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启程者们 第九十五章 水火不容
人物出场章——乌洛尔·加布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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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泽菲尔，白银城，道朗·伯恩斯】
没多久，图尔斯和陶特也来到了道朗的书房中，当道朗将信的事告诉他们，他们也无法平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陶特认为，道朗应该把信交给王座议团，好将乌洛尔的罪名公之于众。图尔斯则持相反意见，他觉得道朗只能和乌洛尔私下交涉，劝他终止战争，原因非常简单：乌洛尔对王座议会的控制力太大，一封信，根本不足以撼动他的地位，他完全可以说，信是净化者捏造出来陷害他的。
“既然这信没法击垮乌洛尔，那我与他交涉，他又怎么会让步？”
道朗困惑地道：
“这场战争，当初我阻止不了，现在的也阻止不了。”
陶特于是解释说：
“确实，这封信不足以击垮他，但他肯定还是会有所顾虑，毕竟他知道了，自己与净化者串通的事不再是秘密，倘若我们将信送给洛斯大人，他就会被盯得更紧……”
洛斯，这个关键的名字，令道朗扬起了微笑。
“原来如此，这或许……就是我的筹码。”
次日下午，他便带着几名随从，来到了乌洛尔的府邸。
乌洛尔的府邸，位于国王堡塔房，这是王座守护才有资格居住的地方。
门外守卫俨然而立，目射寒光，披风上绘着壁炉城的徽记，道朗穿过他们，来到了乌洛尔的房间，大门在他身后紧紧关闭，他的随从也被隔离在外。
乌洛尔从他的宝座上转过身来，他的眼睛，又细又长，两颊凹陷，面庞显得又窄又尖，暗绿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就像是一条条吐信的毒蛇。
他端起一只镶嵌玛瑙的酒杯，喝了一口酒，说：
“道朗公爵今日亲自登门拜访，不知有何贵干？”
道朗回道：
“道朗来白银城的时间已经不短，但一直没有机会，能与王座守护交谈，实在不妥。如今，狄泽菲尔和肯诺里交战在即，有些事我必须知道王座守护是怎么想的。”
乌洛尔走了几步，道：
“议团议会上，我们已经确定了战争的计划，道朗大人智慧卓群，为狄泽菲尔招揽了海王，又化解了兵分三路的纠纷，不知道还留下来什么问题，能让你劳心费神？”
道朗开门见山，说：
“实不相瞒，道朗此次前来，是希望你能撤回战争的决定。”
乌洛尔面色一凛，讥讽道：
“箭已离弦，覆水难收，我不认为这事还有转机。”
道朗回答：
“但事实上，箭未离弦，水未出盆，只要战争还未完全爆发，一切都取决于你的一声号令，不是吗？”
“很可惜，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战争，乃是莫里斯国王的命令，即便身为王座守护的我也无权驳回。”
“但你知道，国王沉溺于花园幻境，已经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乌洛尔笑了笑，道：
“说到这里，我很好奇，你之前明明还在为战争出谋划策，现在怎么又突然反悔？”
道朗镇定地说：
“因为在得到那一封信之前，我也被蒙在了鼓里。”
乌洛尔眉头一皱，问：
“什么信呢？”
道朗回答：
“净化者领袖法斯旦，写给白银城某位大人的信，这件事，你不知情吗？”
乌洛尔震惊地道：
“白银城有人通敌？在我的眼皮底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道朗旁敲侧击：
“是啊，大人。我抓住了他们的信使，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如果我将证据带到王座议会上，那个叛徒，就原形毕露了，不知道，洛斯大人会如何处置叛国贼……”
乌洛尔放下酒杯，追问：
“那个叛徒，到底是谁？”
道朗重复一遍，道：
“我已经说过了，大人。难道，这件事，你不知情吗？”
毫无预兆，乌洛尔放声一笑。
他毫无忌惮的笑声，顿时就传遍了整个房间。
他讽刺说：
“道朗，你的戏，还是别演了，你哪有人证物证？”
道朗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嚣张，他说：
“一个肉店老板，他长期帮你和法斯旦传信，这就是人证，而法斯旦写给你的信，那就是物证。
乌洛尔颇有自信地说：
“可是……人死了，又怎么作证？”
道朗心中一震，看来，乌洛尔已经知道了。
“呵呵，果然，你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
道朗低声说：
“不过，我手里还有一封信，它……你又怎么解决？”
谁料乌洛尔却笑得更加猖狂，反问：
“你以为，我会害怕它？那我建议你立刻把这封信拿去王座议团，看看会发生什么。”
道朗忽然变得谨慎，说：
“难道……整个王座议团，都被你操控？”
乌洛尔挥挥手，说：
“这倒没有，我还没这么大的能耐。”
他说话的语气，让道朗感觉他在隐隐地憎恨着什么，那个对象，显然不是自己。
他咄咄逼人地说：
“道朗啊，你应该仔细看看，那封信有说是写给谁的吗？如果你把它拿去王座议团，逃不了干系的人是你！为什么，法斯旦的信，会在你的手里？难道这不是一件令人感兴趣的事么？”
