了曾广均的嫌疑。
曾广均底子也确实不干净，警察不费什么功夫就查到他那个所谓“辉煌科技”的真实面目。
那位警察先找了王天生，又被王天生带着走来走去地找吴骏孙，最后发现吴骏孙正远离人群发呆，手里捏着通话中的手机，那头传来钟惺焦急的呐喊。
“喂，喂！老吴你听到我了吗？崔眉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你还在不在？”
王天生心中同情，面上却不表现出来，神色如常地向吴骏孙介绍那位警察：“吴总，这是我的老同学，唐明旭。”
吴骏孙强打起精神和那位警察握了握手，即使在如今这样糟糕的精神状况下，他依然注意到这位警察极其英俊，吴骏孙本人也很俊美，可这位警察的英俊里另有一种夺目的光华，他笑起来就仿佛惨白的天光都变得纯澈了几分。
像这样的人其实是不适合当警察的，吴骏孙从无穷焦虑中分神思索，他走到哪里都注定是所有人的焦点，应该去当明星才对。
唐明旭当然不知道吴骏孙在想什么，他一丝不苟地穿着平整的制服，看起来简直就是宣传画里走出来的警服模特，神色却严肃正经，一板一眼地道：“‘辉煌科技’这家公司我的同事曾经查过，它和一家放高利贷的民间金融机构‘辉煌信贷’关系匪浅，我的同事怀疑它只是‘辉煌信贷’用来洗钱的空壳公司。曾广均既然在‘辉煌科技’任职首席行政官，维持‘辉煌科技’的日常运营工作，他也很可能是‘辉煌信贷’下放到‘辉煌科技’的一个空头负责人……”
王天生和他比较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官方陈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曾广均有黑社会背景？”
唐明旭无奈，他的身份让他没有办法把未经证实的结论说出口，只好含糊道：“有这样的可能。”
“也就是说，”王天生续道，“就算他看在父女情分上不会伤害崔小姐，但他身后的那些人却不一定，崔小姐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更危险。”
唐明旭点了点头，补充道：“绑架案的前几个小时是能否成功营救人质的关键时间，我们已经出动警力在全城搜索曾广均，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吴骏孙沉默地听到现在，突然开口：“我有办法找到她。”
他说的是“她”而不是“他”，另两人都没有发觉，同时转头向他看来。吴骏孙拿起仍未挂断的电话，对那头的钟惺道：“你把我儿子带过来，两个小时内能不能做到？”
在成都的钟惺停顿了一瞬，毅然道：“行。”
电话挂断了，吴骏孙没有多解释，简短地道：“崔眉身上带有我制作的手环，可以定位她所处的位置。”
这可真是个起决定作用的重大线索，唐明旭喜道：“你需要什么？电脑吗？”
吴骏孙沉重地摇了摇头，此刻后悔也来不及，深恨自己制作手环的时候玩弄花样。
“手环的定位功能并不精细，我故意把范围扩展到一公里，并且在其中植入了特殊的信号发shè器，只能由我儿……我的另一个机器人制品在限定范围内接收到。”
他闭了闭眼，半晌，艰难地道：“这本该用于我准备好的求婚仪式。”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十二点又延迟了！上天佑我！
☆、第五十八章 谁忠谁jiān？
和谐的情侣xìng格中都有相反和互补的部分, 与崔眉不同, 吴骏孙是一个极有行动力的人，他既然认定了崔眉, 就不会考虑他们认识时间太短、对彼此的身份背景不够了解，没有经过长期的相处磨合……这些普通人会困扰的问题对他而言都不算问题。
在吴骏孙的心目中，他一定会娶崔眉, 那就宜早不宜晚, 趁这次北京之行向她求婚，顺势不让她再回成都，将她调来北京总公司。
他精心编排自己的求婚计划, 一半是为了给他和崔眉难忘的回忆，另一半是为了雪耻，因为他断断续续已经记起来那天醉酒后的示爱闹剧，恨不得做出时空机穿越重来！
出于想让崔眉对他刮目相看的心理, 吴骏孙不嫌麻烦地制作了手环道具，并把它郑重地送给崔眉，拜托她一定要戴在手上。在他的设想里, 等人工智能大会结束，他就请钟惺带小机器人来北京, 然后把戒指放到小机器人身上，再提议崔眉陪他玩一次捉迷藏作为小机器人的测试。他们藏, 小机器人找。
他想象崔眉被小机器人找到时的赞叹，被小机器人献上戒指的惊喜，他最得意的造物帮助他向最心爱的女人求婚, 作为一个没多少浪漫细胞的理工男，这是吴骏孙所能想到的最更完美的求婚仪式。
而他此刻正为自己的“浪漫”后悔莫及，如果他当初没有故意把手环的定位范围模糊至一公里内，如果他能准确定位崔眉，如果手环发shè的信号不是只有小机器人能收到……太多的如果差点击垮他。
吴骏孙咬牙挺着，至少外表上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内里在逐次崩塌，他勉强回答完唐明旭的问题，在这位警察转身想离开时，又开口叫住了他。
“你们……”吴骏孙向对面扬了扬下巴，徐慎背朝这方与另一位警察聊得正欢，“除了曾广均，你们还有别的怀疑对象吗？”
唐明旭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徐慎，皱眉思索片刻，又转回来，与王天生jiāo换了个眼色。
“你怀疑他？”唐明旭开门见山地问，“有证据吗？”
吴骏孙不答，他沉默半晌，安静地低眉垂目，像一尊孤单的石像或是悲悯的佛像，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唐明旭的问题。
唐明旭等得不耐烦，还待再问，王天生连忙冲他摇了摇头。
吴骏孙在这时抬起眼来，淡淡地道：“有。”
王天生和唐明旭又jiāo换了个眼色，唐明旭斟酌该如何提问，吴骏孙抢先道：“不管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我以后全部实话实说，但现在，为了尽快找到崔眉，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吴骏孙回头又看了徐慎一眼，目光冷冷，再也不见之前的感情色彩。
