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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你看,心里想着讨好乐华生,可是做出来的事却适得其反,甚至还犯了众怒。

  那天他被石春生狠揍一顿以后,当晚就溜出了校门!行走在苍茫的夜色中,两句诗涌上脑际:“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没有念出声来,可是眼泪差点掉出来。他非常及时地把压在头发上的那顶登山帽向后一转,长长的帽舌转到了脑后,一个少年沙哑的歌声在旷野中响起来了:“让所有的理想成灰,让所有的激情枯萎,让所有过时的情绪,一切随时间而去”

  那样的苍凉和无奈,连他自己也感动了。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不愿回家。爸妈忙于生意,空dàngdàng的家里总是笼罩着一层不像家的荒凉气氛。

  不过,今天好像有点异样。哇,还真是出乎意料从石背镇灯火阑珊的老街上望过去,老远就望见了家里的灯光。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乘老爸老妈在家,赶紧向他们摊牌。

  “气可鼓不可泄。”他对自己说,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就直奔二楼的卧室,“通”地撞开门:“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老爸老妈一起转过脸,那副惊讶的表情,说不上高兴,倒像是不认识他这个儿子似的。

  “我回来了,再也不去了!”为了确认自己的存在,让这一对钻在钱眼里的爹妈看得清楚点,他把帽子扔下来,把外套也脱了。

  “你被学校开除了?”老爸真是聪明过头了。

  “还不晓得谁开除谁呢。”王大漠轻蔑地哼了一声,“什么破学校,天天晚上做苦工,搞得像旧社会一样!我要转学,到市里去读贵族学校。”

  老爸被他的话给吓住了:“你说什么?贵族学校?我们家祖宗的坟头上没有贵族的风水。老子卖书已经够贵族的了,你小子还想怎么贵?”

  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是不是?说到底,还是怕花钱。真是越有钱,越小气,连亲儿子身上都舍不得花,这种爹有什么意思嘛!

  “反正我不回去。”王大漠强硬的口气里充满了要挟,“如果不转学,我就不读书了。”

  “不读就不读,”这个当爹的居然不为所动,像老农民一样口气淡淡地说,“天不早了,洗个澡早点睡觉,明天跟我去滨州跑一趟书,也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王大漠先倒眉开眼笑了。他想起自己跟乐华生夸下的海口,这下可好了,这一趟跑下来,再吹牛就有资本了。

  省城滨州市既美丽又繁华,市中心的西湖波光潋滟,风格迥异的各式宾馆傍湖而筑。毫无疑问,这类房子是滨州市的精华。王大漠跟着老爸第一次踏进一家星级宾馆的包房时,感觉上是换了人生。天呐,有钱真好!

  但打击也是毁灭xìng的老爸对那些包房里的主人一次又一次地点头哈腰,一遍又一遍地挥霍脸上的笑,大方得开始让他心痛,到后来就令他愤怒了。原来奔波一天下来,星级宾馆跟他无缘,老爸带他入住的,是一家脏兮兮的小旅店,被子里一股臭脚丫气味,半夜里还要听陌生人磨牙、打鼾。一连几天,天天如此。他终于忍无可忍,老爸再请客、谈生意,他坚决不愿奉陪了。

  独自出去闲逛,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忘掉窝囊的老爸。但是偏偏老爸的窝囊样比任何一道数学公式都鲜明地留在他的记忆里,这让他感到既烦躁又无奈。他把头发搞得乱乱的,眼神变得冷冷的,脸上又弄出一副懒洋洋的无所谓的表情来,自忖酷得一塌糊涂了。

  前面的马路转角处聚了一群人,他不由得为之一振,好奇地走了过去,原来是个女人站在那儿发广告。这女人看上去比他妈还老,好扫兴!他转身要离开,那女人塞给他一张纸片:“小阿弟看看这个吧!”

  他漫不经心地接了过来,嘴里仍自顾自哼着:“哦,你,隐藏着秘密,所有所有的过去,再没有人想起……”

  原想走几步就把这张不相干的破纸片扔掉,但是鬼使神差他展开了那张纸,只瞅了一眼,歌就噎回去了:“我的天,这可不是什么广告。这……这里才真是隐藏着秘密,天大的秘密啊!”

