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东临有雨 第一百三十五章 十万幽冥归故土
周玄出了密室中密室，来到何青松的身前。
他重新检查了对方的伤势，发现已无大碍。这并不代表何青松之前受的伤不重，恰恰相反，若不是周玄身怀白辉，比之世间最强大的治愈术还要神圣，即使有无数丹药润养，他的道海只怕也已溃散，从而变成一个废人。
周玄知道对何青松出手的是什么人，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已经不是这件事。
甚至圣宫的谕令，他也要放在第二位。
他嘱咐了小七几句，然后离开了密室。
然而，正应了这个词：冤家路窄。他刚出了结界，便碰到了金发少年一行。
周玄甫一登上七楼，最先锁定他、同时也是此间最强大的那道气息，便是金发少年身边的那位白眉老人。
金发玉颜的少年一脸怨毒地瞪着周玄，就像是遇见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周玄的目光刚在一老一少身后的那两个奇怪的头陀身上扫过，便感受到了这犹如实质的恶意，一脸莫名地回望了过去。
他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小孩，可是为什么对方三番两次对自己和身边的人展露如此大的愤懑呢？
这个表情顿时点燃了少年的愤怒，只见他右手一翻，将那枚古朴的铁印握在手里，朝着周玄掷去。
这个铁印一出现，便吸引了周玄的全部心神，就连他的道海都为之一滞。
他立刻回想起何青松受的伤。
双手各握一刀，锃地一声出鞘，青霜与耀月齐辉，源自幽冥的玄霜和至明的白色光辉在周玄的身前凝成一道十字，落在了朝他缓缓飞来的铁印上。
被金发少年掷出的铁印飞得缓慢，是因为太过沉重，仿佛它身后的天地，都被凝聚在身上。
被简单掷出的铁印，其中蕴含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束缚天地的规则，直指道的本源。
以道之本源作攻击，如何是修道之人可以承受。
在塔顶只上，金发少年随意一击，便几乎将站在巅峰天师门槛前的何青松的道海震碎。更何况，这一次，他的出手，是做足了准备。
简单，不代表随意。
他在这里等了多久，便准备了多久。
十字刀光至寒至明，便是普通的天师强者遇之，都会化作冰霜并被光明冲毁，不留痕迹。
但是，在这么一方铁印之前，光明与冰霜反而尽被冲毁，不留痕迹。
携天地至理而至的铁印落在了双刀交错之处，就像一方天地落来。
在天地的威势之下，周玄如被海浪拍飞的鸥鸟，撞毁身后十余丈外的塔墙，在空中继续倒飞数十丈后，方才朝地面砸落下去。
塔楼下方空地上的修行者们只看见一个人影破墙而出，并将远处的一座宅子夷为平地，制造出惊天埃尘。
若不是这个天地间有禁制存在，众人一定以为是哪位圣人发怒所致。
废墟中的周玄挣扎着爬起，已然是身受不小伤势。他咳出了几口淤血，从漫天尘埃中疾行而出，衣发皆乱，也没有心思理会，而是朝着城主府方向竭速掠去。
塔楼上的金发的少年从破壁处往那尘埃处望去，已是怒不可遏。
因为他看到，周玄还活着。
周玄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正面硬抗那枚铁印，不然他的伤势不可能这么轻微。
伤势的大小自然是相对而言。
相对于普通的伤势而言，他此时的伤已是很大；但相对于正面应对那枚铁印可能造成的伤势，现在的伤只是极小。
他一遍震惊于那枚古朴铁印的强大，一遍猜测着那个金发少年的身份。
不过，这不是他此时思维的全部。
这一点，从他手中那根突然出现的黑色铁杵便可看出。
他看到了远处的那座巍峨府邸。
天空中的云层愈发低垂，周玄行走其间，莫名感到威压变得愈发强大。
如果此间真有一座山峦抵凌云底，周玄甚至会觉得，山峦也会崩塌。
可能是感受到了阵眼就在不远处，他手中的古城阵枢颤抖得愈发厉害。
唯有大阵欲起时，阵枢才不复平静。
这是否足以说明，尘封千年之后，这座护城大阵依旧有效？
周玄不清楚，特别是当这座城如今笼罩在另外一个阵法之中时。
外界三百年前，当那头千年巨鼋一口吞掉这座城时，护城阵法主动启动，否则，这座城不会保存得如此完好。
只是，当时失去了阵枢的法阵，威力远远不及，故而，在那场浩劫中，城内死伤无数。
同样，因为失去了阵枢，法阵一旦主动启动，除非其认定外界无危，否则不能主动撤除。
但这已是三十日后。
穹顶之下的三十日内，这座城变成了困城。
数以万计的生命死去导致的瘟疫迅速扩散。
困城变成了死城。
唯有城主府依靠充足的粮藏以及独立的法阵幸免于难。
只是，那里不是近十万的平民可以抵达之地。
三十日后，城主府里的千余人，便成了这座城唯有的幸存者，成了流落鼋皇世界的第一代遗民。
文家塔楼是除了城主府之外，唯一拥有法阵的地方，以他们的贮藏，自然也可以安然等待护城法阵消失的那一刻出现。
