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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一十九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殊不知,搂着一堆“烂肉”,以为拥有了真正的爱情。当下许多年轻男女都信奉: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与宋永泉走到一起,还没片刻的消停,又与仇扒掴黏糊上,也算是曾经拥有?打小在农村山旮旯里长大,按乡里人的习俗,媒婆之言与罗思结婚生娃。走出抬头见山,低头见田的世界。跨省来到顺德,也是唯一呆过的城市,没想到还是容纳不了自己,这就是仇扒掴所说的命?她内心不停地呐喊,却没有抗争的意识:女人呐,总想有个好的归宿,我错了么?如今这么个结局,也算是应验了仇扒掴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对吗?从自然新村到爱德城大门,相距五百米左右。午饭过后,阳艾珠信马由缰地步行着。路上,她想到了很多,在僻静的道路上,看着偶尔驶过的小车,和零星的路人,知道周日的人们此刻正在午休,加上绵绵细雨,这时候谁都不愿意出门,也是正常现象。她撑着雨伞,高跟鞋尽量踩在每块地板砖的中间,担心踩在两块衔接处,万一下面是空心,溅起泥水把袜子和裤脚弄脏,那就麻烦。因为进袁芬家要脱鞋,显得太过脏兮兮了,可就不礼貌。毕竟在城里呆了这么些年,相对的礼貌还是要的。如果是回到家乡,就当是下农田劳动,谁也不会在意。

  起风了,雨斜斜的。她尽量挨着那,有些年头的榕树行走,一边想着曾经高不可攀的李琳娜,与丁市长出门之后,回来时落魄的言语。连端着饭碗发呆的样子,谁都知道她心事重重。同时,也看到李琳娜的无奈——女汉纸毕竟是女汉纸,再怎么坚强也是有限度的。偏偏梁峰这个主事的主,这时候又麻木不仁,女人啊,真的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告别时,上楼向田晓静表达了穆芷桢不便来探望的理由,也算是达到了最终的目的。想着田晓静着实感动的场面,阳艾珠心里怅然起来:是啊,这些女人在礼仪方面还是讲究得体到位,也是现行社会人们正在潜移默化的思想意识吧……此处有省略——江锋……

  “嫂子,你这是去爱德城吗?捎我一程。”阳艾珠沉甸甸地想着心事,被从天而降的覃旭婷给吓了一跳。她看着从士多店蹿进雨伞下的覃旭婷,感到非常诧异:“你不是嫁到中山享福去了,怎么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她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她曾经在冯建民的济世堂打过工,也想起她与冯磊有过肌肤之亲。

  “别提了,还是回gx老家好。”覃旭婷顺势一手搭在阳艾珠肩膀上:“本地人看人就是带有色眼镜,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婆婆一肚子怨言,曲里拐弯地总是拿我做‘出气筒’,挑三拣四总有说不完的理,唠唠叨叨害得我都快成神经病了。不离婚,怕命都会没了。”

  听她露骨地说着,阳艾珠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她。年纪轻轻的,才半年时间多没见,眼前的她的确成熟了不少:“好端端的干嘛就不过了?你们在语言沟通上,应该没什么差异呀。都是说粤语,应该好沟通呀?”

  “语言相通又怎么样?”覃旭婷摇了摇头:“那老不死的,还追问她宝贝儿子,问我是不是处女。你看看,这都什么年代了。洞房那天晚,还要她儿子拿毛巾垫着,说看见不见红,你说可笑不可笑。也许是他困倦,在凌晨迷迷糊糊说出是******意思,我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牙血出来涂抹上去,才算是瞒住了他老妈。”她说着咬牙切齿起来:“什么是爱?鬼才知道。甜言蜜语,不过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短暂的流星雨罢了。后来知道我怀孕了,他妈妈要他分床睡。他出差,又与其他女人勾搭上了。看看,这就是gd男人!我知道也不说什么,悄悄地去做了人流,结果就这样,也算是一身轻吧。”覃旭婷低沉地说着,双眼看着阳艾珠的眼睛:“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刚刚把袁芬和陈之彬送上去广州的车,在送行的人中,她知道阳艾珠目前的情况:“要不你还是和老宋和好吧……此处有省略——江锋……

