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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拜师

  还好,没有当场拒绝。林爱月乐观地想。看清楚要射的目标?就当成是拜师的考验好了。林爱月睁大了眼睛去看对面的墙。看了半晌,除了那几支插入墙中的箭,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她走近了几步,没有发现;再走近几步,仍旧没有发现。

  不会是在忽悠我吧?林爱月边想边走到了院墙前,还是没有发现。她又去仔细看了看维林戈莱射入墙中的那支箭,没有想象中的小强c苍蝇什么的。箭尖直插入空白的墙面,没有血迹,什么都没有。

  林爱月愈加茫然。但是,不能放弃啊!于是,她更加使劲地盯着院墙看。

  终于,有个活动的东西进入了她的视线。一只比蚂蚁还小的红色小蜘蛛迅捷地移动着。林爱月知道这种跟针眼差不多大的小虫子,它就叫红蜘蛛。但其实它并不是真的蜘蛛,它是一种螨虫。对很多植物有危害,其大小一般只有05毫米,移动速度却非常快。

  总不能要让我射的是这种小到看不见的虫子吧?林爱月自嘲地一笑。这么小的虫子,比箭尖还小很多倍,移动速度又快,怎么用箭射?这就好比要用导弹打一只乱飞的苍蝇,且不说有没有这必要,这得多精确的轨道运算才能命中啊?林爱月掉头继续在墙上搜寻。

  可是,墙上除了这种偶尔出来晃一下的红蜘蛛外,真的是光洁溜溜,什么都没有啊!林爱月看墙看得都快成斗鸡眼了。

  当第三只红蜘蛛闯入她的视线时,她霍然而惊。当排除了其它各种可能后,剩下的那种可能性,不管看上去多么不可能,都是唯一的真相!

  她心中充满了期待,还有一点点敬畏。走到了维林戈莱射入墙中的那支箭旁,用力拔出了箭。她仔细看了看墙上被箭尖扎破的小洞,里边什么都没有。她举起箭尖凑近眼前,箭尖上赫然有一点红痕。形状已完全不能辨认,但那颜色,是和红蜘蛛完全相同的红!

  林爱月全身汗毛竖立,象是被闪电劈中。瞬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心中满是震惊:这是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箭术!

  林爱月盯着那只跑得飞一样快的红蜘蛛,慢慢后退。一步c两步当她退到5米外时,眼中的目标已变得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小黑点,根本看不清形状和颜色。她继续一步一步的后退。8米左右,红蜘蛛彻底失去了踪影。而她的眼睛觉得疲惫酸涩,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不清。

  “首先把你要射的目标看清楚”,林爱月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她忍不住在心中哀嚎——这分明是用大炮打蚊子,导弹射苍蝇,变|态啊!

  林爱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咬咬牙。选了个位置站定,举起了手上的弓,抽出一支箭上弦,箭尖随着飞快爬行的红蜘蛛移动,调整着方向

  维林戈莱走进自己的小屋,将弓收了起来。他走到桌旁,拿起一个水杯,细心地给一盆不起眼的小草浇水。其实用“浇水”并不合适,他是在“滴水”。拿着水杯的手很稳,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杯子的倾斜度掌握得恰到好处,水珠一滴一滴,不疾不缓,颗颗分明,滴入花盆中。20滴,不多,也不少。

  他“滴”完水后,便将杯中剩余的水饮尽。放下杯子,他开始静静地欣赏这盆小草。轻轻抚弄一下叶尖,小心翼翼地翻看叶片,寻找着有没有胆大的小虫子。很好,一切正常。维林戈莱的心情很愉快。

  夺!箭支入墙的声音传入耳中。维林戈莱侧耳倾听,这么快就看清目标开始练习了?小家伙很有潜力呀。

  夺,夺,夺夺。片刻之后,又传来几声,频率在变快。看来没有射中,小家伙加快了控弦的频率。

  夺夺夺,夺夺夺夺夺声音响得越来越快,到后来简直象是疾风骤雨。维林戈莱轻轻皱了皱眉,小家伙的气息开始紊乱,情绪有些浮躁了。

  维林戈莱向屋外走去,推开门后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只见林爱月苦大仇深地瞪着墙壁,眼神犀利,抽箭拉弦的动作飞快,她对面的墙上,插了一圈满满的箭支。而她射的目标,那只红蜘蛛正欢快地在箭林中逃蹿,未伤分毫。最让他可气又可笑的是,林爱月离院墙的距离,竟然不足3米!

  “干脆不要用射的,你直接站它前面拿箭去捅!”维林戈莱忍不住嘲讽。

  林爱月听到这话好想哭,师父,它跑得这么快,直接拿箭去捅都不容易命中!

