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封将
更新时间：20091114
伺候太后梳洗完毕，用罢早膳。
清芳与蓿华立在一侧站班。蓿华一夜没怎么睡好，但却没有影响到她的精神，清晨的阳光从殿门口射进来，照在地上形成光亮的一片非常明快非常温暖。
无论晚上多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多么悲观叹息彷徨不定，醒来后，还会有新一轮的太阳，一切如旧，一切也不曾改变，每一个人都要迎接新一天的开始。
按照惯例，皇后与位份靠前的众妃子应该早上来给太后请安的，但是太后喜清静，所以就都免了，但是皇后却是每天不辍。
皇后依旧领着云裳，给太后见过礼，侍女上了茶来，说了几句闲话，太后便问道：“许长岭快回朝了，远章封将是封定了吧”
皇后点头道：“臣妾也为此事着急呢，朝中大臣已经联名上表了，但是皇上没有批复。也不知道万岁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太后垂着眼皮道：“都是哪些人在联名”
皇后道：“听明公公说，是以梅富玄为首的元老们及军机大臣尚佑容等人，力主反对此事。”
太后忽然冷笑道：“尚佑容可是远章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居然也反对却也不是个明白人”
皇后查觉太后的话外之音，忙抓住机会道：“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淡然一笑道：“远章登基六载需要稳固兵权也在情理之中他若立就由他去吧”
蓿华不禁奇怪，康德册辅国大将军，最先威胁到的就是萧国舅的兵权，也必然会动摇国舅盟在朝中的地位，这一点楠充仪就明确跟她讲过，太后是最应该反对的，但是太后一直对此事不曾表态，弄得朝中大臣三方僵持猜忌颇多。没想到，被众人视为核心人物的太后倒是出人意料的支持起来，真是让人费解。
皇后明显也是吃一惊，微微侧首略作沉吟，目光闪烁，想来也是拿不准太后的意思，不敢冒然发问。太后见状，锋芒内敛的眼睛里流露出一分欣赏的神色，道：“哀家就是喜欢你有沉稳，在想什么呢，不妨说出来，让哀家给你出出主意”
皇后轻轻咬着嘴唇，一副很认真的模样，轻声道：“母后，臣妾真的不明白，万岁此举分明威胁到萧国舅的兵权，您老人家怎么就不劝阻呢反而会支持”
这话就问得很直白了，太后的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缓缓道：“亏你是皇后，远章的这点心思你都猜不懂么萧国舅的势力本就是他登基为帝的靠山，远章再愚蠢也不会动摇国舅的兵权。这几天，哀家看远章不是真心要立辅国，这只是他的一招拭探罢了”
皇后还是不明白，睁大了眼睛道：“万岁拿这等大事试探什么要知道已经弄得满城风雨流言四起朝中的大臣都快要到您这来上表了，万岁居然是拭探”
太后的眉峰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流言四起都是哪些流言”
“这个”向来聪敏的皇后顿时迟疑下来，显然是很为难。流言自言不是些好听的话，甚至有损皇家颜面。
太后平素在深宫里闭门不出，一心静养，加上身边的随侍又少，很少与外界往来也差不多算是与世隔绝了。
皇后迟疑片刻，见太后非听不可的表情，只好慢慢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您与国舅反目成仇，所以万岁才会册辅国大将军意在剥夺萧国舅的兵权。”
太后倒也不吃惊，她是国舅的姐姐，姐弟情深是不争的事实，这种流言自是站不住脚的，只是冷笑道：“无稽之谈，还有呢”
