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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主地拥作了一团,王大漠吓得直哆嗦,没有乘机握住乐华生冰凉的小手,倒是紧紧地靠在了石洞花的肩膀上。当他回过神来,后悔不迭地打算把雨衣脱下来给乐华生披上、真正地扮演一回怜香惜玉的男子汉时,雷摩斯已经放下话筒冲到了雨地里,站在那棵燃烧的小树跟前挥着手:“同学们,110的警察马上就会去医院的,我们走哇!”

  从这里到石背镇医院有三、四里路,像这样恶劣的天气,班车早已停开了。石春生心急万分地说:“我们必须在110到达之前至少是同时到达镇医院!你们女生……先回学校,我和雷摩斯一道赶去医院……”

  狂风,急雨,响雷,将石春生的声音撕得一段一段断开了。连石洞花也愣住了,一时竟无所适从。而温晓云却低着头一声不吭,在谁也不注意的时候拔腿朝外面冲了出去,冲向那茫无边际、危机四伏的雨幕中了。

  “温晓云,温晓云!”乐华生晓得温晓云是女生中最弱的一个,平时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所以也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温晓云,给你伞!”

  温晓云要推辞,可是乐华生一定要把伞塞给她。忽然一阵风将伞吹得直直地竖了起来。两个女孩子竭力想将它再翻下来,可狂风急雨中这样的努力根本是徒劳的。两人干脆就这样一同擎着它,奔上了通往医院的路。

  在一片晦暗的风雨中,在隆隆的雷声的伴奏下,一顶已经不能蔽雨的红花伞被两双少女的手高高举起,像一朵绽放的玫瑰,像一支燃烧的火炬,那么顽强那么迅捷地往前飘啊飘,而前面风雨如磐,并不能看到任何目标。

  被冰冷的雨水浇得开始发抖的雷摩斯突然感到那玫瑰、那火炬,像洪流一样涌进了他的生命。他热血沸腾,无穷无尽的活力从足底迸shè出来,很快就跑到了温晓云身边。石春生早已迈开长腿,舒展猿臂,拉开了长跑的架势;石洞花不甘落伍,紧紧跟了上去。

  这时王大漠抬头一望,只见乐华生和温晓云跑得失去了踪影。他耸耸肩膀,心里还在后怕:万一被雷劈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他裹紧雨衣回学校去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石春生他们来到了石背镇医院,这时县公安局的一位分管刑侦工作的姓李的副局长亲自带着一帮干警也抵达了。太平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可谁也想不到在这间yīn森森的屋子里,在院方指认的停尸床上空空如也也就是说,路校长的遗体不翼而飞了!

  人们面面相觑。连李局长望着空空的停尸床也愣住了。

  雷摩斯的脑子里出现了一片空白。他转过脸,看见一顶绿色帽子和帽子中央鲜红的五角星,忽然一个遥远的哭声穿过岁月的隧道在耳边响起,一片欢笑的浪花驾着甜蜜的香蕉船向他驶来那童年的一幕如此清晰地在这yīn冷可怖的屋子里复苏,携着人间的真情,温暖和爱……雷摩斯想,原来路校长并没有死,所以那床上是空的,所以他正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戴着缀有红星的军帽,以英气逼人的年轻面容,俯身望着自己……

  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雷摩斯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这个一身戎装的李局长:“叔叔。叔叔!”

  最初的刹那,李局长被他哭得不知所措,但很快就体会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他轻轻拍着这个男孩瘦弱的抽搐的肩膀,竭力安慰他:“同学,请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理解你的心情……”

  “不,你不理解,不理解!”雷摩斯突然清醒过来。他站直了身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开始诉说。他说了牺牲的爸爸,说了恶dú的婶婶,说了穿军装的路校长和路校长军帽上闪闪发光的五角星他说许多年来,军人、爸爸、路校长,已在他的心中合而为一,路校长就是他心中的父亲,父亲就是路校长,就是英武的军人,就是不灭的红星。

  雷摩斯说到这儿,所有的干警都为之动容。李局长正要表示什么,石春生、石洞花等同学已忍不住放声痛哭:“如果没有路校长,我、我们……都没有今天……”

  温晓云站在旁边,苍白的脸像蜡一样,如果不是深深的眼窝里蓄满的泪水,如果不是咬破的嘴唇上流出的一缕血丝,人们会以为这是一座纹丝不动的蜡像。

  泣不成声的石洞花突然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警察叔叔,路校长是世界上最好的好人,求求你们,一定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决不能让路校长含冤而去呀!”

