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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上头还写着苏芸娘死的当日,她邀了几个姊妹淘进府开小宴,哪里会知道那座小院落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羽搁下了信,不禁疑惑了。虽然她跟孟寄兰不熟,但她认为孟寄兰除了有大小姐脾气,喜欢以势压人外,似乎也不至于干出可怕的预谋杀人,况且她身边的嬷嬷很精明,照理是会适时地拉她一把才是。

  可是王爷却几乎笃定那是孟寄兰所为,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姐,要不要擦脸了,水快凉了。」

  安羽没好气地睨她一眼,把脸给凑了过去。「天热,水凉一点有什么关系。」

  「苏嬷嬷说不可以,说什么要是用冷水,往后会落下病根的。」

  「会吗?」她好笑道,像是想到什么,「对了,卯初让厨房备膳,顺便把苏嬷嬷找来,就说我有事要问她。」

  玉露应了声,先替她梳理好,才又到外头去。

  近卯正时,玉露和胡娘子带着几个丫鬟将早膳给端进屋里,苏嬷嬷走在最后,手上还端了碗yào。

  「娘娘,这安胎yào先喝下,待会再用膳。」苏嬷嬷说着,把碗塞进她手里,她只能皱着眉将安胎yào喝下。

  「既然嬷嬷来了,陪我一道用膳吧,我老是一个人用膳多无趣。」

  「不成,不成体统。」

  「这王府里现在是我作主,我要嬷嬷坐下,谁敢说话,况且我有事要问你。」安羽硬是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在桌边布菜的胡娘子笑吟吟地道:「嬷嬷就不用客气了,陪着娘娘用膳,娘娘也吃得比较香,能多吃点也是好。」

  苏嬷嬷见状也就不好推辞,边用膳边问:「娘娘是想问昨儿个的事?」

  「不是,我是想问苏芸娘是怎么死的。」

  安羽话一出口,正在斟茶的胡娘子壶口一偏,溅了几滴在桌面,赶紧掏出手绢擦拭着。

  安羽不以为意,等着苏嬷嬷解惑。

  一会才见苏嬷嬷叹了口气道:「芸娘那时已是怀胎七月,王爷忙于政务常不在府里,那日孟侧妃开小宴,我人在厨房忙着,月盈却突然跑来厨房告诉我,芸娘没了生息。」

  「月盈?」谁呀?

  苏嬷嬷将胡娘子拉到身旁。「月盈是胡娘子的闺名,她和芸娘是在宫中结识,两人亲如姊妹,后来王爷立府,芸娘便将月盈也一起带到七王爷府。」

  安羽点了点头,问:「胡娘子那时怎会在芸娘的院落?」

  胡娘子垂下眼睫,状似悲伤地道:「因为芸娘有孕在身,所以我只要得闲便会去探探她,那时正是用膳的时间,我本是要陪芸娘用膳的,可当我去到时,芸娘已经倒在地上,桌上的饭菜动过,后来找了御医相验,那饭菜里是有dú的。」

  屋里沉默了会,苏嬷嬷才问:「娘娘怎会突然问起这桩事?」

  「孟寄兰差人捎了封信来,她上头写着可以以死明志,证明芸娘之死与她无关。」

  「哼,那是她的狡辩,要不是她突然开小宴,要求又特多,我怎会在厨房抽不开身!」苏嬷嬷压根不信。

  「苏嬷嬷既然是在厨房,芸娘的晚膳必然也有经手,怎会让人得隙下dú。」

  「芸娘习惯在小厨房里自己动手。」

  安羽点点头,垂眼思索,突地听见外头徐贲喊着王爷回府,她不禁赶忙起身,就见秦文略已经进屋。

  屋里的人见到秦文略,欠了欠身后,便赶紧退到屋外。

  「这么早回来,刚好陪我一道用膳。」她喜孜孜地道。

  秦文略宠溺地吻了她的额,「好啊。」余光瞥见苏嬷嬷就坐在她身侧要起身,他忙拉住她。「嬷嬷也一起。」

  「这怎么好。」

  「有什么不好,这儿是我的府邸,又不是宫中,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王爷看起来心情像是不错,看来很有进展。」安羽开心地替他布着菜。

  「二哥被禁足了。」

  「证据足够吗?」

  秦文略喝了口粥,笑意有点深。「证据会自个儿跑出来。」

  「什么意思?」

  「不提那些,下个月和亲王做七十大寿,你陪我一道去吧。」秦文略刚说完,安羽蓦地眯起眼,教他不禁好笑问:「怎么,你不想陪我一道去?」

  「当然想,可我认为照理说,你应该是不会希望我到那些场合去,尤其是我还在‘养病’中。」对外,谈瑞眉因为中dú还在养病,而实情是她有孕在身,依他的个xìng应该会强迫她在家中坐牢才是。

