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庆功会上
不管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花子与周晓得已经接受了任务，而且是开始施行了。在芳菲公司的庆功会上，花子与周晓得来了，他们一到芳菲马上作了介绍，她站起来对着台下说：“这是咱们公司最珍贵的客人，他们的到来为公司添砖加瓦，为公司锦上添花，他们同咱们一样也是希望公司迅速发展”芳菲讲了很多，最后才宣布晚会开始。
第一个节目是唱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充满活力地唱出心灵之歌，得到所有人的鼓励。第二个节目是朗诵一首诗，是作家曹秀写出的诗，又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充满生机地朗诵：
“我是岩石上的一滴水/作者曹秀/在寂静的山谷中/我听见有节奏的声响/一滴一滴，啪/一滴一滴，啪/在这些有节奏的声响中/掀起我生命的阵阵涟漪/于是，我的生命开始旅程/走过尚未体验的一生/有人抱怨自己为什么是一滴水/为什么不是波澜壮阔的浪花/或许我知道生命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一滴水/我不要什么辉煌/不要什么伟大/我只要平凡的一瞬/为曾经拥有的生命尽善尽美/我是岩石上的一滴水/我知道一滴水的作用有多大/掀不起滔滔巨浪/没有惊天动地的辉煌/只有一滴没人待见的水珠/一滴一滴砸在岩石的心上/在我的心里一滴水也是伟大/拥有着其他生命没有的光泽/还有那声伴随心灵的巨响/别看只有这一声/里面蕴藏着生命的向往/当一滴水尚未落下时/生命已经在惊慌中彷惶/一滴水的作用是大是小/完全取决于选择哪个方向/当一滴水落下时/一生已经不可能改变/这是水的悲哀/也是水的决定/我是岩石上的一滴水/当我发现自己没有选择时/更没有选择生命的权力/于是我任其自由落体/以雷霆万钧之势落下深渊/紧急中我调整自己的能量/希望落下的同时推动世界崭新的太阳/可是随着一滴水的降落/世界上真的啪地一响/新的世界在宇宙中开花/从此人类的理想开始有了飞翔/其实，不是我不在意自己是一滴水/生命的来源对谁都是一样珍贵/我是岩石上的一滴水/凝聚在山野里/来自于宇宙中/活着是我的性格/毁灭有我的尊严/一滴水微不足道/映照着整个世界/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滴水/在我看来是生命的象征/一滴水有一滴水的力量/一滴水有一滴水的尊严/为什么我不在意自己是一滴水/因为我知道水滴石穿的真理/当我降落时，身后紧接着是一串/如我一样的一滴又一滴水/数不清的水滴接连跳动/砸烂的是岩石/迎接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花子听了这首诗，忽然泪水流下，周晓得见微知著劝告：“别太伤感，这是在公司庆功会上，有人会嘲笑你和。”花子说：“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产生一种伤感，情不自禁流下眼泪，让你见笑了。”周晓得说：“这没什么，伤感是人之常情，就怕人没有伤感，只是伤残。”花子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晓得说：“一时感叹而已。”
这时节目主持人又报，又是一个年轻男孩子上台朗诵一首诗：“我朗诵的诗名字是《一个老工人的倾诉》，作者曹秀/一个老黄牛般的工人/面对社会学家叙述/我这一辈子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愤恨，太多的不愉快/可是我不知道朝谁倾诉/哲学家劝告他找组织找上级/找当地政府领导干部/他们会帮助你解决困难的/老工人含着泪水说/我20年前就下岗了/哪里还有我的组织/哪里还有关心我帮助我的领导/哲学家吃惊地说/世界变成这样靠得住吗/找不到幸福就是找麻烦/听了老工人的话我感慨/情不自禁斥责哲学家/到哪里找组织找麻烦/他们20年前就下了岗/谁帮助他们给予钱财/哲学家不服地说/找不到组织就找父母/他们的父母会关心的/我又说长道短/他们父母去世了/现在是他们当了父母/儿女们还需要靠他们/此时此刻我心有余悸/年轻人没工作靠父母/谁有闲情逸致养父母/老工人也在叹息/过去是一代人统治我们/绞尽脑汁不让我们过好日子/现在又是后一代统治我们/千方百计压迫我们/听了老工人的倾诉我无言以对/只有哲学家摇头叹息/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我希望有人一碗水端平/让老黄牛般的工人有个好归宿/”
这首诗引起台下好多员工的共鸣，大家鼓掌欢声雷动，于是男孩子又充满信心地说：“下面我再为大家朗诵一首诗，这首诗的名字是》中秋伴随我一世乡愁》，作者曹秀/记忆中有多少中秋我没度过/有多少中秋之夜被写作错过/曾有一个鲜艳的中秋/象征着团圆的日子/忽然在我的笔下消失/在我的眼前走过/在我的生命中闪烁/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有了观看中秋的月/不知是庆祝还是庆幸/没写作而度过了中秋/小时候过中秋/一块月饼兄弟分/结婚后过中秋/一块月饼夫妻尝/有了子女过中秋/一盒月饼一家品/可是老人过中秋/数不清的月饼天天吃/身边没有熟悉的伴侣/只有天空清冷的月光/伴随我一世的乡愁/每天坐在电脑前敲字/我的腰渐渐变粗/吃不完的中秋月饼/人世间的感情渐瘦/是有人不喜爱月饼/还是中秋节过烦了/一个中秋两地度过/一个国家两面三刀/月饼再圆没有月圆/月饼好吃没有爱甜/我们的中秋月/是不是永恒的中秋/中国的中秋节/是不是全世界的节日/一个中秋代表家园/一个中秋代表团圆/一个中秋代表心灵/一个中秋代表追求/不知是我追赶月恋/还是月亮追求中秋/这时我想起一句话/这时我想起一首诗/有你在月更明/有你在月更圆/你的骨头最硬/你的性格最坚强/有你国家有了顶梁柱/有你国家有了民族魂/说不清是多少人的梦想/说不清是多少人的灵魂/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历史的天空有你在/中华的宇宙放光华/岁月的河流久远/人生的小船永恒/一代一代又一代/重复今天复明天/有你月更圆/我的中国魂/有你月更明/我的中国梦/”
