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入世看北疆 第174章、凡尘世故心上过
三日光景若落花流水，转瞬即逝，不知青海浪花翻卷来回几许，楚凡也早已将修为彻底稳固在神婴初期。
体内仙元如海边翻卷不息的哗哗海浪，让楚凡心里畅然快意，此刻他终于知道了星海境与神婴境之间的差距。
未临其境，不知其浩瀚无边，便是星海圆满，在神婴境面前也不若鸿沟天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修道修心，更如滴水穿石举步维艰，境界越高，天堑鸿沟自然越大。
如果说在星海境楚凡看到的是一幅落雪寒梅般的素雅画卷，那神婴境界便好似一幅风云诡谲的千里江山图。如此说来，待自己进阶轮回、乾坤境界，看见的该当是如何波浪壮阔的浩瀚画卷？
身上修炼资源依然丰盈充沛，不过楚凡知道，修道一途可不是疾风骤雨说来便来，根基不足纵然再次坐观修炼数月，也难有更大进展。
毕竟拔苗助长总不如水到渠成，就像是修道者的心境，修道亦是修心，心不静如何凝神，神不凝如何明道？如淡泊可明志，宁静以致远。
……
望月城人声鼎沸依旧，街道边缘每逢十里便有照明阵法交相辉映，光晕温和流转，映照城中让夜晚看上去也恍若白昼。
楚凡并未寻找息站住宿休息，直接来到了一处喧哗市坊。
无论哪里，夜市似乎都要比白天来的更热闹繁华，寻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取出石台石椅，然后在边缘挂起了一个牌子。
牌子字迹简洁明了，依然是思凡炼丹。
茫茫仙界，无论在何方，丹药生意都算得上暴利行当，虽说这望月城中那些商楼里的丹药比起常青城良心不少，可却也良心不到哪里去。
楚凡挂起炼丹铺子的目的倒很是单纯，入世修道，纵然资质再好，道心道念总得一步步积累，急不得。
好比聚沙成塔，堆积起来容易，可要向塑形便要废些心思，若凝神聚灵，那便不比牵鬼上剑来的容易。
一炷香时间过去，没有生意上门，倒是等来了前来收取摊位费的清秀小厮，也不知是小厮性情本就和顺，还是望月城城规金科玉律，十枚仙灵石交上去，估摸着是看楚凡摊位冷清，顺势一屁股坐下来，看着楚凡谦逊一笑。
“看公子是初来望月城？”
青袍白衫，脚上一双灰色兽皮长靴，身材显得枯瘦，长相极其普通，却是咧嘴向楚凡随口问道。
楚凡看了眼缺了两颗门牙的青袍小吏，抱拳行了个修士礼节，取出一壶清茶倒了两杯，放在石台上这才微笑道：“道友怎么看出来的？”
前世饱经世故，看这小吏脸上，楚凡心里便明晰三分意图。
太阳底下本无新事，出门混世道，哪怕不是深谙此道，多少也得有些了解，这就是所谓的和聪明人说话爽快。
在城中市坊当个小吏，来回收取几枚仙灵石，若真的靠此营生，别说修炼求天道，便是不饿死就不错了。
看似望月城广场市坊不在少数，摊位也多如牛毛，可小吏也不是一二三四五个，况且收取十枚下品仙灵石，上缴城主府后，能落下几成入自己口袋可就不好说了，因此想要过活，混点营生出来，这便是个技术活了，嘴溜眼辣，能揣摩别人心思，还得知道怎样说出口。
小吏也不认生，谢了句便端起茶杯喝了口，不管茶水好孬，笑道：“望月城虽然不小，可做炼丹生意的着实没几个，公子看上去便面生了。”
“况且望月城方圆千里，都知道最好的试炼之地便是青海，我看公子身上并没有那种海腥气息，衣衫也没有那种长期初入青海的水锈痕迹。”
楚凡点头道：“前两日刚从夏塞城那边过来，久闻青海和望月城的名声，这才过来游历天下长长见识，对修心练道也多有些裨益。”
小吏会心一笑，知道这趟生意是跑不了了，能摆出摊位炼丹的，哪个没有两手？不说别处，至少整个西泉洲行情大致相同，炼丹师不说富得流油，也不会穷的叮当响。
手指楚凡挂起来的牌匾，道：“公子你这收取的报酬佣金可不合理，咱望月城虽然对于各种生意行当都宽松，可凡事也都得留几分门面。市坊和商楼有默认的行情，私人炼制丹药，收取的报酬不得低于七成佣金，至于你写的那五枚下品仙灵石定金倒是无所谓。”
楚凡一愣，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小吏呵呵一笑，道：“你们给出的利益太大，商楼的生意还怎么做？默认的而已，并且按照你写的五五比例，也没有人敢上前找你炼丹，先不说出了城门是否会有人敲闷棍，以后你走后想要再去商楼买丹药怕是也难了。”
楚凡举起茶杯道谢，“多谢道友提醒，楚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小吏也不含糊，仰头一饮而尽，一条消息一分银钱，到哪都是这个行情，茶下肚，挺清淡的，对楚凡再次嘿嘿一笑，“楚公子初来乍到，我便给你说道说道这望月城以及青海的怪诞或新鲜事物，公子也别嫌啰嗦，咱这都是性情公道人，平日里做这个行当，消息自然比一般人来的牢靠。”
