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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四章 万物刍狗(1)

  出了圣教堂口,陈衍秋一行五人缓缓朝始祖城西门走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卖声连绵不绝,车水马龙,很是热闹。

  宁清平想必是极少出来走动,两只眼睛使劲地朝四周打量,仿佛这民间的朴素的景象是他梦里渴望过千百回一样。

  他们五人,男的英俊,行走间透露着无比的英气和挺拔,女的婀娜,虽然蒙着纱,但依然有勾人摄魄的魅力。五人走在一起,自然是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走着走着,不觉间又到了逍遥酒楼。

  陈衍秋仰面看了一下,叹了口气。冯念奇自然知道陈衍秋心意,搀住陈衍秋的手臂,轻轻摇了下,道:“既然我们出来了,就该相信他们,也要相信我们自己!”

  陈衍秋点头笑了下,他听得出来冯念奇言语中的担忧。

  “我们就出城吧,”宁清平也知道了李凌峰和刘东来等人的事,心道留在这里也无益处,不若离开此地,让陈衍秋调整下心情。

  四人正要离开,酒楼总却猛然发出一股猛烈的气息,强横的威势直逼得酒楼的门窗哗哗作响,而后便听见一个人影“呼”地从二楼的窗口飞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摔在地上的人,闷哼了一声,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倔强地又走了进去。

  “轰”

  那人刚进去,却又是被轰了出来,但那人依旧不肯放弃,一次次地被轰出来,又一次次地挣扎着走进去。

  围观的人本以为仅仅的一次普通的矛盾冲突,在那倔强的人被一次次轰出来后,变得有些不平常了。这人每一次被轰出来,都要吐一大口的鲜血,显是受伤很重。先不说这人不要命的固执,只说那出手的人,心肠也不是一般的狠。

  陈衍秋一皱眉,他能感觉出来,出手人的气息不弱,至少是冲灵高阶的强者,却不知为何对一个根本没有什么修为的人如此狠辣出手。

  “再进来,就废了你!”突然,酒楼中一个声音冷冷地传了出来。那人身体一僵,却依然挣扎着朝酒楼里爬。

  陈衍秋开口说道:“不急着赶路,还是先吃点东西,歇歇脚吧!”说着迈步朝酒楼中走去。

  贺悦古雅、冯念奇和冯离默默跟在陈衍秋身后,宁清平看了一眼那挣扎的人,也走了进去。

  逍遥酒楼的一层,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在,这和平日里大不相同。陈衍秋愣了下,看了看二楼,直接朝上面走去。

  二楼倒是热闹非常。众人都在举杯碰盏,而一个酒桌边,则站着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抱着一把琵琶,但神色却是极为恐慌。有一个脸色偏白的年轻人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陈衍秋一到二楼,直接找了一个空桌坐下,喊道:“小路,上菜!”却是无人应答,正要再喊,却见一个瘦小的汉子走了过来,说道:“来喽,客官,想吃点什么?”

  陈衍秋一皱眉,说道:“小路呢?”

  那瘦小汉子一愣,笑道:“客官,我没听说过小路,我是这酒楼的小二,您有何吩咐?”

  冯念奇看了下冯离,道:“你们掌柜的呢?”

  瘦小汉子道:“客官要找我们掌柜的?”冯念奇还要再问,却见陈衍秋一伸手将这汉子抓了过来,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

  那瘦小汉子显然没料到陈衍秋会突然出手,直接被陈衍秋抽得原地飞了起来,重重落在了地上。

  “再废话一句,就再给你一巴掌!”陈衍秋冷冷说道。

  那瘦小汉子,惊魂未定,说道:“好好,我马上就去喊!”说着一溜烟地跑下楼。

  抱着琵琶的小女孩显然是被吓到了,直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而那脸色偏白的年轻人朝这边看了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这时,楼梯口砰砰地传来一阵响声,那原先本屡次打出酒楼的人,竟然又爬了上来。

  “哥哥!”那小女孩一见这人,尖叫着就要冲过去,却被那桌子上的年轻人一把扣着。

  “哼,”那年轻人朝那爬进来的人说道,“不知死活!”随即又嬉笑着对着小女孩说道:“怎么样,哥哥我厉害吧,是不是特英气神武?”

  “放开我妹妹!”地上的人重重地说道,“放开她!”

  “放开?”那嬉笑的年轻人道,“本少爷看上的女人,就没人敢叫我放开!”

  “你是世家少爷,是高高在上的人,何必为难我们。”那地上的人咬牙说道,显得极是隐忍,“我们只是卖唱的,少爷你放我们一马,我兄妹二人愿为少爷立长生位,日日供奉,祝福少爷福寿安康!”

  “哈哈哈哈……”那年轻人很是得意,说道,“你倒是有孝心,也罢,饶你一命,滚吧!”