男孩子带动全场，暴风骤雨的掌声雷动，庆功会达到。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比一个剧团还有人气。花子对芳菲说：“你看这些人一个个欢蹦乱跳的，都是才貌双全的好手，我就奇怪了都说缺少人才这种地方人欢马叫人才济济呀。”芳菲此时兴高采烈，一听花子的话随声附和：“是呀人才都在我这种地方，你说这世界上的事也是怪，人才怎能都跑到我这里了呢？”周晓得说：“你老人家教导有方，员工工作能力强，公司理所当然有发展了。”芳菲说：“还是你小子会说话，如果花子嫁给你也是福气，说吧什么时候结婚，我好送你们礼物”
这下，花子不好意思了，芳菲见此也不说东道西，她说：“你来了也来一个节目吧，是唱歌还是朗诵？”芳菲不容花子开口答应马上站起来说：“下面由来宾表演节目，欢迎”台下鼓掌，花子盛情难却只好上台说：“我也朗诵一首诗吧”然后看着台下，充满深情地说：“我朗诵的名字是《两个电脑椅》，作者曹秀/我有两个电脑椅，一个是大电脑椅，一个是小电脑椅。大电脑椅是最近才使用的，小电脑椅用了十年，凡是来我家的人都劝我换电脑椅，可是我坚持不换。有人要给我换新电脑椅，也有人杨收藏电脑椅，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可是我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小电脑椅用了十年，帮助我写出很多小说散文集，同时它们也见证了我的努力过程。终于有一天我换了小电脑椅，原因是我不可能再用小电脑椅了，小电脑椅跟随我十年也是寿终正寝。我有两个电脑椅，一个大电脑椅，一个小电脑椅，小电脑椅退出了历史舞台，大电脑椅再展它的英姿。人生有多少电脑椅？如果每一个人生都有电脑椅该多好啊！”
花子朗诵完了，芳菲说：“真好，充满希望，周晓得你要不要来一个节目？”周晓得慌忙摆手：“免了免了。”芳菲说：“不行的，起码也要唱歌，大家欢迎。”周晓得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谁也没有想到唱的效果显著，大家鼓掌非要他再唱一个不可，无奈，他只好再唱一个，不过他拉上了花子，两人来了一段男女声二重唱《最美的歌献给妈妈》，于是台下轰动，连芳菲也情不自禁唱出一首歌，接下来又与员工跳舞，最后来了一个大合唱《二十年后再相会》，庆功会圆满成功。谁也没有想到庆功会会如此顺利完成，员工皆大欢喜，会后芳菲给每一个参加庆功会的人发送红包，还有礼品，花子和周晓得也有一份。花子不敢收，周晓得说：“收下吧，这是人情。”
花子发现，庆功会来了很多领导，只不过她没有注意，现在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又上了芳菲的当。可是现在不能拒绝，如果拒绝其他来宾会怎么想，以后如何见面。想到此，花子高兴地收下礼品和红包，笑容满面地与人打招呼，周晓得紧紧跟随在她后面，一副泰然自若，又是一副护花使者，让人一看他们就是一对情侣。花子似乎明白了周晓得的用意，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哪里，该收的她收，该用的用，不仅收下了还说好话，乐得芳菲忘乎所以。
又是夜阑人静，庆功会终于接近尾声了，公司没有其他人了，花子和周晓得这才告辞，芳菲送出很远才回去。庆功会算是结束了，可是花子和周晓得的心并没有结束，他们仍旧在思考，在判断，芳菲的公司与这场庆功会。他们希望获取什么线索，可是能有什么线索呢？花子问周晓得：“你说咱们的礼品和红包放哪里？”周晓得说：“拿家去呀。”花子为难地说：“我不敢，我怕父亲骂我批评我，万一他再通报批评我一次我还有脸在公安局工作吗？”周晓得灵机一动：“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先到公安局把这些东西交上去，然后再到市纪委你父亲办公室如何？”花子一想只有这种办法了，她不想去，可是没办法，不去不行啊。周晓得马上给纪委书记打电话，说有人交收受的红包和礼品，花子问周晓得：“这样行吗？别弄巧成拙？”周晓得说：“行的，让你父亲知道也是切实可行的。”
当花子和周晓得来到市纪委办公室时，花子的父亲已经在等待他们多时了，纪委书记一见他们就说：“是你俩呀，怎么回事？”周晓得慌忙上前汇报：“是这样，我们刚刚参加一个庆功会，这是人家送的礼品和红包，我们上交”
“胡闹。”纪委书记愤然而起：“她们送出的礼节性品你们不收送到纪委办公室干什么，这不是让我为难吗？”花子说：“可是我们不知道当收不当收啊？不送你这里送哪里呀？难道让我拿回家呀？”纪委书记哭笑不得：“上次是你拿到的钱财太多了，如果不提醒你会闹乱子的，现在是人之常情，收了就收了是两码事。你快回家吧，你妈妈还等你呢。”纪委书记面对花子显得和蔼可亲，周晓得这才明白自己判断错了，于是拉着花子就跑走了。
出来时，周晓得气喘吁吁地说：“是我看错你父亲了，你看这事如何处理？”花子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碰上这种纪委书记呢？谁让他是我父亲呢？”周晓得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你父亲会不会再通报批评咱们？”花子说：“我也不知道，可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周晓得无奈地说：“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带着这种想法，周晓得把花子送到家后，返回宿舍一夜没睡，他在想明天是什么样。周晓得发现自己有些离不开花子了，是不是爱上她了，周晓得一时没有认可，可是他又是想花子，随时随地关心花子的一切。
花子回到家时，母亲还没有睡，她焦虑地问花子：“你们又搞什么鬼，害得你父亲半夜三更还要到办公室”花子说：“我们又收到礼品和红包了，如果不交给纪委我们如何度过？”母亲说：“你看看这种事闹得不是让你父亲进退两难吗？扣下不是，不扣下又不是，这种事就是人情上的事，你怎能找你父亲呢”花子说：“如果不找父亲他知道后再通报批评我怎么办？我这个侦察员还当不当了？”母亲忧郁地说：“现在好了，你把皮球踢到你父亲手里看他如何踢，我现在担心你们父女为了工作不要家了，让我在中间没办法。”花子说：“谁让我有这种父亲呢？”