  阳艾珠听着,明白她知道自己和仇扒掴的事,良久才叹了口气:“算了吧,已看清这个世界的男女关系,就如同看透了人生。顺德不过是如此,没有留恋的必要。本来还想等仇扒掴的事有个着落再走,看来是等与不等,已没有什么意义。我也订票了,只是来向袁芬她们告别,你去爱德城干嘛?在那租房了?”她的话很轻,说着又想起挺着大肚子的媳妇。多想留下来在周洁霞身边,看着自己第二个孙子或孙女到这个世界上来。

  “告别?没必要了吧。他们都上车去广州坐火车了,没给你电话?”覃旭婷有点诧异:“这个月房租已经交了,袁芬说别便宜了本地人,我也是临时在她那落落脚。蒋婷婷还在,没准正抱着老公睡觉呢。王室四点钟要上班,送行的人都回那去了,没准他们又在另外的房间打牌呢。”

  两人聊着,雨渐渐地大了起来,她们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进爱德城到了四栋的楼下,阳艾珠停下了脚步:“你上去吧,我还有事。朋友托带的东西,撂在自然新村忘了拿,她还等着要呢。”两人到了楼梯口的屋檐下,阳艾珠说着转身又到了雨中:“你上去吧,有时间再过来。”

  ……此处有省略——江锋……覃旭婷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与开始的漫不经心截然相反。知道是担心怕见到宋永泉,便苦笑地摇了摇头:“珠姐,我们都等着你呢,老宋还说好想见你一面,拿了东西赶紧回来。”阳艾珠没上楼去,的确是担心遇见宋永泉。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愧疚已让她无法去面对曾经爱过她的人,甚至是儿子儿媳。听覃旭婷说话,她加快了脚步,似乎担心宋永泉从后面追来。

  雨越下越大,赶到七路公交站,裤子已打湿了大半。回到穆芷桢家,已是两点来钟。见屋里静悄悄的,知道都在午休,便蹑手蹑脚地冲凉,想好好休息一下。阳艾珠冲完凉回屋把门反锁躺下,眯了没半个小时,便听到穆芷桢母亲拍门的声音,忙起来开门。“芷桢说肚子痛,是不是要生产了呀?按说还没到预产期呢。”穆芷桢母亲的声音有点紧张。阳艾珠听了,连袜子也来不及穿,吸着拖鞋匆忙地到了大厅,却见宋永泉在沙发上坐着,双眼愣愣地看着穿着睡衣的她。

  “你决定要回去?”宋永泉露出烤瓷牙,算是给了她一个微笑:“阿霞还想你伺候她坐月子呢,好歹她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孙子,齐依莲也想你过去住。你还是赶紧把票退了吧,不方便我帮你退。”

  ……此处有省略——江锋……阳艾珠在沙发对面的矮凳上坐下,回头看着穆芷桢好好端端地出来,才知道是穆芷桢母亲在撒谎,便冲正在收拾雨伞的老人摇头笑了笑:“我那也不去,那天她过生日,也说过。现在,我只想回家乡去。儿孙自有儿孙福,即便是我不在,你也可过去照顾他们。毕竟一直以来,孩子们都叫你为叔叔。”她明白是覃旭婷告诉了他,已订了票要回家乡。才这么快就追了过来。兴许是担心自己不肯出来,穆芷桢才让妈妈才撒了这么个谎:“谢谢您收留了我这么些日子。”她看了看站着的穆芷桢,说着又看了看宋永泉,见他衣衫被雨水打湿便道:“回去吧,看你衣服湿了。赶紧回家洗个澡,当心感冒了。”

  “要不在这冲凉?有衣服换呢。”穆芷桢笑笑地说着,在沙发上慢慢坐下:“一日夫妻百日恩,有缘做一日夫妻,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虽然福分有长有短,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艾珠,你就不要太自责了,都是成年人,什么事都想开点,没有过不去的坎。”

  “是啊,阿桢说得在理。”宋永泉接话:“过去的就当是烟消云散了,我那宽敞,要不回上佳市去住?”他说着,忙将手捂住嘴巴,响响地打了个喷嚏……此处有省略——江锋……

  回想起宋丹丹对自己的仇恨,阳艾珠摇了摇头:“谢谢你有这份心意。我意已决,明天无论如何也要离开顺德,你们都好好地过吧。有机会我还会回来看你们,毕竟有孙子们在顺德。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冲个凉,别感冒了,明天还得上班呢。”她说着站起,明显就是要宋永泉赶紧离开。

  宋永泉知道,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缓缓站起,挨着穆芷桢往大门走去:“行了,我尊重你的想法。袁芬走了,其他人也将陆续离开公司,离开顺德。我都在考虑要不要离开顺德。说实在的,离开老家,也不是我的初衷。年事已高的母亲还在世,带她出来是不可能的。老一辈人思想放不开,总有落叶归根的想法。我也不能强求,所以我还是有回去的想法。”