但是，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无一人从文家的塔楼走出。
包括七楼密室中的那名甚至超越了圣师境界的强者。
文家位于圣域总分舵的数百人，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中。
因为一个绝不能对外言说的秘密。
哪怕他们可能永生永世都不能从这个空间里走出，回到真正的世界。
在那段记录的最后，那位圣人自然也未言明，他们一直守护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
周玄直觉或许与那件法器有关。
不过，他当时的目光很快便被接下去的那段话吸引。
死而难平，怨而不散，是为天地间之大戾。
终有一日，法阵再起，十万幽冥，重回故土。
这是天机，唯有像写下这段话的那位超越了圣师境界的强者，才能道出的天言。
重回故土，当然不是因为留恋。不然，他也不会将之称为“天地间的大戾”。
如果天空中的阴云继续压下，法阵必然会再度开启。
周玄现在正是前去阻止法阵主动开启。
他不知道，天空中的阴云为何而聚，也不知道如今笼罩这座城的法阵出自何人之手。
他只知道，除了他们这些来自外界的修行者之外，还有万余名来自黄尘世界的遗民。
他更知道，如今这座城，已经是只能进，不能出。
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周玄的脚下，如果不是他此时的速度极快，那道突然探出手来的阴影，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每落一步，便有一只黑手自他的脚底下伸出。不多时，这些手，变成了在那里等待他的到来。
周玄身上白辉大盛。
那些手迅速退去，隐隐更有凄叫声响起。
白色光辉照耀之处，再无黑影靠近。
周玄突然停下脚步。
这个时候他才想到，法阵，其实早已开启。
不是当年的护城法阵，而是这个已经笼罩此城的法阵。
到底是谁设下的这座法阵？
难道是魔宗来人？
这种阴损的手段，确实与传说中的魔族的气质很相符合。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突然从出现在道旁的一处破宅中，周玄连忙收敛心绪，望向宅门内的那人。
如果他不是认识这张脸，很可能已经将对方认定为一名魔族。
那张脸煞白如雪，阴气萦绕，竟然是属于来自三清山的道人赵玉勤。
赵玉勤身形闪逝，消失在宅院的阴影里。
这个时候，一名携着淡淡光明气息的中年剑客从远处走来。
他朝着周玄揖手，竟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在下缙云领陈道谭，见过玄阳供奉。”
周玄还礼后，陈道谭问：“不知供奉大人来路上是否见过一名黑袍人，那人非常危险，陈某正奉少主之命追缉。”
陈道谭并未指出赵玉勤的身份，似乎是在意于周玄与三清山的关系。
他自然比年幼的少主思考的要复杂得多，即使自己的少主对周玄的观感极佳，他也不会因此而疏察其人。
面前的这个少年果然是风度翩翩，俊美出尘，怪不得就连他家少主都仰慕之至。只是，这个境界，虽不至于传闻中的只有玄师初境，可也未免太低了吧？
周玄摇了摇头，表示未见。接着，他请对方收起那道释放光明力量的法器。
陈道谭闻言神色一凛，再次望向对方的目光已然不同。
他已经将法器散发出来的光明气息尽量遮掩，依然未能逃过对方感知。
可想而知，这个少年，必然不只表现出来的这么弱。
他暗暗自嘲，心想圣子殿下的眼光，怎是像他这样的末小之辈可比拟的呢。
他收起法器，便看见脚下的阴影愈发浓郁。
这面阴影蔓延到了两人身后，形成一个黑池。
无数细密的黑色气泡从黑池中冒起，破裂。
扑鼻而来的恶臭与直刺耳膜的凄厉尖啸随着这些破裂的气泡不断涌出。
陈道谭大骇，连忙倒跃而退，出了黑池。他没有催动隐藏着的那个光明法器，因为黑池对岸的周玄，正盯着黑池，没有开口。
气泡越来越密，黑池犹如沸腾的油锅，只不过冒起的不是烟火气息。
是来自九幽之下的怨戾。
无数黑色的身影从黑池中争先恐后地爬起，仿佛只要慢了一步，就会被困在无尽深渊中有一千年。
陈道谭望着这些令人发麻的阴戾身影，正准备出手。没想到周玄快他一步，腰间青霜出鞘，带起一片刀光，将方圆一丈许的黑池连同那些阴影、恶臭以及厉啸冻结成霜，无风而化作冰晶粉末，落在地面上，星星点点，犹如一地碎钻。
陈道谭感受到周玄这一刀中的霜寒气息，如临冰渊，震撼不已。
就在周玄出刀的时候，无数的黑影，在这座尘封千年的古城各处出现、扩散，如同这阴沉如山的天空，突然下了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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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检查了对方的伤势，发现已无大碍。这并不代表何青松之前受的伤不重，恰恰相反，若不是周玄身怀白辉，比之世间最强大的治愈术还要神圣，即使有无数丹药润养，他的道海只怕也已溃散，从而变成一个废人。
