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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启程者们 第二百六十九章 预言

  【梅赞达,隐居者之路,威尔·乔】

  “你们走在开拓未来的路上,但是,你们真的了解未来吗?”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发问,修炼者们身边,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围的时空被完全颠倒了,梅赞达早已消失不见,修炼者们发觉,自己脚下的土地动了起来,突然,整块土地就像飞行岛屿一样拔地而起,带着众人冲向天空,穿行在碧海云天之中。

  强劲的气流从每个修炼者的脸庞刮过,突如起来的上升令好几个人都摔倒在地,一切如此惊悚,但又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所有人都能睁开眼睛,于是,他们用自己的双眼看见,他们飞往的方向,是西土大陆的西北边,名为卡洛兰斯的土地。如果说的再准确一点,他们正在前往立誓城,那本该是他们修炼者结束神官之路后前往的城市,现在,却与他们近在咫尺。

  他们飞行到立誓城上空,立誓城的繁华景象在他们的脚底铺陈开来,各个军团与组织的人都在忙碌地招募修炼者,广场上热闹非凡,但正是一切如此平静的时刻,城外的一声号角,打破了所有的秩序……

  身着血红色铠甲的圣骑士骑着战马,气势汹汹地涌进城内,突然对所有人展开杀戮,每个人都惊慌失措地逃亡,老人、妇女、儿童却来不及逃走,全都死在圣骑士的剑下,鲜血染红了晒在街上的被单,奋力反抗的修炼者们被围攻致死,死尸残骸遍布街道,恐怖的场景甚至不亚于远世森林噩梦的重演。

  立誓城的城主骑着银马,带领一行骑士正准备从后城门撤离,却遇上了一个金色铠甲的身影,那个身影,强大而又高傲,金发高高翘起,面庞英俊却邪气四溢。城主带头冲刺,但在金发骑士充满轻蔑的攻势下,仅仅坚持了不到三招,就被斩于马下。

  这个时刻,旁观一切的阿奇亚克愣了一愣。

  因为大概只有他知道,这个金发骑士是谁,这是他的哥哥——多米尼克啊。

  “不会吧,立誓城可是七王城的领地,七神官怎么会允许这些日光长盾的圣骑士胡作非为?”

  “这是假的吧?”

  修炼者人群中传来恐惧又难以置信的声音,只有阿奇亚克汗流浃背,却一声未吭。

  这时,人们眼前的画面突然远去,浸满鲜血的立誓城,越来越小,直到小至完全消失,修炼者们脚下的飞岛,往七王城飞去。

  难以言说的压抑充斥了每个修炼者的内心,他们知道,七王城可是神职者的圣地,谁都担心那里会发生什么,但他们害怕的东西还是到来了。

  昔日绝对安全的七王城中,灰色的恐怖已蔓延全城,虽然从画面里还未看到有冲突发生,也没有人流血,但是每户人家都紧闭窗门。

  头戴怪诞白色面具的士兵,犹如幽灵一样巡逻在七王城的街头巷尾,没有一个人敢于正视他们一眼。

  “这是怎么了,七神官去哪里了?”

  当有修炼者提到七神官,他们脚下的飞岛,来到了神官议团的议事殿上空,议事殿的屋顶变成了透明色,人们的视线随之往内部看去,神官议团的议事长桌上,一群戴着怪诞面具的人,正坐在长桌之上商讨着什么,黑暗的气息,就像云雾一样笼罩了整个大厅。

  大多数人并不明白,神官议团的人戴着白色面具,意味着什么,这时,轮到安伦和西雅捏紧了拳头。

  他们绝对不会忘记,那是无名使的面具,虽然,这次是白色的,与尤夏的透明面具略有不同,但无论从样式还是那股不详的气息上,都绝对无法掩盖它就是无名使面具的事实。

  但如果真是这样,安伦和西雅更加坐立难安了。

  七王城是维持西土秩序稳定无法替代的角色,如果连它都最终被无名使渗透,西土还有何希望可言?

  画面展示到这里,似乎所有修炼者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无一人有勇气发声。原本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眼睛,竟然一双接一双的黯淡了下去。

  修炼者们脚下的飞岛,这次,再次开始移动,慢慢地,连七王城也在黑色的云雾中淹没了,飞岛迅速往西土西边飞行,贝儿心中一沉,毫无疑问,那是阿莱亚斯的方向。

  阿莱亚斯会发生什么呢?这个充满自然生机与新月之力的国度上,似乎正举行着某种仪式。

  巨大的祭坛高高耸起,祭坛下的精灵跪拜在地,人数难以计数,他们都穿着同种样式的服装,绣着一把宛如月牙的邪恶镰刀,不知代表着什么。

  很快,祭坛下的精灵们开始咏唱阴森的歌谣,从人群之中,走出一个女人,往祭坛最高处走去。

  从侧面看,她身材纤细,样貌奇美,但是苍白的面孔里,蕴藏的却是嗜血的猩红,一步一动都透露出令人胆寒的杀气。

  最终,她走到了祭坛中央,精灵们的阴森歌谣也随之进入了最高潮,他们说:

  “赞美真神玛尔薇因,给我们的敌人带去复仇的毁灭!”

  祭坛上的女子邪魅一笑,然后,转过身,露出了她的真容。

  贝儿的眼睛圆瞪,脸色犹如失血一般灰暗。

  “姐……”

  她最终没有发出声音,她不想让身边的人也都知道她,因为,她不能相信自己的姐姐会瞒着她,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你要这么选……?”

