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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启程者们 第二百七十一章 破碎的光景

  【梅赞达,隐居者之路,威尔·乔】

  谁能想象虹门发生了什么?

  这里所有的修炼者都没见过虹门,最多只是在梦中,设想过它的形象。但修炼者们都明白,虹门是魔法的起源,所有他们的力量都是虹门所赐,如果没有虹门,西土大陆也就没有源力,失去了源力,不仅是使用魔法的元素师将变成一个普通人,就连强壮的战士也会变成纸一样脆弱。

  七王城一直担当守卫虹门的神圣职责,众人对此本都没有任何担心,可是,刚刚梅赞达揭示的未来里,七王城也被邪恶玷污了,那虹门又会怎样,它也会被黑暗俘虏吗?

  各种各样绝望的猜测,让修炼者们感觉天旋地转……

  很快,梅赞达带领修炼者的飞岛冲进了七王城的地下堡垒——黑井。

  每个修炼者都是第一次见到黑井的雄威构造,并且笔直地黑井深处下去,原本,这是神官才拥有的资格。修炼者们一边在黑井中下降,一边心想他们将见到虹门,虽然,此刻的他们十分害怕,但想到能一睹虹门的真容,又令人心情激动,时间过的快一点吧,不然,想象就要把人折腾疯了。

  在修炼者们的期盼中,飞岛最终来到了黑井的最深处,旋转的奥术飞梯已经变成了在他们的头顶,散发奇幻的光芒,现在他们所身处的位置,只有一个黑色的洞穴,洞穴一片漆黑。

  “虹……虹门呢?”

  修炼者们失望地问梅赞达。

  “你不是带我们去看虹门吗,为什么要停留在这么一个漆黑的洞里?”

  梅赞达飘在空中,沉声回答:

  “错了,我已经带你们来到了虹门面前,你们应该静下心来,再仔细地看看。”

  众人心中一震,难道说,所谓的虹门,就是这样漆黑一片吗?

  传说中,它应该有各种奇彩光芒才对,怎么会什么光明都没有?

  “在这里。”

  威尔率先走下浮岛,拾起了一片玻璃一般的透明碎片。

  “这就是虹门,对不对”

  修炼者们因此注意到,漆黑的地面上还有很多这样的透明碎片,布满了洞穴的每个地方。

  “别开玩笑了。”

  安伦叹道:

  “这鬼东西就是我们魔法的来源,未免也太寒碜了吧?”

  说完,安伦就把一片碎片扔了出去,碎片撞在墙上拍成了粉末。

  见此情况,所有修炼者几乎都不敢动了。

  而贝儿静静地问梅赞达:

  “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这些虹门的碎片没有一点魔法能量的气息吗?据我所知,神官的戒指是由虹门的碎片制成的,可这些……就好像只是普通的玻璃。”

  梅赞达沉声道:

  “确实,曾经的虹门,即便是碎片也无比强大。但是,你们也已经用双眼见证,虹门早已黯灭,所谓的魔法之源,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可能!”

  修炼者中有人狂吼道:

  “如果虹门没了,我们为什么还能使用魔法?”

  众人也觉得这样不符合道理,对此,梅赞达解释说:

  “这是源力惯性现象,你们有些人曾在虹城学习,应该知道何为惯性。所以说,虽然虹门很早就已经黯灭,但它带来的源力魔法,却因为惯性,仍然在西土发挥作用,可是,只要达到临界点,西土所有魔法力量,将和风中蜡烛一样,于一瞬间熄灭,世界也就会陷入一片漆黑。”

  众修炼者听完,全身的神经就像被斩断一般,麻木但又痛苦。

  “这也……太可怕了。你是说,我们辛苦修炼起来的本事,有一天,都会消失?”

  “那一天何时到来?”

  众人惴惴不安地追问梅赞达,焦切的目光完全陷入了被动。

  梅赞达则以悲哀的口吻回答:

  “随时都会到来。”

  随时都会到来,这种论断,甚至比一个明确的日期更为骇人。

  人们都因为有目标而努力,但如果目标都没有了,人们就失去了努力的意义,谁都不忍接受,终生修炼的本领化为一片虚无,更何况,如果失去元素魔法,当有强大的敌人出现,他们又如何抵抗呢?恐怕,他们连最亲近的人都无法守护……

  “如果这是真的,七王城的议团长至少应该知道真相吧,为什么他没有及时把这个消息通知整片西土?”

