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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站起来,摘掉耳机,告诉我们美国已经宣布,在硫黄岛上日本所有有组织的抵抗已经结束。他讲这话时很平静,但内心一定很激动。玉村和我们在一起,因此他立即向吉井大尉汇报。吉井立刻把消息层层上报到东京帝国总部。很可能天皇从硫黄岛上飞行员所发的信息已经得知硫黄岛失去了。”

  日军的无组织的抵抗还在继续。两天后,也就是3月16日,被团团围住的大佐将军从硫黄岛发送无线电,“战斗已接近尾声,敌人正在登陆,老天也在为我军官兵的英勇顽强掉泪。”

  17日,接替东条英机的首相小矶国昭在广播里称“硫黄岛的失陷是整个战局中最为不幸的事件”。然而他很快补充了一句说,“这个民族将会战斗到最后一人,粉碎敌人的野心。”

  吉井大尉已经听腻了这些,并且他把他的感受告诉了在直一湾负责鱼雷中队的朋友仓崎大尉。

  17日上午华lún和岩竹在班上小憩,他们在电台外倚着水泥墙晒太阳。一辆卡车向山上开来,车上有五名海军。岩竹以前从未见过他们,但他们肯定是从鱼雷中队那里过来的。

  “华lún意识到是冲他来的,”岩竹说,“他站起来同我握手,他眼里含着悲伤,他看我的方式和说话的方式都让我觉得这是永别了。”

  22岁的岩竹眼睁睁地看着他24岁的亲密伙伴被带走,他们上了车往山下开去。

  华lún被带到位于直一湾岸边鱼雷中队的总部。下午3点由仓崎大尉带队,有约150人在弹坑附近集合。吉井大尉在一旁观察。他们都是优秀的精神勇士,但现在都醉醺醺的。

  仓崎用结结巴巴的英语和华lún讲了两句,他告诉这名切罗基人(美洲土著人)他要被砍头了,问他准备好迎接死亡没有。华lún说:“是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没有。”

  仓崎做了一番演说,内容和他的朋友吉井大尉在杀害吉米·戴依时所说的那番话大致相同。大意是“我们现在要砍掉一个美军飞行员的头,也许有一天你也会面临同样的下场,所以你们要仔细看看并记住所有的细节”。

  仓崎想找一个自愿动手杀死华lún的人。

  没有人走向前。

  一名在场的人日后说:“他点名要吉田少尉执行任务,但吉田拒绝执行。”在众人面前大尉提醒吉田说这是命令。“大尉醉了,说他要亲自动手,但他没有动手,他挑出吉田,因为他是砍头专家。”

  华lún在弹坑边上的席子上跪下,后来的一篇报道注意到,“在斩首之前,华lún坚持把他的领子舒展开以示反抗。”华lún的眼睛被蒙着。

  猛然一挥,吉田少尉砍下华lún的头,华lún向前倾倒在弹坑里。

  仓崎大尉喊过菜子医生。一位在场的人说:“吉井大尉命令医生把尸体肢解并切去肝脏。”

  在夜明山上,岩竹并不知道他的朋友出了什么事。一些路过电台的海军不经意地说:“那个战俘被砍头了。”

  “我觉得太残忍了,他们怎能这样做,我气极了。我憎恨吉井,因为我听说是他领着一帮人杀死华lún的。”岩竹说。

  在震惊与悲痛中,岩竹觉得他应该做点事,做什么呢?

  岩竹说:“我一直在想,我能做些什么来纪念华lún呢?”

  他好像有了个想法,在父岛上他不得不保密,但是他不会忘记。

  弗洛伊德·霍尔是华lún在3月17日被害之后最后一个留在父岛上的飞行员。他曾告诉他的亲密伙伴比尔·诃廉斯特和琼·怀特,他不能活着回来了,现在虽然身陷囹圄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活着离开父岛。

  到此时,他在堀江少佐的总部里呆了一个月了。在这里他继续着华lún·厄尔和他开始给堀江上的英语课。弗洛伊德教少佐英语,自己也学一些日语,这位温和的情报官员同英勇的飞行员似乎是两种人,但这种差异在他们互相学习中消失了。堀江后来回忆弗洛伊德时,写道:“我经常和霍尔聊天吃饭。他很活泼、聪明,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快乐。”

  “弗洛伊德出生在密苏里州,”堀江又继续写道:

  他仍旧单身。因为战争他把婚期一再推迟,他说只要一宣布和平,他马上回家同心上人结婚。如果我将来到美国他会领我到处走走。我也对他说,如果他到日本,我还活着,我会让他睡在我家,也会带他看看日本,那时空袭很多,我们不知道美军何时会登陆硫黄岛,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常常安慰我,他给我的安慰是别的东西不能取代的。

  一名士兵回忆说:“弗洛伊德同堀江相处很好,并且对所有人都友善。他总是开玩笑,还说如果堀江去美国他一定让他玩得痛痛快快。他也想访问日本,每个人对他也很友好,他也学会了不少日语单词。”