  刹那间所有灰暗、不快的情绪都没有了,他把这张纸片宝贝一样叠起来,装进上衣口袋,然后匆匆忙忙找到老爸,说:“我要回去了,现在马上就走。”老爸好不惊讶:“我的事就办完了,明天和我一起回去吧。”

  “现在回去我还能赶上晚自习!”他斩钉截铁地说。

  老爸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yào,但儿子急于回学校上课,总是好事,就让他走了。

  王大漠如此着急赶回去,当然不是为了什么晚自习。

  “乐华生,乐华生!”匆匆到校以后,他就站在女生宿舍的窗外大叫,可以说是气壮如牛。

  乐华生刚刚洗过澡,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类似娃娃装的上衣,一头俏皮的有点儿卷曲的短发上斜斜别着一只更俏皮的卡通式发夹。

  “王大漠,你回来啦?”她向窗外探出脑袋,“童老师到你家里去过两次了。第一次没碰见人,第二次你妈说……”

  “别听我妈说了,”王大漠急急地打断了她,“你快点出来听我说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在早降的暮色中,看王大漠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乐华生心里好笑:这家伙又在故弄玄虚了,他会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再想想,这些日子自己“星运”不佳,说什么都没人听,温晓云莫名其妙地把那么多人迷住了,连童老师都向着她,雷摩斯就更不谈了:顺从讨好摇尾乞怜,都变成温晓云的叭儿狗了,哪还有半点福尔摩斯的派头?可叹她乐华生空有“华生”之名却怀才不遇。要不是生xìng乐观,早就买块豆腐撞死了。倒是王大漠,弱水三千,永远只取一瓢瓢里装的是她乐华生!

  “有事进来说嘛。”她热情地开了门,“你吃晚饭了吗?没吃我帮你去打。你的碗还在我这儿呢。那天晚上我们在教室里吃夜宵,碗不够了,就用了你的碗”

  若是在平常,王大漠早就受宠若惊了,可现在,他英雄气盛,一把拖着她朝外跑:“这件事太重要了,不能在这里说,必须到没人的地方。”

  她被他拖得昏头昏脑跑了一阵,忽然警觉过来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必须到没人的地方去讲?”

  王大漠见她误会了,赶紧松手,站定下来,但是激动的心情一时无法平静,他大口地喘着气,结结巴巴说:“告、告诉你,我们班的温晓云这么怪,原来是一个问……问题少女!”

  怪了,全世界都在跟她乐华生作对了。这个王大漠,什么不好说,偏偏又来跟她说温晓云!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什么问题少女,我看你还是问题少男呢!”

  “这是真的、真的!”王大漠一点也不在乎乐华生对他的挖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乐华生疑疑惑惑接过来,展开一看,立刻呼吸急促:“耶”

  王大漠反而有点发愣了,尽管平时自己也喜欢“耶、耶”地乱叫,可这个字的含义太丰富了:兴奋、震惊、感叹、失望、沮丧……太丰富也就太不明确,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所以王大漠只好依然恭候在旁,紧张地注视乐华生的反应。

  其实,乐华生比他还紧张。她一连看了两遍,确定自己的眼睛没出毛病之后,就盯着王大漠问:“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王大漠巴不得这一句,赶紧把这几天跟老爸“做生意”的事吹嘘一番,一方面,没忘记加油添醋,另一方面,某些关键词不得不删除,比如小旅馆和臭脚气味等。可说来说去,还是没说清楚问题。乐华生见他不得要领,翘起兰花指拈着那张纸问:“这些内容不是你编出来的吧?”

  “你以为我这么无聊吗?”王大漠急了,连忙把在路上碰见那个老女人的经过说了一遍。乐华生终于满意地点点头,赏给了王大漠一个娇媚的笑。王大漠立刻觉得胸中浩气满盈:“现在我是福尔摩斯啦,以后路校长的案子也由我去查,华生,你就跟着我吧,我们才是最佳拍档。我就不信比不过他们……”

  但是就在王大漠说得唾沫横飞时,乐华生突然打断了他:“晚自习的时间到了。”

  她一边走一边把纸揣进口袋。王大漠急了,快步追上:“你……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可不想迟到了挨批评。”乐华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事难道就算了?”王大漠气急败坏。

  “怎么会算了呢?”乐华生冷笑一声,“你看我的好了。”

  “那么我……”可怜的王大漠,刚才还感觉好得仿佛魅力克星,现在却被乐华生笑得骨头里发凉。不要是西边日出东边雨,道是有晴却无晴啊!他已三天没来上课了,她要是抓个把柄到童老师那儿参奏一本,那可够他受的。

  走进教室时,乐华生很及时地对他嫣然一笑,还调皮地扮了个鬼脸。他明白了,好戏即将开场。

  果然,乐华生根本没往自己的位子上去,而是自说自话地站到了讲台上。

  “乐华生,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想开新闻发布会?”石洞花从她身边经过,笑着招呼她。

  “没错,我是有新闻要发布……”乐华生不慌不忙地掏出了王大漠给的宝贝纸片。

  她像读课文一样清脆嘹亮地念道:

  寻人启事

  我女温晓云,生于1988年,三年前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离家出走。女儿生得清瘦白皙,瓜子脸丹凤眼。希望发现她的好心人向我提供线索,地址是乌衣巷乙号,在本月30日之前我不离开此地。我向不知名的好心人叩首致谢!