  「和亲王在辈分上算是我的叔公,是皇亲宗室辈分最高的,皇上也得礼遇他几分,这样重要的场合,我当然得带你去亮相,让人知道你是我的王妃。」秦文略好笑地摇着头。

  「你就不怕我去了,会教人认出我?」李家黑市入席者可是不乏一些皇亲贵族,参与老亲王寿辰的人,也都是皇亲贵族呀。

  「他们瞧见的是扮男装的安羽,又不是恢复女装的你,还是有所不同,况且入席后是男女分席,那些人顶多只能瞥见你一眼。」

  「男女分席,可我又不识得那些人。」

  「放心,我会让一些人的女眷去陪你说话,况且也可以让苏嬷嬷陪着你一道去,不成问题的。」

  「嬷嬷,你到时候定要陪着我去不可。」安羽撒娇地窝在苏嬷嬷怀里。

  苏嬷嬷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红了眼眶。「只要娘娘一声吩咐,老婆子自然是照办的。」

  她一生都在宫中与王府,没有子嗣,当初她视芸娘为己出,如今她更是在安羽身上找到身为人母的喜悦。

  秦文略瞧着两人互动,脸上挂着笑,眸底却是显露奋力一搏的戾气。

  第十四章  鸿门宴的意外收获

  和亲王生辰大寿,正午开始已有马车陆陆续续地停在和亲王府外,待秦文略带着安羽入府时,已是接近掌灯时分。

  「待会苏嬷嬷和胡娘子会带着你去找些相熟的妃子夫人,用过膳后看出戏,咱们也就准备可以回府了。」

  「嗯。」她应了声,却见他将系在腰上的令牌递给她。「这是?」

  「以防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不对劲的,你就差人把令牌jiāo给守在马车的徐贲,他会知道怎么安排。」

  安羽眉头一皱,总觉得今晚这场寿宴教她莫名的胆战心惊。

  「别又胡思乱想了,小心折腾了肚里的孩子。」秦文略打趣道,轻柔地扶着她下马车,而苏嬷嬷和胡娘子已经在马车外候着。

  秦文略手中拿了个木匣当贺礼,一手挽着她进亲王府,迎上前来的是和亲王的三子儿媳平郡王妃。

  秦文略在她耳边说了声,便上前问候。「见过平郡王妃。」

  「这可难得了,都不知道多久没瞧见七王爷了,老亲王可总是日夜盼着你呢。」平郡王妃有些福态,面白玉润,整个人就像是笑弥勒似的。「这位就是七王妃。」

  「见过平郡王妃。」安羽向前一步福了福身。

  平郡王妃眯起眼打量着她,就见她水眸润亮含喜,鼻秀唇俏,活脱脱就是个小美人胚子。「真是讨喜的孩子,教人一见就喜欢呢。」

  安羽噙笑道:「哪里比得上平郡王妃,这般热情照应小共的好长辈,王爷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是哪个漂亮姊姊呢。」

  这句话完全戳中了平郡王妃的心,立刻热切地挽着她的手。「走,待会就坐在我身边,我跟大伙好好地介绍你,我跟你说,有几个适合走动,有几个点个头就行,走吧。」

  「多谢平郡王妃。」安羽也热情地贴着她走。

  「王爷,这看起来似乎是不需要咱们跟着呢。」苏嬷嬷不禁打趣道。

  「跟着吧,凡事小心。」待她们应了声,秦文略脸上笑意渐褪,大步直朝主屋而去。

  和亲王作寿,几乎是所有的皇亲贵族都到了,虽然是男女分席,但还是开了八座厅才有法子装下所有的人。

  安羽在平郡王妃的带领之下,认识了不少王妃夫人,甚至还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千金嫡女,她这过目不忘的脑袋都快要承载不住瞬间记载的流量,险些当机。

  幸好,这寿宴开得早,酉初就开桌了,她就坐在平郡王妃和永定侯夫人身边,听着女眷吃喝之间聊些朝中八卦,谈些谁家闺女待嫁,朝中又有几个尚未娶妻的年轻官员,完全展现了女人天生八卦的能耐。

  安羽只能说,这儿真是平和,完全嗅不出半点朝中的yīn谋阳谋。

  吃吃喝喝过了,亲王府主屋前广场上的戏台已经准备开演,女眷相邀着要前往看戏,安羽才刚起身,却被隔壁的平郡王妃了下,教桌上的汤汤水水溅湿了衣裳。

  「唉呀,真是对不住。」平郡王妃见状,忙唤着丫鬟,「翠凝,赶紧带七王妃到西厢小院换件裙子。」

  「不用了,其实只是溅到一点点。」安羽不甚在意地道。

  「这怎么成,席间全都是皇亲贵族,衣衫不净可是会引人侧目,也显得我这东家太不懂得待客之道,赶紧去换下,我给你留个看戏的好位子。」平郡王妃相当强势,召来丫鬟便推着她往外走,先领着其他女眷去看戏。