听到这里，道朗不禁咽了一口冷气。
他没有想到这一点，莫迪尔他们也都忽略了这件事：随着人证的消失，这封单向的信，也就无法指向乌洛尔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事先竟然没有察觉，他被仇恨与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才犯下这种低等错误。
如果，他真的把信交给王座议团，乌洛尔只要稍加引导，所有怀疑的目光，都会转向他的身上，最后，他反而成为了众矢之的人，一个贼喊捉贼的傻瓜。
道朗自知在信的事上，已经无法多做文章。
他沉声说：
“告诉我，乌洛尔。你和净化者究竟想从这场战争中得到什么？”
乌洛尔傲慢地回答：
“与其问我这个问题，不如问问你自己，你究竟想要什么？”
道朗猛地愣了一下，说：
“问我自己？”‘
乌洛尔道：
“没错，正是问你自己。如果你不想回答，那就让我替你说出答案。你之所以紧紧抓着这场战争不放，是因为你害怕灰烬之王卷土重来，害怕巨岩城沦为一片火海，害怕你最在乎的家人，因此罹难。但既然你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考虑和净化者合作呢？这样一来，事情就迎刃而解。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一个在乎声誉的人。”
道朗仰头大笑，说：
“和净化者的人合作？哈哈……”
荒谬至极，他不可能与敌人合作。
乌洛尔却点点头，接着道：
“没错，和净化者合作。这样，不管战争毁灭了谁，你依然可以当你的巨岩城城主，你的家族，依然可以长盛不衰。我把你当聪明人，所以才提出这条建议。聪明的人，总会站在成功的一方。灰烬之王重临西土，已经指日可待，而你现在正有机会做出选择，选择生，或者选择死……”
道朗神经一绷，问：
“什么叫……指日可待？我如果没有记错，你们根本没有办法从暗神官那里，得到需要的人，而那个人，似乎是索本死而复生的关键。你们的计划，已经受阻了，又怎么成功？”
乌洛尔发觉道朗开始心旌动摇，趁势说：
“谁说……我们要让索本死而复生？如果你想提醒我暗神官之子被你劫走的事，那我告诉你，净化者没太放在心上。”
这句话，让道朗的骨髓都感觉一阵寒冷。
难道，净化者的阴谋，并不是复活索本？
“什么意思……”
他问。
乌洛尔回答：
“暗神官卡尔，他确实藏了一个人，但法斯旦大人并不是要用那个人来复活索本，相反，大人只是要确认那个人已经死了……伽伦索本，根本无关紧要，旧王已死，新王当立，新的灰烬之王，会在斐达辛乌的烈焰中，浴火而生！”
原来如此，道朗不安地暗忖着，从他的话中得知，要称王的人，是法斯旦自己。
只是，还有一个疑问没被解开……
他问：
“那暗神官藏起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乌洛尔瞄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问：
“先别着急，道朗，我现在更想知道，你准备好加入我们了吗？”
道朗站在大厅中，犹豫了很长的时间，因为他今日的选择关系着他，乃至巨岩城的未来，就像当初的德拉科公爵一样。
乌洛尔坐到位置上，耐心地饮他的酒。
慢慢的，道朗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他艰难地说：
“如果你们能够履行承诺，可以……我可以为你们攻下绿林堡，打赢这场战争，但前提要是有丝毫改变，我都会反抗至死！”
乌洛尔看着道朗的眼神，他能看出他的坚决。
他说：
“纵观西土世界，疆域如此广阔，区区一个巨岩城，净化者何足挂齿？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许多年前，暗神官卡尔，其实是索本的御前骑士——一个叫修的人，他在战争发生后，将索本唯一的儿子，给藏了起来。谁也不知道，王子后来去了哪里，但是最近……净化者找到了王子的尸体，可以确认他已经死了，先王的转世之人，唯一正统的血脉，如今已不复存在，净化者的心头大患，被消除了。”
先王的转世之人，唯一正统的血脉？
道朗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不知道什么是转世，也不知道什么才算正统，净化者为什么这么害怕他？这些问题，失去了思考的必要，王子已经死了。
他附和乌洛尔说：
“如果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真没想到，被西土人赞颂的暗神官卡尔，竟然做过索本的骑士，真是令人可笑。”
说完，他和乌洛尔一起笑了起来。
“总而言之，道朗，做好你的事，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最后，道朗离开了乌洛尔的府邸。
走在瑟列福尔之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思考，乌洛尔……肯定还没有完全信任他，但至少，他渴望拉自己上船，因为，两个公爵若能合力，就等于掌握了狄泽菲尔的半壁江山，洛斯一人无力回天，这对净化者是天大的好消息。
而且，乌洛尔掐准了自己的要害，自己没法明目张胆地违抗他们，从这里赶回巨岩城的速度，根本不如净化者突袭巨岩城的速度，他尽可以放肆嚣张。
但这样一来，自己就只能被颐指气使吗？
绝对不能。