皇后又为难的说道：“还有就是说万岁蓄意整顿朝纲，欲借此事排除异己，而萧国舅暗里已与万岁结成一脉”
太后对此也不意外，淡淡道：“哀家与国舅从未过对此提出反对，外人这样猜疑也情有可原，还有呢”
“还有”皇后顿顿了，似下了决心一般，目光坚定的说道：“还有，朝臣们还有揣测说，太后与国舅这些年来把持朝政，万岁形如傀儡，所以想设立辅国，争夺政权并且暗中笼络了很多朝臣，孤立太后跟国舅。现在太后都不予反对，已经是怕了万岁”
太后听到这里，面色刷的就变了，抬眼盯着皇后怒意森然：“都是哪些人这样胡说八道陷哀家与不义自远章登基以来，国舅倾力辅佐，哀家为避此嫌更是深居宫内不干朝政，何来把持朝政傀儡皇帝一说”
皇后低头道：“母后，这些也都是家父在信中提及的，臣妾并不知道来源何处。”
太后目光一转，面色由恼怒化为平静，只淡然说道：“这些流言虽说是空穴来风，但也不排除是有人造谣生事中伤哀家与国舅，盼着皇上跟国舅反目才好，他们也好坐收渔翁之利，可惜啊，打错了如意算盘”
蓿华也听得糊涂了，康德设立辅国，分瓜萧国舅的兵权是不争的事实，太后何以这样有恃无恐满不在乎
皇后更是按捺不住好奇，便道：“母后，您就真的支持万岁立辅国您就不怕国舅生气”
太后忽然笑起来，很舒畅的笑，说道：“皇后怎么还是不明白哀家一点也不担心远章会立这个辅国，远章登基六载了，想要收拢兵权本是无可厚非之事，他只是想看看朝中有多少人还不识时务而且，那许长岭年轻有为，远章也是怕他功高盖主会有反心，所以才会以加封辅国为幌子加以试探，许长岭是明白人，是不会受此封赏的”
皇后显然已愕住了，愣得说不出话来，太后又笑道：“想不到真有人上当了，越是那些元老重臣越是倚老卖老，妄想挟制皇上，梅富玄聪明一世，怎么就不会想到远章的用心，还挑头反对，真是糊涂一时了”
皇后脸色都变得苍白了，却又回过神来极尴尬的笑了几下：“是臣妾愚昧了，母后所言极是。”
太后又笑道：“还亏了你父亲苏文良是稳重人，他虽然在信里嘱咐你力所能及的阻止，而他却并没有为此事出头，可谓老谋深算矣”
皇后口里称是，却明显流露出心不在焉的神色。
太后看了一眼，故作不知，又笑道：“远章若是真心想立辅国，自然会跟哀家商量，但他这些天来只字未提，显然是没有这个本意，只是做给朝臣看的吧”
皇后勉强笑道：“母后何不早明示臣妾害得臣妾这些天来寝食难安费尽心思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太后端起茶来细细的泯了，铡眼看了一眼清芳道：“芳儿，茶凉了，换一盏来。”
清芳领命，转身出去了。蓿华不禁紧张起来，太后这个时候遣清芳出去，怕是有意的吧为什么要遣清芳出去，不遣自己出去难道太后不信任清芳了
皇后只低声说道：“臣妾还以为，太后跟国舅是有意要放兵权给万岁”
“哦”太后笑道：“这不是好事吗难道你这一国之皇后不希望皇帝手中有兵权”
皇后笑道：“哪里，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跟太后一样当然希望万岁的手中有兵权，只是臣妾以为，萧国舅掌管兵权更加合适，毕竟您与国舅德高望重，当初力排重异拥立万岁登基，有多少反对势力都被您压制下来，而且这些年，太后对他们委以重任恩顾有加，这才使万岁得以稳坐龙椅，天下太平。若是万岁手中有了兵权，当初那些反对势力定会惶恐万岁会对他们不利，必然会引起人心大乱，朝纲不稳万岁基业不深，怕是难以掌控。”
皇后娓娓道来，有条不紊，蓿华心中不禁暗暗惊讶，照皇后的意思，康德手里竟然没有一点军权
太后点点头道：“说得不错，历来帝王登基后首先要杀戮竟争对手，甚至不惜残杀手足来清除隐患，远章论人品个性不失是个好皇帝，就是登基时缺乏拥护者，当初康亲王，临淄王，还有七皇叔，哪个不是实力雄厚对皇位垂涎三尺虎视眈眈若不是哀家与国舅极力周旋，拚命力顶，皇位哪会落到远章这个外戚郡王头上”说罢话锋一转道：“不过，远章若真想要军权，怕是也过不了七皇叔这一关，这些年来他一直把持西北的军政大权，在西北稳做他的定国公。远章一旦把持军政，第一个会感到威胁的人便是他了。”
