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节 粉色暗流
我被断牙用鼻子推靠在近处的矮梯木旁，瓦申克倒在一边，痴痴酣睡。我清醒过来，依然身处于菌谷深处的盆地之中。
周围的象群都埋着头啃食那些黑亮的蟆菇。蟆菇里不断溅出粘稠的汁液流到地面上。谷里除了咀嚼声和仿若叹气的呼吸外，再无其他。身上的磷纹依然阵痛，我推醒了瓦申克，他睁开眼，只滞了一下，便立刻翻身爬起。
“恪力！”
瓦申克发现周围没有恪力的身影后，扯开嗓子大叫起来。原有的死寂一下子被打破了。
“恪力！你在哪！”
瓦申克四处寻找，但并无反应。我走到断牙眼前，仰头看着它，它同其他象一样，在咀嚼着那该死的蟆菇。断牙黑瞳无辜地看着我，我对它说出恪力两个字，又重复一遍。断牙低下来头，努着短鼻子指向盆地的最低处：两块长满青苔和花草的岩石，像是被谁打造过一样，大小相当对称放好，中间留着一条细细的缝隙。
躺倒的山怪，张开嘴笑。
瓦申克结实的身躯在挤入石间缝隙的时候痛苦不已，好在那些青苔帮了忙。在他卡住屁股的时候，我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那是我记忆中落入阖地后第一次笑出声来。瓦申克软软的走了进去，并没有打算理睬我，抖了抖脚上缠住的花藤朝里走去。
“你没事吧？”我问瓦申克，他的脸色看上去毫无血色。
“照顾好你自己吧。”他的声音却依然充满生气。
洞窟并不是很大，瓦申克的火把点燃后便能照亮大半。洞顶大约只有两三丈高，四周围都是湿漉漉c黏哒哒的莫名植物，夹在植物中隐约还有很多小洞，谁也不知道它们通向哪里。弥漫刺鼻腥味的洞穴也同样生长着一丛丛的蟆菇，只不过要比外面的更小而精细。气味，也更加浓郁。我尽量保持最低频率的呼吸，才能阻止那味道。但只要一点儿，就能让我的五脏六腑消失不见，连灵魂似乎都觉得是要飘出去一样。
“前面。”我低声对瓦申克说。
洞的角落蹲着一个蜷缩在成一团的黑影，我的头脑里盘算着，那除了恪力不会再有他人。瓦申克也看见了他，举着火把跑了上去。
恪力怀抱着几个黑的发亮的蟆菇，嘴里也像短鼻象群那样嚼个不停。他看见了我们，火光照亮恪力的眼睛，眼眶里犹如镶嵌了两个熟透的紫葡萄，看上去诡异无比。瓦申克气恼，一脚踢飞那些蟆菇，恪力嘴巴里呜呜咽咽的爬过去挣扎着捡起，却又被瓦申克薅住脖领拽起。
“恪力！你是疯了吗！”瓦申克疾斥恪力。
“我忍不住”恪力苦苦哀求，“只有吃这个才能让肚子里的那些虫子不再咬我。”
的确如恪力所说，除了黑色的瞳仁以外，他同之前健康的身体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更要精神，更有力气一些。他一把搡开瓦申克，又捡起那些蟆菇，敏捷地像只猴子跳到一堆藤茎上。这是从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瓦申克不用一只手的全力就能将他捕获。
瓦申克冲过去拿着火把点燃了脚下的一丛蟆菇，和生长在洞壁上的藤茎，恪力也因为烧灼而暂时放弃咀嚼。但弱小的火把对于那些渗透了粘液的潮湿植物毫无效果，只一两下后，就再也引不起半点火星。这时，四周又出现“嘶嘶”声，我回头张望，声音越来越大，因为洞里的回音变得更加慎人。
火光照亮周围那些不大的小洞口，从里面爬出数以百计的肉粉色的牧蜴。它们用四只脚抓住花藤茎叶站立，而又在鳃下生着两只像是触须一样的爪。一尺多长的身体上疙疙瘩瘩长满透明的脓包，每一个里都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亮粉色的液体。
原本感觉轻飘飘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更加让我晕倒。瓦申克挥舞骨刀砍断身边缠绕的花藤，但却对灵活的牧蜴没有任何威慑力。那些肉粉色的东西极为迅敏的腾转挪移，对我们没有一丁点的畏惧。我空着脑袋，茫着两眼也加入瓦申克的身边，虚虚的拿着石斧乱砍一气。