母女俩又等一小时，仍不见纪委书记回家，母亲担心地说：“给你父亲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花子也不放心，慌忙打电话，原来父亲连夜召开座谈会，讨论通过这种礼品是收还是不收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花子有些看不起父亲的行为，她认为这种事就是悄无声息的消受，可是父亲把这种事摆在首位，这不是要自己的难堪吗？她质问父亲：“你是你的工作还是要你的女儿？你是要你的脸面还是要你的家庭？”父亲想解释，可是花子挂断电话，她没办法与父亲沟通。不就是一个纪委书记吗？装什么假清高？花子感到自己与父亲有矛盾了，而且是这种矛盾渐渐激化，如果有一天暴发了自己如何面对现实，父亲会不会把自己清除家门？
想来想去，花子对母亲说：“如果有一天我和父亲吵翻了你站哪一边呀？”母亲说：“如果你俩们吵翻了我就去乡下回我们的老家离开你俩，看你们还吵不吵架了？”花子说：“不是女儿想吵架，是父亲不通情达理，你想想哪个人能受得了父亲的专横跋扈呢？说大了他是纪委书记，说小了他是我父亲，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平民百姓，他以为纪委书记是什么官啊，不就是一个为百姓说话的吗？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听你为百姓说话你说话还有用吗？”
母亲没有说话，她觉得女儿说得对，可是毕竟是说自己的丈夫，她还是反唇相讥：“别看他做得过分，可是是对的，你的工作是他为你办的，他不能看着你犯错误，在这一点上我是支持你父亲的。”花子没有想到母亲是这种态度，她生气地说：“你们的态度不端正让我如何理解你们，我看咱们彼此之间有障碍物，还需要斗争才是。”母亲吃惊地问：“难道你要与你爸爸斗争吗？”花子说：“如果爸爸过于保守斗争是必须的，我也不能总是屈服于这种方式”
花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如果说以前她对父亲还是尊敬的，现在她有点反对了，甚至在反抗。她不希望父亲是一个什么都管的人，不就是一个纪委书记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不能解决，国家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能解决吗？贪污受贿不是一人所为，收受钱财也不是一个人所为，都在拿，都有这种现象，管谁呀，谁能接受这种管理。
夜深人静，花子与母亲的心并不平静，她们都在关注意家里这个男人，关注着一个人的清高。可是她们也知道，这不是哪个人的事，这是一种习惯势力，是一种生活习惯，几乎没有人不这样了。一个庆功会，让花子看不惯，可是看不惯有何办法，芳菲的肆无忌惮，给予每一个来宾的礼品，是诚心诚意的吗？不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是野心吗？
此刻，纪委办公室的灯光仍旧灿烂，所有人员仍旧在讨论花子和周晓得的礼品要不要收，有的提出自己的见解。他们讨论多时了，仍旧有两种争论，一种是收，一种是不能收。说收的理解是人情，是中国的人习惯成自然，不收的是现象，非解决不可。可是如何解决，能限制这种吗？讨论没有头绪，争执也没有分明，只有时间在悄悄地消失。看着每一个严峻的脸，纪委书记也是一筹莫展，可是他仍旧支持不收并及时退回去，于是又引起一番争论。
可能是有人给打了电话，或是听说了，市委书记闻讯也来了，他一到就对各位委员嘱咐：“你们的讨论我听说了，很必要，很及时，可是我还是有个人看法，我不希望这种事经过各式各样会议来解决，这是中国的特殊性，还是适可而止。咱们有一句俗不可耐的话，叫官不打送礼的，如果你们给我送礼我把你们赶出去或拒绝你们的心情，各位如何想，我知道收礼是不对的，可是反过来说意味深长，毕竟习惯成自然了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们说是不是。”
市委书记原本是想随便说说，谁也没有想到纪委书记忽然加重口气说：“市委书记的话有失体面，我看还是坚持清白的好，否则党纪何在，国纪何在？”市委书记一听有些不自然，他严峻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是贪污受贿的人啊，同志啊，你要记住这是中国现实，你是在没事找事会引起麻烦的，收了钱财就是贪吗？不收钱财不是贪吗？思想贪比物质贪更严峻，实话对你说吧，咱们中国就是一层一层关系网形成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如果说中国的稳定是改革开放政策，不如说是人情关系形成的稳定局势，几十年来新中国就是这种状态，你能说没有人情味吗？”
纪委书记说：“可是我总是感觉你说的不对，起码错一半，如果按你说的要纪委有何用啊”市委书记说：“既然如此，你们不必拿我当市委书记，你们就拿我当一个普通百姓，咱们辩解一下这礼该不该收？”纪委书记说：“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我来了别怪我们对你批评了，大家说吧，当着书记的面说一说这礼到底该不该收？”
纪委副书记说：“我看市委书记说的不错，咱们就是人情国度，如果没有人情算什么中国啊？”另一个纪委副书记说：“不能吧，如果凡事都有人情还需要纪检委干什么，如果凡事随心所欲还需要市委干什么，还需要政府干什么？”然而另一个人说的更有意思：“我看收对，不收也对，一个人干什么不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的，而是他的思想决定的。心里有百姓不论干什么都不能收礼，心里没百姓不论干什么他也是收礼，这就是思想感情问题”
市委书记说：“你们就说是书还是不收吧，别婆婆妈妈的，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出尔反尔？”纪委书记说：“同意收的举手，不同意收的举手，我问你们只管举手就是了，下面同意收的举手”纪委书记的话一说出口，马上有人举手，他们是同意收的。纪委书记又说：“不同意收的举手”马上又有人举手，纪委书记点了点，可惜，一半对一半，同意收的与不同意收的比例相同。纪委书记说：“看来同意收的与不同意收的数量是一致的，可是我是不同意收的”谁知，当纪委书记兴高采烈时，市委书记说：“我是同意收的，还量一半对一半，看来争执还需要继续”
