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有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落了下来。
在这个小城里，每年冬天都会下一两场或大或小的雪。似乎不愿辜负人们的期盼，乐也是每年都盼望着下雪的，而且希望下得越大越好，她喜欢那白茫茫的世界，喜欢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声响。
雪花开始从那个灰蒙蒙的天空里倾泻而下，纷纷扬扬的跟着风在眼前的世界里狂舞，乐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静静的走在匆匆忙忙的人群里，任雪花簌簌的落在羽绒服上。
她多希望可以跟一凡手牵手走在这雪花里呀！在心里默念一句：你那里下雪了吗？
念完，乐却抑制不住的红了眼眶，幸好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没有谁会注意到她。
“叮…”手机响了一声，乐拿出来，却意想不到的是姜暮雅的信息：，哥哥真的很爱你！再见！
乐把手机放回口袋，仰头看着纷纷而落的雪花。她没想到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日之后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了。
☆、车祸
一场雪好像不愿辜负人们的等待，纷纷扬扬的把一切事物都包裹在一片白茫茫里，而这银装素裹后面带给人们的是寒气逼人。
白天刚刚被太阳晒化的积雪，晚上又被冻成了冰块，不断的散发着寒气，几天后，小区草坪上依然可以看到一小撮，一小撮没完全融化的雪块，只是已不再是白色，而是接近泥土的黄褐色。
这样的天气，乐是绝对不想出门的。每天睡到太阳高挂才依依不舍的在老妈的唠叨里离开温暖的被窝，吃过早饭后，又拿个垫子坐在飘窗上晒晒太阳，看看书，倒完全感受不到外面那个天寒地冻的世界。
乐爸爸乐妈妈一大早就去菜场买菜了。
“腊月里的黄土也贵三分。”乐妈妈一边唠叨一边把刚刚买回来的牛ròu和羊ròu放在锅里煮。等煮烂了，拿出来切好，用保鲜袋一份一份的装好放在冰箱里，吃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那你还买那么多。”乐爸爸细声慢语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捧着他的手机看小说。
“喜欢吃啊！”乐妈妈看了一眼乐爸爸，最近女儿都很少笑了，她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是忘不掉姜一凡的，不禁有些心疼女儿。哎！乐妈妈又叹了口气，自己帮不上忙，就给她做点好吃的吧！
腊月二十八是乐妈妈的生日，乐倒是没忘掉，一大早就给妈妈发了个红包。虽然钱不多，但是她知道老妈一睁眼就可以收红包，一定开心得大呼小叫的，她总是“见钱眼开”的。乐抿嘴笑了笑又放下手机往被窝里钻了钻，再窝会儿起来。
果然乐妈妈一早起来就心情很好，而且乐爸爸还出乎意料的亲自给乐妈妈煮了碗面条。虽然味道不可能很好，但乐妈妈吃得特别香的样子，乐看着爸爸妈妈，觉得这种平平淡淡的幸福便是婚姻最好的样子。
按照惯例，乐爸爸又去给妈妈买了个蛋糕。乐看着那个蛋糕，突然觉得超有仪式感，小时候总是游说爸爸给妈妈买生日蛋糕，其实是自己想吃罢了。
晚上本来是妈妈烧菜的，早上妈妈就把菜准备好了。没想到下午穆子妈妈却打电话过来，要给妈妈庆祝生日，妈妈今年四十九，按照家乡的习俗，是要有人带她吃顿饭，名为“跨缺”，意思便是跨过灾病。
妈妈没有推辞，开开心心的接受了邀请。
穆子也回来过年了，乐见到他时，莫名的感到心疼，他好像没有之前的那种意气风发的气势了。
看到乐，穆子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乐本想问他跟暮雅的事，只是碍于长辈都在，便没开口。不过，她知道穆子这次回国是为了暮雅，那个执着的女孩似乎已经打动了这个男孩呢。
穆子饭桌上跟乐说话时，也没有提及暮雅。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沉闷，似乎也少了某种灵xìng。
看着喜笑颜开的两位妈妈，乐其实是感觉得到她们的“预谋”的，再明显不过了，她们是想撮合乐和穆子。只是她们不知道，两个孩子虽然看起来“相谈甚欢”，其实都各怀心事。
***
姜一凡的电话是第二天打过来的，电话响的时候，乐还没起床，伸手拿过柜子上的手机，撇了一眼，当看到屏幕上“姜一凡”三个字的时候，乐僵住了，然后就从被窝里陡的坐了起来，手机被重重的仍在被子上，呆呆的看着手机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任它不依不挠的在那里响着，却没有要接的意识。
是自己这些天想他太多出现幻觉了？乐从床上下来，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冰冷的水刺激着感官，刺激着自己的所有神经，脑子里立刻打了个激灵，走出来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清醒的。
再次拿起手机，看着手机里那个清清楚楚的未接来电，姜一凡的未接来电。乐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在他突然消失的四十六天里，她每天都在强迫自己承认这个事实，姜一凡离开她的事实。
