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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09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是一座几乎没有污染过的深山。

  深山里,生满了古木。

  古木参天,一棵连着一棵,遮天蔽日。

  一条河从树木间穿过,河面上漂浮着一些落叶,河水清澈见底,水中的游鱼更是清晰可见。

  河边有一块干净的山石。

  一身黑衣的牛魔王赤着双足,坐在山石上,她的容貌,依然是冷艳无双。

  只不过,她的坐姿很不雅观:翘着二郎腿。

  她的脚下,跪着谭晶。

  谭晶的声音中包含沉痛:“请问大魔王陛下:先父忠心耿耿,陛下为何杀害了他?”

  牛魔王的声音中透出了漫不经心,似乎大梦初醒的样子:“怎么,你想为你父亲报仇?”

  从言语中,可知牛魔王对谭晶父亲的生死,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似乎谭晶的父亲是蝼蚁一般!

  谭晶的心中,压抑着对牛魔王的滔天恨意,依然不失恭敬地说:“陛下言重了!陛下动一动小指头,就能杀死微臣。微臣要是存了报仇的念头,岂不是自取灭亡?”

  “你知道就好!”牛魔王的声音十分寒冷,犹如来自于冰海雪原的寒气:“既然你不是为了找我报仇,跑到我面前来干什么?是来送死?”

  “微臣不惜一死,只为了给先父讨一下说法!”谭晶满脸激愤:“先父忠于陛下,难道是弥天大罪?陛下诛杀忠臣,岂不是丧心病狂?”

  面对谭晶的质问,牛魔王陷入了沉默。

  河水在流动,树叶在晃动,地上的野草在摆动,牛魔王的一头秀发也在随风舞动。

  但是,牛魔王的身形一动也不动,犹如一尊美丽至极的石像。

  谭晶知道,自己的话刺激到了牛魔王,牛魔王一定生出愧疚了吧?

  谭晶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报复的快意,但是,她的声音是轻柔的:“陛下,微臣死不足惜,微臣只想为先父讨一个说法!”

  牛魔王的樱桃小嘴动了,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谭晶,你想讨一个怎样的说法?”

  牛魔王的声音中透出了疲惫之意,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微臣只想让陛下说一声‘对不起’!”谭晶说得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陛下欠微臣一个道歉!”

  听了谭晶的要求,牛魔王那张冷艳无双的俏脸上,呈现出了嘲讽的笑意:“谭晶,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就算我错杀你的父亲,也用不着向你道歉!因为,按照我们‘梦幻时空’的风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一次,轮着谭晶沉默了。

  牛魔王说得不错,就算她错杀了谭晶的父亲,也用不着向谭晶道歉。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谭晶的父亲,只是牛魔王的一条狗。就算主人亲自动手杀了狗,主人又有什么错?

  “谭晶,我不向你道歉,不向你说‘对不起’,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牛魔王一字一顿地说:“你父亲根本没死!”

  谭晶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抬起头来,仰视牛魔王:“陛下,你是欺骗微臣吧?”

  “真是笑话!”牛魔王撇了撇樱桃小嘴,言语中颇有不屑之意:“我牛魔王向来金口玉言,说一不二,怎么会骗你?再说了,你何德何能,值得我骗?狮子有欺骗山羊的必要性吗?”

  谭晶的本意,只是为了拖住牛魔王,从而为妹妹谭莹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完成杀死吴勇的任务。

  但谭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从牛魔王口中,得到了父亲还活着的消息!

  ……

  拇指大的宰牛刀,在虚幻的太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流动而璀璨的光芒。

  宰牛刀的光芒,已完全夺过了虚幻的太阳光的光芒。

  宰牛刀,如同星空下的一道闪电,以肉眼能看得见的速度,飞向停滞不前的小船。

  虽然宰牛刀的速度并不快,但是,它带给田恬和林琳的感觉,如同一座大山压了过来。

  而且,宰牛刀带给田恬和林琳的感觉,是根本没法躲避!

  当面临泰山压顶的时候,你如何躲?前后左右,皆是大山的笼罩范围!

  林琳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宰牛刀的方向,吹了过去。

  田恬看到了,一个火团,从林琳的嘴里喷出来,迎着宰牛刀飞了过去。

  只不过,这一次的火团,比起上一次的火团,无论是火势还是速度,都减弱了许多。

  把嘴里的火团送出之后,林琳的俏脸显得苍白如雪,她的眉毛和睫毛,以看得见的速度,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林琳自小便有寒疾,在一些药物的压制下,加上本身功力深厚,寒疾才不致于发作。

  此时此刻,林琳两次动用了“冰魄之火”,并且以内力催动“冰魄之火”,抗击宰牛刀,已完全耗尽了她的内力。

  没有了内力的支撑,林琳体内潜伏的寒疾发作了,她的眉毛和睫毛便结了冰霜。

  田恬察觉到了林琳的异常,正要询问,林琳檀口一张,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一张俏脸由雪白变得嫣红。

  宰牛刀撞在了火团上。

  刹那间,火团被宰牛刀斩破了,火光四溅。

  如同一个雪团撞在了一面铜墙铁壁之上,雪团碎了,雪沫四散。

  不过,一次与上一次不同的是:宰牛刀受到了火团的阻拦,并没有往下落,它只是短暂地停滞了,如同逆水行舟,小船遇上了强烈的风暴,在原地打转。

  当火光完全消失的时候,宰牛刀再次飞了起来,飞向田恬、林琳、吴勇所在的小船。

  宰牛刀虽小,飞得也不快,但它却带给了林琳和田恬山岳般的压力,而且这种压力是真实的。

  林琳向田恬凄然一笑:“田部长,我不该用骆络对付你。”

  田恬立即回应:“林琳,我也不应该借杨小庆的刀杀你。”

  生死关头,林琳和田恬的脑海里,都闪过了一句古语:“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就在林琳和田恬说话的时候,宰牛刀又近了许多。

  近了,更近了!

  十米……五米……一米!

  在宰牛刀的巨大压力下,林琳和田恬几乎要窒息!

  她俩都闭上了眼睛。

  形势已经很明显:林琳、田恬和吴勇,必将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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