事与愿违，纪委书记没有说服所有人，收与不收都没有一个答案，一半说不收，一半说收，这就是中国人情。市委书记看出纪委书记的疑惑，对他说：“其实你还可以开展全国讨论，看看人情事故是不是拒绝，实际上这就是友好往来，可是你忽视了。这些年了，你不知你在这个位置坐得太久了吗？已经缺少人情味了，可是你还是不清楚，你说他们收鼎足之势礼算什么，一方愿意给，一方愿意拿，何必大惊小怪，你看你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把孩子搞得人心慌张谁还敢与你共事，即使是我到你这种地方都要想一想我是不是应当来，你说你现在变成什么了”
市委书记的话如同重锤沉沉地敲在纪委书记的心上，他忽然打个冷战，这种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今天听起来格外刺耳，可是又很亲切。他知道在人情上自己栽了，可是想起工作他又鼓足勇气对市委书记说：“即使你撤职查办我也不同意收，我想造成一个清廉的政府形象，给百姓一个交待。”市委书记说：“这是你的工作我不必干涉，可是我还需要稳定局势，还需要安于现状，如果所有地方都有这种现象我这个市委书记也干到头了”
“这么说你是反对收了？”纪委书记笑呵呵地问着，市委书记说：“作为百姓我当然愿意有人收了，作为市委书记我当然希望干部廉洁奉公了，可是我们不能一碗水都端平，端正党风还需要各项工作和各项政策配套改革，否则党政领导干部各有所好，结果也是害人不浅。我的想法是，能过关就让大家过关，不能过关就不过关，批判一两个也就行了，如果非要批判他们不可还不能说明党政领导干部的廉洁自律的话只好如此而已，可是这就是现实”
市委书记的话模棱两可，而且是莫明其妙，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是支持还是反对。终于有人嘀咕：“原来也是模棱两可”纪委书记听见了慌忙说：“行了今天的会就研究到这里吧，有时间再研究，散了吧。”
会议就这样散了，他们是议而不决，没有具体规定，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莫明其妙的烦躁。尤其是纪委书记费尽心血召集的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让这些下属如何想，以后会议还需要开吗？这时他忽然想到花子的电话，她们母女还等着自己，说什么也要回家看一看，否则他也不放心。当一个纪委书记总是正事不足，闲事有余，当不发有何用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纪委书记看看表，已经是下半夜了，天快亮了。这个时候回家她们是否睡了，会举影响她们睡觉，纪委书记心中有数，他不想马上回家了，干脆就在办公室睡觉，等到上班时间再说吧。可是离上班时间还早，他在办公室里睡觉还是不行的，万一有人提出来如何应付。当一个纪委书记有何好，吃不能吃，睡不能睡，还要受各式各样的拘束。如果不当纪委书记怎么样，上级领导会不会让他干别的，能让干什么呢。他想不出自己还能干什么。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纪委书记的心仍旧在跳动，这时忽然有人跟自己说话，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还有人没走。他抬头看时，原来是市委书记，纪委书记一听，慌忙问：“你怎么没走啊？不想回家吗？”市委书记说：“我想回家呀，可是老婆不让回，她说女儿回家让我接，可是现在还差几个小时，你说我到哪里等啊？”纪委书记明白了，市委书记也是怕老婆的人，可是他也不能取笑他，于是关心地说：“也好，咱俩说说话，总算有苦尽甘来的时候了。”
坐了一会儿，市委书记问纪委书记：“你是不是还在为我在会上说的话产生怀疑，一个市委书记怎能这样讲话呢？实际上我比你糊涂，只不过我不想让自己明白，收礼不是好事，可是你能不让他们收吗？得民心得天下，这天下是谁的，是老百姓的，可是老百姓是谁呀，他们就是你我熟悉的人，你我怎能限制他们呢？”纪委书记略有同感地说：“实际上我也不得罪人，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不是我的习惯，当了多的此委书记我的责任心还是有的。只不过现在有些活思想，不想干了，能不能换一种工作让我做？”市委书记嘲讽：“你是不是看中我的位置了？你不做谁做呀？”
纪委书记把一杯茶放在市委书记眼前，对他说：“你看看这茶花多漂亮，可是到了纪委就要变化莫测，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什么原则呀，什么措施呀，什么贪污受贿呀，讲的全是这种话，谁听啊？我自己都烦躁，可是毕竟这是组织上给我的任务，我还需要负责任，如果不是为了女儿我至于这样吗？”
说到这里，他真的很难受，也很心酸，纪委书记当到这种程度的确让人看在眼里，恨铁不成钢。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到处是贪污受贿，到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到处是非颠倒，他还能干什么，还需要干什么。市委书记明察秋毫，他对纪委书记说：“你不要难过了，现实情况摆在眼前不是你我的失职，而是一种气态。你知道现阶段的人想干什么，他们已经有了很多钱财，可是他们并不知足，仍旧想方设法赚钱，可是他们不知道赚谁的钱啊，赚的还不是老百姓的钱吗？现在的人你知道中国最有钱的人是谁吗？就是当初改革者，他用打着改革者旗帜鲜明赚钱，他们是下海经商了，可是国家经济基础被他们搞乱了，绝大多数国营企业被买断，变成个人的经济基础，你说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就是如此，怪谁呀？要怪就怪政府官员不能，要怪就怪贪污腐化者多，哪里没有现象，你能治理整顿得了吗？其实我想对你说的不是这些，我想说的是你的女儿花子，她在公安局当侦察员多好啊，可是差点儿被你搞垮了，不就是收点礼吗？那算个屁呀，我一天就能收几百万，如果我这样收你肯定会骂我，可是你不收他们会骂我，他们不相信我还怎么工作，因此收点礼也是正常的，你不必大惊小怪，你的工作我相信搞得好，可是民心更是重要的”
市委书记一席话让纪委书记感受深刻，他知道这种话不是一般人说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听见的，只有推心置腹的人才能说，否则谁说这种话干什么。想到此，纪委书记说：“你放心吧，我外表是一种态度，心里又是一种态度”
