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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章

  梁峰终于如愿以偿地由课长晋升为襄理,随着在公司地位的不断上升,体重和腰围也在不断地加大。田晓静的肚子也已显山露水了,虽然打了结婚证,但在父母要求办结婚酒的背景缨请下。于是决定选个吉日把酒席给办了。不请外人,只邀亲戚们来参加。正月间,两人手挽手到找本地名气最大的胡半仙,择了个黄道吉日。胡半仙花了一个多时辰和对他俩的生辰八字、并索要到一百六十八元后,终于为他俩确定了一个好日子:“一百六十八,也就是一路发,二月龙抬头,三羊开泰。根据你俩八字的相克相生之状来看,近期的日子应当是壬午年二月初三这一天最为吉利不过的了。恭喜你们贵子早登华堂。”小夫妻俩听后欣然的接受。

  在人们身边,总有许多事事与愿违。本想事不张扬,却树大招风。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弄得梁峰把酒席场地一个接一个地换了四五家酒店。先是由莲蓉宾馆换到海鲜坊,又换到富华,最后确定在鹿茵酒店。一则是那里显得气派,二则是尝试过别人在那里摆酒席的满意度较高,三则是堂堂的田副市长要来参加妹妹的婚礼总得像模像样,四则是许多朋友的怂恿:人生结婚不容易,就那么一次也别太抠了,应顺顺利利醒醒目目地领略下结婚办置酒席的快乐,感受下那种氛围里人生的骄傲和自豪。在鹿茵酒店办酒席虽比其他地方贵些,但物有所值,情理上是说得过去的。所以当小两口决定下来之后,田晓静则被一种庄重、一阵心动、一片亲切、一缕温馨的心情包裹着整个人的思想,连同腹内的生命都渐渐地异样幻化起来。那天,风和日丽中,新郎新娘乘着aa婚纱在整个顺德独一无二的仿古迎亲车时,象征性地在容桂游荡了一大圈之后,面对许多羡慕的目光,田晓静整个人都已是梁峰的了。在婚礼上见许多冲着她哥面子而不请自来的祝贺者,一时显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也是梁峰有所预料的事:堂堂一位市长有那么多人想巴结讨好他,在这种喜事上,那是最好表现不过的了。人说伸手不打笑面人就是这么个理。梁峰完全懂得这个道理,当与田晓静在宏大的浅灰色的建筑物大门口与伴郎伴娘们迎接着来宾时,见偌大一个停车场百分之八十的高档车车主都是他的宾客,便十分欣喜。也可见,阵容的宏大是鹿茵豪苑大酒店从来未有过的,使得酒店经理格外注重这一次婚礼酒席。

  “请里面坐。”梁峰已惯性地张嘴说着这话,手中夹着烟机械地朝每一位来宾伸去。有些接了,有些没接,但都同样会说着恭喜的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等等。当廖局长和胡长松从豪华奔驰里探出身子时,远远地冲梁峰挥了挥手:“峰哥,我们可是不请自来的呵!”胡长松说着,与廖局长大步流星地朝他和田晓静走去:“你们也不拿我当朋友,你哥来了没有?”廖局长微笑地对田晓静说。田晓静摇了摇头,伸手与廖局长礼貌性地轻握了下手:“快来了,你们先里边请好了。”廖局长松开手仔细端详了下田晓静:“好个端庄贤淑的新娘子,阿峰你可要好好疼她呀。如若不然,别说她哥饶不了你,我这个做表哥的也不会饶了你的。”梁峰开心地笑道:“那是,她别老拿她哥来虐我就算是造化了。”田晓静听了,依旧堆着满脸的笑,轻轻捏了下梁峰的手腕。见胡长松从休闲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打开双手捧上,迟疑了会儿便双手去接了,打开只见一对白金钻戒晃耀耀地扑入眼帘。那种艺术的美和构思的美很快就浮谑了她的思想。

  “这对钻戒是廖局长和我的一点心意。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幸幸福福,美满一生!”胡长松说完,廖局长脑子里一闪:小胡这人不错,真会做人,钻戒的事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可见比《红楼梦》中的凤姐还工于心计去受贿于人了。