  那地上的人身体一颤,道:“可是我妹妹……”

  “你妹妹会在我家做客几天,完了我就让她回去找你。”年轻人脸色猥琐地看了一眼那小女孩,说道。同桌的几个人和周围的几个酒桌上的人也都大声笑了出来,跟着起哄。

  “既然是陆大少的贵客,那去完了陆大少家,便去我家坐坐吧。”

  “也是也是,陆大少的贵客,我也有意邀请。”

  “自然是不能少了我的。”

  “我也愿意…”

  “哈哈哈…。。”

  小女孩脸色苍白,愣在当地。而地上的人身体颤得越发的厉害,他自然知道,一旦让自己的妹妹进了这种人的家,下场是很凄惨的。他闷声说道:“几位都是始祖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为难我等一个卖唱的!”

  “哼。”一个人站起来喝道,“陆大少看上你妹妹是你的福气!”

  那地上的人摇头说道:“这样的福气,我兄妹高攀不起,还请陆大少和诸位少爷能尊重我们的意愿,放我们离开!”

  “尊重?”那人一愣,哈哈大笑,“你一卖唱的,有什么让人尊重的?你又有什么值得我们尊重的?”

  “我们也是人,也有应有的尊严!”那人重重说道。

  “尊严?”陆大少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你莫不是在说笑吧?就你还有尊严?小小一伶人,也敢在本少爷面前谈尊严?!在本少爷眼里,你就是一刍狗,任人宰割!要想有尊严,下辈子吧!”

  “刍狗?”那地上的人身体剧烈颤抖着。“众生同为羲皇后嗣,本属一脉。陆大少你有尊严,我现在虽然是伶人,但也有我的尊严。”

  “哼,”陆大少旁边的一个人站了起来,“你的尊严在我们眼里,分文不值,刍狗一样的东西,你也敢拿自己和陆大少比?!”说着上前一脚,将男子踢翻在地,又一脚踏在男子的脸上,“现在,你还敢提你那狗屁尊严吗?!”

  “你……”男子想挣扎逃脱,但显然是实力不济,“你们怎敢……如此放……肆,这是始祖城,是……羲皇遗魂所在!”

  “哈哈哈,”陆大少扬天大笑道,“在这里,我便是皇,而你就是没有尊严的刍狗。对于你,本少爷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我便是你的天,你的皇,是你一辈子只能仰望的王!”

  陆大少对动手的那人说道:“秦剑,你的表现少爷我很满意,这水灵灵的娘子,我用过了,就赏给你!”

  秦剑一听,喜上眉梢,也不管脚下踩着的人了,朝陆大少弓腰说道:“谢陆大少,只要少爷你高兴,便是杀了这人,我也干!蝼蚁一样的人,还不是任我们宰割!”

  “哼,”宁清平站起身来,走到那趴在地上的男子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的人微微侧脸,看了宁清平一眼,说道:“我是于飞!”语气很是平静。

  宁清平一愣,看着这叫于飞的男子。通常人们在回答别问询问姓名的时候,都是说“我叫某某某”,很少有人说“我是某某某”,“叫”和“是”虽然在这里的意思相近,但是表达的气节和情绪却是极为不同,“是”字,透露着无比的骄傲和自信,映射着强大的不屈脊梁!

  “你很好!”宁清平弯腰搀起于飞,说道。

  陆大少见宁清平居然径自和于飞说话,脸色一暗,很是不悦。

  秦剑感觉到陆大少的表情,连忙走到宁清平面前,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来打扰陆大少的好事!”

  宁清平直接无视了秦剑,看着陆大少,说道:“人人生而自由,你凭什么如此作践别人!”

  陆大少一愣,没有想到宁清平敢如此说话:“自由?”

  秦剑感觉到被忽视,脸色很是难看,刚刚建立起来的优越感仿佛不能在宁清平面前有任何的优势,他忽地一拉宁清平,道:“看着我,跟我说话!”

  宁清平依旧没有看他,被拉着的手臂上“腾”地荡出一股气劲,直接震开了秦剑。秦剑正拉着宁清平,忽地感到对方手臂上传来一股强烈的力量,还来不及反应,就飞了出去,“轰”地跌落在陆大少的酒桌上,酒菜洒了一身。

  “啊…。。。”秦剑挣扎着站了起来,狂吼道,“你……你竟敢打我!”说着又朝宁清平扑去。宁清平低垂的手掌朝外一翻,一道气劲直接将秦剑又送了回去。秦剑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摔在地上了。

  陆大少刚刚还在惊诧居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顶嘴说自由,但见宁清平露了这两下,不禁神色一动,问道:“朋友是从哪里来的,何必要多管闲事!”

  宁清平语气平稳,说道:“没什么,只是看不惯!”

  “你……”陆大少语结,想不到宁清平居然如何回答。

  “你可知道我是谁?”陆大少冷声问道。

  “不知道,”宁清平摇头说道。

  “哼,”陆大少冷声说道,“那我劝你懂点礼貌,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我很想管呢?”宁清平看着陆大少。

  “你找死!”陆大少狠声说道。便见陆大少话音刚落,嗖嗖两道身影蓦地出现在宁清平两侧。

  宁清平看了看这两人装束,一愣。“黑袍?这装束,有点眼熟,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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