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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一败再败

  更新时间:20100430

  许箐服毒,消息一传开,宫内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蓿华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很难过,第一个感觉就是许箐好傻好傻,这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的毒计她看不出来么她死了正中皇后及武丽的下怀,她看不透这一层么

  等她匆匆赶去天音殿,许箐伏卧在她的贵妃榻上还有一口气,天音殿大大小小的奴才们跪了一地。太医又是针灸又是灌药,都无济于事。眼见花一样的生命在一寸寸的消逝,太医们也开始束手无策,蓿华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前去,问清楚许箐到底是为了什么。

  随后康德就来了,满面悲戚之色,太医们跪到一旁,不再救治,明显许箐已经没有救了。

  康德一见这场面自然心中有数,也来不及跟太医们废话了,上前将许箐抱起,悲声道:“箐儿,朕得好箐儿,你好傻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朕失去你该怎么办啊”

  许箐听到康德的声音,闭着的双目睁开来,平静的眼神望着康德露出一点点的怜悯之光,苍白的脸色也涌上一层红晕。

  康德知道她是回光返照,悲不自胜,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到底是帝王,此时此刻仍只有悲声而无泪水:“箐儿,朕害了你啊你好傻啊”

  许箐只是后宫无数妃嫔中的一员而已。这悲声里含着的痛苦是来自死别生离。

  许箐的嘴角溢出一丝血丝,同时也弯起一个笑意,她大喘了几口气,积攒了全部的力气,轻声道:“皇上,箐不愿这样活着,这一年来,得你垂怜荣华无数,能死在你的你的怀里足矣”

  康德双眉紧皱更加难过:“朕对不住你。”

  许箐却是发出一个似乎是嘲讽的笑意,轻声道:“皇上,你心里有过箐吗不是为了她的话,你心里有过箐吗”

  康德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道:“有,朕心里有你。”

  许箐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目光里流露出深深的遗憾。

  这种遗憾或许只有康德会懂得。

  康德看着她花一样的容颜渐渐失去光华,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仰天悲呼:“天啊,让朕情何以堪”

  许箐的目光渐渐散乱,她急促的道:“答应我一件事让我哥娶他爱的人,不要不要像你我一样会害了公主”

  康德连忙点头,道:“会的,会的,朕答应你”

  许箐长长吐了一口气,慢慢合上了眼睛,身子也软软地偎进康德的怀里。

  康德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天音殿里顿时哭声一片,最哀伤的人莫过于许箐的两个帖身丫头云柳跟石榴了,倾力侍奉的主子走上绝路,留下她们的命运也凶吉难测。

  许箐一死,最痛苦的一个人莫过于许长岭了,他进宫来对着妹妹的遗体痛哭一场,兄妹情深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最后,许箐以贵妃礼下葬,追封永慕贵妃。

  太后问起许箐之死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深表惋惜。责令拨下财物抚慰许箐的家人。

  许箐死了,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皇后与武贵嫔了,皇后再来向太后请安的时候,一双妩媚的大眼里多了几分自信和霸气。

  而武贵嫔终究不必担心有人与她争德妃的宝座,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忘哼小曲。

  在她们眼里,许箐也死得太恰到好处了一些,喝药自杀,就算康德迁怒也迁怒不到她们任何人身上。

  夜深人静的时候,蓿华会站在窗前缅怀这位总是一身淡色衣装淡丽恬静的女人,她走得绝决而没有留恋,一定在心着有着深深的难以言说的伤痛,这种伤痛,蓿华懂得。

  许长岭随后就称病不上朝,并且递上了辞职的奏章,措词坚决。或许在他眼里,已对这个皇帝甚至朝廷绝望透顶吧。

  许长岭的态度让康德很难堪,他之所以敢与太后抗衡就是因为还有许长岭这员大将,眼下许长岭的做法,很大程度上让康德再次陷入被动。

  而紧随其后更不幸的事发生了。

  当夜,李敏原竟然带人把朝中二品大员戴国兴一家老少全部屠杀,称有奉秘旨而行。立时在明城掀起了轩然大,波,朝野为之震惊。

  康德更是惊怒交加,立即把李敏原叫入宫中,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李敏原从梅富玄手中接的圣旨,圣旨上列举了戴兴国的几大罪状,要李敏原凭侍朗令调兵五百,突袭戴府灭其全家。而梅富玄这个三朝元老竟然说不清圣旨的来历。再把圣旨拿来辨认,竟是假的。惨遭屠杀的戴氏一家与梅富玄宿有旧怨,此事一出,梅李二人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表楚了。