  梁峰见田晓静收好就随她同声说了声谢,与胡长松象征性地握了握手,给他和廖局长每人派了支烟。两人也不客气,把“大中华”往嘴上一叼就冲着田晓静要火,梁峰忙把火机打着火,双手捧上。胡长松不依,就熄了火,把火机递给田晓静。田晓静接过防风火机双手打着火,伸给两人点燃烟圈。这时,几人耳边忽地响起了个熟悉的声音,像电视里政府工作报告时的声音,好不耳熟。

  “怎么?还未过门就合伙欺负我妹妹?待会儿一准罚你们三大杯。”田光辉和李琳娜不知何时与秘书小唐站在了几人身后,笑笑地冲他们说道。田也从里面出来又站在田晓静身边,廖局长和胡长松忙转身微笑,廖局长说:“小妹的婚姻大事,客人都先到了,你却姗姗来迟,该罚酒的应该是你才对呀,今晚不与你喝上几杯,酒席就别散了。”田光辉以为是梁峰请来的客人,心里老觉着不踏实。有求于他一次就混得如此熟稔,还送那么一对贵重的白金钻戒,怕是一种变相贿赂,但看在小妹的婚礼上也就不予理会。多个朋友多条路,没准对下次的选拔还可多获几张选票。想到这,在满脸笑容应酬中对梁峰和田晓静道:“客人都到齐了没有?”

  “齐了,还有你的许多朋友也来了。比我预计多出四桌,后又加了两桌,现在差不多都坐满了。大厅主席台边正中央的那桌我爸妈一家人正坐着,你和唐秘书先进去吧。”田光辉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四桌?四十个人,自己哪时请过那么多的客人?在顺德市除亲戚外,自己只邀请过关系密切的十几位外人,怎么会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人?不用说都是冲着副市长位置来的,而不是冲着田光辉三字而来。见木已成舟也没法拉下脸来,便任由伴郎佘丸子陪着引领他和小唐、廖局长和胡长松几人进入大门。当胡长松跟在最后,前脚刚跨进大门一半时,又被梁峰给唤了回来。

  “我买了个特大卷的爆竹,可能要放十分钟。我想人生结婚才一次。还是这样热闹些,罚两百块钱我乐意,这事到时还得你来维持下才行。”梁峰把胡长松拉到旁边小声道。胡长松开始以为是什么大事,一听是这事就一甩手:“没事,在容桂这点小事还是办得了的。更何况还是在我的辖区,待会儿我打个电话叫两位兄弟过来守着,这样就合情合理合法化了。这事你就放一百个心,两百块钱就当是那两位兄弟的酒水钱好了。不用你出,我给好了。”胡长松说完就掏出手机跟着廖局长身后而去,他怕去晚了不能和廖局长同桌,在几百人的场面中显得不够与主人亲切。刚上完楼梯时,打完电话就跟在了廖局长身后。趁田光辉与别人打招呼时,悄悄对廖局长说:“半小时后酒席进入高潮,梁峰说要放串爆竹庆贺,我允准了,叫了所里两人过来维持秩序。他爱罚款,就由他去吧。人生结婚才一次,更何况是市长的妹妹呢。”廖局长没吭声,只点了点头。一边笑脸与大厅里熟悉或不熟悉、有缘或无缘的人点头致意,一边暗地里责怪起胡长松太不讲原则。广东省政府、市政府都已明确严禁鸣放炮仗,年复一年地、三番五次地、三令五申地强调着此事,但他却可全然不顾自以为是。这种人只顾眼前、不记后果往后一定会有麻烦上身。但回过头来想想,梁峰也有点太不应该,多少也要为他大舅子田副市长考虑一下,别惹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来。一旦被报界披露,那只有拿你胡长松去做挡箭牌好了。想到这,意味深长地轻拍了下胡长松瘦弱的双肩。两人同时在大厅主席台边正中央的这桌坐下,正好坐在了梁峰父母的对面,旁边是李长斌和徐曼丽。廖局长和胡长松看着田光辉挨着他们亲家长亲家短地说着话儿,也一边陪笑着不停地点头。任由唐秘书向大家介绍各位,到胡长松时只是略略几句带过,胡长松当然也不会在意。因为级别有限,谁让他们是局长又是市长呢?却全然没有想过这只是一场婚礼酒席,并不注重官衔。但在几百好人当中,少说也有半数以上的人是与胡长松一样抱有相同想法的入席者,他们都希望自己在贺礼单上的名字和数额被田光辉田副市长看见。最好是能记在心中,那么以后办事就轻松容易得多了。这也是许多人在实施他们计划的第一步,从而坐到这个热闹嚷嚷的大厅来感受这场特别的带有鞭爆鸣仗的婚礼。连十字路口红绿灯下都多出两宗交通事故来。原因是105国道与桂州大道的车辆司机,因为许多年没听见过爆仗的鸣响更没看见过爆竹碎末在晚空中纷纷扬扬被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辉煌,灵光闪闪漫天舞动,将夜空染得缤纷美丽而忘了手中的活计和脚下的任务。于是更多加班后的路人都在注视着在满天飞扬的爆竹碎末的美丽舞动,感觉他们的自豪和荣耀。当梁峰在结束爆竹最后一声爆响后,看着由三楼垂下来的一幅爆竹里面隐藏的巨大的挂联:“佳偶天成,百年好合”,才满意地由田晓静挽着手,觉得花八百块钱买的爆竹算是值得了。上楼到大厅里,由田光辉主持讲话后,开始象征性地每桌每桌地敬酒,并由摄影师把所有人酒后的面孔真真实实、恰如其分地记录在镜头里。