他和净化者之间，水火不容，他不会和十年前害伯恩斯家族惨遭毁灭的人谈判，即便要赌上现在这个巨岩城，他也在所不惜。乌洛尔虽然抓住了他的弱点，但也低估了他爱憎分明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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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图尔斯和陶特也来到了道朗的书房中，当道朗将信的事告诉他们，他们也无法平静，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陶特认为，道朗应该把信交给王座议团，好将乌洛尔的罪名公之于众。图尔斯则持相反意见，他觉得道朗只能和乌洛尔私下交涉，劝他终止战争，原因非常简单：乌洛尔对王座议会的控制力太大，一封信，根本不足以撼动他的地位，他完全可以说，信是净化者捏造出来陷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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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朗困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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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或许……就是我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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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起一只镶嵌玛瑙的酒杯，喝了一口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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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朗回道：
“道朗来白银城的时间已经不短，但一直没有机会，能与王座守护交谈，实在不妥。如今，狄泽菲尔和肯诺里交战在即，有些事我必须知道王座守护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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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道朗此次前来，是希望你能撤回战争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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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洛尔笑了笑，道：
“说到这里，我很好奇，你之前明明还在为战争出谋划策，现在怎么又突然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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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朗重复一遍，道：
“我已经说过了，大人。难道，这件事，你不知情吗？”
毫无预兆，乌洛尔放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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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朗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嚣张，他说：
“一个肉店老板，他长期帮你和法斯旦传信，这就是人证，而法斯旦写给你的信，那就是物证。
乌洛尔颇有自信地说：
“可是……人死了，又怎么作证？”
道朗心中一震，看来，乌洛尔已经知道了。
“呵呵，果然，你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
道朗低声说：
“不过，我手里还有一封信，它……你又怎么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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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把信交给王座议团，乌洛尔只要稍加引导，所有怀疑的目光，都会转向他的身上，最后，他反而成为了众矢之的人，一个贼喊捉贼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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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洛尔傲慢地回答：