“把他带回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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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眉的背影消失在左侧的某处出口，吴骏孙立刻抬首看王天生，后者会意，先去询问了大会保安处的负责人，回答道：“出口连接洗手间，她可能是去上洗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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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进去了！”王天生也眼尖地道，“如果绑匪要对她下手，楼梯间是最好的第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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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他女朋友被绑架了，是真的吗？”
“你看他那样也知道假不了！”
徐慎趁机挤进吴骏孙身后的队伍里，他也顾不得王天生和众多保安，急急地开口道：“你这样横冲直撞地也不是办法，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绑匪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崔眉的父亲，他应该不会伤害她的，我有把握说服他把崔眉放回来。”
吴骏孙对他的话置若惘闻，疾奔中根本就不愿理他，另一边，负责楼梯间区域的保安收到了消息，手拿对讲机也是快步迎了上来。
“我没看到她……”那保安正要对负责人汇报情况，吴骏孙劈头问道：“楼梯间通往哪里？附近最近的一个出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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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狂奔的队列又换了一个领头人，吴骏孙冲进楼梯间时没有半点迟疑，他快跑下楼梯，想到这可能是崔眉被挟持经过的地方，当他在台上演讲时，她却陷入绝境，她该有多无助，多害怕，他想一想就替她担心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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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慎留神听了两句王天生的对话，越听越觉得不安，转头对吴骏孙道：“你就让他这么报警了？万一崔眉的父亲受刺激了怎么办？万一崔眉不想她父亲坐牢呢？本来可以谈条件私底下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闹这么大？”
“我不和他们谈条件。”吴骏孙终于开口，他踉踉跄跄地走向左前方，那里有一棵可能是整条街上腰围最粗的杨树，树下落花似雪，四个浅浅的轮胎印几乎已被杨絮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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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骏孙喃喃道：“爱情真是可怕的东西，我差点就答应了，付出任何代价换取你平安归来。”
“可是不行，”他重复道，“没有条件可讲，SAG芯片不仅是我的梦想，也是钟惺的，还有我们整个开发组，研究所，全公司上下五千六百四十三名员工……我没有办法以个人的意愿虚掷这么多人的心血……我没有那样的权利。”
吴骏孙扶住那棵杨树，双腿无力地蹲跪下来，不仅是徐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吴骏孙已经成长为一个领/袖，吴骏孙自己也在惨烈的现实下认清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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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计划是向路人求救, 崔眉不敢抬起身朝窗外看，她凝神倾听，面包车周边隐约能听见人声, 却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想来曾广均做贼收虚, 特意选择了荒僻少人的道路。
第四个计划……
崔眉实在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这点从她观察了吴骏孙两年才下定决心来找他就可以看出来。耐xìng和隐忍, 既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她缺乏吴骏孙那样的决断力，在需要做出重大决定时, 她就显得优柔寡断。
直到曾广均的车停下来，崔眉也没有想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她心里并不着急，虽然怀中的手机也被徐慎搜走了，但她的手环还在。
崔眉的手环在离开成都的时候吴骏孙送她的礼物，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运动手环并无不同，但它也是吴骏孙亲手制作的东西，这就注定了它的内在与众不同。
吴骏孙也有一个类似的手环，据说他可以用这个手环远程cāo控小机器人，崔眉没来得及向他请教手环的具体应用，只是自行摸索学会了几项基本功能，其中就包括卫星定位。
曾广均停车以后暂时没有搬动她，崔眉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她心中戒备，同时暗暗祈祷，希望吴骏孙能在曾广均下一步行动前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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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慎作为唯一收到短信的对象受到专业人士地反复盘问，他镇定自若，回答得滴水不漏，只是一口咬定了曾广均的嫌疑。