恪力冲过来阻止我们，我被他打到在地上。他夺过瓦申克的骨刀，紧张的看着身后头顶上的牧蜴。它们其中几个体型较大的凑在一起，相互将头c颈贴在一起，发出“簌簌”的震动。眼珠不停在来回转动，而后又死死盯着我们。我的背后开始出现知觉，这让我感到欣喜，但是欣喜不会太久，恐惧的凉意代替了它。
“不要激怒它们。”恪力惊慌的小声说。
恪力过来扶起了我，又用拇指狠狠按压了我额前的印堂。闷痛过后我即刻清醒起来。
“这些又是什么东西！”瓦申克问。
“我不知道。”恪力说，“看上去和石漠里的吃烂肉的扁头虫有些像。我是跟着它们进来的这里。”
那几只较大的c身体颜色也更深沉的牧蜴向我们逼近一些，但似乎也保持些试探的心理，不敢过多靠近。它们喉中的嘶嘶声此起彼伏，听上去就像真的在激烈地争论。其中一只抢了出来，走到我们眼前。它扬起它的上半身，用那个软绵绵的前爪从地上捡起一朵被瓦申克踩扁的蟆菇，貌似十分恭敬的慢慢递了上来。
“它要做什么？”我完全糊涂了，被这眼前的景象弄得毫无头绪。
恪力慢慢伸出了手。牧蜴身上的脓包涨的发亮，挤得它的那张尖脸就像笑出来一样。瓦申克一把打掉了那个蟆菇，并挥出骨刀一刀斩下了那只牧蜴的脑袋。它的身体在原地钉住，粉色的液体从没了头的脖子里往外溢出来，随之身上的脓包也一个个瘪了下去。周围一片安静，紧接着便响起阵痛耳膜的巨大的“嘶嘶”声。无数牧蜴纷纷从花藤c洞口上跳下。瓦申克翻身起来，大喊了一声“跑”，便往入口的那条缝隙中跑去。
牧蜴紧跟在我们身后，我惊恐的回头看了一眼，发觉跑在最前的它们正从自己身上摘下那一个个脓包当做武器扔向我们。有几个砸中我的身后，脓液瞬间腐蚀了好几块盾甲上的硅钵石，只留下碎片在那里。我猫起脑袋，推搡着前面的恪力快跑，大叫着瓦申克的名字。而他却又被那条瘦小的缝隙卡住动弹不得。
牧蜴全部堆了上来，我和恪力埋着头向前拱着瓦申克。身上的盾甲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瓦申克憋着劲的喊着。身下，几只牧蜴钻了进来，爪子里抓着粉色的脓包瞄准了我的眼睛。
地面发出震动，身体跟着摇了起来。我抬头看去，瓦申克卡住的头顶上方伸进来一只象鼻，努足力量将缝隙扩大一些。瓦申克在外面的帮助下逃了出去，紧接着我和恪力依次逃了出去。断牙退出了鼻子，上面还有两三只牧蜴趴在上面。断牙甩开了它们，倒退着用自己身体堵住那两块岩石。
不断有零星的牧蜴从它的周围爬出，朝着我们追来。断牙看着我，四蹄倒在地上，遭受着周围牧蜴群的攻击。我捡起地上的一块岩石，朝牧蜴砸去，但却反而引起了它们的注意。断牙用鼻子扫倒了一些，对着我轻了。它要我离开。
我们逃出了小盆地，回到了菌谷入口的七叶树下。象群全部聚集在那里，但是没有哪一头在悠闲休憩或者进食，它们在等待它们的家长。
“我们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瓦申克问恪力，“那些恶心的东西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恪力回答，“我只看见它们又给了象群一些山洞里我吃的那些东西，当它们吃了之后，每一头都变得精神十足。”
“它们逼你吃的？”
“没有。是因为那个东西的气味。”恪力眼内的黑色似乎变淡了一些。“我忍不住，拿起来地上的一个舔了一下，身体里的那些虫子似乎就能立刻停止折磨我。”
我爬过去，在恪力的头发里寻找尖尾虱，但没有一个。只有在头皮上有一个个小小的红点。
“好像是潜入你的皮肤里面去了。”我猜测到。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恪力看着我，又看看瓦申克，“磷纹有用么？”
“那东西只能治疗外伤。”瓦申克对他说，“而且，之前晕倒，就是因为磷纹的疼痛。季候又要轮转了。”