  像是一声号令,在场的同学们都跪下了。这些渴望星际旅行、梦想征服太空的少男少女们,齐齐地弯下腰,低下头,像风雨中谦卑的小草一样俯向大地:“警察叔叔,恳求你们,务必把路校长的死因和下落调查清楚啊!”

  李局长含着泪花把大家一个个拉起来:“同学们,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辜负身上的警服和国徽,我们一定会把路校长的死因查个水落石出的!”

  七、超越时空的静默

  “同学们,由于路校长的不幸逝世,原来就举步维艰的自立中学已经无法再办下去了。所以我不得不怀着沉重的心情向大家宣布,从现在起学校正式解散。今天就不再上课了。”在能容纳全校师生的大礼堂的讲台上,钱德拉灰像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可他的话却明明白白地传到了每位同学的耳朵里。

  好半天没人出声,似乎这些孩子们大脑皮层里的褶皱在这个瞬间突然被拉平了,无法将他说出的一个个词语联系起来理解。直到有人大喊一声:“不”之后,大家才恍然,原来这正是他们最害怕发生的事啊!因此他们在潜意识里不愿相信、拒绝接受!

  然而事实却是不容置疑的解散了,自立中学解散了!

  两年多来,给了他们知识、力量,充分的自信和无限希望的自立中学不复存在了就在此时此刻,惆怅的天空流着雨泪。路校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十五岁,青嫩的年龄,像正待灌浆的麦苗,需要土壤、养料、阳光、雨露的时刻。而梦想的羽翼已经丰满,正期盼以光速在时空中旅行,要让理想之花怒放在新的太阳系……可是如果没有自立中学,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连无机化学和初等的几何、代数也学不完了!

  “不,我们不解散!”

  “我们要留在学校!”

  “我们可以勤工俭学,甚至出去……打工挣钱,只要自立中学还在,只要还能回来学习……”

  “二百五”们,不顾一切地叫着、喊着,以其稚嫩的嗓音与残酷的命运之神抗争。这样激烈的反应超出了钱教导的估计。他垂下头,有些伤感,但更多的是无奈:“同学们,坦率地说,解散自立中学,原因并不仅仅因为资金上次路校长汇进的钱还能支撑一段日子,实在不行了我们也可以再想办法。总之钱的问题不是绝对不能解决的障碍。但是大家知道,自立中学创办至今,里里外外,一切都是路校长亲自出马张罗的。现在路校长不在了,没有了台柱子,也没有了一种精神上的支撑。说实话,我个人实在没有这样的魄力、能力把学校撑下去了。对此我很抱歉,非常非常抱歉!”

  钱教导讲得很诚恳。好像生怕再有人反对,说完以后他就匆匆忙忙地下讲台走了,只让童老师留下和同学们商议处理善后之事。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童老师。童老师穿着牛仔裤,短上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把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削短了,短得贴着头皮,惊世骇俗。这样短的头发衬着她白润的肤色,应该衬托出灿烂的青春笑靥。而童老师此刻的目光却是忧郁的,忧郁中透出她这个年龄的女子少见的坚毅。所以这一头削薄的短发已不再是前卫时髦的专利,而变成了刚强、果断和力量的宣言了。

  童老师只是让各个班级回自己教室,然后由班主任主持大家分组讨论。讨论的内容是让同学们谈谈家里的情况,谈谈今后的打算童老师说得有点琐碎,这跟她的装扮和神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在初三[1]班,第一个发言的是王大漠,他滔滔不绝地把老爸老妈的生意吹嘘了一番。他说学校解散后他就回去做书商,如果有同学愿意跟他一起去,他表示欢迎。

  其实他欢迎的只是乐华生。乐华生心里明白。但她故意别过头去,不理王大漠的频频示意。

  石春生向乐华生投去了感激的一瞥:“我是不回去的。我宁可在这里种田,一边种田一边自学,总是在自立中学的土地上,在路校长开辟的这块土地上”顿了一下,他又补充,“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办一个农场。”

  他说不下去了。童老师点点头,像是感叹又像是欣慰:“石洞花,你呢?”

  “我……我家比石春生还要穷。”石洞花结结巴巴地说,“况且我……我又是个女孩子。家里会逼、逼我嫁人,为哥哥换一笔聘礼,我……我宁可在这里跳河,也不回去跳……那个火坑!”

  童老师愣了一下,她显然没有想到平时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的石洞花会有这样的苦衷!