曾广均底子也确实不干净，警察不费什么功夫就查到他那个所谓“辉煌科技”的真实面目。
那位警察先找了王天生，又被王天生带着走来走去地找吴骏孙，最后发现吴骏孙正远离人群发呆，手里捏着通话中的手机，那头传来钟惺焦急的呐喊。
“喂，喂！老吴你听到我了吗？崔眉到底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你还在不在？”
王天生心中同情，面上却不表现出来，神色如常地向吴骏孙介绍那位警察：“吴总，这是我的老同学，唐明旭。”
吴骏孙强打起精神和那位警察握了握手，即使在如今这样糟糕的精神状况下，他依然注意到这位警察极其英俊，吴骏孙本人也很俊美，可这位警察的英俊里另有一种夺目的光华，他笑起来就仿佛惨白的天光都变得纯澈了几分。
像这样的人其实是不适合当警察的，吴骏孙从无穷焦虑中分神思索，他走到哪里都注定是所有人的焦点，应该去当明星才对。
唐明旭当然不知道吴骏孙在想什么，他一丝不苟地穿着平整的制服，看起来简直就是宣传画里走出来的警服模特，神色却严肃正经，一板一眼地道：“‘辉煌科技’这家公司我的同事曾经查过，它和一家放高利贷的民间金融机构‘辉煌信贷’关系匪浅，我的同事怀疑它只是‘辉煌信贷’用来洗钱的空壳公司。曾广均既然在‘辉煌科技’任职首席行政官，维持‘辉煌科技’的日常运营工作，他也很可能是‘辉煌信贷’下放到‘辉煌科技’的一个空头负责人……”
王天生和他比较熟，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官方陈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曾广均有黑社会背景？”
唐明旭无奈，他的身份让他没有办法把未经证实的结论说出口，只好含糊道：“有这样的可能。”
“也就是说，”王天生续道，“就算他看在父女情分上不会伤害崔小姐，但他身后的那些人却不一定，崔小姐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更危险。”
唐明旭点了点头，补充道：“绑架案的前几个小时是能否成功营救人质的关键时间，我们已经出动警力在全城搜索曾广均，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吴骏孙沉默地听到现在，突然开口：“我有办法找到她。”
他说的是“她”而不是“他”，另两人都没有发觉，同时转头向他看来。吴骏孙拿起仍未挂断的电话，对那头的钟惺道：“你把我儿子带过来，两个小时内能不能做到？”
在成都的钟惺停顿了一瞬，毅然道：“行。”
电话挂断了，吴骏孙没有多解释，简短地道：“崔眉身上带有我制作的手环，可以定位她所处的位置。”
这可真是个起决定作用的重大线索，唐明旭喜道：“你需要什么？电脑吗？”
吴骏孙沉重地摇了摇头，此刻后悔也来不及，深恨自己制作手环的时候玩弄花样。
“手环的定位功能并不精细，我故意把范围扩展到一公里，并且在其中植入了特殊的信号发shè器，只能由我儿……我的另一个机器人制品在限定范围内接收到。”
他闭了闭眼，半晌，艰难地道：“这本该用于我准备好的求婚仪式。”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十二点又延迟了！上天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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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谐的情侣xìng格中都有相反和互补的部分, 与崔眉不同, 吴骏孙是一个极有行动力的人，他既然认定了崔眉, 就不会考虑他们认识时间太短、对彼此的身份背景不够了解，没有经过长期的相处磨合……这些普通人会困扰的问题对他而言都不算问题。
在吴骏孙的心目中，他一定会娶崔眉, 那就宜早不宜晚, 趁这次北京之行向她求婚，顺势不让她再回成都，将她调来北京总公司。
他精心编排自己的求婚计划, 一半是为了给他和崔眉难忘的回忆，另一半是为了雪耻，因为他断断续续已经记起来那天醉酒后的示爱闹剧，恨不得做出时空机穿越重来！
出于想让崔眉对他刮目相看的心理, 吴骏孙不嫌麻烦地制作了手环道具，并把它郑重地送给崔眉，拜托她一定要戴在手上。在他的设想里, 等人工智能大会结束，他就请钟惺带小机器人来北京, 然后把戒指放到小机器人身上，再提议崔眉陪他玩一次捉迷藏作为小机器人的测试。他们藏, 小机器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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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骏孙咬牙挺着，至少外表上没有人能看出他的内里在逐次崩塌，他勉强回答完唐明旭的问题，在这位警察转身想离开时，又开口叫住了他。
“你们……”吴骏孙向对面扬了扬下巴，徐慎背朝这方与另一位警察聊得正欢，“除了曾广均，你们还有别的怀疑对象吗？”
唐明旭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徐慎，皱眉思索片刻，又转回来，与王天生jiāo换了个眼色。
“你怀疑他？”唐明旭开门见山地问，“有证据吗？”
吴骏孙不答，他沉默半晌，安静地低眉垂目，像一尊孤单的石像或是悲悯的佛像，就像根本没有听到唐明旭的问题。
唐明旭等得不耐烦，还待再问，王天生连忙冲他摇了摇头。
吴骏孙在这时抬起眼来，淡淡地道：“有。”
王天生和唐明旭又jiāo换了个眼色，唐明旭斟酌该如何提问，吴骏孙抢先道：“不管你们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我以后全部实话实说，但现在，为了尽快找到崔眉，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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