市委书记说：“如果你这样认为我放心了，我得走了，老婆还在家等我接孩子”市委书记走了纪委书记更是睡不着了，他在想自己的女儿，想自己的妻子，如果没有人陪她们会睡安稳吗？想来，他也朝家跑去，可惜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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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节目是唱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充满活力地唱出心灵之歌，得到所有人的鼓励。第二个节目是朗诵一首诗，是作家曹秀写出的诗，又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她充满生机地朗诵：
“我是岩石上的一滴水/作者曹秀/在寂静的山谷中/我听见有节奏的声响/一滴一滴，啪/一滴一滴，啪/在这些有节奏的声响中/掀起我生命的阵阵涟漪/于是，我的生命开始旅程/走过尚未体验的一生/有人抱怨自己为什么是一滴水/为什么不是波澜壮阔的浪花/或许我知道生命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一滴水/我不要什么辉煌/不要什么伟大/我只要平凡的一瞬/为曾经拥有的生命尽善尽美/我是岩石上的一滴水/我知道一滴水的作用有多大/掀不起滔滔巨浪/没有惊天动地的辉煌/只有一滴没人待见的水珠/一滴一滴砸在岩石的心上/在我的心里一滴水也是伟大/拥有着其他生命没有的光泽/还有那声伴随心灵的巨响/别看只有这一声/里面蕴藏着生命的向往/当一滴水尚未落下时/生命已经在惊慌中彷惶/一滴水的作用是大是小/完全取决于选择哪个方向/当一滴水落下时/一生已经不可能改变/这是水的悲哀/也是水的决定/我是岩石上的一滴水/当我发现自己没有选择时/更没有选择生命的权力/于是我任其自由落体/以雷霆万钧之势落下深渊/紧急中我调整自己的能量/希望落下的同时推动世界崭新的太阳/可是随着一滴水的降落/世界上真的啪地一响/新的世界在宇宙中开花/从此人类的理想开始有了飞翔/其实，不是我不在意自己是一滴水/生命的来源对谁都是一样珍贵/我是岩石上的一滴水/凝聚在山野里/来自于宇宙中/活着是我的性格/毁灭有我的尊严/一滴水微不足道/映照着整个世界/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滴水/在我看来是生命的象征/一滴水有一滴水的力量/一滴水有一滴水的尊严/为什么我不在意自己是一滴水/因为我知道水滴石穿的真理/当我降落时，身后紧接着是一串/如我一样的一滴又一滴水/数不清的水滴接连跳动/砸烂的是岩石/迎接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花子听了这首诗，忽然泪水流下，周晓得见微知著劝告：“别太伤感，这是在公司庆功会上，有人会嘲笑你和。”花子说：“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产生一种伤感，情不自禁流下眼泪，让你见笑了。”周晓得说：“这没什么，伤感是人之常情，就怕人没有伤感，只是伤残。”花子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周晓得说：“一时感叹而已。”
这时节目主持人又报，又是一个年轻男孩子上台朗诵一首诗：“我朗诵的诗名字是《一个老工人的倾诉》，作者曹秀/一个老黄牛般的工人/面对社会学家叙述/我这一辈子有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愤恨，太多的不愉快/可是我不知道朝谁倾诉/哲学家劝告他找组织找上级/找当地政府领导干部/他们会帮助你解决困难的/老工人含着泪水说/我20年前就下岗了/哪里还有我的组织/哪里还有关心我帮助我的领导/哲学家吃惊地说/世界变成这样靠得住吗/找不到幸福就是找麻烦/听了老工人的话我感慨/情不自禁斥责哲学家/到哪里找组织找麻烦/他们20年前就下了岗/谁帮助他们给予钱财/哲学家不服地说/找不到组织就找父母/他们的父母会关心的/我又说长道短/他们父母去世了/现在是他们当了父母/儿女们还需要靠他们/此时此刻我心有余悸/年轻人没工作靠父母/谁有闲情逸致养父母/老工人也在叹息/过去是一代人统治我们/绞尽脑汁不让我们过好日子/现在又是后一代统治我们/千方百计压迫我们/听了老工人的倾诉我无言以对/只有哲学家摇头叹息/世道变了人心也变了/我希望有人一碗水端平/让老黄牛般的工人有个好归宿/”
这首诗引起台下好多员工的共鸣，大家鼓掌欢声雷动，于是男孩子又充满信心地说：“下面我再为大家朗诵一首诗，这首诗的名字是》中秋伴随我一世乡愁》，作者曹秀/记忆中有多少中秋我没度过/有多少中秋之夜被写作错过/曾有一个鲜艳的中秋/象征着团圆的日子/忽然在我的笔下消失/在我的眼前走过/在我的生命中闪烁/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有了观看中秋的月/不知是庆祝还是庆幸/没写作而度过了中秋/小时候过中秋/一块月饼兄弟分/结婚后过中秋/一块月饼夫妻尝/有了子女过中秋/一盒月饼一家品/可是老人过中秋/数不清的月饼天天吃/身边没有熟悉的伴侣/只有天空清冷的月光/伴随我一世的乡愁/每天坐在电脑前敲字/我的腰渐渐变粗/吃不完的中秋月饼/人世间的感情渐瘦/是有人不喜爱月饼/还是中秋节过烦了/一个中秋两地度过/一个国家两面三刀/月饼再圆没有月圆/月饼好吃没有爱甜/我们的中秋月/是不是永恒的中秋/中国的中秋节/是不是全世界的节日/一个中秋代表家园/一个中秋代表团圆/一个中秋代表心灵/一个中秋代表追求/不知是我追赶月恋/还是月亮追求中秋/这时我想起一句话/这时我想起一首诗/有你在月更明/有你在月更圆/你的骨头最硬/你的性格最坚强/有你国家有了顶梁柱/有你国家有了民族魂/说不清是多少人的梦想/说不清是多少人的灵魂/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历史的天空有你在/中华的宇宙放光华/岁月的河流久远/人生的小船永恒/一代一代又一代/重复今天复明天/有你月更圆/我的中国魂/有你月更明/我的中国梦/”
男孩子带动全场，暴风骤雨的掌声雷动，庆功会达到。又是唱歌。又是跳舞，比一个剧团还有人气。花子对芳菲说：“你看这些人一个个欢蹦乱跳的，都是才貌双全的好手，我就奇怪了都说缺少人才这种地方人欢马叫人才济济呀。”芳菲此时兴高采烈，一听花子的话随声附和：“是呀人才都在我这种地方，你说这世界上的事也是怪，人才怎能都跑到我这里了呢？”周晓得说：“你老人家教导有方，员工工作能力强，公司理所当然有发展了。”芳菲说：“还是你小子会说话，如果花子嫁给你也是福气，说吧什么时候结婚，我好送你们礼物”