当自己终于承认事实，可以淡定的去想起他，想起那些美好时光。淡定的把那些层层叠叠的甜蜜和幸福当作一个故事来回味时。他的名字却又这么活生生的出现了。
乐摩挲着手机屏幕，心里咚咚的跳着，好几次想点开那个号码，却又犹豫着缩回了手，心里燃起的希望被自己咬着牙克制住。她怎么会不明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呢？她心里是如此焦渴的想打给他，却又胆怯的怕是空欢喜一场。
在她百般纠结的时候，手机又响了，真真切切的姜一凡的电话，乐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的跳了一下，然后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手指颤抖着点了“接听”，将手机靠在耳朵上，那端却没有任何声音，可她却知道，是他。
突然的眼圈便红了，一股委屈从心底泛滥上来，蔓延向五脏六肺，她抽了一下鼻子，眼泪便再也竭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似乎带着痛苦和哽咽，“，我想你……”
乐一下子把头埋在被子里，一句“我想你”让她这么多天来的故作坚强瞬间崩塌，她每天都在想他和不敢想之间纠结徘徊，她怕自己一旦毫无顾忌的去想他，便无法去相信他离开的事实。
“，暮雅她……”
姜一凡没有说完，而乐却一下子止住了哭，她像有预感一样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许她早就有预感姜暮雅会出事。
在她多次说出那些希望她们幸福的话时，她就有某种不好的预感，只是自己一直怪自己想多了，怪自己小说看多了，把那些小说里的情节也套到自己的生活里了。
“暮雅怎么了？”
“……车祸。”姜一凡好像是默了许久才说出这两个字。
乐耳朵里嗡嗡的响着，像有成群结队的蜜蜂在耳边聚集，脑子里顿时有姜暮雅开着她那辆红色跑车呼啸而过的画面…………
***
穆子的车在高速上开得很快，他从乐打电话给他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yīn沉沉的脸像这个冬天一样寒冷。
乐也没有说话，哭过一场之后，心里仍然沉甸甸的难受，她的脑子里一直晃dàng着姜一凡的话：两辆车子追尾，两个人在送往医院抢救的途中死亡……
乐皱着眉头，意想不到的是另外一名死者竟然是她，怎么会是她？是巧合吗？
☆、同归于尽
车子停在那幢熟悉的别墅门口，乐没有下车，穆子也静静的坐在那里木然的看着前面，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姜一凡就站在门口rǔ白色的大理石台阶上，黑色的羽绒服敞开着，看到里面烟灰色的羊绒衫，他的脸瘦了好多，脸颊显得瘦长，双眸微眯，双眉微皱，那眼神像穿透了时空般，遥远的让人难以捉摸……
此刻的这个空间像静止的，乐没有下车，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她怕自己一打开车门，他就会梦幻般的消失掉。
他曾千里迢迢的从那个国度回来接近陌生而平凡的自己。这本身就像个不可思议的梦幻。他的离开也是那么突然的像个梦幻，像那个七彩的肥皂泡一样，突然的破裂在空气里，无论多么留念都得接受这样的事实。
现在，他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窗外，可这样的出现却是在死亡的悲痛里。乐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是怎样的。她心里压抑着挤不出一点点见到他的开心。
姜一凡走过来拉开车门时，乐似乎是呆了一分钟才从车里出来，她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那里分明全是痛苦和自责……
“。”姜一凡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体温透过柔软的羊绒衫，让乐感到温暖而安定
“一凡，真的是你吗？”乐慢慢的伸出垂在身侧的手臂，慢慢伸到他的后背，然后紧紧抱住，闭上眼睛，她这一刻才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里。
“是，我回来了。”姜一凡捧起乐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她茫茫然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对不起。”姜一凡把乐的头重新按在自己的胸口，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就像暮雅说的，是他把她的笑容都带走了。
“一凡，暮雅她……”
“是我回来晚了，我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姜一凡的声音很低，痛苦和自责让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一凡…”乐担心的抬起头看他。
“嗯，先进去。”
“好。”
走进那个大房子，家里显得冷冷清清，安静得有些让人不安，阳光从落地窗照了进来，照在沙发上，照在沙发旁的高大绿植上，乐却感受不到一点点阳光的温暖。
记得第一次来，她见到了那个浓妆艳抹的姜暮雅从沙发里跳了起来看她，她眉飞色舞的高兴样子，好像她这个家里是第一次来客人似的。
