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娥怨
更新时间：20091106
浑浑噩噩中似乎是在望月楼里，素美人回来了还牵着躲在身后的一个女孩的手，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一样的惨白没有血色也一样的消瘦修长，素美人让身后的女孩出来见见蓿华，那女孩却忸怩着不肯，素美人说，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子，不肯见人，还问蓿华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蓿华说你不该剐嫣晴的，你的结局不是她的错。素美人说谁剐她了，这不是好好的吗躲在她背后的女孩露出脸来，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笑嘻嘻的，不是嫣晴是谁
然后嫣晴伸手扯着自己的衣服说，我现在比她还瘦了，你看衣服都挂不住，然后张开嘴让蓿华看，说舌头也没有了，蓿华说不可能，没有舌头了你还能说话再仔细一看，却见嫣晴张开嘴越张越大，最后就如血盆大口，一下子猛得咬上了素美人的脖子
蓿华啊一声尖叫，翻身坐起来，吓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清芳手脚麻利地为她擦擦汗，柔声道：“看你，做噩梦了吧吓成这个样子。”
蓿华猛喘了一阵，定下心来，只见门外晴空万里阳光耀目，问道：“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不去伺候太后”
清芳叹了口气说：“都是下午了，你昨天晚上中邪一样哭个不停，到是半夜又发烧得厉害，我已经替你跟太后要了假，太后不放心，让我在这里陪你”
蓿华揉揉发涩的眼晴，也想起晚上的情景来，回来的时候忘愁院里已乱成一锅粥了，侍卫们翻着名册抓人，凡是在望月楼呆过的一律拖去剐了。被列名单的宫女们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哭得死去活来个个誓死挣扎。
从小到大哪见过这种场面，看见那些年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被横拖竖拽的拉走，蓿华呆在那里哭了好久，哭得心碎而无力，最后是被清芳拖到床上去的。
蓿华沉默良久：“都死了”
清芳点头道：“宫婢与太监共计一百七十三人，本来皇上是要剐七天七夜的，太后仁慈下了旨意，所以天不亮之前就都结束了。”
太后仁慈再仁慈也没有留人性命蓿华只觉一阵虚脱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虚弱的说：“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清芳端了参汤来，喂给蓿华，一边说道：“你发烧了，今天早上太医来过，为你针灸过才好转的。”
蓿华喝了两口却喝不下去了，低声道：“清芳姐姐，她们都死得好惨我心里很难受”
清芳却不以为然道：“嘘，别说了，说再多也没用，还是多喝些汤吧，多亏了楠嫔，太医是她请来的，参汤也是她送来的。”
听到楠嫔两字，蓿华苦笑说：“还是她对我是最好的。”
清芳说：“对呀，你可别辜负了她的好意，你若不喝，她岂不要要伤心了”便接着往蓿华嘴里灌了些。
蓿华却莫名有一股悲痛欲绝的伤心充溢心间，发作不得，索性接过碗来一口气把参汤喝了个精光，然后躺在床上凭泪水肆意。
清芳叹道：“到底你还是小哦，没见过场面，哭什么呢我早就不把这条命当自己的了。”
蓿华呜咽着说：“其实，我应该可以猜到她会这样做的，是我太粗心，如果我早点把事情告诉太后，或是好好劝劝她，素美人也许就不会死，她不会死，嫣晴就不会死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于非命”
清芳愣了片刻，似乎有些动容，却又长叹一声：“唉，我当你为什么呢，原来是后悔和自责呢这事不是一个人就能管得了的，也不是你个小丫头就能左右的想这些干什么呢自寻烦恼”说着给蓿华掖了被角说：“皇上已经下令了，追封素美人为素贵妃并按贵妃礼下葬，我去领服装，你好好睡会儿吧”
蓿华又哪里睡得着，眼前到处都是那些宫人恐慌而绝望的面容。
正在迷糊中，就见小娥穿着素衣进来了，跪到蓿华床前，把头埋在被子里，呜呜地哭起来。
蓿华吃了一惊说：“你怎么了哭什么”
小娥小声的说：“你说人是不是都有命的”
蓿华也弄不清这个问题，未置可否。就听小娥用听不喜怒的声音说：“姐姐躲了皇后躲得了王昭仪躲不过万岁”