  是晚,热闹的场面在三吆五喝声中渐渐平息下散去,当梁峰和田晓静乘着迎亲车返回洞房时,跟随的行人才慢慢少了起来。梁峰父母心疼儿媳带着身孕参加婚礼折腾了老半天,在要进入大门时制止了众人上楼去参观新房:“快十二点了,喜事喜办。大家明天上午过来喝早茶吧,大后天别忘了去喝回门酒。这时天色太晚,还是各自安息去好了。记着,明天早上到海鲜坊见。”梁母说完,把一个真皮皮包伸手给了梁峰:“礼数和名单都在里面,有两张红纸写好了,你拿过去对对数。那张酒席的付款单也夹在里面,自己看清楚好了。王经理已给整个酒席打了个六折,到时候别忘了去酬谢下他。你们上去吧,阿静要好好休息。”说完也未等梁峰和田晓静开口,只顾转身与老公同几个年长的邻居在华光十色的街灯中打的回家。几个老人颠着碎步到路边打的的时候自然又要闹嚷地各自抢着买单,最后自然是梁峰的母亲获胜,因为她也在这场婚礼中感觉到权势的奇妙。礼金——钱,来得是那么的容易。只要市长的脸面一露相,似乎得来全然不费吹灰之力,真是奇妙得紧,为儿子有这么位好媳妇,在邻里脸上也光彩倍增。

  两人回到新房,田晓静松开挽在梁峰臂弯的手,把房门反锁、保险后,一进入大厅就把身上的装束褪尽,到浴室去冲凉。梁峰在客厅的黄色大真皮沙发上一落屁股就再也没挪动过窝儿,打开真皮皮包所有口袋的拉链,在主要放物件的地方抽出好十几叠的百元大钞。梁峰大吃一惊,猛地不敢相信起自己的眼睛来,还以为是喝多了酒,眼睛发花,忙停手揉了揉双眼,又揉了揉太阳穴。连田晓静在浴室里叫他帮拿条浴巾过去也没听见。良久见田晓静赤身裸体挺着已开始臌胀的大奶子,腆着个大肚子坐在他的对面时,才一咕噜脑儿将里面的所有东西全倒在宽大的沙发垫子上,双手合十在整个真皮包外一合。觉得包里还有许多东西在涨鼓着,在此时的梁峰根本顾不上多看一眼美丽动情新婚之夜身孕几月的妻子,一门心思地希望这个真皮皮包能象阿拉伯故事里的神话出现,再给他倒出个许多万来。想到这,双手拇指和食指捏着真皮皮包底部的两只角,底朝天地抖动起来,见田晓静伸手要去动那一大叠钱,连忙制止,怕海盗似的:“别动,很脏!”声音巍巍颤颤的令田晓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有细菌脏钱很脏呢?还是这些钱来的不明不白很脏呢?见梁峰那种财奴的样子,在抖动包里的东西出来时,见有好几个小饰盒从钱堆上滚落到地上,也不管了。此时肚子大了不方便,觉得冲凉时有点热,坐了会儿又有点凉,便信手在沙发扶手上拿起件真丝睡衣搭在肚子上:“只是结婚送礼的东西?”梁峰点点头,也不回话,已然在一沓一沓地数着那些钞票。先数完整沓,人已激动得不行,幸好是在他家里。如果在外面的话,不担心死了才怪呢,几十万!几十万呀。田晓静见他不厌其烦地一沓沓一张张数着,只要一沓没个准数一万,便又重新数过,直到准确为止。看得田晓静双眼皮儿直打架,再也耐不住了。见梁峰如此的兴奋又不忍心打断,便默默地一个人朝卧室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双手抖动后脑勺的头发。侧面光,光的影子将她的肚子拉得越来越大,似要爆炸一般,她仍一丝不挂着。这是她在怀孕三个月后的习惯,双腿已肿,只有赤身裸体地猫在梁峰身边才感到踏实可靠、充满着幸福感。这已是她养成的习惯,见梁峰那葛朗台似的样子,又担心起自己的未来了。