  次日,朝中众臣立即联名上表,请求把假传圣旨制造惨案狼狈为奸的梅李二人斩杀以平民愤。

  梅李二人始知中计了,是有人化装宫中内监对梅富玄授以圣旨,圣旨以假乱真的程度逼真到真假难辩,梅富玄与李敏原均是一代谋臣,聪明一世的人物竟在这上面跌了个大跟头,除了太后谁还有这么大的手笔但再后悔也晚了。

  康德迫于朝中压力,不得不下令抄了梅李二人的家产,这一抄更是雪上加霜,李敏原的二个儿子失踪了。这一下,更被朝中上下指责为早有欲谋,否则怎么会事先把儿子藏起来了。

  只有蓿华知道,那是因为她事先传了口信,李敏原意识到太后要对他们不利,怕累及孩子所以提前转移了两个儿子,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太后竟是这样对付他们,为了置他们于死地竟不惜以戴氏全家为代价。

  一时间,朝中怒声高涨,康德虽然极力想换回,一再解释这件事有蹊跷,要仔细查明再做处理,但也抗不过舆论压力,只得下令斩杀李敏原全家以平众怒。

  梅富玄因为是三朝元老,暂时免得一死,全族一百多人被下入大牢。

  临刑前,太后发下话去,只要李敏原交代出他的两个儿子的下落,太后便考虑从新发落。

  传话的太监回来复命,只带来三个字。李敏原说,你找吧。

  萧太后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很快李敏原的妻儿母亲及家仆共计二十三人被斩于闹市。

  一场争夺权势勾心斗角的阴谋大战尘埃落定。以太后一石二鸟杀李敏原囚梅富玄,一举砍掉康德左膀右臂的胜利告终。

  这一次的打击对康德来说是致命的。先失爱妾再失良臣,一连串的遭遇让康德几乎一蹶不振。整个人也更加沉默寡言,阴沉难测。

  萧国舅本来被康德架出去的兵权也重回手中,更加权重朝野,百官为惧。

  蓿华更是从中看清了宫廷争斗的残酷和无情,一夜之间,在普通人看来再平常不过的时间,在谋权人的手中足已天翻地覆。

  经此波折的康德皇帝似乎已丧失了斗志,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的他开始在纵情声色,许箐服毒后的第三天早晨,因为受到皇帝临幸而到祈福宫福祥殿前给皇后问安的宫嫔就达三十七之多。

  这还不算,他还在云澜殿里设宴选美,令宫嫔几十人一起脱光了衣服不着寸缕入席,沉迷酒色的程度,让人瞠目结舌。

  萧太后看到这个局面,却也不怎么在意。苏皇后难以忍受康德的放纵,跑来向太后诉苦,嫌皇帝失了帝王应有的威仪。

  萧太后心情不错,笑眯眯的说道:“皇后不要着急,事情总得慢慢来,哀家就说嘛,这自古以来的帝王就是因为生活安逸豪华奢糜,才大都成了沉迷声色荒废国政的昏君。远章为帝以来尚算勤勉,在哀家看来已很不容易了。唉,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有多难,哀家是最清楚的。”

  皇后忧心忡忡地道:“母后,皇上变成这个样子,臣妾心里也不好受,唯恐万岁从此再难回头。”

  萧太后笑着说道:“国事上有萧国舅主持,他这个皇帝放纵一下又如何呵呵。”

  看到太后轻松欢快的笑意,苏皇后如梗在喉,心里的苦处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蓿华猜测,大概康德要架空萧国舅的举动着让把太后惹恼了,也着实让太后失望与伤心了,毕竟她给了康德条件,康德却反口先咬她,如是这样,倒不如不给康德机会,让他彻底地断了念想。