楚凡微笑点头，不忘将自己的招牌掩上。
“哈，那便先说说咱这望月城。望月城有三绝，第一便是城西广场的天道场，咱们修道之人，便是讲究领悟天地大道，参悟法术神通，因此这天道场当之无愧望月城第一绝。
天道场设有斗法台和论道场，所有修士若有兴趣均可上台斗法.论道，当然了，在这城里是不允许杀伐的，哪怕是在斗法台，也决不可无故杀人，否则必定受到严重惩罚。
这第二绝，便是望月城中每年一次的八百里观潮望月，你别看咱这望月城看上去像是一个月牙状，名称便是这么来的，实则不然，每年元月十五，在这望月城中均可看到天道场方向有八百里虚空天潮云浪的诡谲景象，甚至有天道法则蕴含其中，不少人在那一天都有可能坐照顿悟，听闻曾有人一朝悟道成就寂灭的佳话。”
小吏说道这里，看向楚凡会心一笑，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这第三绝说起来便更是绝了，楚公子可能在内里不曾听说，可我还真得给你说道说道。俗话说饱暖思淫.欲不是，哪怕咱们这些修仙练道之人，也免不了俗，甚至还有更甚者，其中便以这望月三绝为最。
咱望月城虽是归属于烟云山，可在城中却有一山中阁，叫望月仙阁。也不清楚那望月仙阁是什么来历，不但取名望月仙阁，更是独立于烟云山的管辖范围之外，不过我要说的自然不是这些，而是那望月仙阁乃是一个双修宗门，并且相比传统双修宗门，望月仙阁却没有任何男修，就像凡俗界的青楼一般。”
说道青楼，小吏声音明显小了些，显然是怕被人听了去。虽说事实上那望月仙阁的人就是一群婊子，可挡不住人家高大上呐，人家不是一般的青楼，而是一个宗门势力。
“楚公子不知道，那望月仙阁的女人可真的叫一个销魂噬骨，听闻她们的双修功法不但对女子大有裨益，除此之外对男子也极有好处。我在两年前曾忍不住去了一遭，嘿，那可叫一个欲仙欲死，唯一可惜的是一年的仙灵石没了。”
小吏带着一股意犹未尽的惋惜道：“并且望月仙阁中的女人也分三六九等，以公子的身份，找个一次万儿八千的头牌，不但根骨好，有仙韵，就是连凡俗世界的琴棋书画都是样样精通，真的是神了。”
楚凡一脸无语笑意，他还真没想到，在望月城中竟然还有如此行当，并且自称山中阁，自立宗门，这谱摆的也是没谁了。
“出门在外靠朋友，就冲你这一番话，千儿八百仙灵石我得出。”楚凡哈哈一笑道。
小吏毫不推辞，向楚凡赞道：“公子果然是爽快人。”
楚凡来了兴致，继续问道，“兄弟，我这从内里来的路上，听闻在青海附近有一个风流女人，常喜欢穿一身红裙，颇有面首三千的气势，了不得。在西泉洲混迹了数十上百年，我还真没见识过那种彪悍女人，你听说过没？”
得了好处小吏更是不卖关子，嘿嘿笑道，“没看出来公子还是如此重口味的人，你这话问我还真是问对了，一般人便是知道还真不见得敢给你说。”
“小弟若是没猜错，那女人叫孟姣姣，是青海域域主孟无群的女儿，那女人可是了不得，听闻一夜没百儿八十个男人便过不去，嘿，也不知道这田地怎的就如此奈耕，不过兄弟我劝你还是别去招惹那女人，不是我说你不行，那女人可不是……”
小吏猛然打住，给了个你懂的眼神，这才接着道：“这种人可不是咱能说的，虽说青海域本就和烟云山不和，公子在这城中也少提那女人便是。”
楚凡连忙笑着点头，“那是，我也就在路上听闻有这么个猛人，哪里敢以身试龙穴。”
青海是无音海的一块边角偏海，方圆也有数千里，没有太厉害的妖兽出没，最厉害的一般也就是六级妖兽，青海域和烟云山虽说不和，但表面上还是少有摩擦碰撞，因此这块地脚的修士都喜欢去青海寻机缘，前后几百里地，方便。
大半夜过去，楚凡倒是真的看见了几名望月仙阁的风尘女子，的确如这小吏所言，只是从广场走过，远远的看一眼，便能看出千姿百态。前面一个婉约风韵，后面一个丰逸俊朗，这一个如小荷初露尖尖角，那一个便好似正当熟透的红牡丹。
楚凡不无感叹：“好一个风流乡。”
缺了两颗门牙的小吏眼睛发直，哈喇子顺着嘴角往下淌，注意到楚凡目光，猛地回过神来，尴尬一笑：“过过眼瘾。”
楚凡一笑置之，也是给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意，“人之常情吗，我都看的心神荡漾了。”
小吏嘿嘿一笑，“那我便不打扰公子了，赶紧发财，也能风流一番。嗨，要不是我拿不出手，绝对忍不住裤裆的这玩意，不过眼下也只能委屈他了。”
楚凡哈哈一笑，“其实你用心一想也没啥，仙女不也和普通的浪荡风尘女一般，你腰一挺，或者她往那一坐，嘿呦嘿呦一个感觉。”
小吏咧着门牙缝隙嘿嘿贼笑。
他乡遇故知了嘛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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