  梁峰将钱数好,礼品点清归账,再核对好账单,已是凌晨两点钟了。想想该买个保险箱,又觉得可笑,一个打工仔,又不是老板。买保险箱有什么用。这整包儿的东西,明天只要到银行去走走那便成了真正的保险。去银行,去哪一家好呢?去农行?建行?中行?发展?不行,记得报纸上看过很多关于信用社真情服务的故事,便决定明天把这包东西全存进楼下斜对面的那家信用社去好了。梁峰这样想着,一边在浴室冲凉,似偶尔听到了田晓静的叫声便应了句:“你咋还没睡?我好了,快来了。”说完又想着有了这笔钱该干点什么,或者买辆车开开,但转儿一想不行。哪有打工仔开着小车去上班?没准还会被人怀疑在经济上有问题、有非法收入、财产来历不明之嫌呢。想的多了,觉得头晕,便摇了摇头,擦干净水,穿上裤衩,踱出浴室。他对自己设计的浴室非常满意,不但面积大,浴缸也气派,到了客厅环顾了一周也满意。见卧室门开着条缝,茶几上钱包不在,便关灯朝卧室走去。在暗黄色灯光中,田晓静半睡半醒,感觉有影子到跟前,才睁了下眼睛又闭上说:“守财奴,清点好了财产没有?”田晓静含糊地问着。

  梁峰虽然头已晕晕,但仍无睡意:“快乐,差不远我们就算是百万富翁了,当然应包括那些价值不菲的饰物。那些送礼者也太别有用心了,好几件饰物都标价已上五万块,那些送现金的最多二万块,少则几百,最可怜的几十块,那是街坊邻居也没什么的,他们能来,爸妈高兴就是,像那些送饰物的才是送礼的高手。真有道是:送礼人人有,会送是高手。小的送现金,大的送饰品。”梁峰说着,人已躺下,她知道田晓静要枕着他的手臂才能睡得更甜更安,便一手轻轻搬起她的头,另一手手臂已放在了她头下。

  田晓静喃喃道:“你啥时候成诗人了,唧唧咕咕的,不安心休息。”

  梁峰见她还没睡稳,便问:“那钱你放哪里了?”

  “什么钱?”田晓静被梁峰问得含糊便反问。

  “就是我们婚礼上别人送的礼金和饰物呀。”梁峰以为田晓静在逗他玩,也没心没肺地笑着道:“你可别仗着你哥开个小金库呀。”

  “什么,我未睡时不是你在那数着吗?我进入卧室后就再也没下过床。开始见你一开门又出去老半天才又回来,我还喊你几声呐。”田晓静话音一落,梁峰猛地血往上涌,连忙爬起,冲进客厅把所有灯都打开,东翻西找后又把客房和书房找了个遍也一无所获。那个真皮皮包不见了,惊恐中的梁峰站在客厅里发呆,田晓静依然是一丝不挂腆着个大肚子,手里抓着真丝睡衣直往身上套,再踱到梁峰身边:“峰哥,别玩了,怎么好端端的钱就会不见了呢?”

  一句话提醒了梁峰,猛地想起第四层到第五层楼梯转弯处的窗口可在外檐爬到向阳的那边阳台上,便猛地过去把门拉开,空荡荡的阳台令他失望地看到铝合金窗扣已被人撬开过了。不用说,那一定是被小偷给偷去了,当脑子里闪过这一念头,便立即到客厅拨打110,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三点,照样拨打了廖局长和胡长松的电话,告诉他们这一惊人而又丧气的消息。田晓静见梁峰打完电话,刚放下便要给哥哥打,梁峰忙制止:“等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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