这下，花子不好意思了，芳菲见此也不说东道西，她说：“你来了也来一个节目吧，是唱歌还是朗诵？”芳菲不容花子开口答应马上站起来说：“下面由来宾表演节目，欢迎”台下鼓掌，花子盛情难却只好上台说：“我也朗诵一首诗吧”然后看着台下，充满深情地说：“我朗诵的名字是《两个电脑椅》，作者曹秀/我有两个电脑椅，一个是大电脑椅，一个是小电脑椅。大电脑椅是最近才使用的，小电脑椅用了十年，凡是来我家的人都劝我换电脑椅，可是我坚持不换。有人要给我换新电脑椅，也有人杨收藏电脑椅，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好，可是我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小电脑椅用了十年，帮助我写出很多小说散文集，同时它们也见证了我的努力过程。终于有一天我换了小电脑椅，原因是我不可能再用小电脑椅了，小电脑椅跟随我十年也是寿终正寝。我有两个电脑椅，一个大电脑椅，一个小电脑椅，小电脑椅退出了历史舞台，大电脑椅再展它的英姿。人生有多少电脑椅？如果每一个人生都有电脑椅该多好啊！”
花子朗诵完了，芳菲说：“真好，充满希望，周晓得你要不要来一个节目？”周晓得慌忙摆手：“免了免了。”芳菲说：“不行的，起码也要唱歌，大家欢迎。”周晓得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谁也没有想到唱的效果显著，大家鼓掌非要他再唱一个不可，无奈，他只好再唱一个，不过他拉上了花子，两人来了一段男女声二重唱《最美的歌献给妈妈》，于是台下轰动，连芳菲也情不自禁唱出一首歌，接下来又与员工跳舞，最后来了一个大合唱《二十年后再相会》，庆功会圆满成功。谁也没有想到庆功会会如此顺利完成，员工皆大欢喜，会后芳菲给每一个参加庆功会的人发送红包，还有礼品，花子和周晓得也有一份。花子不敢收，周晓得说：“收下吧，这是人情。”
花子发现，庆功会来了很多领导，只不过她没有注意，现在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又上了芳菲的当。可是现在不能拒绝，如果拒绝其他来宾会怎么想，以后如何见面。想到此，花子高兴地收下礼品和红包，笑容满面地与人打招呼，周晓得紧紧跟随在她后面，一副泰然自若，又是一副护花使者，让人一看他们就是一对情侣。花子似乎明白了周晓得的用意，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哪里，该收的她收，该用的用，不仅收下了还说好话，乐得芳菲忘乎所以。
又是夜阑人静，庆功会终于接近尾声了，公司没有其他人了，花子和周晓得这才告辞，芳菲送出很远才回去。庆功会算是结束了，可是花子和周晓得的心并没有结束，他们仍旧在思考，在判断，芳菲的公司与这场庆功会。他们希望获取什么线索，可是能有什么线索呢？花子问周晓得：“你说咱们的礼品和红包放哪里？”周晓得说：“拿家去呀。”花子为难地说：“我不敢，我怕父亲骂我批评我，万一他再通报批评我一次我还有脸在公安局工作吗？”周晓得灵机一动：“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们先到公安局把这些东西交上去，然后再到市纪委你父亲办公室如何？”花子一想只有这种办法了，她不想去，可是没办法，不去不行啊。周晓得马上给纪委书记打电话，说有人交收受的红包和礼品，花子问周晓得：“这样行吗？别弄巧成拙？”周晓得说：“行的，让你父亲知道也是切实可行的。”
当花子和周晓得来到市纪委办公室时，花子的父亲已经在等待他们多时了，纪委书记一见他们就说：“是你俩呀，怎么回事？”周晓得慌忙上前汇报：“是这样，我们刚刚参加一个庆功会，这是人家送的礼品和红包，我们上交”
“胡闹。”纪委书记愤然而起：“她们送出的礼节性品你们不收送到纪委办公室干什么，这不是让我为难吗？”花子说：“可是我们不知道当收不当收啊？不送你这里送哪里呀？难道让我拿回家呀？”纪委书记哭笑不得：“上次是你拿到的钱财太多了，如果不提醒你会闹乱子的，现在是人之常情，收了就收了是两码事。你快回家吧，你妈妈还等你呢。”纪委书记面对花子显得和蔼可亲，周晓得这才明白自己判断错了，于是拉着花子就跑走了。
出来时，周晓得气喘吁吁地说：“是我看错你父亲了，你看这事如何处理？”花子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碰上这种纪委书记呢？谁让他是我父亲呢？”周晓得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你父亲会不会再通报批评咱们？”花子说：“我也不知道，可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周晓得无奈地说：“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带着这种想法，周晓得把花子送到家后，返回宿舍一夜没睡，他在想明天是什么样。周晓得发现自己有些离不开花子了，是不是爱上她了，周晓得一时没有认可，可是他又是想花子，随时随地关心花子的一切。
花子回到家时，母亲还没有睡，她焦虑地问花子：“你们又搞什么鬼，害得你父亲半夜三更还要到办公室”花子说：“我们又收到礼品和红包了，如果不交给纪委我们如何度过？”母亲说：“你看看这种事闹得不是让你父亲进退两难吗？扣下不是，不扣下又不是，这种事就是人情上的事，你怎能找你父亲呢”花子说：“如果不找父亲他知道后再通报批评我怎么办？我这个侦察员还当不当了？”母亲忧郁地说：“现在好了，你把皮球踢到你父亲手里看他如何踢，我现在担心你们父女为了工作不要家了，让我在中间没办法。”花子说：“谁让我有这种父亲呢？”
母女俩又等一小时，仍不见纪委书记回家，母亲担心地说：“给你父亲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会不会发生什么事？”花子也不放心，慌忙打电话，原来父亲连夜召开座谈会，讨论通过这种礼品是收还是不收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花子有些看不起父亲的行为，她认为这种事就是悄无声息的消受，可是父亲把这种事摆在首位，这不是要自己的难堪吗？她质问父亲：“你是你的工作还是要你的女儿？你是要你的脸面还是要你的家庭？”父亲想解释，可是花子挂断电话，她没办法与父亲沟通。不就是一个纪委书记吗？装什么假清高？花子感到自己与父亲有矛盾了，而且是这种矛盾渐渐激化，如果有一天暴发了自己如何面对现实，父亲会不会把自己清除家门？
