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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二十章

  ……此处有省略——江锋……国家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以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据此,对故意杀人的罪犯在决定处以何种刑法时,必须严格依法,首先对是否罪应处死作出裁量,根据罪恶程度是否判处死刑。其中,对罪恶严重,特别是对蓄谋报复,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罪行极其严重、情节特别恶劣的故意杀人犯罪分子,应坚决依法严厉惩处。“保留死刑,严格控制和慎重适用死刑”是国家一贯的刑事政策,就是要以最严格的标准和最审慎的态度,确保死刑只适用于极少数罪行极其严重的犯罪分子。许建洲押去广监服刑后,刘德磊说过的话一点不假。没两天时间,二十八仓来了名死刑犯。令邹宇文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令季华戴着细小的手链和脚镣进来。他人比以前胖了不少,白净的脸蛋还透出苹果一样的红润,这种红润一直延伸到眉宇两边,在光头的衬托下,如官场得意的达人一样,春风满面,富贵雍容。当冼管教宣布他睡许建洲的位置时,一名花崽顺便把他的红色塑料袋搁在了门边。因为二十七仓有人要接见,冼管教为了赶时间,照旧没将监仓大门关上,在二十七仓领了两名羁押人员从监仓大门经过,只是看了眼便过去。邹宇文见管教离去,先和他打起了招呼:“华哥,我们同一天过所,你被分配在那个监仓呀,怎么又调到这里来了?”其他羁押人员都好奇地看着邹宇文毕恭毕敬地给他递上凳子。

  “他娘的,在哪还不是一个**样。坐牢还能坐出个花样来?”令季华大大咧咧地坐下,待邹宇文将他的红色塑料袋拧进监仓,在柜桐里放好出来接道:“十九仓那叼毛,判了三年半。没想到他在三红奇大桥下的两单血案被人给举报了,之前他被我像孙子一样地玩弄,前几天提审后戴上了手铐脚镣,还想与我动粗,被老子弄了个半死,那胡管教就要我调仓。调就调,横竖都是个死,在哪都是在等待高院的复核,老子才不怕呢。”他像个老油子一样地说着,完全不在乎他其他羁押人员怎么看他。在一所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他得到邹宇文的帮衬,所以说话时还是尽量笑笑地:“你判了几年?”

  “四年,和鸣哥刑期一样。”邹宇文说着看了看埋头看书的吴鸣,又看了看冷静和刘德磊,眼神告诉令季华这几人是监仓里说了算的人:“鸣哥,老朋友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此处有省略——江锋……

  吴鸣埋头看着《红与黑》,令季华进门他就卯了一眼,想着今天要把书看完,待会让冼管教给他换《飘》来看,便埋头不予理睬。听了邹宇文叫唤,才将头抬了起来:“哟,原来是蛤蟆头呀,你怎么还没去挨枪子?”他说着笑笑地站起,接着向其他羁押人员介绍起令季华来。其他人听说他背负两条人命,都目光肃然起来:“晚上搞个节目,欢迎华哥到二十八仓来。静哥、磊哥怎么样?”他说着扶了扶眼镜,然后把四肢尽情地舒展了一下,显然是看书看困倦了,右手臂在放下时,转身特意重重地在邬聪明刚刚理过的光头上吧嗒了一下:“你个死叼毛,洲哥上场,你又回来,见了华哥也不招呼一声,晚上的节目你唱主角好了。”

  在一所令季华就有点厌恶邬聪明,见吴鸣这样欺负他,想是他也混得不如意,听吴鸣倡议,便哈哈大笑起来:“好久没玩弄过强奸犯,今晚就听鸣哥,让他好好撸一回……此处有省略——江锋……

  在监仓里,羁押人员对死刑犯都有不同程度的畏惧。冷静听了嘿嘿地笑着点头:“行哈,就这么定了。”刘德磊则转身指了指的邬聪明:“你妈的杂碎,还不把凳子拿过来,你也配坐凳子?”他说着看了看邹宇文,意思是要他过去拿凳子。当邹宇文拿了凳子到前面要坐下时,恰巧花崽送凳子进来。他看也没看就接过,又把手中的塑料凳向邬聪明扔去:“瞎聪明,接着。”邬聪明一直注视着前面,见凳子飞来举起双手去接,没想到手一滑,凳子脚砸在他的脚母子上,登时痛得他撕呀咧嘴,引来其他人的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都静静地呆着,别没事找事。”将人送到两名羁押人员送到接见室回来,冼管教站在大走廊看了看,见吴鸣没看书,而是愣愣地看着大门外,便用手指了指他。吴鸣见状,知道是要他出去,便将书合上搁在凳子上。迈了几步便到了大走廊,在冼管教身边站立:“有事么?《红与黑》快看完了,我想看看美国女作家米切尔的《飘》,二所有没有?”