  萧太后一不做二不休,李敏原在朝中提拔的新进官员也均被以各种名义罢免,梅富玄的一些旧交也受了牵连,不少被外放。

  康德彻底失势。

  梅氏家族遭了大难,梅若华的处境也陷入危机,失去了家族势力,她这个在冷宫里呆了一年出来后又不受康德宠爱的落魄宫嫔的地位立马就发生了变化。

  一些见风使舵尖酸刻薄之辈,自然少不了跑到梅若华的门上去冷嘲热讽甚至羞辱一番。

  蓿华听说以后,知道这个梅若华心性高,恐她想不开就特意去看望她。

  果然,蓿华去看望梅若华的时候,正碰见王玉清正在梅若华所居的绮虹楼里耍威风,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椅子上把脚架在桌子上四肢舒展,也没注意到已经站在门口的蓿华,一边让身边的侍女给她按摩,一边得意洋洋的拖着长腔说着:“梅才人,现在咱们是一个位次了,照理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姐,快点,来给姐姐我行个礼。”

  梅若华就坐在王玉清旁边,一脸淡淡的神态,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王玉清顿顿了,见梅若华没有反映,复又得意道:“昨儿晚上,万岁可答应我了,不出三天就晋我为嫔,到时候你再想叫我姐姐,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梅若华依旧不理,王玉清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又腻歪歪地说道:“说起来,真是没办法,你说你我都在宫里呆了这么些年了,图个什么呀,不就是这那一点点可怜的帝宠吗好在啊,皇上召幸我了,总算没让我太丢脸,我这心里呀,还是挺知足的。你说若是皇上对我理也不理,就像对你似的,你说可叫我怎么见人哟。”说罢又把目光移向她的侍婢:“你们说是不是啊”侍婢们纷纷应是。

  “所以说呀”王玉清故意拈了个蜜胶核桃放入口中,慢声道:“所以呀,咱的脸皮都没梅大才人厚实,瞧瞧,人家这才叫叫什么来者对,叫荣辱不惊,恬不知耻。”说罢又出一阵嘤嘤的笑声。

  众婢也陪笑一通。

  梅若华身后的丫鬟涨红了脸,目光恨恨地盯着王玉清恨声道:“滚出去,我家主子不屑与你一般见识,别在这里装疯卖傻丢人现眼,我呸。”

  梅若华微微笑道:“阿香,别出声,让人家王才人把话说完。”

  王玉清也不生气,侧目看着阿香道:“哟,你还挺护主嘛,小模样也长得不错,不如伺候我吧,比跟她有前途,咱不会亏待你的。你说你跟她身边连皇帝的面都难见,你说你这丫头当得多亏啊。”

  阿香气不过,猛一跺脚,指着王玉清的鼻子道:“看你这贱样,你都不如我们主子鞋里的沙子高贵,快滚,不然打死你。”

  王玉清跳起身来,向阿香一欺身道:“好啊,来啊,你打啊,看皇上剐了你。”

  阿香毫不示弱,挥掌就给了王玉清一巴掌,啪得一声脆响。

  王玉清捂着脸,叫道:“给我打死她”她手下的侍婢围上前去就要打阿香。

  阿香丝毫不乱,身手敏捷,明显有些功夫在身,这几个宫婢别说打她了,衣服都没沾到就被阿香赏了好几个耳光。

  王玉清一看阿香的架势,怒从心起,骂道:“你个贱婢,我非剐了你不可。”

  此话一出,就见阿香一脸冷笑,从怀中摸出一把剪刀,上前一步抓住王玉清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道:“好啊,左右不过是我一条小命,我把你的脸铰花,看你以后怎么嚣张”

  王玉清一直把脸看得比命金贵,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声道:“不要啊,不要啊,救我救我”

  有个奴婢试图上前夺剪刀,阿香手上一用力就把剪刀顶在了这宫婢的咽喉上,冷道:“再动,让你跟你主子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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