第一次来，她见到院子里的蔷薇正努力的开着，她还在这里看着蔷薇花，呆呆的想过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孩会有什么样的故事，而当那个故事慢慢展开在自己的眼前时，她却感到心里堵得慌……
***
穆子进来后就坐在沙发上，依旧是一言不发。
乐坐在穆子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姜暮雅给姜一凡的一封信，她的眼泪又禁不住的吧嗒吧嗒落在手里的纸张上。
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许已经跟那个坏女人同归于尽了，这是我最理想的打算，愿我能够做到。
我不知道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去计划那么多年的yīn谋，十年前的那晚是她让人把喝醉的我带走的………………
她拍下的我的那些□□却用到十年后再来威胁你。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她逼着你离开乐的时候，你也放弃了银帆，她仍然没有得到接近你的机会。
我不是个聪明的女孩，请原谅我用最笨的方法去杀死掉那个魔鬼，她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幸福，我不能再让她毁了你的幸福，你和乐的幸福。
我是那么羡慕乐，我羡慕她总是开开心心的笑得满世界都是阳光。我也想做她那样的一个女孩，可以肆意张扬的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哥，这么多年，我每次清醒的笑，都夹着心底隐隐的痛，我是再也回不到那个单纯美好的从前了。
亲爱的哥哥，我希望你幸福，从我有记忆起，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就是我的所有，不管我在哪里，你幸福就是我幸福，请你给乐幸福好吗？
你走了，也带走了乐的笑，这是我最伤心的事，我深深体会到，当一个女孩收起所有笑容的时候，她心里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可我也明白，你是多么深爱她，因为只有你离开了，徐倩才不会算计她，她才会安全。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全心全意想去爱的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我也深深爱着一个男孩，就是穆子，当我爱上他的时候，我却深深地痛苦着，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在耳边说：“你配不上他。”
有一天，他竟然说他有点喜欢我呢。听了他的话，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像天使一样在我的生命里存在着，可我不能用我肮脏的身体去玷污了他的人生。我只愿永远保存着那份喜欢，保存着那最初的一份美好！
哥哥，我死了把我带走好吗？我不喜欢这个城市，不喜欢这里的一切。把我葬在你的农庄吧。我喜欢那里的安静，那里干干净净的泥土地………
看完信，乐索xìng趴在沙发上哭，多么善良的女孩，她怎么这么傻呢！
脑子里立刻想到徐倩，她只见过她一次，就是暮雅带她去酒吧的那次，她记得她那俏丽的短发和犀利的眼神。当时就觉得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再次想到自己在酒吧里发生的那些事，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觉得是不是也是她的预谋，如果是，那真是太可怕了，可怕的一个女孩…………
“我想去看看暮雅。”穆子对站在落地窗口的姜一凡说，这是他这一天来说的第一句话。
“好。”
她们出发之前去楼上见了姜妈妈，姜妈妈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乐看到她一头微卷的短发里，有了明显的银丝。看到乐，姜妈妈好想愣了一下，然后挤出一点点笑容，“，去看看暮雅吧！她最喜欢你了！”
“嗯，我知道。”乐只是走上前去抱了抱姜妈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个正渐渐老去的母亲，她失去了亲爱的女儿。
她们走出去的时候，乐好像听到姜妈妈小声的说：“我不是个好妈妈。”
乐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她依旧目光涣散的看着窗外。乐突然想到暮雅曾经跟她说很羡慕自己和乐妈妈。
她说她的妈妈从来没有陪她玩过，从来不跟她谈心，甚至有时都好多天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都在为自己的事业打拼而挤不出时间来陪伴他们！
也许有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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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一凡的电话是第二天打过来的，电话响的时候，乐还没起床，伸手拿过柜子上的手机，撇了一眼，当看到屏幕上“姜一凡”三个字的时候，乐僵住了，然后就从被窝里陡的坐了起来，手机被重重的仍在被子上，呆呆的看着手机就像看一个怪物一样，任它不依不挠的在那里响着，却没有要接的意识。