  安羽没辙,只能跟着那名为翠凝的丫鬟走,胡娘子和苏嬷嬷皆跟在她身后。

  走着小径避开了热闹的前院,过了一道垂花拱门,迎面而来竟是一列的丫鬟,手中都端着膳食,见她们急步而来,安羽赶紧避开一旁,就在丫鬟走过身侧的瞬间,她突觉有一个力道将她往旁一推,在她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双手已经反shèxìng地回抓,抓到推她的那只手,无奈重心抓不回的仍然往旁坠落,扑通一声,她才惊觉自己掉进井中。

  苏嬷嬷被挤开在另一侧,听见声响,忙问:「月盈,发生什么事了?」

  「嬷嬷,不好了,娘娘掉进井里了!」

  胡娘子一嚷,几个端膳的丫鬟全都停下,面面相觑,压根不知道发生何事。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将七王妃给救起,快呀!」苏嬷嬷推开丫鬟,按在井缘往下瞧,只见底下暗得什么都看不见。

  翠凝赶忙差了丫鬟去找小厮,胡娘子则赶紧跑到前院。

  「娘娘,你要撑住,你要撑住!」苏嬷嬷声嘶力竭地喊着。

  突地,底下传来细微的声响,「嬷嬷,我没事。」

  「娘娘!」苏嬷嬷喜出望外地喊着,只见翠凝已经提了灯笼往底下一照,果真瞧见安羽浮在井水里。

  井水并没有想象中的深,安羽看来还能踩在底部似的。

  「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翠凝松了口气道。

  苏嬷嬷一放松,险些腿软在井边。

  不一会,胡娘子已经将秦文略给找来,他铁青着脸往井里一瞧,脸色才稍稍缓和。

  「安羽,我将桶子抛下,你抓紧了桶子和上头的绳索,我将你拉起来。」桶子一抛,安羽接住了桶子,照他的吩咐抓紧,才一下子功夫便将她给拉出水井。「你没事吧?」压根不管她浑身湿透,秦文略紧拥着她。

  「没事,这井不深,底下好像迭着什么东西,我的脚一伸直还能踩着底呢。」安羽被他搂得浑身发痛,知道他担心自己,不禁打趣道:「说不准底下迭的是金砖,要不一般井哪有这么浅?」

  秦文略一楞,跟丫鬟借了灯笼往底下一照,果真瞧见井的深处仿佛有些反光。

  「七王爷,七王妃浑身都湿透了,还是先到西厢小院换下衣裳吧。」翠凝见安羽浑身湿透,担心极了。

  秦文略回神,应了声,干脆抱起安羽跟着翠凝走。

  「放下我,我没事。」她顶多是吓了一跳。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沉声问。

  「就……大概是这条小径小,方巧前头有丫鬟急着端菜上桌,所以就擦撞了吧。」安羽语带保留,不敢道出她觉得是有人故意推她一把,可问题是她觉得实在不合理,她未与人jiāo恶,为何针对她实在教人想不透。

  谈家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哪可能还派人对付她。

  秦文略沉默不语,后头苏嬷嬷和胡娘子急步跟着,一进了西厢小院,翠凝先找了布巾,再赶忙去找合适的衣物,秦文略就站在门外,突地听见里头传来安羽的尖叫声,他回头就踹门而入,尖锐的刀刃迎面劈来,他不假思索地踢开,抽出腰间佩剑应敌,边喊着,「带王妃走,快!」

  然而想走岂是那般容易,门口也涌入数名黑衣刺客,房里一阵黑影jiāo错,苏嬷嬷以身护主,胡娘子则已经吓得面无血色。

  秦文略单打独斗,却压根不见落下风,他出剑凌厉,毫不留情,边应敌边往里头退,一脚踹翻了红梨木圆桌阻隔刺客向前,单手抄起安羽将人推进了夹间,回身腰间挨了一剑,胡娘子吓得大叫。

  安羽想推开夹间的门查看,但又怕自己会累及秦文略,只能握住双手贴在门上等着,直到外头的骚动像是平息了,听见胡娘子喊着王爷,她才推门一瞧,就见秦文略拄着剑,一手捂着侧腰。

  「王爷,你没事吧?」她直瞪着他按在腰上的手早已被血染红。

  「没事。」秦文略吸了口气,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我怎会有事。」安羽赶忙搀着他到床边坐下,想要查探他的伤势,却遭他阻止。

  秦文略哑声道:「拿我的令牌给徐贲,快。」

  安羽二话不说地摘下令牌jiāo给胡娘子。「月盈,麻烦你了,动作要快!」

  胡娘子吓得满脸是泪,用力地抹干后,接过令牌就往外跑。

  「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羽低声问,掀开他的衣袍,就见腰侧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她从房里找出衣料撕成条状,绑在他的伤口上。「我觉得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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