  “《红与黑》看完了?这可是部好书。你两星期就看完,能消化吗?”冼管教表情严肃地笑了笑:“你们羁押,时间可比我们富裕呀,很多次我也想细看,可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不说这书当时出版,社会上就流传不读《红与黑》便无法在政界混。如今就是迈进了二十一世纪,许多政治家也照样视若神明地阅读它,可见司汤达被人们称之为现代小说之父,一点也不为过。被公认为欧洲文学皇冠上一枚最为璀璨精致的艺术宝石,也是文学史上描写政治黑暗最经典的著作之一,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的魅力。”

  吴鸣听冼管教对《红与黑》的评价,不由得肃然起敬,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小岗亭走去,他跟在后面频频点头:“好书,的确是好书。刻画的人物和他们内心世界的描写,如同令人亲临其境。主人公是小业主的儿子于连,也算是个有聪明才智的年轻人,他的死应归结到教会。不是在教会的筹划下,市长夫人也不可能会揭发他。可惜他开枪击伤了市长夫人,被判处死刑,上了断头台,有点不值得。”

  “是啊,这就是狼狈为奸的报应。他不与市长夫人勾搭成奸,就没有以后的故事。”到了小岗亭,冼管教进去坐下喝了口茶水接道:“进了神学院,被院长推荐到巴黎拉莫尔侯爵家,又与侯爵的女儿有了私情,也算是人欲贪婪引来的灾祸。所以做人,应有最起码的底线才行……此处有省略——江锋……

  “你还是看完了《红与黑》。”吴鸣笑了笑蹲下,他知道里面的规矩,像以前一样,顺势蹲下便将一只拖鞋垫在了屁股下坐着,这样可以舒服很多:“女人相互之间的妒忌,也是于连致死的关键所在。爱,其实就是谋杀的开始,即便是飞黄腾达毁于一旦,他也完全没必要去刺杀市长夫人,中了教会的诡计。”

  ……此处有省略——江锋……那你想过你的事么?”冼管教笑了笑,在抽屉里拿出包红双喜抽出支递给吴鸣:“自古以来,穷不与富争,民不与官斗。三教九流各种层次的生活,因为层次的不同,有理的事情,也会弄得你毫无道理。你的律师已经走了,你认为会是报应吗?”他说着顿了顿,见吴鸣没回答,便接道:“进来时的东西和那几个日记本,我已给你老婆了。看了那么多书,你应该清醒些才对。不要像于连那样……此处有省略——江锋……

  听着律师走了,吴鸣知道走了是死了的意思,他拿着打火机愣了愣,接着听说东西已到了张琳手中,才缓缓地将烟卷点燃。深吸了一口,把打火机还给了冼管教:“谢谢您,看了几本世界名著,感触颇深。做人几十年,究竟什么是真正的财富,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也在想,以后该干点什么。”

  “想清楚了就好,做人就怕遇事想不明白。到头来也是稀里糊涂地过了一辈子,不值得。”冼管教说着,突然听见女子监仓有人在叫唤,便抬头看了看窗外,原来是两名女羁押人员在打架斗殴。江枫在二十九仓大门口站在中间,正大声呵斥两人。“行吧,你回去。拿推剪给冷静,我看你们都该把头发理一理,好等待随时上场。”冼管教说着在抽屉里拿出推剪交到吴鸣手中,很快从他面前跨了过去,担心江枫制服不了两个女人,所以丢下句话,快步朝二十九仓走去……此处有省略——江锋……

  吴鸣烟吸了一半,想着不可能夹着烟卷进监仓,便在水泥地上摁灭,一手握着,慢慢悠悠地往监仓走去。到了大走廊,见车芳婷和习瑾桢的齐耳短发凌乱不堪,猜想是两个女人打架时,相互拉扯头发所致,便停下脚步来观看。一排监仓大门都打开着,刘德磊和其他人也探头观看着,两张清秀而不落俗的脸,面对面地争执。好像是……此处有省略——江锋……

  “每次偷我的洗发水,还想抵赖。贱,就是下贱。想用明说,干嘛要偷偷摸摸,还想抵赖。”车芳婷脸色涨红着,把被扯开的纽扣扣好,免得胸罩外露。习瑾桢也同样,还不停地提拉着裤子:“就用过你一次,没必要那么粗口,你以为你是谁呀,老娘可不怕你!”