  还没念完,下面的议论声就盖过了乐华生:“温晓云?是我们班的温晓云吗?” “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也许是同名同姓。”

  “肃静,肃静!”乐华生可着嗓门把下面的声音压下去,“我还没念完呢。下面一段,是一个名字叫温文秀的女人写给她的女儿温晓云的。”

  乐华生接着念下去:

  “云儿,三年多来,妈妈无时无刻不想着你。你见字后快快来,见妈妈一面。晚了,就见不着了。”

  她刚念完,王大漠就假模假样地哀叹一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真是太感人了,不知道温晓云同学作何感想?”

  遗憾的是温晓云的座位空着,王大漠徒然地东张西望。不过,就在这一刻她出现了迟到的温晓云像旋风一样从门口冲进来,一把夺过乐华生手里的那张纸,转身就跑。然后在谁也没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时,她已经像旋风一样消失了。

  乐华生显然没料到这一着,她紧紧攥着撕剩下来的一角有点不知所措。本来她想把这张“启事”贴在黑板上的,因为上面还附有一张小照片,虽然印得模模糊糊,可从那清秀的脸型、尖尖的小下巴来看,分明是童年时代的温晓云!

  不过,既然温晓云自己把它抢了去,那么,还有什么更能说明这事实本身的正确xìng呢?所以,呆了数秒之后,她又笑逐颜开:“大家听好了,这张寻人启事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我们班级的王大漠同学从滨州市带回来的。”

  “我是在滨州市最著名的风景点断桥边上得到的。”想不到乐华生这么给他面子,王大漠心里热乎乎的,赶紧站出来显摆:“发启事的那个女人,头上长满了白发,衣服穿得破破烂烂,看见一个人过去,就点头作揖,说求求你,求求你……我起先以为是讨饭的叫化子,想甩一张老人头给她。可她拉着我的衣服不放,说小阿弟,你见过我的女儿温晓云吗?我说温晓云呀,巧了,就是我们班上的同学。老女人一听,啊呀呀,不得了,咚咚咚朝我磕了三个响头,磕得额角血也出来了……”

  就在他讲得唾沫横飞、得意忘形时,突然手臂被扭住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畏惧之感袭上胸口那是上次挨揍的余韵。

  “王大漠,不许你胡说八道!”一声愤怒的吆喝,反而使他振作起来了,哈,扭他的是雷摩斯他以为他是谁呀?瘦得像根豆芽菜,还当自己是金庸笔下的张无忌么?

  不过,也不知哪来这么大力气,雷摩斯确实扭得很紧。王大漠像受到“九阳神功”的震慑,一时无法挣脱。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好委屈地哇哇乱叫:“我说的句句是真,真正的金口玉言,金玉良言呀!你就是酷刑伺候,我也不会改口的。”

  “还敢满嘴喷粪!”石春生在课桌上低沉地拍了一下。

  王大漠的心“格登”一跳,不妙,只怕班头的老拳又要来了。

  不过,就在石春生拍案而起时,石洞花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这寻人启事可能是真的。”

  “你也相信狗能不吃屎?”一着急,堂堂班长就出言不雅了。

  “那寻人启事写得情真意切,不是王大漠能编造出来的。”石洞花冷静地说。

  “如果是真的,那……”石春生搔搔头皮。

  童老师来了。

  这么大的新闻,不能不让她感到意外。但童老师毕竟是童老师,她马上抓到了问题所在:“温晓云呢?温晓云到哪里去了?”

  温晓云不见了。她是抢了那张《寻人启事》跑掉的,肯定是回去找妈妈了。

  “你们谁记得那上面的地址?谁记得?”童老师问。

  “乌衣巷乙号”。生怕失去这次表功的机会,王大漠赶紧说。

  童老师双眉紧蹙地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地方很偏,也许快近西郊了。”

  看样子,她似乎要亲自跑一趟。但想想又不可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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