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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十章 第十章·第六节(一)

  再遇柳烟儿

  昨日黄昏怎么会变得那么遥远,我伸出去老长老长的手总是抓不住它。

  它在什么地方呢?

  我想应该是在一个山岗上,金色的阳光惊涛骇浪似地一波波荡过来,总让我以为我很奇幻地站在钱塘江上。

  其实不是,我只是站在一个陌生的山岗上。

  我应该是刚跟人打了一架,直到现在,我的胳膊腿腿还生硬地酸酸地痛。

  其实呀,说得更准确一点,是我刚打完人。

  那个人是纯粹地挨打,都能让我打到腰酸背疼,那个人一定很不地道。

  日光里所隐匿的记忆,总让人觉得不真实,因为它总让人觉得这是最新的,总让人把握不住。

  我实在确定不了,我是不是在山岗上,但施展拳脚是一定的,因为这个事,我受到了处分,而是严重的警告处分。

  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处分,因为不知道,下次还可能会犯。

  如果下一次再施展拳脚,会不会又给我一个警告处分,而且是严重的那种?那还是等下一次再说吧。

  这一次的事情好像都还没有完呢,我得去把它了结了。

  山上的风是只顽皮的猴子,上窜下跳满山的飞奔,搅得我头晕感冒烧。

  直到现在我还觉得有点不舒服,好像全身没有力气动不了,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痛。

  我应该是在住院,因为我觉得我不是躺在单身宿舍那个自己的床上。

  这里应该是在医院,因为只有在医院,才能让人产生虚虚浮浮记忆空白的感觉。

  也许是我在做梦,而且还是梦未醒时分,所以没力气。

  也许是四肢摆放的位置不对,所以一动就痛。

  岗位三重境,只要我重新校正位置,重新躺下继续做梦,等梦彻底做满足了,也许一切都好了。

  可我怎么感觉我的床边上伏着有人,嗯,好像是丛秘书。

  她在这守着我干什么?看样子我是真的病了,都病得要有人守护了。

  可我不能让人守护得如此疲倦,得让她回去睡觉才行呀。

  我挣扎着要坐起来,可胸口连着全身的痛阻碍得我坐不起来,我又只好继续躺着。

  可能是我刚才的动作太大,把丛秘书惊醒了。

  秋风惊梦似的丛秘书抬头看着我说了句,“莎姐,醒了!”我便成了扰人美梦的秋风。

  不过她没在意我的感受,而是大声叫唤,“医生,医生,易警官醒了!”

  不会吧?我成了重症病房的主顾了?什么病呀,都病得要有专人候醒?不会是受伤了吧?如果是受伤的话,那一定是重伤!

  可我怎么会受伤呢?可我怎么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受的伤呢?

  没等我想明白,医生护士一一飘了过来。

  他们给我这里那里检查了个遍之后,移走了一些仪器。

  满满都是喜悦的一位戴着眼睛的军医如释重负地对我说,“易警官,你恢复得真好!”

  我笑笑,“那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医生吃惊的不行,“刚脱离危险就要出院,易警官可真会开玩笑!”

  我的那个去!我竟然伤到有生命危险的程度了?

  医生一脸的不高兴,带到护士拂手而去!

  他还不高兴了呢!我都成这样了,还能要我高兴万分地谢你救命之恩?

  黄昏透过玻璃窗,折射在病歪歪的房间里,让房间充满金色的温暖。

  我问丛秘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太想得起来。

  我真的伤得生命垂危?

  “真的!子弹擦着心脏穿过去,差一点就没命了!”

  子弹?又是任性的子弹!我叹了口气问,“生什么事了?”

  “你都中了两枪了,仍不要命地追捕嫌犯!终因失血过多而晕倒!真是……”

  “傻大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失忆了?”

  “你倒地时,头磕着岩石,中度脑震荡,间歇性失忆。”

  花花蝴蝶的鬼失忆,这可就有点麻烦!都失忆了,我可怎么回到过去呢?

  这也不对呀,我都失忆了,怎么还能想得起丛秘书来呢?

  “嗯,丛竺,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我这不挺正常的嘛,都能叫出她的名字,而且听力比以前更强。

  丛竺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我,可敲门声已经响了,不由得她不去开门。

  门慢慢打开,师弟捧着花站在门外。

  “师弟!”“丛秘书!”

  师弟走到床前,“师姐醒了,阿弥陀佛!”我问师弟,“怎么说话呢?”

  师弟嘿嘿笑道,“担心死了,口不择言,抱歉!”

  我继续问,“你担心谁死了?”“师姐,这从何说起呀?”

  丛秘书把花接过去,一边换掉床头柜上的花,一边调侃师弟,“师弟,原来你这么怕你师姐!”

  我问咯咯笑着的丛竺,“他也是你师弟?”

  师弟一脸严肃,“报告师姐,我姓师名迪,由之迪的迪,师迪!”

  “梨园师弟便是假的了咯?”

  “也是真的!”

  “这么巧?”

  吔,我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吗?我像个失忆的人么?不像呀,太不像了,可我怎么想不起生了什么事呢?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这次门一打开,房间立马变得严肃静穆了起来。

  进来的是1、2号长,师迪和丛竺敬完礼之后,悄然退出病号。

  他们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之后,说了些宽慰的话,就匆匆离开了。

  丛竺回病房整理房间,便开始打针吃药。唉,这就是我的待遇!

  下线的感觉真的很孤独很寂寞,难怪有那么多的网虫总磨蹭在网线上。

  这种感觉真不爽,我望着天花板这样怔怔地想。想着想着,门外又来人了。

  这次来的人太出我意料了。丛秘书打晚饭去了,开门的是跟庇虫!进门的却是柳烟儿!

  这种感觉同样让人说不清楚,因为我们两个因为说不清楚的原因,维持了说不清楚的关系二十来年。

  对于她,能像老同学铁哥们的样子来看我,我激动的热泪盈眶,而这却被跟庇虫说了出来。

  “见到我们,是不是感动得要哭呀?”

  我立马把脸一板,“跟庇虫永远都是跟庇虫!”

  跟庇虫回头对笑吟吟的柳烟儿说,“你看,形而上还是那么讨厌!”

  柳烟儿笑吟吟地说,“别听他胡说哈,快点好起来,来主持我们的婚礼。”

  “真的?什么时候?”

  “等你伤愈出院的时候!我们把婚礼推迟了,就等你!”跟庇虫不无骄傲地宣布。

  我调侃地说,“是不是跟庇虫不再是跟庇虫的时候?”

  空穴来风似的声音说,“那可不行哈!他要不是了跟庇虫,就要被我扫地出门了哈!”

  哈哈哈!

  笑得我伤口痛得不行,可我不得不笑,这真的是太难得了!

  望着柳烟儿羞涩晕红的脸庞,眸中闪着黄昏真实幸福的金光,我醉嗨了地醉!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