  ……此处有省略——江锋……穆芷桢也站起看着阳艾珠:“我也想你留下来,你在,最起码我感觉到安全不少,也有个人说说心里话。我是第一次做妈妈,真的希望有你在身边。”她说着扯了扯阳艾珠的衣袖:“既然你去意已决,我只能祝你一路顺风。”她说着叉起腰,见门被母亲反锁,便回头冲母亲叫道,要老人过来开门。宋永泉拿起门后的雨伞:“明天几点钟的车?我带丹丹去送你。”

  “晚上六点半的火车,三点钟该出发去广州。这大雨天的,怕塞车耽误时间。”阳艾珠说着让了让身子,给穆芷桢母亲去开门:“你们都是顺德人了,我不属于顺德,也与顺德没缘。阿桢,将来孩子大了,有机会去我们sc玩。我们农村虽然没顺德这么发达,但山清水秀也是这边见不到的一面风景。”

  “那是,每个地方总有自己的特色。什么顺德人不顺德人,如没有这套房子,加上怀孕不能长途跋涉,我也离开了顺德。”穆芷桢说着也往旁边让了让,想给母亲退出。哪知脚上沾着宋永泉雨伞带进来的水珠,被母亲在肚子上撞了一下,她不由得往后倒去,整个人软软的瘫坐在地上,把在场的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听着几人不约而同的惊叫,穆芷桢父亲也从房间里出来,见女儿瘫坐在地,忙大声叫道:“快点,赶紧打急救电话。”

  穆芷桢唐突地就势躺下,感觉到下体有东西流出,不禁哎呀了一声:“完了。妈,我好痛呀……此处有省略——江锋……

  突如其来的变化,宋永泉被吓得面如土色,不知如何是好。见阳艾珠和穆芷桢母亲吃力地搀扶她起来,也帮忙着把旁边的沙发移开。当把穆芷桢扶起,在她倒地的地方,洁净的米白色地板砖上,淌着许多羊水,还带有不少血渍。阵痛让穆芷桢开始痛苦地抽缩起来:“妈,我这是要生了么?”她母亲听着拼命地点头:“没事,我们马上去医院。”

  家乡有种说法:养七不养八。意思是七个月产下的胎儿好养,在娘胎八个月产下的胎儿难养。阳艾珠为了安慰穆芷桢,紧紧地握着她的右手道:“我那小丫头片子,也是八个月出生,照养。你没事的,当初我也是在泥泞的路上滑了一跤,八个月她就出来了,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你就像现在是要生产。医生们很快就会赶到。”她说完看着打完电话的穆芷桢父亲,又催促宋永泉也打电话叫医院的人快点。

  ……此处有省略——江锋……医生进来,把穆芷桢小心翼翼地放在担架上,宋永泉便上前帮手。出门四人抬着她想进电梯,因为箱体太短,只能走楼梯下去。宋永泉走在前面,双手高高举起,尽量让穆芷桢躺着舒服些。没下几层,他感觉到双臂发酸,脚也有些颤抖,心里不停祈祷快点到楼下。穆芷桢父亲拧着个包裹,在前面引路,见已下了一半楼层便问大家要不要休息一下。她母亲则带着浓重的家乡口音,一定要大家一鼓作气,尽快下楼赶到医院:“羊水都破了,再晚半小时,娃就保不住了,大家辛苦点,时间就是个生命……此处有省略——江锋……

  “生孩子哪有那么快呀。第一胎两个小时能生出就不错了。”在后面的女医生接道:“她动了胎气,情况不一样,还是到医院做剖腹产好些,有利于胎儿早点放进保温箱。”她说着慢了下来:“歇歇吧,一天我都跑了好几趟,手脚都没力气了。”她说完,几人同时在休息台停了下来。宋永泉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头看着穆芷桢,眼里是无尽的关爱和愧疚:“放心吧,没事的,就当是早产。丹丹也是这样,我们从村里赶到乡卫生院还花了一个多小时呢。下完楼,没几分钟我们就到医院了,到了医院一切都会好起来。”他这样说着,内心在不停地自责,怨听了几人的唆使,追到穆芷桢家来,才让她滑了这么一跤。都不知道穆芷桢会不会把账算到他头上来,唉,这是何苦呢……此处有省略——江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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