蓿华愣住了，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小娥接着说：“姐姐才清醒过来，就被抬去剐了姐姐没伺候过素美人，她在望月楼里做事的时候，素美人还没有搬去。蓿华，你告诉我为什么”蓿华听她话音有异，仔细一看小娥竟然是笑着说的。仿佛在说一件很可笑的事
极度打击下，小娥已变得喜怒无常蓿华的心一阵抽搐，为什么因为康德说，把原来是望月楼呆过的，全部活剐为素凝陪葬
曾经在望月楼呆过的
曾经在望月里住过的主子可不只是素美人一个，就因为康德一句话，竟然把那些只是伺候过别的主子却与素美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宫女太监也活剐了
蓿华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康德就算再恼怒也没必要去杀那些与素美人无关的人，他很可能只是想杀那些在望月里伺候过素美人的宫女太监，毕竟他们都背弃了素美人，使素美人饱受凄凉惨淡。就算她们也死的冤，但至少与素美人的绝望轻生有间接的关系。
若是素美人身边有其他的宫人，就算她病得再瘦弱又怎么能够被嫣晴肆意欺负她又怎么会轻生并选择一身伤痕的死去又怎么会没有人能证明嫣晴的清白
假如她是自己选择自杀或是病死，而且身边不缺婢女太监，情况不那么凄凉，康德还会那般恼怒吗
这一切又与那些没有伺候过素美人的人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那领旨的明公公就不动动脑子，问问清楚么
一句盛怒之下说得并不清楚的金口玉言
一句话呵可能会冤杀多少宫人
多么可笑，数以百计的生命重不过皇上一句气话
她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现实，也替不了小娥的伤心
而她也不愿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都没有用。
正是因为理解素娥与小娥姐妹俩的感情，所以蓿华知道没有什么能代替的小娥的痛苦
蓿华听得小娥哭得累了，认真的说：“小娥姐姐，我认你做姐姐吧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你可要挺住”
小娥抓着床单用力的摇头：“用不到，我自己会好好活”
蓿华下了床来，端给小娥一碗水，小娥接过一口气喝干，竟然止住了抽噎，眼睛分外清明光亮。
看到小娥能够振作蓿华很欣慰，两个人抱一起彼此慰藉
也许这一抱便胜过千言万语。
小娥长吐着心中的怨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在蓿华耳边轻声说着：“蓿华，我这次告诉两个秘密，第一，我跟姐姐其实都是皇后的人第二，梅妃不是并不是真正的失宠”
蓿华有些不解，问道：“这么说真正想置我于死地是皇后”
小蛾进一步解释：“也不全对，是王玉清嫉恨你因为，你跟楠嫔让她在康德面前失了脸面，所以，她才逼我指证嫁祸你”
蓿华这才明白了，说道：“我本来以为是因为我去过明心宫才想置我于死地，原来不是”
小娥凄然道：“哪里，她遣付一荣来逼我的时候，你跟楠嫔刚走不久，那会儿你怎么会去过明心宫付一荣好狠，我跟她坦白过大家都是听命于皇后的，他还是给姐姐吃下了毒药，如果我不照他的话做，他便不给解药，姐姐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蓿华你别怪我，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会还的”
蓿华赶忙说：“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什么还不还的再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从来没怪过你，若是我有个姐姐的话，我可能也会这么做的。”
小娥惨笑道：“王玉清想打死你泄恨，她以为她能够一手遮天还好你机智，不然我便是做鬼也良心难安你们都不知道，其实我姐姐是装傻的”
这个在梅良人托她给素娥递手帕的进候，蓿华就猜到了，便说：“我猜到了”
小娥接着说道：“因为姐姐在伺候梅妃的时候，皇后让姐姐离间梅妃跟康德的感情，我姐姐心软不忍心下手，并把皇后的计策告诉了梅妃，为了免遭皇后报复，梅妃便令姐姐装傻，想借此把姐姐撵出宫去，但皇后何等多疑所以，就指使王玉清把姐姐留下，查验姐姐是不是真疯了”
蓿华不由感动，素娥跟小娥的心地是何等善良为了不去破坏别人的幸福不惜自己装疯卖傻，可恨那王玉清为此收留素娥还落了个好人。却分明与皇后为虎作伥
素娥是何等的心胸何等的善良她就算是违背皇后的意愿宁愿让自己身处险境，舍下相依为命的妹妹，也不愿意去做违背内心良知的事情，而且她们在宫里挣扎到现在，也当然可以想像她们在这个步步杀机的后宫里为人所使去做那些幕后黑手的时候，又经历着怎样的内心折磨何等艰难没有言语能代表蓿华心中的震惊与感动心中悲怆黯然，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小娥，感谢还是同情还是应该与她一同难过