是自己这些天想他太多出现幻觉了？乐从床上下来，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脸，冰冷的水刺激着感官，刺激着自己的所有神经，脑子里立刻打了个激灵，走出来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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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又活生生的出现在窗外，可这样的出现却是在死亡的悲痛里。乐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是怎样的。她心里压抑着挤不出一点点见到他的开心。
姜一凡走过来拉开车门时，乐似乎是呆了一分钟才从车里出来，她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那里分明全是痛苦和自责……
“。”姜一凡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体温透过柔软的羊绒衫，让乐感到温暖而安定
“一凡，真的是你吗？”乐慢慢的伸出垂在身侧的手臂，慢慢伸到他的后背，然后紧紧抱住，闭上眼睛，她这一刻才真实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里。
“是，我回来了。”姜一凡捧起乐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她茫茫然的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对不起。”姜一凡把乐的头重新按在自己的胸口，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就像暮雅说的，是他把她的笑容都带走了。
“一凡，暮雅她……”
“是我回来晚了，我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姜一凡的声音很低，痛苦和自责让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一凡…”乐担心的抬起头看他。
“嗯，先进去。”
“好。”
走进那个大房子，家里显得冷冷清清，安静得有些让人不安，阳光从落地窗照了进来，照在沙发上，照在沙发旁的高大绿植上，乐却感受不到一点点阳光的温暖。
记得第一次来，她见到了那个浓妆艳抹的姜暮雅从沙发里跳了起来看她，她眉飞色舞的高兴样子，好像她这个家里是第一次来客人似的。
第一次来，她见到院子里的蔷薇正努力的开着，她还在这里看着蔷薇花，呆呆的想过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孩会有什么样的故事，而当那个故事慢慢展开在自己的眼前时，她却感到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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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下的我的那些□□却用到十年后再来威胁你。但她没有预料到的是，她逼着你离开乐的时候，你也放弃了银帆，她仍然没有得到接近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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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么多年，我每次清醒的笑，都夹着心底隐隐的痛，我是再也回不到那个单纯美好的从前了。
亲爱的哥哥，我希望你幸福，从我有记忆起，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就是我的所有，不管我在哪里，你幸福就是我幸福，请你给乐幸福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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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看看暮雅。”穆子对站在落地窗口的姜一凡说，这是他这一天来说的第一句话。
“好。”
她们出发之前去楼上见了姜妈妈，姜妈妈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窗外，乐看到她一头微卷的短发里，有了明显的银丝。看到乐，姜妈妈好想愣了一下，然后挤出一点点笑容，“，去看看暮雅吧！她最喜欢你了！”
“嗯，我知道。”乐只是走上前去抱了抱姜妈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个正渐渐老去的母亲，她失去了亲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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