“与其问我这个问题，不如问问你自己，你究竟想要什么？”
道朗猛地愣了一下，说：
“问我自己？”‘
乌洛尔道：
“没错，正是问你自己。如果你不想回答，那就让我替你说出答案。你之所以紧紧抓着这场战争不放，是因为你害怕灰烬之王卷土重来，害怕巨岩城沦为一片火海，害怕你最在乎的家人，因此罹难。但既然你这么害怕，为什么不考虑和净化者合作呢？这样一来，事情就迎刃而解。我从来不认为，你是一个在乎声誉的人。”
道朗仰头大笑，说：
“和净化者的人合作？哈哈……”
荒谬至极，他不可能与敌人合作。
乌洛尔却点点头，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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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朗神经一绷，问：
“什么叫……指日可待？我如果没有记错，你们根本没有办法从暗神官那里，得到需要的人，而那个人，似乎是索本死而复生的关键。你们的计划，已经受阻了，又怎么成功？”
乌洛尔发觉道朗开始心旌动摇，趁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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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道朗的骨髓都感觉一阵寒冷。
难道，净化者的阴谋，并不是复活索本？
“什么意思……”
他问。
乌洛尔回答：
“暗神官卡尔，他确实藏了一个人，但法斯旦大人并不是要用那个人来复活索本，相反，大人只是要确认那个人已经死了……伽伦索本，根本无关紧要，旧王已死，新王当立，新的灰烬之王，会在斐达辛乌的烈焰中，浴火而生！”
原来如此，道朗不安地暗忖着，从他的话中得知，要称王的人，是法斯旦自己。
只是，还有一个疑问没被解开……
他问：
“那暗神官藏起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乌洛尔瞄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问：
“先别着急，道朗，我现在更想知道，你准备好加入我们了吗？”
道朗站在大厅中，犹豫了很长的时间，因为他今日的选择关系着他，乃至巨岩城的未来，就像当初的德拉科公爵一样。
乌洛尔坐到位置上，耐心地饮他的酒。
慢慢的，道朗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他艰难地说：
“如果你们能够履行承诺，可以……我可以为你们攻下绿林堡，打赢这场战争，但前提要是有丝毫改变，我都会反抗至死！”
乌洛尔看着道朗的眼神，他能看出他的坚决。
他说：
“纵观西土世界，疆域如此广阔，区区一个巨岩城，净化者何足挂齿？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许多年前，暗神官卡尔，其实是索本的御前骑士——一个叫修的人，他在战争发生后，将索本唯一的儿子，给藏了起来。谁也不知道，王子后来去了哪里，但是最近……净化者找到了王子的尸体，可以确认他已经死了，先王的转世之人，唯一正统的血脉，如今已不复存在，净化者的心头大患，被消除了。”
先王的转世之人，唯一正统的血脉？
道朗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不知道什么是转世，也不知道什么才算正统，净化者为什么这么害怕他？这些问题，失去了思考的必要，王子已经死了。
他附和乌洛尔说：
“如果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真没想到，被西土人赞颂的暗神官卡尔，竟然做过索本的骑士，真是令人可笑。”
说完，他和乌洛尔一起笑了起来。
“总而言之，道朗，做好你的事，我期待着你的表现。”
最后，道朗离开了乌洛尔的府邸。
走在瑟列福尔之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思考，乌洛尔……肯定还没有完全信任他，但至少，他渴望拉自己上船，因为，两个公爵若能合力，就等于掌握了狄泽菲尔的半壁江山，洛斯一人无力回天，这对净化者是天大的好消息。
而且，乌洛尔掐准了自己的要害，自己没法明目张胆地违抗他们，从这里赶回巨岩城的速度，根本不如净化者突袭巨岩城的速度，他尽可以放肆嚣张。
但这样一来，自己就只能被颐指气使吗？
绝对不能。
他和净化者之间，水火不容，他不会和十年前害伯恩斯家族惨遭毁灭的人谈判，即便要赌上现在这个巨岩城，他也在所不惜。乌洛尔虽然抓住了他的弱点，但也低估了他爱憎分明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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