  如果选择成为玛尔薇因的最终化身,毫无疑问,她会成为母亲最强大的兵器,但代价却是……失去人性。

  贝儿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母亲紧盯的候选人,没想到,结果却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潮水般的痛苦流遍了她的全身,她几乎必须依靠威尔的搀扶才能站着。

  “怎么了,贝儿。那个人,我好像见过,你认识吗?”

  贝儿跪倒在了地上,无力地自语道:

  “别问我……别问我……”

  威尔十分担心贝儿的情况,他从未见贝儿如此失态,他忍不住抱住了她,至少这样可以告诉她,还有他可以依靠。

  画面没有终结,成为玛尔薇因化身的月神,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精灵的大军从阿莱亚斯出发,踏遍了西土大陆整块西方,没有遇到任何阻挠。

  威尔还看到,其中还有他的师傅摩丝缇娜以及忠诚之心军队的身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什么战争?他至今不知。

  精灵军队所到之处,只留下无名坟墓和一片荒凉,所谓的复仇,究竟是向谁复仇。

  这时,在画面中,出现了净化者大军的旗帜。

  两军在荒原中对峙,排开阵型难以望到边际,最终,两方不可阻拦地冲杀到了一起,灰尘扬起覆盖整个战场,不计其数的士兵在战争中倒下,鲜血之河浇灌在废土之上,无休无止……

  “精灵怎么可能挑起战争?”

  修炼者中有人这么质问。

  在所有人印象中,阿莱亚斯现在不该有如此多的兵力,更不该有如此凶恶的野心才对啊,这是对精灵历史传统的颠覆,画面中有人提到了复仇,他们究竟是在向谁复仇,难道说真的是净化者吗?

  这场战争的结果,无人可知,因为画面被切断了。

  修炼者们虽然还想再看下去,但飞岛强迫他们来到了空中,这回,它又往西土中心地带——现世拉尔杰德飞去。

  现世拉尔杰德国土甚广,众修炼者都猜测他们正前往净化者的首都——血堡,尽管他们很多人都没真的见过血堡,但他们确实来到了一座异常恢弘壮丽的城市之中,除了血堡,还有什么城市有如此奇伟?

  整座城市建造在陡峭的丘陵之上,随处可见强大的骑士行进在尖塔与高墙之下,尖锐的建筑刺向天空,就像是一把把长枪,各色水晶制成的华丽外壁令这座城市显得就像是存在于神话之中,数不清的军事要塞以及魔法结界令人怀疑这座城市是为战争而生,或者说,它沐浴无数战争而从历史中生存了下来。

  这究竟是什么城市,简直比七王城还要雄伟?

  有人认出了它,惊恐地说道:

  “那不是……血堡,那是……君城。”

  在神官纪元之前甚至之后,在西土长期处于统治性地位的君王的城市,历史上有无数国家向它臣服。

  只不过,自从灰烬之王死后,君城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自然,也鲜少有人会前往君城,因为君城比起其他地方更为封闭,整个城市几乎就只是王亲贵族的财产,国民只能在城外居住,更别说外国人了。

  那么,君城会发生什么呢?

  金红色的王族城堡,重重守卫的高墙之中,人们的视线逐渐来到了谒见之厅中,金红王座位居大厅的最高处,其后是拉尔杰德历史上七位始祖的辉煌壁画,阳光透过这些璀璨的玻璃壁画穿越进来,落至万人俯首的王座之上,落至一个身穿金红色国王铠甲的男子身上。

  男子保持着沉默,但寂静的威严却像凝结的空气一样,让人无法呼吸。他是如此雄伟,如此可畏,手中的宝剑无人认识,但却闪耀着千年不变的光芒,剑柄由真正的七色王冠铸就,蕴含着一个千年帝国的强大精神,令人想起传说中的一个人,正是从那个人开始,拉尔杰德世世代代,以剑为王冠。

  “那是灰烬之王吗?”

  “不,不会的,灰烬之王已经死了……”

  “那他是谁?”

  修炼者们渐渐开始颤抖,他们回想起了十年前的恐惧,那时他们许多还是少年少女,因为灰烬之王引起的战争,失去了各自的亲朋好友,谁都不愿再回去经历一遍,但梅赞达为他们展示的一切如此逼真,就好像是必然会实现的预言一样,那么,他们眼前沉默的灰烬之王,真的像谣言所说那样……重生了吗?

  此时,修炼者人群重归死寂,画面中的“灰烬之王”,缓缓站了起来,朝着王座地下跪拜的群臣,拔出了他的王冠之剑,剑指修炼者们的方向,以年轻但高傲的声音,号令道:

  “我会让那些蝼蚁记住,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话音刚落,王冠之剑的剑尖,发出了强烈的金红光芒,辉煌的元素颗粒瞬间将整个谒见之厅填满,随后,穿越屋顶,冲上云霄,形成一片璀璨的红霞。

  修炼者们震惊不已,那不就是……他们前几天看到的山顶的景象吗?那片红霞,犹如刀锋般锋利,谁敢挑战它,恐怕都会被瞬间抹杀……

  “威尔……”

  安伦无法沉住气了,悄声对威尔问道:

  “你……难道不解释一下吗?”

  虽然说“灰烬之王”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威尔的语气,但那片红霞,怎么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够释放吧?

  但此时,安伦显然高估了威尔对事态的掌控程度。

  因为就连威尔本人,都在一片绝望与震撼中死死地看着“灰烬之王”——那个虽然戴着面具,却难以否认是他自己的人。

  如果这是预言,这却与他的本意截然相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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