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人生如梦 第二十四章 金鼓声声隐战魂
警察突然的临检显然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这年头地位再高也怕两道杠。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小老板手下顿时跟霜打的茄子样蔫了下来，一个个乖乖的站在原地掏出自己的证件。
特警将场面控制住之后，这才有后续的人员进场，拿着扫码枪挨个的检查身份证。其中几个人簇拥着挂着三朵花的警官走了进来，看到文少几个人之后一愣，但是很快就点点头走了过去。
“文局，你老怎么亲自来了。”韩歪球满头大汗的站在文局面前，陪着小心问道。
今天也该是韩歪球倒霉，原本看生意不好，心情不佳。临晚上就经不住一个小明星的诱惑，搂着他直接上了客房。正战况激烈的时候，就收到消息下面打起来了，搞得他差点拔不出来。等到千辛万苦的从客房中赶了过来，见到现场这番情形禁不住想死的心都有了。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号称冷面阎罗的文斌。此人来这个区当局长没有多久，正是新官上任的时期。隔三差五的的就要扫荡两家场子，堪称是娱乐业中的头号杀手。
“有人报警说你们这有人打架，正好今晚我在局里值班，就带着人过来看看。韩老板，你这可是市精神文明模范单位，怎么今年的牌子是不想拿了吗？”文斌不苟言笑道。
韩歪球讪笑着，哪里肯接这么个帽子。正打算喊两句撞天屈，拖到大老板来再说。就听到一旁一个女声怒喝道：“装什么装？跟你说话你聋了吗？身份证拿出来。”
“身份证？那是什么东西？我好像只有护照而且是美国的。你那破玩意能扫描出来吗？”一个相当嚣张的声音回答道。
文斌回过头看去，就见到一脸阴鸷之色的小老板，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斜眼望着对他怒目而视的胡菲菲，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你……”胡菲菲也是年轻气盛，而且刚当上警察没有多久。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做势欲扑准备对他来个虎扑擒拿。
“胡菲菲，住手！”文斌急忙喝止了胡菲菲，示意她先去其他的地方。别人不清楚，可是他却很清楚这个小子的来历，而且上面还有人再三交代过，要看护好他。
“哼，总算还有人明白事理，不会随便浪费我们纳税人的时间跟金钱。”小老板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
“小老板，非常时期还是谨慎些好，别给家里面惹麻烦。”旁边的一个手下，还是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靠，小爷我都分家单过了，干什么还关他们什么干系？”小老板嘴上这么说，可还是闭上了嘴，闷头抽烟。
文斌没有理会一旁唠叨的韩歪球，径自来到文少四人身边。
“大哥。”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文少，有些畏畏缩缩的喊了一句。
文斌皱着眉头说道：“文鑫，你出了事之后不先回家，却跑到这里来玩。你知不知道，老爷子很担心你。”
文鑫心说：“他担心我就不会要人一脚把我踢出去了。”嘴里嘀咕道：“我就是来散散心，明天就准备回去。”
文斌知道他的心情，点点头开口劝道：“其实老爷子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胡菲菲大喊道：“是你？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份证掏出来。算了不用了，你有权保持缄默，但是你所说的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警官，这句我熟。下一句是不是你有权请律师，没有我们可以给你找一个指定律师。这月演过三回了，不过这都是港产片台词。能问一下，我到底犯什么事了？”
文斌转过身，就见到胡菲菲左手抽出了手铐，右手拿着辣椒水逼着一个男人蹲在地上。
“这个胡菲菲简直就是瞎胡闹，带她出个警快放倒两个人了。怎么性子跟他爹老胡一点都不像？”文斌心里无奈的想着。不得不匆匆结束与弟弟的对话，赶去了她的身边。
“胡菲菲，你又在搞什么？”文斌问道。
“文局，我怀疑这个人跟前段时间的少女失踪案有关？”
“噢？证据？”
“额？这他不是个好人。”
文斌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怒意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
“我前几个月查过他的资料，他酒驾、飚车、滋事还有过强、奸未遂的记录……”胡菲菲说着说着察觉到不对，赶忙住口。
“你查过他的资料，有没有正当的理由？向没向相关人员汇报申请？还有给谁透露过资料？明天中午十二点前，交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现在下去做你份内的事情。”文斌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吩咐道。
胡菲菲听到吩咐后如蒙大赦，赶忙一溜烟的跑开，躲的远远的不敢再露面。
文斌回过头，对着还老老实实抱头蹲在地上的赵子龙说道：“起来吧，听说你就是刚才打架的那个人。”
赵子龙站起来后，对着文斌憨憨的笑了一下。这才答道：“报告局座，没有打架。”
文斌被这句局座叫得直抽冷气，要搁那特殊的岁月，不知道的以为他不是中统就是军统的。他哪知道这几个月赵子龙都是靠看片子跟演段子来学习，他以为称呼局长就是要叫局座才显得郑重。
“好了，好了。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你们这段都有人传上网了。要不要给你欣赏一下？”文斌说着话拿出一部手机，打开微信中的朋友圈，果然是一段他刚才与殷四野打斗的画面。画面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周围环境确实是中天娱乐城。