正如瓦申克所说的季候轮转，不知不觉间菌谷的温度变得热了起来。我们脱去损毁了的盾甲，被牧蜴体液所侵蚀的背后成了破烂的渔网状。瓦申克的手臂上的皮肤被溅到了一些，他不以为然，只是捡了七叶树的树叶抹了抹干净便作罢。我又摸了摸我的背后，因为这一通的折腾，磷纹周围的皮肤有些许的撕裂，隐隐作痛。而本来坚硬的磷纹也柔软了一些。恪力看着我们的伤疤，露出一丝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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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象群都埋着头啃食那些黑亮的蟆菇。蟆菇里不断溅出粘稠的汁液流到地面上。谷里除了咀嚼声和仿若叹气的呼吸外，再无其他。身上的磷纹依然阵痛，我推醒了瓦申克，他睁开眼，只滞了一下，便立刻翻身爬起。
“恪力！”
瓦申克发现周围没有恪力的身影后，扯开嗓子大叫起来。原有的死寂一下子被打破了。
“恪力！你在哪！”
瓦申克四处寻找，但并无反应。我走到断牙眼前，仰头看着它，它同其他象一样，在咀嚼着那该死的蟆菇。断牙黑瞳无辜地看着我，我对它说出恪力两个字，又重复一遍。断牙低下来头，努着短鼻子指向盆地的最低处：两块长满青苔和花草的岩石，像是被谁打造过一样，大小相当对称放好，中间留着一条细细的缝隙。
躺倒的山怪，张开嘴笑。
瓦申克结实的身躯在挤入石间缝隙的时候痛苦不已，好在那些青苔帮了忙。在他卡住屁股的时候，我忍不住的笑了出来。那是我记忆中落入阖地后第一次笑出声来。瓦申克软软的走了进去，并没有打算理睬我，抖了抖脚上缠住的花藤朝里走去。
“你没事吧？”我问瓦申克，他的脸色看上去毫无血色。
“照顾好你自己吧。”他的声音却依然充满生气。
洞窟并不是很大，瓦申克的火把点燃后便能照亮大半。洞顶大约只有两三丈高，四周围都是湿漉漉c黏哒哒的莫名植物，夹在植物中隐约还有很多小洞，谁也不知道它们通向哪里。弥漫刺鼻腥味的洞穴也同样生长着一丛丛的蟆菇，只不过要比外面的更小而精细。气味，也更加浓郁。我尽量保持最低频率的呼吸，才能阻止那味道。但只要一点儿，就能让我的五脏六腑消失不见，连灵魂似乎都觉得是要飘出去一样。
“前面。”我低声对瓦申克说。
洞的角落蹲着一个蜷缩在成一团的黑影，我的头脑里盘算着，那除了恪力不会再有他人。瓦申克也看见了他，举着火把跑了上去。
恪力怀抱着几个黑的发亮的蟆菇，嘴里也像短鼻象群那样嚼个不停。他看见了我们，火光照亮恪力的眼睛，眼眶里犹如镶嵌了两个熟透的紫葡萄，看上去诡异无比。瓦申克气恼，一脚踢飞那些蟆菇，恪力嘴巴里呜呜咽咽的爬过去挣扎着捡起，却又被瓦申克薅住脖领拽起。
“恪力！你是疯了吗！”瓦申克疾斥恪力。
“我忍不住”恪力苦苦哀求，“只有吃这个才能让肚子里的那些虫子不再咬我。”
的确如恪力所说，除了黑色的瞳仁以外，他同之前健康的身体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更要精神，更有力气一些。他一把搡开瓦申克，又捡起那些蟆菇，敏捷地像只猴子跳到一堆藤茎上。这是从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瓦申克不用一只手的全力就能将他捕获。
瓦申克冲过去拿着火把点燃了脚下的一丛蟆菇，和生长在洞壁上的藤茎，恪力也因为烧灼而暂时放弃咀嚼。但弱小的火把对于那些渗透了粘液的潮湿植物毫无效果，只一两下后，就再也引不起半点火星。这时，四周又出现“嘶嘶”声，我回头张望，声音越来越大，因为洞里的回音变得更加慎人。
火光照亮周围那些不大的小洞口，从里面爬出数以百计的肉粉色的牧蜴。它们用四只脚抓住花藤茎叶站立，而又在鳃下生着两只像是触须一样的爪。一尺多长的身体上疙疙瘩瘩长满透明的脓包，每一个里都鼓鼓囊囊的装满了亮粉色的液体。
原本感觉轻飘飘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更加让我晕倒。瓦申克挥舞骨刀砍断身边缠绕的花藤，但却对灵活的牧蜴没有任何威慑力。那些肉粉色的东西极为迅敏的腾转挪移，对我们没有一丁点的畏惧。我空着脑袋，茫着两眼也加入瓦申克的身边，虚虚的拿着石斧乱砍一气。
恪力冲过来阻止我们，我被他打到在地上。他夺过瓦申克的骨刀，紧张的看着身后头顶上的牧蜴。它们其中几个体型较大的凑在一起，相互将头c颈贴在一起，发出“簌簌”的震动。眼珠不停在来回转动，而后又死死盯着我们。我的背后开始出现知觉，这让我感到欣喜，但是欣喜不会太久，恐惧的凉意代替了它。