周玄知道对何青松出手的是什么人，不过，他现在最关心的，已经不是这件事。
甚至圣宫的谕令，他也要放在第二位。
他嘱咐了小七几句，然后离开了密室。
然而，正应了这个词：冤家路窄。他刚出了结界，便碰到了金发少年一行。
周玄甫一登上七楼，最先锁定他、同时也是此间最强大的那道气息，便是金发少年身边的那位白眉老人。
金发玉颜的少年一脸怨毒地瞪着周玄，就像是遇见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周玄的目光刚在一老一少身后的那两个奇怪的头陀身上扫过，便感受到了这犹如实质的恶意，一脸莫名地回望了过去。
他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小孩，可是为什么对方三番两次对自己和身边的人展露如此大的愤懑呢？
这个表情顿时点燃了少年的愤怒，只见他右手一翻，将那枚古朴的铁印握在手里，朝着周玄掷去。
这个铁印一出现，便吸引了周玄的全部心神，就连他的道海都为之一滞。
他立刻回想起何青松受的伤。
双手各握一刀，锃地一声出鞘，青霜与耀月齐辉，源自幽冥的玄霜和至明的白色光辉在周玄的身前凝成一道十字，落在了朝他缓缓飞来的铁印上。
被金发少年掷出的铁印飞得缓慢，是因为太过沉重，仿佛它身后的天地，都被凝聚在身上。
被简单掷出的铁印，其中蕴含的力量，已经超越了束缚天地的规则，直指道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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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刀光至寒至明，便是普通的天师强者遇之，都会化作冰霜并被光明冲毁，不留痕迹。
但是，在这么一方铁印之前，光明与冰霜反而尽被冲毁，不留痕迹。
携天地至理而至的铁印落在了双刀交错之处，就像一方天地落来。
在天地的威势之下，周玄如被海浪拍飞的鸥鸟，撞毁身后十余丈外的塔墙，在空中继续倒飞数十丈后，方才朝地面砸落下去。
塔楼下方空地上的修行者们只看见一个人影破墙而出，并将远处的一座宅子夷为平地，制造出惊天埃尘。
若不是这个天地间有禁制存在，众人一定以为是哪位圣人发怒所致。
废墟中的周玄挣扎着爬起，已然是身受不小伤势。他咳出了几口淤血，从漫天尘埃中疾行而出，衣发皆乱，也没有心思理会，而是朝着城主府方向竭速掠去。
塔楼上的金发的少年从破壁处往那尘埃处望去，已是怒不可遏。
因为他看到，周玄还活着。
周玄从一开始便没有打算正面硬抗那枚铁印，不然他的伤势不可能这么轻微。
伤势的大小自然是相对而言。
相对于普通的伤势而言，他此时的伤已是很大；但相对于正面应对那枚铁印可能造成的伤势，现在的伤只是极小。
他一遍震惊于那枚古朴铁印的强大，一遍猜测着那个金发少年的身份。
不过，这不是他此时思维的全部。
这一点，从他手中那根突然出现的黑色铁杵便可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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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的云层愈发低垂，周玄行走其间，莫名感到威压变得愈发强大。
如果此间真有一座山峦抵凌云底，周玄甚至会觉得，山峦也会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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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不清楚，特别是当这座城如今笼罩在另外一个阵法之中时。
外界三百年前，当那头千年巨鼋一口吞掉这座城时，护城阵法主动启动，否则，这座城不会保存得如此完好。
只是，当时失去了阵枢的法阵，威力远远不及，故而，在那场浩劫中，城内死伤无数。
同样，因为失去了阵枢，法阵一旦主动启动，除非其认定外界无危，否则不能主动撤除。
但这已是三十日后。
穹顶之下的三十日内，这座城变成了困城。
数以万计的生命死去导致的瘟疫迅速扩散。
困城变成了死城。
唯有城主府依靠充足的粮藏以及独立的法阵幸免于难。
只是，那里不是近十万的平民可以抵达之地。