  “再远一点,我就看不清楚它了。”林爱月很委屈地说了实话。

  “所以第一步不是怎么射,而是怎么看清楚!”维林戈莱再一次强调。

  “师父,您教我吧。”林爱月打蛇随棍上,先把“师父”喊上再说,这种时候当然脸皮要厚才行。

  维林戈莱看了她一眼,对于这声“师父”不置可否。他走到一大丛蔷薇花前,粉色c白色的蔷薇花开得正艳。在一处隐蔽的枝叶里,张着半截残破的蜘蛛网。本该盘踞网心的蜘蛛,早已不见影踪。

  林爱月奇怪的看着维林戈莱,猜不出他要干什么。却见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拇指和食指,在破蜘蛛网边轻轻一拈,慢慢抽出。随着他手指的移动,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的蛛丝被抽了出来,越拉越长。林爱月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下午的阳光照在这根蛛丝上,某些位置会反射出莹白的光,使得它若隐若现。即使这样,眼神儿差一点的人,也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维林戈莱将这根几乎看不见的蛛丝,越抽越长。他走了几步,来到花树下,将蛛丝的一端绕了几圈在一根细树枝上。然后,他拿出了一枚细细的c毫无花样的木戒指,掐断了蛛丝,将戒指系在了蛛丝的另一端上。松手之后,戒指坠下,蛛丝被拉直,却没有断裂。这枚细小的木戒,就这样在风中摇晃,似乎随时都能将蛛丝扯断。

  林爱月已经惊到麻木。维林戈莱是怎么将一根蛛丝抽出来的?这根蛛丝为什么没断?细得快看不见的蛛丝居然还能吊个戒指?还能在戒指上打个结?这是多灵巧的双手?这得要多精确细微的力量操作?这一堆问题她已经通通不去纠结了。总之,她的这位师父非人类,并且有一双无所不能的手。必须要拜他为师,必须!

  “看这根蛛丝。”维林戈莱对林爱月说。

  又叫我看?林爱月有心理阴影了,问道:“站多远看?”

  “半米。”

  这么近?林爱月心中一喜,总算降低了难度。她高高兴兴地站到离蛛丝05米的距离,很认真的看了看,兴奋地喊:“我看到了,师父!”

  “看到什么了?”

  “蛛丝啊,虽然它很细,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么近的距离,你要是还看不到,那还当什么射手。”维林戈莱看林爱月的眼神就象在看一个很笨很笨的小孩。

  林爱月又被打击了,低声嘟喃道:“是您叫我站这么近的嘛。”

  “我让你看这根蛛丝,不是随随便便的看,而将视线凝聚在这根丝上,专心地看,全神贯注地看,直到,它充满你的整个视野。你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东西,只剩下这根蛛丝。”

  林爱月目瞪口呆地望维林戈莱,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帅哥,这是游戏啊!随便教教我就得了,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维林戈莱又转身回了小屋。林爱月没有选择,只好目不转睛地盯着蛛丝看。她努力拚弃脑海中的各种杂念,用尽全部的心神去“看”蛛丝。

  一开始很难,蛛丝始终细若游丝。不可能不看到它下面吊着的戒指和它背景上那些繁茂的花木,脑中也总忍不住想些有的没的。慢慢的,林爱月的心静了下来,她将思想散发c放空,专心致志地去“看”。或许游戏中的她真的很有天赋,大约一个小时后,林爱月眼中的蛛丝“变”粗了。蛛丝从若有若无的状态,变成了一条很明显的线,约有1毫米粗。

  林爱月心中暗喜,她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一些窍门。于是她按摩休息了一会眼睛后,再接再厉,继续朝着目标努力。又过了半小时,林爱月欣喜的发现,自己眼中的蛛丝已经约有1厘米粗了。她已经看不到下面吊着的戒指,背景的花木也变得模糊。

  这其间她的眼睛数次疲劳不堪,酸涩难当,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当黄昏来临,天色已暗,日光将要褪去时,林爱月终于做到了!在她的眼中,只看到了粗大无比的白色蛛丝,占据了视野的整个画面!

  林爱月兴高采烈,她激动得大喊:“师父,师父——我成功了!蛛丝好大好粗,我的眼睛只看到了它,我学会怎么去看了!”

  她长舒一口气,总算可以拜师学技能了。可是小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不会睡着了吧?林爱月扯着嗓子继续喊:“师父——,我学会去看了!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您可以教我了吗?”

  小屋里传来维林戈莱平静的声音:“还不够。”

  这样还不够?林爱月再次被打击了。象被扎了一刀的皮球,林爱月泄气地问:“难道还有其它考验?还需要我做什么?”

  “后退半米,站到1米的距离,继续看。”林爱月顿时泪流满面,仰天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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