  弗洛伊德生还的希望肯定与日俱增。他深受军衔很高的堀江少佐喜爱,从来没有被捆绑,享有充分的自由,参加宴会,和他的俘获者同喝米酒。美军轰zhà机在头顶上盘旋时,弗洛伊德和日本人一起跑进防空洞。弗洛伊德一直都很聪明,他从一名应征入伍的普通士兵晋升为一名军官,从一名厨师到飞行员。现在还自学日语和日本的风俗习惯,他已经能用筷子,能和俘获他的人开玩笑,也许他会有好运。

  但堀江没有实权。他只是情报人员,要服从精神勇士。弗洛伊德的死刑判决已经签发了,只是堀江和弗洛伊德都还不知道。早在3月9日,大约是弗洛伊德被shè下的第三周,的场少佐已经发布了命令:

  1.营队里的战士想吃美国飞行员霍尔中尉的ròu;

  2.藤原中尉将负责分配他的ròu;

  3.军校的医疗队将参加行刑,负责肝脏摘除。

  日期:1945年3月9日

  时间:上午9点

  地点:弦月山总部

  营长:的场少佐

  两周后,3月23日,父岛夜明山上的无线通讯站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栗林将军3月16日从硫黄岛上发的信息被认为是最后一次从美国所征服的岛上发出的。

  玉村回忆说:“日本政府宣布了硫黄岛的陷落,我们认为硫黄岛上的人都死了,但是后来我们收到一个信号,他们都有便携的无线电设备,我们收到的信息是在北山崖上有30个幸存者。那天晚上,他们要进行一次决一雌雄的英勇冲锋。”堀江记着这条消息的意思是说,“和父岛上的朋友再见。”

  这条消息显然震撼了父岛上的军官,各个总部都加强了防御,准备迎接美军新一轮进攻。堀江被调到立花的总部做这位将军的新参谋长。现在他不能保护美国朋友了。的场的命令将得到执行。

  3月23日,星期五晚,堀江和弗洛伊德在少佐的住处共进最后的晚餐。堀江告诉弗洛伊德他将被“转移”,但没有告诉弗洛伊德他要被斩首行刑的事。弗洛伊德和少佐满怀希望地谈到了战后的世界,到那时,他们作为朋友访问彼此的国家。

  第二天堀江少佐给308营的藤原大尉打电话,藤原大尉从的场那里得到处决弗洛伊德的命令,堀江少佐要他来领弗洛伊德。

  藤原说:“堀江告诉我不要用任何不人道的方式杀害霍尔,因为堀江很喜欢他。堀江知道他要被处死,但尽可能做得人道一点。”

  弗洛伊德在308营的场少佐的警卫室里睡了一宿。他的双手被捆在身子的前面,但是没有把他拴起来,能自由走动。他吃得很好,还有香烟抽。

  他一定感到了不祥的兆头,他没有受虐待,但是他能感觉到捆在他手腕上粗糙的绳子。但他还没有放弃希望,他还和海军士兵开玩笑。后来一位目击者说:“这名飞行员用磕磕巴巴的日语和周围的人jiāo谈。”后来一位朝鲜劳工说:“我看见这名飞行员和周围的海军士兵开玩笑。这名飞行员在前一天晚上的时候有胡子,但是夜里他刮了。”弗洛伊德双手被绑,关在警卫室里,试着和所有人建立有人xìng的联系。或许……

  的场少佐命令解剖马弗的拉吉医生去解剖弗洛伊德。拉吉告诉海军医务兵明天将有一个大演示。一名医务兵回忆说:“那只是一条命令,即明天将有战俘被斩首,斩首之后,要解剖尸体;为了学习人体,所有的医务兵都要参加这次解剖。”

  3月25日,星期天,的场少佐提起精神命令对弗洛伊德行刑,这都成例行公事了。

  的场说:“硫黄岛上所有的人都牺牲了,这个岛上的人也不要指望能生还。因此所有被抓获的飞行员都将被斩首,好让你们了解一下情况。”

  但是这英勇的少佐不愿意自己干这种脏活儿,他向安藤大尉说,“今天你砍掉这名飞行员的头。”

  安藤大尉回答:“这我不能干。”的场听后冷冷地瞪了他的手下几眼,并且提醒他这是命令。的场走后,安藤命令士兵把弗洛伊德带到附近的弹坑旁。

  安藤意识到他不得不执行命令,但是的场并没有告诉他要他亲自动手。安藤来自于一个佛教家庭,信仰不杀生。他说:“杀一个无防御能力的人不是真正的日本武士道。”按照父岛上其他“精神武士”的传统,大尉把这个球踢给了别人。他打量着附近的军士天阁说:“上校命令我砍掉战俘的头,你来执行。”