小娥却有一肚子的话都要说给蓿华听：“其实，梅妃跟康德的感情十分深我跟姐姐一直怀疑明着降她是假，暗中护她是真。直到，她给姐姐送那帕子，其实，梅妃只是想假你的手告诉皇后，她已经知道小蝶是奸细也许是在告诉皇上，她不想再忍了”
这些，蓿华也隐约的猜到过，现在听到证实，还是从心里悲哀
那梅良人不过也是在利用她罢了
小娥却越说越悲伤，又哭泣起来：“知道王玉清为什么要打死姐姐吗”
蓿华心念数转，恍然道：“她是想逼你做什么，你不肯吧”
小娥点头道：“不假，她让我在楠嫔的茶里下散，好让楠嫔在寿宴上出丑，我不从，她才要以偷窃罪来打死姐姐逼迫我”
蓿华一时无语，小娥又说：“我怎么可以陷害楠嫔她那么温婉善良”
原来如此若是不懂得小娥对她姐姐的感情，就不会体会小娥在中间所受的煎熬
她宁愿看着比自己命还重的姐姐受伤也不愿伤害别人
然而这对姐妹的心里只有别人的幸福，却从没有想过自己的结局
她们自己承受的痛苦又何曾向人讲过
眼前闪过苏皇后那贤淑温婉的笑容，谁能想到那副如花似玉的容貌下有少阴谋算计当她差遣这对姐妹的时候，想不到这些吧体会不到这些痛苦吧
蓿华将小娥抱得更紧，含泪说道：“小娥姐姐，我都明白了等有机会了，我们一起为姐姐报仇”
小娥的心境已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冷然道：“不用了，报仇，我自己去做就可以了”
蓿华不由一惊，推开小娥：“你要怎么样报仇”
小娥含泪笑起来：“原来那个小娥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再没有任何羁绊的小娥”
蓿华看着小娥的神情，看着这双与自己对视的眼睛里只有清澈与坚强，没有了昔日的痛楚与迷茫甚至透出凌厉的寒意。
小娥伸手捏捏蓿华的脸蛋，眼神里似有一丝欣慰：“你虽然年纪小，却比我聪明，也很机智，我可不愿意看到你受委曲这些秘密不要告诉楠嫔，没有用的，只能是徒增麻烦罢了楠嫔那般好管闲事，若是知道了皇后的德行，一定替我出头，可是，皇后背景太深，没人能扳倒她你明白吗”
蓿华点头道：“我懂得，我也懂得你告诉我这些话的目的。”
小娥长叹，说道：“我怕你会上皇后的当啊，她心机太深，太深宫里被她利用的人也很多。你在太后身边，少不了跟她打交道，我也帮不了你，你自己保重吧”
蓿华感动，拉着小娥的手不肯放手：“姐姐，你以后要怎么办”
小娥苦涩的笑了一下：“你以为皇后会放过我吗我已经买通了明公公，我明天就去皇上的太和殿做杂役，好坏是混在皇上身边，我的机会也多些”
蓿华刹那间明白了小娥的意图那机会是什么
那无疑是铤而走险与虎谋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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蓿华喝了两口却喝不下去了，低声道：“清芳姐姐，她们都死得好惨我心里很难受”
清芳却不以为然道：“嘘，别说了，说再多也没用，还是多喝些汤吧，多亏了楠嫔，太医是她请来的，参汤也是她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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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芳叹道：“到底你还是小哦，没见过场面，哭什么呢我早就不把这条命当自己的了。”
蓿华呜咽着说：“其实，我应该可以猜到她会这样做的，是我太粗心，如果我早点把事情告诉太后，或是好好劝劝她，素美人也许就不会死，她不会死，嫣晴就不会死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于非命”
清芳愣了片刻，似乎有些动容，却又长叹一声：“唉，我当你为什么呢，原来是后悔和自责呢这事不是一个人就能管得了的，也不是你个小丫头就能左右的想这些干什么呢自寻烦恼”说着给蓿华掖了被角说：“皇上已经下令了，追封素美人为素贵妃并按贵妃礼下葬，我去领服装，你好好睡会儿吧”
蓿华又哪里睡得着，眼前到处都是那些宫人恐慌而绝望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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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娥小声的说：“你说人是不是都有命的”