  面色苍白的阿奇亚克鼓起勇气问。

  梅赞达回答:

  “因为,议团长必须要保护这个秘密,年轻人。如果,这个秘密泄露了,所有西土人并不会因此获得力量,反而会失去希望,更严重的是,整片西土的秩序也会被打乱,各国都会因恐惧和猜疑而躁动吧?”

  “可刚刚你给我们展示的预言里,西土大陆还是陷入了战争的混乱,难道说秘密还是泄露了吗?或者说,因为我们今天知情所以才泄露了?”

  梅赞达回答:

  “都不是,议团长付出了他自己的努力,但西土的混乱,却是由更深层次的矛盾所引发,不是谁可以阻止的了的。就连你们,未来也会成为矛盾的制造者,谁又能阻止你们呢?”

  “更深层次的矛盾……指的是什么呢?”

  威尔低下声音问。

  梅赞达用星辰双眼注视着威尔,回答:

  “是神啊。”

  “神……”

  修炼者们不禁沉思起来,他们每个人都有信仰的神,谁都不会说,西土的混乱是他们的神制造的,这无异于亵渎了自己的信仰。

  但实际情况却是,他们保持着坚贞的信仰,但他们所敬畏的神,却不再是当初那一个。

  阿奇亚克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以及贾巴尔等人说过的话,圣光之神或许真的变了,曾经的圣光之神应该是神圣的凤凰——赫尔崔斯,现在,它的形象却变为了贪婪的火鹰——斐达辛乌,这么说来,圣光无法接受自己这个信徒,也就可以解释了。

  “该死……”

  阿奇亚克的牙缝中憎恶地吐出这两个字。

  另一边,贝儿也联想到了新月之神和自然之子的变化,曾经,西露斯和穆尔兰以爱和仁慈孕育所有的精灵,但现在,精灵们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抛弃他们,转而信仰所谓的真神——象征嗜血和杀戮的玛尔薇因以及代表复仇的维尔扎罗。

  一切就像是自然发生的,人们所信仰的神就被悄然替换了,但没有一个人胆敢质疑。

  “我们的神出了什么事?”

  贝儿严肃地问。

  梅赞达慢慢回答:

  “这要从造物者创造这些神开始说起……”

  很长一段故事之后,梅赞达继续说:

  “因为造物者与圣虹的一场大战,造物者便分解为三种神灵形态:一者是代表秩序的阿德伦赛尔,一者是代表愿景的阿妮塔利兰,一者是代表亵渎的阿莫巴森罗。他们代表着造物者继续行使着管理这个世界的职责。他们给了这个世界表面上的稳定,但实际上,三种神灵形态却从未停止互相争斗,而只要他们之间的力量平衡被打破,他们所管辖的我们信仰的诸神就会跟着产生混乱,最终,神灵的意志以战争或灾难的形式施加到西土人——这些最终的受害者身上。但是,千年来,西土人对此浑然不知,每个时代仍有国王打着各自的神的名义,互相征讨,直至血流成河。”

  这就是世界的真相吗?已经超出了修炼者们的理解。

  就好像蚂蚁看不到大千世界在发生着什么,蚂蚁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生存。

  每个修炼者都陷入了深思,梅赞达的这些话,深深地植入了他们的心里。

  梅赞达继续说:

  “不过,即使是战争,对你们人类发展产生的破坏也是有限的,至少,永远有胜利者存活下来,建立一个更强大的王国。但这一次,西土面临的危机,将不止是战争的问题,而关乎你们种族的延续,之前,你们所看到的西土战争,只不过是漫长黑暗开始的序曲。”

  “我们最终面临什么?”

  安伦擦着汗水,说:

  “既然已经了解到这个地步,再可怕的事情,我们也能承受了,对不对,兄弟们?”