“韩老板，还有你要怎么解释这一段？”文斌收起手机，好整以暇的等着他们的回答。
“这个嘛……”韩歪球一时语塞。
“局长，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一直站在一边的杨暮云忍不住开口准备述说事情经过。
“其实我们是在表演。”赵子龙突然间开口打断了杨暮云。
“对，我们是在表演。”韩歪球急忙接口。
“表演？打的还挺实在。演出单呢？”
“即兴表演。”
“对，即兴表演。”
“闭嘴，我没问你，我问的是他。”文斌手指着赵子龙，打断了韩歪球的鹦鹉学舌。
“是这样的，生意不好，韩老板着急，我们就琢磨了这么个点子来活跃气氛。找个现场观众冒充恶霸，上台调戏良家妇女。然后我们再按照排演好的动作来操练，这打得热闹，观众看着高兴也不会犯困了。”
韩歪球不敢接口，只是站在一旁如同小鸡啄米般的拼命点头。心里这时候都恨不得抱着赵子龙亲上两口，暗赞人才呀！要知道来着消费的人群可以说非富即贵，如果让文斌抓住机会折腾进去一两个人，那么他这个场子就别想开了。即便是薛一鸣放过他，那些人也不会饶了他。
“是的，没有打架。刚才是表演，他们的动作设计相当的精彩。”台下正被问询的观众此时也异口同声的开始嚷嚷起来，连小老板也跟着哼哼了两声。开玩笑傻子也知道趋利避害，虽说的确是正常来看表演的。可是被文斌搅和这一下，天知道外面有没有蹲点的狗仔。万一哪个不负责任的人再配图乱写一番，呵呵你懂的。
文斌原本也被搞得很被动，刚才值班的时候110只是接警说有人在这里打架。想起来上面的交代，担心伤了小老板，这才带着防暴特巡支队赶过来。谁知道根本就是这小老板不老实，惹事的就是他。还好眼前的这个小子比较机灵，知道怎么把话给编圆。要不然就这样走掉，铁定将他平日刻意维护出来的形象给败坏光了。
文斌脸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说你是演戏，可是刚才我的手下却说你是那样的人。你说我该相信哪一个？”
“局座，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总得给人一个机会不是？不信你看，我真带着演员证。”赵子龙还是憨憨的回答。
“好，你说你是演员，那么不介意我们看看你的表演吧。”文斌说着话挥手让手下停下工作散到一边，独自走到小老板的身边拉开张椅子坐下。丝毫不理会小老板诧异的眼神，对着韩歪球与赵子龙说道：“我早就想来看看中天的演艺，择日不如撞日。下一场你准备给我看看什么演出？”
韩歪球心里暗暗叫苦，下一场就是美国派，那排钢管立起来给他看到，下一秒就该进去喝茶了。就算是擦边球，也绝对够他喝一壶。
正琢磨着换个什么节目的时候，就听赵子龙说道：“下一场也是我的，击鼓！请局座观摩，列位看官指正。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赵子龙学着前两天参演天桥戏的把式，抱拳作了个罗圈揖。台下所有人的牙槽根都直冒冷气，这小子入戏真快，下一幕是不是该蹦出个恶霸来了。
赵子龙让人摆了六个大鼓出来围成一个梅花形，自己拿了一杆花枪站在鼓阵的中央。灯光暗了下来，看不见舞台外面的情况，这一刻让他仿佛感受到一种来时的孤寂感受。可是下一秒，他又仿佛看到了来这之前的时光。戎马倥偬，击鼓流觞。
“军师，可惜再不能与你共赏人面桃花，子龙在这里击鼓遥祝吧！”
一声叹息之后，赵子龙耍了一个枪花，击打在一个鼓面上发出嘭的声响，放声高歌：“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赵子龙且歌且舞，手中花枪击打在鼓面上，堪堪暗合节律，歌愈急，鼓亦急。到最后歌如九天之上飘渺，鼓若春雷滚滚徘徊。看台上哪里还看得到赵子龙的身影，只看到朵朵枪花似乱花迷眼。
嘭，最后一个鼓点落下之后，全场鸦雀无声。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另类的歌舞表演，尽管他唱些什么一句也没有听懂，可还是被震得不轻，赵子龙一个人hold住了全场。
“好，古风，是古风……”场下一个人哽咽着嚎叫道。下面的话竟然因为激动而说不出来，只得拼命的鼓掌。众人这才如梦方醒，掌声毫不吝啬的给了出来。
台下坐着的吴雨琪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陆凡，她真没想到跟他来看个表演能看到他哭成这样。现在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悄悄报警，不然这会都到家了。
“喂，你没事吧？不就是一首新歌吗？至于这么激动。”
“你不懂，你不懂，这是古风，这是古风诗词，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懂。黑大个、瑶瑶你们不寂寞。”陆凡说着说着突然间忘形的将吴雨琪一把抱住，歇斯底里般的呢喃道：“你们不寂寞，你们不寂寞。我一定要他，一定要他。”
吴雨琪被突然癫狂的陆凡搞得六神无主，花容失色。欲哭无泪道：“姐妹，你要他就去找他，别来搞我呀！咳咳……”
就在大家喜闻乐见之时，就听演艺厅大门哐当一声巨响，被人一脚踹开。一人手提关刀大步奔了进来，口中喝道：“沧州帮的哪个兔崽子敢欺负我们陆家班的人……”
来人开头气势汹汹，可是越说越没有底气。因为已经适应了昏暗灯光的眼睛，看清了台下目瞪口呆的观众以及虎视眈眈的特警。
啪，大厅灯光再次大亮，陆小凤手提关刀的飒爽英姿呈现在众人面前。身后的赵峰、满超数人干脆乖乖的抱头蹲地上了。
文斌这次是真的怒了，指着陆小凤冷冷说道：“韩老板，这又是什么节目吗？”
韩歪球嘴角抽抽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群、群、群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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