想来想去，花子对母亲说：“如果有一天我和父亲吵翻了你站哪一边呀？”母亲说：“如果你俩们吵翻了我就去乡下回我们的老家离开你俩，看你们还吵不吵架了？”花子说：“不是女儿想吵架，是父亲不通情达理，你想想哪个人能受得了父亲的专横跋扈呢？说大了他是纪委书记，说小了他是我父亲，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平民百姓，他以为纪委书记是什么官啊，不就是一个为百姓说话的吗？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听你为百姓说话你说话还有用吗？”
母亲没有说话，她觉得女儿说得对，可是毕竟是说自己的丈夫，她还是反唇相讥：“别看他做得过分，可是是对的，你的工作是他为你办的，他不能看着你犯错误，在这一点上我是支持你父亲的。”花子没有想到母亲是这种态度，她生气地说：“你们的态度不端正让我如何理解你们，我看咱们彼此之间有障碍物，还需要斗争才是。”母亲吃惊地问：“难道你要与你爸爸斗争吗？”花子说：“如果爸爸过于保守斗争是必须的，我也不能总是屈服于这种方式”
花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如果说以前她对父亲还是尊敬的，现在她有点反对了，甚至在反抗。她不希望父亲是一个什么都管的人，不就是一个纪委书记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不能解决，国家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能解决吗？贪污受贿不是一人所为，收受钱财也不是一个人所为，都在拿，都有这种现象，管谁呀，谁能接受这种管理。
夜深人静，花子与母亲的心并不平静，她们都在关注意家里这个男人，关注着一个人的清高。可是她们也知道，这不是哪个人的事，这是一种习惯势力，是一种生活习惯，几乎没有人不这样了。一个庆功会，让花子看不惯，可是看不惯有何办法，芳菲的肆无忌惮，给予每一个来宾的礼品，是诚心诚意的吗？不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是野心吗？
此刻，纪委办公室的灯光仍旧灿烂，所有人员仍旧在讨论花子和周晓得的礼品要不要收，有的提出自己的见解。他们讨论多时了，仍旧有两种争论，一种是收，一种是不能收。说收的理解是人情，是中国的人习惯成自然，不收的是现象，非解决不可。可是如何解决，能限制这种吗？讨论没有头绪，争执也没有分明，只有时间在悄悄地消失。看着每一个严峻的脸，纪委书记也是一筹莫展，可是他仍旧支持不收并及时退回去，于是又引起一番争论。
可能是有人给打了电话，或是听说了，市委书记闻讯也来了，他一到就对各位委员嘱咐：“你们的讨论我听说了，很必要，很及时，可是我还是有个人看法，我不希望这种事经过各式各样会议来解决，这是中国的特殊性，还是适可而止。咱们有一句俗不可耐的话，叫官不打送礼的，如果你们给我送礼我把你们赶出去或拒绝你们的心情，各位如何想，我知道收礼是不对的，可是反过来说意味深长，毕竟习惯成自然了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们说是不是。”
市委书记原本是想随便说说，谁也没有想到纪委书记忽然加重口气说：“市委书记的话有失体面，我看还是坚持清白的好，否则党纪何在，国纪何在？”市委书记一听有些不自然，他严峻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是贪污受贿的人啊，同志啊，你要记住这是中国现实，你是在没事找事会引起麻烦的，收了钱财就是贪吗？不收钱财不是贪吗？思想贪比物质贪更严峻，实话对你说吧，咱们中国就是一层一层关系网形成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如果说中国的稳定是改革开放政策，不如说是人情关系形成的稳定局势，几十年来新中国就是这种状态，你能说没有人情味吗？”
纪委书记说：“可是我总是感觉你说的不对，起码错一半，如果按你说的要纪委有何用啊”市委书记说：“既然如此，你们不必拿我当市委书记，你们就拿我当一个普通百姓，咱们辩解一下这礼该不该收？”纪委书记说：“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我来了别怪我们对你批评了，大家说吧，当着书记的面说一说这礼到底该不该收？”
纪委副书记说：“我看市委书记说的不错，咱们就是人情国度，如果没有人情算什么中国啊？”另一个纪委副书记说：“不能吧，如果凡事都有人情还需要纪检委干什么，如果凡事随心所欲还需要市委干什么，还需要政府干什么？”然而另一个人说的更有意思：“我看收对，不收也对，一个人干什么不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的，而是他的思想决定的。心里有百姓不论干什么都不能收礼，心里没百姓不论干什么他也是收礼，这就是思想感情问题”
市委书记说：“你们就说是书还是不收吧，别婆婆妈妈的，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出尔反尔？”纪委书记说：“同意收的举手，不同意收的举手，我问你们只管举手就是了，下面同意收的举手”纪委书记的话一说出口，马上有人举手，他们是同意收的。纪委书记又说：“不同意收的举手”马上又有人举手，纪委书记点了点，可惜，一半对一半，同意收的与不同意收的比例相同。纪委书记说：“看来同意收的与不同意收的数量是一致的，可是我是不同意收的”谁知，当纪委书记兴高采烈时，市委书记说：“我是同意收的，还量一半对一半，看来争执还需要继续”
事与愿违，纪委书记没有说服所有人，收与不收都没有一个答案，一半说不收，一半说收，这就是中国人情。市委书记看出纪委书记的疑惑，对他说：“其实你还可以开展全国讨论，看看人情事故是不是拒绝，实际上这就是友好往来，可是你忽视了。这些年了，你不知你在这个位置坐得太久了吗？已经缺少人情味了，可是你还是不清楚，你说他们收鼎足之势礼算什么，一方愿意给，一方愿意拿，何必大惊小怪，你看你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把孩子搞得人心慌张谁还敢与你共事，即使是我到你这种地方都要想一想我是不是应当来，你说你现在变成什么了”