  ……此处有省略——江锋……江枫听着格外气愤,见冼管教到了身边,便劈头盖脸地给了习瑾桢两记耳光:“作死呀,偷偷摸摸到监仓里来。你这鬼样子,就是去了监狱服刑,也改造不好。”她说着又回头看了看车芳婷:“有什么事找我说,干嘛要动手动脚。你在监仓里呆的时间最长,也算是位老大姐。她没菜票,也情有可原。像个泼妇一样地打架,你认为应该么?”

  “她太讨厌了,上次只剩下一张卫生巾,也偷偷摸摸地拿去用。不打一声招呼,害得我临时还找姐妹们借,你说缺不缺德。”车芳婷说着一手理了理齐耳短发,一手指着习瑾桢:“****就是****的样,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此处有省略——江锋……

  习瑾桢听着愤怒了,趁身边的冼管教和江枫没留意,一把扑了上去,一手揪住车芳婷的头发,一手用指甲狠狠地不停地抓着她的脸蛋:“不撕破你的逼嘴,你永远不会说人话。你他娘的偷家贼,才是真正的大盗。老娘也不想活了,看你以后怎么做人。”她突然袭击,令冼管教和江枫猝不及防。待将两人再次分开时,车芳婷的脸上已是血迹斑斑,上身的衬衣也被扒去,胸罩只剩下半边,令她狼狈地一手捂住**,还不停地挥腿想踢习瑾桢下部。

  习瑾桢上衣虽被扯烂,但胸罩还是完整,只是后面露出大半个背脊,雪白的皮肤对着二十八,令前面一些在门口张望的羁押人员都不停地怪叫起来。冼管教看着二十七仓和二十八仓大门,用手指了指他们,那些探出的脑袋,都立马缩了回去。吴鸣握着推剪站在大走廊没动,而是朝监仓道:“静哥,你出来给我理个发吧。”

  “我来,我来。”刘德磊离得近,一步跨了出来,在吴鸣手中接过推剪,要吴鸣蹲下,开始笑笑地给他剃头。并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女人:“国宝呀,有多少天没见过这么新鲜的场面,那白嫩嫩的小鲜肉,要是能摸上一把,让我多坐半个月的牢,也心甘情愿。鸣哥,不急,我们都慢慢来。”他讪笑地说着,引得风仓里的人都着急地催促他快点。令季华则戴着手铐脚镣,大模大样地出来:“哇,给老子睡一回,就是加一年刑期,我看也值得……此处有省略——江锋……

  ……此处有省略——江锋……拉扯开两人。江枫非常气愤:“竟然敢当着管教的面打架,看来不用刑具伺候,你是不会悔过的。”她愤愤地指着习瑾桢:“进监仓收拾你的东西,到隔壁的监仓。待会看我怎么治你!”

  “行了,把两人分开就得了。”冼管教一手拖着车芳婷:“算了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你看看,那些男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也不为女同胞们感到羞愧?”他说着,见习瑾桢进了二十九仓拿东西出来,才松开手:“进去吧,赶紧把衣服换好。你这样,连对面的监仓都在看你呢,不害臊么?”

  江枫还在气头上,见习瑾桢进了三十仓,便在走廊的储物箱里掏出副手铐跟了进去。冼管教知道是要给习瑾桢戴飞机铐,因为是女子监仓,不便进去,只能摇了摇头,为老战友的妻子叹息:调令怎么还没签字,是要月底才签?他想着,希望江枫快点离开看守所的工作,毕竟每天的突发性事件太多,女人,不容易呀……此处有省略——江锋……

  两个女人各自进了监仓。令季华没戏可看,见冼管教过来,然照旧站着没动。冼管教看着他头发并不太长,完全没必要今天理,但想想胡管教说过的话:他必死无疑。还是脸上露出些笑容到了他身边:“你是想理发,还是想透透气。想透气的话,就拿张凳子出来坐吧。”

  ……此处有省略——江锋……理理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鬼知道高院的回复什么时候到。”令季华握着手链抖了抖,回笑道:“尽量保持干净些‘上路’,免得鬼差、阎王爷见了讨厌。”

  冼管教听着心里暗暗惊喜:不错,心态真好。不像刘明亮那样神经敏感、自暴自弃、消极对抗、逃避现实。在临行刑时还暴躁不安、装疯卖傻强多了。想着看了看风仓里的冷静:“拿张凳子出来。”他说话语言轻微,但风仓里的羁押人员都明显感觉到是给令季华坐。因为管教的靠背椅,是绝不允许任何羁押人员去坐,怕沾染上晦气……此处有省略——江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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