皇后美眸中流露出忧色：“母后，这样说来，万岁他就永远不能有兵权”
太后看了一眼皇后没有说话。
蓿华不禁暗暗讶异,怎么听太后的话外之音是康德有了兵权就会天下大乱一样
就这时,殿个传来一声传报:“皇上驾到”
众人都不由意外，这个时候康德应该在上朝才对。皇后也疑道：“这么早就下朝了吗”
康德身穿苏织丽锦金丝缕龙纹银线镶富贵云腾海的祥云缎龙袍大步走了进来。
皇后与云裳蓿华连忙起身跪地接驾，康德沉着脸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随口道：“不必了，都免礼。”径直走到太后的长榻旁，恭身道：“儿臣给太后请安”太后含笑道：“朝散了坐吧”
康德面色沉重，仿佛有话要说却难以开口，随即就在太后身边的侧椅上坐了。
蓿华眼中，这个皇帝就没开心过，总是心是重重的样子，而且见了太后总以儿臣自居，一来太后并不是康德的生母，二来，也说明康德这个皇帝在太后面前自贬三分，敬畏与无奈之情皆在其中。
清芳端了茶盘来，见多出来个皇上也是很意外，便略微屈膝一福，给康德见过礼。她端了两怀茶，显然是打算太后一怀皇后一杯，但现在皇上来了，也不好先给皇后，便端给太后一怀康德一怀，然后转身出去再为皇后端茶。
太后端起茶来，很愉悦的喝了几口，笑道：“这地方上首次进贡的冰魄果然是好茶，哀家还从没有喝过这样的好茶。”
皇后见她有意绕开了话题，也不敢多问，只好随合道：“母后若是喜欢，明年再让福州的官员多进贡一些就是。”
太后淡然笑道：“这倒不必了，茶再好，若是喝得久了也会腻的，再说，这茶来得不易，费尽人力物力每年才产一斤，太过奢侈。有时候哀家也会想，这茶就像荣华富贵一样，燕儿，你说若是把这茶比做荣华富贵，哪一种茶才是最富贵”
皇后不料太后突然有此一问，还莫名其妙地把茶比作富贵，哪里会猜到太后的心思，便说道：“当然是母后手中的茶最富贵，它是您最喜欢的。”
太后微微摇头：“不对，在哀家眼里没有最富贵，就比如哀家现在喝着冰魄的香浓心里还想着银龙的清淡，宫里数百种贡茶，哀家是样样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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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芳端了茶盘来，见多出来个皇上也是很意外，便略微屈膝一福，给康德见过礼。她端了两怀茶，显然是打算太后一怀皇后一杯，但现在皇上来了，也不好先给皇后，便端给太后一怀康德一怀，然后转身出去再为皇后端茶。
太后端起茶来，很愉悦的喝了几口，笑道：“这地方上首次进贡的冰魄果然是好茶，哀家还从没有喝过这样的好茶。”
皇后见她有意绕开了话题，也不敢多问，只好随合道：“母后若是喜欢，明年再让福州的官员多进贡一些就是。”
太后淡然笑道：“这倒不必了，茶再好，若是喝得久了也会腻的，再说，这茶来得不易，费尽人力物力每年才产一斤，太过奢侈。有时候哀家也会想，这茶就像荣华富贵一样，燕儿，你说若是把这茶比做荣华富贵，哪一种茶才是最富贵”
皇后不料太后突然有此一问，还莫名其妙地把茶比作富贵，哪里会猜到太后的心思，便说道：“当然是母后手中的茶最富贵，它是您最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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