  修炼者们纷纷点了点头,此刻,几乎无人再怀疑梅赞达的所说所言。

  梅赞达望着这些代表了西土希望的人,说:

  “接下去的事,你们再随圣虹的预言,用双眼去看吧。”

  说着,梅赞达伸出一只手,以拉开舞台帷幕的姿态将黑井里的景象从修炼者眼中抹去了,大家乘坐梅赞达的飞岛,飞出黑井,骤然上升到了西土大陆的天空之中。

  天空中,金黄色的太阳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紫色的诡异火球,同时,天空也失去了白日的颜色,自始至终,被昏沉的黑暗笼罩着。

  “这次,又怎么了?”

  修炼者喊道。

  “天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止是天空陷入了长久的黑暗,就连大地也已支离破碎。他们脚下的土地,长满了邪恶的不认识的植物,除此之外,便寸草不生,腐烂的尸体随处可见,鲜血就是这里的河流。

  远处,还有一座座邪恶的魔塔,高耸入云,即便在千里之外,也能看到这些散发着魔鬼气息的高塔。

  高塔四周,全是修炼者们不认识的怪物,他们丑陋不堪,数量却无穷无尽,更有一些庞大的惊人的魔物,在天空中像巨龙一样飞翔,或者,从大地中钻裂出来。

  西土王国不知去了何处,阿莱亚斯的圣子城、拉尔杰德的君城、卡洛兰斯的七王城等等,统统化为了废墟,西土大陆也裂成了几块,岸边巨浪滔天。

  修炼者们难以想象,这样的世界,究竟还有什么生物可以生存?

  “这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是它们最后占领了我们的世界?”

  威尔惊慌地问。

  梅赞达回答:

  “他们来自达克尼特,威尔。也就是你作为神官的父亲所防守的地方。”

  “那我父亲失踪……”

  威尔渐渐将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也是因为他深入了达克尼特的黑暗地带。”

  梅赞达单手一挥,修炼者们眼前的画面瞬间来到了许多年以前的达克尼特地区,这里银夜守卫军的要塞还可靠地挺立着,但是要塞外面,黑暗的浓雾已经怎么也抹不清楚。

  “父亲在哪里?”

  威尔失魂落魄地问,目光不断地寻找着画面中父亲的身影,贝儿为此紧紧地握住了威尔的手。

  梅赞达说:

  “他正前往魔王之塔的路上。”

  修炼者们看到,原来早在很久以前,达克尼特那里就已经建造起来一座恐怖的魔塔,无数邪恶的怪物盘踞在此,虽然还未冲破初代七神官设下的结界,但这却可能随时会发生。

  威尔看到,他的父亲正率领一行银夜骑士前往调查魔塔,但却在半路就遭遇了怪物的袭击。

  骑士们和怪物们立刻展开战斗,可以看出,这些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即便是从未见过的怪物,他们也能以一敌十,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些怪物只不过是最低级的巡逻兵,存在的意义就是骚扰消耗骑士们。

  等到魔物在某个邪恶领主的带领下,以正规军的形式出现时,卡尔·乔的部队在顷刻间就被摧毁,银夜骑士们被屠杀殆尽,卡尔也被领主俘获,带回了邪恶的魔塔,消失在修炼者们的视线中。

  “这是我们已知的最后的景象。”

  梅赞达看着悲痛的威尔,安慰说:

  “但威尔,你也无需太过伤感,我们有情报显示,你父亲至今仍然活着,只不过,我们无法和他联系罢了。”

  “是,是吗!?”

  威尔长松了一口气。

  在无数的不幸之中,这已算万幸。

  “这些怪物究竟什么,他们从何而来?”

  阿奇亚克仔细问道。

  毫无疑问,在这些修炼者中,他是唯一亲身经历过与怪物战斗的人,他也明白,梅赞达展示的这些,根本不是虚构的。

  “我曾经去过达克尼特,我也被怪物袭击过,所以,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修炼者们纷纷看向阿奇亚克,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

  梅赞达回答:

  “他们被统称为暗族,在历史上,西土人就曾经与他们发生过大战。”

  这次,贝儿接话道:

  “但是,历史上我们已经击退了他们,还设下了结界,他们怎么还能回来?”

  梅赞达说:

  “因为结界并不牢固,在建设当初就并不是完整的。更何况,如今的暗族,已经今非昔比。之前我提到了代表亵渎的神灵——阿莫巴森罗,他的力量已经大大超过了秩序之神和愿景之神,三神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阿莫巴森罗所支持的暗族,也就卷土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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