市委书记的话如同重锤沉沉地敲在纪委书记的心上，他忽然打个冷战，这种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了，今天听起来格外刺耳，可是又很亲切。他知道在人情上自己栽了，可是想起工作他又鼓足勇气对市委书记说：“即使你撤职查办我也不同意收，我想造成一个清廉的政府形象，给百姓一个交待。”市委书记说：“这是你的工作我不必干涉，可是我还需要稳定局势，还需要安于现状，如果所有地方都有这种现象我这个市委书记也干到头了”
“这么说你是反对收了？”纪委书记笑呵呵地问着，市委书记说：“作为百姓我当然愿意有人收了，作为市委书记我当然希望干部廉洁奉公了，可是我们不能一碗水都端平，端正党风还需要各项工作和各项政策配套改革，否则党政领导干部各有所好，结果也是害人不浅。我的想法是，能过关就让大家过关，不能过关就不过关，批判一两个也就行了，如果非要批判他们不可还不能说明党政领导干部的廉洁自律的话只好如此而已，可是这就是现实”
市委书记的话模棱两可，而且是莫明其妙，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是支持还是反对。终于有人嘀咕：“原来也是模棱两可”纪委书记听见了慌忙说：“行了今天的会就研究到这里吧，有时间再研究，散了吧。”
会议就这样散了，他们是议而不决，没有具体规定，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莫明其妙的烦躁。尤其是纪委书记费尽心血召集的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让这些下属如何想，以后会议还需要开吗？这时他忽然想到花子的电话，她们母女还等着自己，说什么也要回家看一看，否则他也不放心。当一个纪委书记总是正事不足，闲事有余，当不发有何用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纪委书记看看表，已经是下半夜了，天快亮了。这个时候回家她们是否睡了，会举影响她们睡觉，纪委书记心中有数，他不想马上回家了，干脆就在办公室睡觉，等到上班时间再说吧。可是离上班时间还早，他在办公室里睡觉还是不行的，万一有人提出来如何应付。当一个纪委书记有何好，吃不能吃，睡不能睡，还要受各式各样的拘束。如果不当纪委书记怎么样，上级领导会不会让他干别的，能让干什么呢。他想不出自己还能干什么。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纪委书记的心仍旧在跳动，这时忽然有人跟自己说话，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还有人没走。他抬头看时，原来是市委书记，纪委书记一听，慌忙问：“你怎么没走啊？不想回家吗？”市委书记说：“我想回家呀，可是老婆不让回，她说女儿回家让我接，可是现在还差几个小时，你说我到哪里等啊？”纪委书记明白了，市委书记也是怕老婆的人，可是他也不能取笑他，于是关心地说：“也好，咱俩说说话，总算有苦尽甘来的时候了。”
坐了一会儿，市委书记问纪委书记：“你是不是还在为我在会上说的话产生怀疑，一个市委书记怎能这样讲话呢？实际上我比你糊涂，只不过我不想让自己明白，收礼不是好事，可是你能不让他们收吗？得民心得天下，这天下是谁的，是老百姓的，可是老百姓是谁呀，他们就是你我熟悉的人，你我怎能限制他们呢？”纪委书记略有同感地说：“实际上我也不得罪人，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不是我的习惯，当了多的此委书记我的责任心还是有的。只不过现在有些活思想，不想干了，能不能换一种工作让我做？”市委书记嘲讽：“你是不是看中我的位置了？你不做谁做呀？”
纪委书记把一杯茶放在市委书记眼前，对他说：“你看看这茶花多漂亮，可是到了纪委就要变化莫测，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什么原则呀，什么措施呀，什么贪污受贿呀，讲的全是这种话，谁听啊？我自己都烦躁，可是毕竟这是组织上给我的任务，我还需要负责任，如果不是为了女儿我至于这样吗？”
说到这里，他真的很难受，也很心酸，纪委书记当到这种程度的确让人看在眼里，恨铁不成钢。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到处是贪污受贿，到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到处是非颠倒，他还能干什么，还需要干什么。市委书记明察秋毫，他对纪委书记说：“你不要难过了，现实情况摆在眼前不是你我的失职，而是一种气态。你知道现阶段的人想干什么，他们已经有了很多钱财，可是他们并不知足，仍旧想方设法赚钱，可是他们不知道赚谁的钱啊，赚的还不是老百姓的钱吗？现在的人你知道中国最有钱的人是谁吗？就是当初改革者，他用打着改革者旗帜鲜明赚钱，他们是下海经商了，可是国家经济基础被他们搞乱了，绝大多数国营企业被买断，变成个人的经济基础，你说谁也没有想到的事就是如此，怪谁呀？要怪就怪政府官员不能，要怪就怪贪污腐化者多，哪里没有现象，你能治理整顿得了吗？其实我想对你说的不是这些，我想说的是你的女儿花子，她在公安局当侦察员多好啊，可是差点儿被你搞垮了，不就是收点礼吗？那算个屁呀，我一天就能收几百万，如果我这样收你肯定会骂我，可是你不收他们会骂我，他们不相信我还怎么工作，因此收点礼也是正常的，你不必大惊小怪，你的工作我相信搞得好，可是民心更是重要的”
市委书记一席话让纪委书记感受深刻，他知道这种话不是一般人说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听见的，只有推心置腹的人才能说，否则谁说这种话干什么。想到此，纪委书记说：“你放心吧，我外表是一种态度，心里又是一种态度”
市委书记说：“如果你这样认为我放心了，我得走了，老婆还在家等我接孩子”市委书记走了纪委书记更是睡不着了，他在想自己的女儿，想自己的妻子，如果没有人陪她们会睡安稳吗？想来，他也朝家跑去，可惜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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