“不要激怒它们。”恪力惊慌的小声说。
恪力过来扶起了我，又用拇指狠狠按压了我额前的印堂。闷痛过后我即刻清醒起来。
“这些又是什么东西！”瓦申克问。
“我不知道。”恪力说，“看上去和石漠里的吃烂肉的扁头虫有些像。我是跟着它们进来的这里。”
那几只较大的c身体颜色也更深沉的牧蜴向我们逼近一些，但似乎也保持些试探的心理，不敢过多靠近。它们喉中的嘶嘶声此起彼伏，听上去就像真的在激烈地争论。其中一只抢了出来，走到我们眼前。它扬起它的上半身，用那个软绵绵的前爪从地上捡起一朵被瓦申克踩扁的蟆菇，貌似十分恭敬的慢慢递了上来。
“它要做什么？”我完全糊涂了，被这眼前的景象弄得毫无头绪。
恪力慢慢伸出了手。牧蜴身上的脓包涨的发亮，挤得它的那张尖脸就像笑出来一样。瓦申克一把打掉了那个蟆菇，并挥出骨刀一刀斩下了那只牧蜴的脑袋。它的身体在原地钉住，粉色的液体从没了头的脖子里往外溢出来，随之身上的脓包也一个个瘪了下去。周围一片安静，紧接着便响起阵痛耳膜的巨大的“嘶嘶”声。无数牧蜴纷纷从花藤c洞口上跳下。瓦申克翻身起来，大喊了一声“跑”，便往入口的那条缝隙中跑去。
牧蜴紧跟在我们身后，我惊恐的回头看了一眼，发觉跑在最前的它们正从自己身上摘下那一个个脓包当做武器扔向我们。有几个砸中我的身后，脓液瞬间腐蚀了好几块盾甲上的硅钵石，只留下碎片在那里。我猫起脑袋，推搡着前面的恪力快跑，大叫着瓦申克的名字。而他却又被那条瘦小的缝隙卡住动弹不得。
牧蜴全部堆了上来，我和恪力埋着头向前拱着瓦申克。身上的盾甲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瓦申克憋着劲的喊着。身下，几只牧蜴钻了进来，爪子里抓着粉色的脓包瞄准了我的眼睛。
地面发出震动，身体跟着摇了起来。我抬头看去，瓦申克卡住的头顶上方伸进来一只象鼻，努足力量将缝隙扩大一些。瓦申克在外面的帮助下逃了出去，紧接着我和恪力依次逃了出去。断牙退出了鼻子，上面还有两三只牧蜴趴在上面。断牙甩开了它们，倒退着用自己身体堵住那两块岩石。
不断有零星的牧蜴从它的周围爬出，朝着我们追来。断牙看着我，四蹄倒在地上，遭受着周围牧蜴群的攻击。我捡起地上的一块岩石，朝牧蜴砸去，但却反而引起了它们的注意。断牙用鼻子扫倒了一些，对着我轻了。它要我离开。
我们逃出了小盆地，回到了菌谷入口的七叶树下。象群全部聚集在那里，但是没有哪一头在悠闲休憩或者进食，它们在等待它们的家长。
“我们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瓦申克问恪力，“那些恶心的东西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恪力回答，“我只看见它们又给了象群一些山洞里我吃的那些东西，当它们吃了之后，每一头都变得精神十足。”
“它们逼你吃的？”
“没有。是因为那个东西的气味。”恪力眼内的黑色似乎变淡了一些。“我忍不住，拿起来地上的一个舔了一下，身体里的那些虫子似乎就能立刻停止折磨我。”
我爬过去，在恪力的头发里寻找尖尾虱，但没有一个。只有在头皮上有一个个小小的红点。
“好像是潜入你的皮肤里面去了。”我猜测到。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恪力看着我，又看看瓦申克，“磷纹有用么？”
“那东西只能治疗外伤。”瓦申克对他说，“而且，之前晕倒，就是因为磷纹的疼痛。季候又要轮转了。”
正如瓦申克所说的季候轮转，不知不觉间菌谷的温度变得热了起来。我们脱去损毁了的盾甲，被牧蜴体液所侵蚀的背后成了破烂的渔网状。瓦申克的手臂上的皮肤被溅到了一些，他不以为然，只是捡了七叶树的树叶抹了抹干净便作罢。我又摸了摸我的背后，因为这一通的折腾，磷纹周围的皮肤有些许的撕裂，隐隐作痛。而本来坚硬的磷纹也柔软了一些。恪力看着我们的伤疤，露出一丝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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