  天阁拒绝了。安藤告诉他“这是命令”。

  一群人在警卫室里围着弗洛伊德乱转。帮助拉吉医生解剖马弗的医务兵臣野说:“所有的人都在谈论着即将来临的行刑。”

  弗洛伊德不明白人们在谈论他的行刑,他还保持着镇静,说笑着。

  臣野说:“这名战俘懂不少日语单词。我们在他一边瞎转悠,并给他香烟。”

  10分钟后,来了一名警卫把他带到弹坑边,人群也跟了过去。

  安藤大尉走出总部,正要跟着人群到刑场,却发现指定的行刑人天阁不见了。

  安藤说:“我去天阁的军营里找他,但没有找到。于是我命令勤务兵去找他,并把他带到现场。”

  弗洛伊德和大约50名日军士兵站在藤泽山的弹坑旁,离308营总部大约有300码。

  安藤走过来,告诉弗洛伊德他要被砍头了,他给了弗洛伊德最后一支烟。弗洛伊德慢慢地吸着,没说话,安藤又给他一杯威士忌,弗洛伊德也照喝了。

  弗洛伊德被蒙上眼,他们让弗洛伊德坐在弹坑边,面朝西,背对皇宫方向。

  这群人来到这里已经有20分钟了,但是这时指定的行刑者军士天阁还没有出现,现在安藤处境非常困难。可他还要继续表演一番。

  安藤说:“我朝周围看了看,看见下士中村拿着刀,我走向中村,命令他‘砍掉战俘的头’。”

  现在下士中村将是拒绝执行砍掉美国魔鬼脑袋命令的第三个人。

  中村回忆说:“当大尉安藤命令我去行刑时,我说我不想干,你已经安排了一个人去干。”

  安藤大尉穿过公路同医务官拉吉商量,大尉和医生又走回到下士中村身旁。

  中村回忆说:“医生拉吉走上前说他解剖就要晚了,大尉也咕哝着说,这是‘命令’。”

  在这整段儿时间里弗洛伊德静静地坐在弹坑旁,被蒙着眼睛。现在中村很不情愿地抽出刀,用手绢擦了一下,从后面走到弗洛伊德跟前,瞄准了两次,他慢慢地举起刀砍了下去,然后走开了。

  一名医务兵说:“中村下士没有完全砍下飞行员的头来,他的刀只砍进了脖子的三分之二。”

  二等兵伊首也回忆说:“一刀下去,立即血流如注。让我感到恶心,因此我就离开了。”

  莫里军士说:“中村下士砍掉飞行员的头之后,尸体翻滚了。我只是那里的目击者。但是在行刑之前,安藤大尉告诉我要借一支步qiāng和一把刺刀,站在一边。现在大尉告诉我用刺刀刺这死尸。我没有拒绝,因为是在公众和军人面前。尽管我不愿那样干,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干了。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用刺刀刺一具死尸。”

  1945年3月25日星期天上午11点,这个来自密苏里州锡代利亚的男士,在珍珠港事件后应征入伍的空军飞行员,离别了他生活了24年零8个月的世界。

  医务官拉吉走上前对集合在一起的医务兵说:“现在解剖尸体,全体医务兵都要学习人体解剖。”一名士兵站在解剖区的周围,阻止无干的旁观者靠近。

  后来一名医务兵做了以下描述:

  我看到带血的尸体被仰面朝天放着,我听到拉吉医务官让所有医务兵靠近尸体,他就要动手了。我们总共有5名医务兵。医务兵臣野剥掉飞行员身上的衣服,袒露出胸和腹部。拉吉边解剖边讲。

  拉吉从飞行员的胸部到腹部切了一道口子,露出胸。我们观察了大小肠的每一部分,医生把刀切得更深一些,他拿出肺和心脏。叫所有人仔细观察。他举起胃让人仔细看。一会儿他把肝取出来包在玻璃纸里。

  臣野说:“我跪在医务官左边,他在砍左腿,每当他砍到腱的地方,他就从我手里拿出剪子去剪断。他在切腿的时候,他告诉我拿好ròu,别让ròu沾上土。我照办了。”

  臣野用玻璃纸包好弗洛伊德的肝和大腿ròu(大约有8磅重)。一个士兵从臣野手里拿去,送到的场那儿,其中一名医务官在弗洛伊德口袋里找到两张照片。然后,他们向躺在弹坑底的弗洛伊德尸体上铲土。

  那天晚上,的场和其他官员把一盘美味带到莫里中将的总部。的场还吩咐人为宴会专门做弗洛伊德的肝。的场说:“用竹枝刺穿,配上酱油和蔬菜一起做。”

  莫里中将回忆说:“的场来到我的总部,喝得烂醉。这块ròu被切成很多小块,并且用尖竹棒穿起来。”

  军官们一再说吃肝对胃有多好。这醉醺醺的少佐重复了好几遍。的场回忆说:“莫里中将提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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