蓿华也弄不清这个问题，未置可否。就听小娥用听不喜怒的声音说：“姐姐躲了皇后躲得了王昭仪躲不过万岁”
蓿华愣住了，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小娥接着说：“姐姐才清醒过来，就被抬去剐了姐姐没伺候过素美人，她在望月楼里做事的时候，素美人还没有搬去。蓿华，你告诉我为什么”蓿华听她话音有异，仔细一看小娥竟然是笑着说的。仿佛在说一件很可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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蓿华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康德就算再恼怒也没必要去杀那些与素美人无关的人，他很可能只是想杀那些在望月里伺候过素美人的宫女太监，毕竟他们都背弃了素美人，使素美人饱受凄凉惨淡。就算她们也死的冤，但至少与素美人的绝望轻生有间接的关系。
若是素美人身边有其他的宫人，就算她病得再瘦弱又怎么能够被嫣晴肆意欺负她又怎么会轻生并选择一身伤痕的死去又怎么会没有人能证明嫣晴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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蓿华下了床来，端给小娥一碗水，小娥接过一口气喝干，竟然止住了抽噎，眼睛分外清明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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蓿华这才明白了，说道：“我本来以为是因为我去过明心宫才想置我于死地，原来不是”
小娥凄然道：“哪里，她遣付一荣来逼我的时候，你跟楠嫔刚走不久，那会儿你怎么会去过明心宫付一荣好狠，我跟她坦白过大家都是听命于皇后的，他还是给姐姐吃下了毒药，如果我不照他的话做，他便不给解药，姐姐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蓿华你别怪我，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会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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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娥接着说道：“因为姐姐在伺候梅妃的时候，皇后让姐姐离间梅妃跟康德的感情，我姐姐心软不忍心下手，并把皇后的计策告诉了梅妃，为了免遭皇后报复，梅妃便令姐姐装傻，想借此把姐姐撵出宫去，但皇后何等多疑所以，就指使王玉清把姐姐留下，查验姐姐是不是真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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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娥却有一肚子的话都要说给蓿华听：“其实，梅妃跟康德的感情十分深我跟姐姐一直怀疑明着降她是假，暗中护她是真。直到，她给姐姐送那帕子，其实，梅妃只是想假你的手告诉皇后，她已经知道小蝶是奸细也许是在告诉皇上，她不想再忍了”
这些，蓿华也隐约的猜到过，现在听到证实，还是从心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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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娥却越说越悲伤，又哭泣起来：“知道王玉清为什么要打死姐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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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若是不懂得小娥对她姐姐的感情，就不会体会小娥在中间所受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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