三十日后，城主府里的千余人，便成了这座城唯有的幸存者，成了流落鼋皇世界的第一代遗民。
文家塔楼是除了城主府之外，唯一拥有法阵的地方，以他们的贮藏，自然也可以安然等待护城法阵消失的那一刻出现。
但是，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无一人从文家的塔楼走出。
包括七楼密室中的那名甚至超越了圣师境界的强者。
文家位于圣域总分舵的数百人，全部死在了他的手中。
因为一个绝不能对外言说的秘密。
哪怕他们可能永生永世都不能从这个空间里走出，回到真正的世界。
在那段记录的最后，那位圣人自然也未言明，他们一直守护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
周玄直觉或许与那件法器有关。
不过，他当时的目光很快便被接下去的那段话吸引。
死而难平，怨而不散，是为天地间之大戾。
终有一日，法阵再起，十万幽冥，重回故土。
这是天机，唯有像写下这段话的那位超越了圣师境界的强者，才能道出的天言。
重回故土，当然不是因为留恋。不然，他也不会将之称为“天地间的大戾”。
如果天空中的阴云继续压下，法阵必然会再度开启。
周玄现在正是前去阻止法阵主动开启。
他不知道，天空中的阴云为何而聚，也不知道如今笼罩这座城的法阵出自何人之手。
他只知道，除了他们这些来自外界的修行者之外，还有万余名来自黄尘世界的遗民。
他更知道，如今这座城，已经是只能进，不能出。
一道阴影突然出现在周玄的脚下，如果不是他此时的速度极快，那道突然探出手来的阴影，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踝。
他每落一步，便有一只黑手自他的脚底下伸出。不多时，这些手，变成了在那里等待他的到来。
周玄身上白辉大盛。
那些手迅速退去，隐隐更有凄叫声响起。
白色光辉照耀之处，再无黑影靠近。
周玄突然停下脚步。
这个时候他才想到，法阵，其实早已开启。
不是当年的护城法阵，而是这个已经笼罩此城的法阵。
到底是谁设下的这座法阵？
难道是魔宗来人？
这种阴损的手段，确实与传说中的魔族的气质很相符合。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身影突然从出现在道旁的一处破宅中，周玄连忙收敛心绪，望向宅门内的那人。
如果他不是认识这张脸，很可能已经将对方认定为一名魔族。
那张脸煞白如雪，阴气萦绕，竟然是属于来自三清山的道人赵玉勤。
赵玉勤身形闪逝，消失在宅院的阴影里。
这个时候，一名携着淡淡光明气息的中年剑客从远处走来。
他朝着周玄揖手，竟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在下缙云领陈道谭，见过玄阳供奉。”
周玄还礼后，陈道谭问：“不知供奉大人来路上是否见过一名黑袍人，那人非常危险，陈某正奉少主之命追缉。”
陈道谭并未指出赵玉勤的身份，似乎是在意于周玄与三清山的关系。
他自然比年幼的少主思考的要复杂得多，即使自己的少主对周玄的观感极佳，他也不会因此而疏察其人。
面前的这个少年果然是风度翩翩，俊美出尘，怪不得就连他家少主都仰慕之至。只是，这个境界，虽不至于传闻中的只有玄师初境，可也未免太低了吧？
周玄摇了摇头，表示未见。接着，他请对方收起那道释放光明力量的法器。
陈道谭闻言神色一凛，再次望向对方的目光已然不同。
他已经将法器散发出来的光明气息尽量遮掩，依然未能逃过对方感知。
可想而知，这个少年，必然不只表现出来的这么弱。
他暗暗自嘲，心想圣子殿下的眼光，怎是像他这样的末小之辈可比拟的呢。
他收起法器，便看见脚下的阴影愈发浓郁。
这面阴影蔓延到了两人身后，形成一个黑池。
无数细密的黑色气泡从黑池中冒起，破裂。
扑鼻而来的恶臭与直刺耳膜的凄厉尖啸随着这些破裂的气泡不断涌出。
陈道谭大骇，连忙倒跃而退，出了黑池。他没有催动隐藏着的那个光明法器，因为黑池对岸的周玄，正盯着黑池，没有开口。
气泡越来越密，黑池犹如沸腾的油锅，只不过冒起的不是烟火气息。
是来自九幽之下的怨戾。
无数黑色的身影从黑池中争先恐后地爬起，仿佛只要慢了一步，就会被困在无尽深渊中有一千年。
陈道谭望着这些令人发麻的阴戾身影，正准备出手。没想到周玄快他一步，腰间青霜出鞘，带起一片刀光，将方圆一丈许的黑池连同那些阴影、恶臭以及厉啸冻结成霜，无风而化作冰晶粉末，落在地面上，星星点点，犹如一地碎钻。
陈道谭感受到周玄这一刀中的霜寒气息，如临冰渊，震撼不已。
就在周玄出刀的时候，无数的黑影，在这座尘封千年的古城各处出现、扩散，如同这阴沉如山的天空，突然下了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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