  沉吟了一下,她又问雷摩斯有什么打算。雷摩斯说:“我无家可归,在路校长的死因没有查清之前,我决不离开自立中学一步。哪怕乞讨、流浪……我也会让自己活下去活下去,并且查明路校长的死因,这就是我未来日子里的全部目标。其余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雷摩斯神情悲壮,好像马上就要奔赴刑场慷慨就义一样。童老师拍拍他的肩膀:“既然你……你们大家都这么坚定,那么我也不走了。我和你们在一起,和你们一起干活,给你们上课。我什么也不要,不要工资,只要你们能学好、学成……”

  没想到童老师这个“女生”会是这种态度,同学们顿时激动起来。

  “童老师万岁!”整个教室里欢呼起来,几十名“二百五”几乎要把她抬起来了。王大漠见形势急转直下,赶紧拉过乐华生说:“你不要头脑发热,学校解散,房子也可能要拍卖、要拆掉的,你住到什么地方去?”

  偏偏童老师耳朵尖,她转过脸说:“如果房子拆掉,就在麦田里搭几间草棚,我们也照样学习、上课,同学们,有信心吗?”

  “有”

  “童老师,谢谢你!”

  “童老师,我们爱你!”

  “同学们同学们……”童老师站在那儿,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这此起彼伏的呼唤,汇成了一股热呼呼的生命的泉水,正在穿透她的血管,流遍她的全身。她相信,这生命之泉也会穿过荒芜的大地,大地的尘土里会因此而绽放出鲜花和芳草。这是她的骄傲,她的光荣。在未来的无数岁月里回首这一刻,她将无怨无悔。

  低下头去,她注意到今天还没有出过声的温晓云,不由得关切地问:“温晓云,你有什么打算?想回家吗?”

  温晓云赶紧摇头:“我当然留在这里,哪怕住草棚、吃草根,也留在这里……”

  温晓云一面说一面身子微微打颤,好像很恐惧的样子。童老师有点惊讶。她对温晓云的家庭情况并不清楚,只知道当初是路校长把她招进来的。所以她又问:“温晓云,你怎么了?你家里有些什么人?具体有什么困难,能告诉老师吗?”

  经童老师这么一提,大家忽然想到过去对温晓云太疏忽了。天天在一起,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家住在什么地方,从哪里来。乐华生还记得开学时有一次班级里发了表格,让每个同学填家庭出身、父母亲工作单位等,温晓云愣坐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填。钱教导问过几次,她没jiāo,也就算了。

  “我家里没有人不,我没有家,什么也没有。”温晓云以一种生硬的口气回答童老师。

  “没有家?”这越发引起同学们的好奇。乐华生与她是上下铺,这时终于忍不住问:“咦,怎么会没有家?你爸爸呢?你妈妈呢?”

  “我没有爸爸!”温晓云很快地回答。犹豫了一下,她又说:“我也没有妈妈!”

  “咦,人怎么会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呢?”

  “难道你是克隆人?”

  “就算克隆人也有来自母体的细胞耶!”

  “要么,你是从外星球来的?”

  七嘴八舌的议论围着温晓云,因为她的话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谁也想不到,温晓云最后的回答让大家更加大跌眼镜 :“没错,我就是从外星球来的。”

  她咬着嘴唇,扬起了尖尖的下巴,好一副目中无人的高傲模样。石春生看不过了,心想童老师关心你,你就用这种态度对她?就算你张狂,你了不起,要耍小姐脾气,也得挑个时辰,现在是什么时候?路校长尸骨未寒,自立中学面临解散……于是他不高兴地说:“谁都知道,地球上暂时还没有发现过外星人。温晓云你不要故意抵触,老师和同学们都是好意。如果出于某种原因,你父母真的不在了,那么,总还有比较亲近的亲戚吧?”

  温晓云瞪着石春生半天没出声,好像他问的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可是突然间,她大声地、狠狠地说:“我惟一的亲人就是路校长!”

  说完她号啕大哭。童老师连忙说:“不要哭了,大家也不要问了。我知道你们都是苦孩子……”说着她自己的眼圈也红了。乐华生和石洞花赶紧上来劝慰,可是无济于事。温晓云越哭越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一阵阵抽搐,显然是郁结已久的深沉的哀伤,突然bào发了。

  “童老师,她……晕过去了!”石洞花扶着软软倒下去的温晓云发出了惊叫。

  “温晓云,温晓云!”童老师赶紧抓起她的手,在她的合谷上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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