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章 刘明宝的经历
更新时间：20110601
朱聪被降为淑人后，搬到了凝香阁附近的凤鸣阁，小娥平素无事就经常到她那里陪她玩一会儿。朱聪彻底体会了一把世态炎凉，平素许多故交都不再登门，原来与她多不睦的人倒是不断上门嘲讽一番。下人们也各有想法，时常故意不轻不重的欺她一把，朱聪一门心思指望复宠，对许多欺辱都隐忍下来。只有小娥，是与她真心相交的，陪她一起共消解许多寂寞。
这一日，小娥又到凤鸣阁去玩，帮朱聪研墨看她抄书。蓿华去看望小娥，便寻到了凤鸣阁。朱聪见了蓿华喜出望外，一面吩咐侍婢上最好的茶，拿最上等的糕点。三人落座，朱聪笑着，面容上带着些许落寞和遗憾，道：“你怎么来了上次你帮了我，我都没好好谢你。”
蓿华见朱聪明显消瘦，自然能猜到她的处境，便笑道：“不过举手之劳有什么好谢的。小主若是有不习惯的地方，只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帮忙为小主分忧。”
小娥见朱聪迟疑，便在一旁帮着说，道：“生活上倒是没什么，就是老有些人跑来冷嘲热讽，让人烦不胜烦。”
蓿华有意开导朱聪，看着小娥，笑道：“哦哪些人这么不知好歹小主说不定哪天就复宠了，现在落井下石，为时太早了吧”
朱聪听罢，顿觉安慰，双眸中泛起几分希冀之光：“但愿能如你所说吧。你不知道，我自从到了凤鸣阁，才理解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也只有到了现在这地步，才知道了为什么个个都削尖了脑袋争夺宠爱，原来得宠与失宠之间有着天壤之别。”说到后来，已是饱含伤感：“你是专程来看我的么皇上最近可好”
蓿华笑了笑，不愿欺骗她，道：“我是来找小娥小主的，恰逢她在你这在里，所以就找过来了。皇上很忙，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太后那里都很少去了。”小娥奇道：“你找我什么事”蓿华侧目笑道：“没事不能来看看你么我挂念你孤单，宫里也没个说话的人。”
朱聪失望地哦了一声，目光沉寂下去。小娥在一旁，垂首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无食无忧还有人伺候，我也不知道宠爱是什么，我只知道有个名份就够了。”说着看了朱聪一眼很知足的样子：“何况现在还有朱聪妹妹跟我做伴儿。”
“嗯嗯”朱聪再抬首眼角隐然有泪：“我真羡慕小娥妹妹淡泊，什么时候我也能如你一般，无忧无虑就好了。”
蓿华忽然忆起朱聪当日在宫宴时的模样，十六七岁艳惊四座，顾盼生姿。那时的她不会想到会有今天吧小娥是从女婢爬上来的，自然无欲无求知足常乐。而朱聪是经历过大红大紫的人，她也根本不可能放下过去安于眼前。小娥的淡泊，朱聪是永远不会体会了。再说她又不是十分工于心计的人，失宠也是早晚的命数。忽然想起一件事，蓿华一直很奇怪，便道：“朱小主做过一件很错误的事，可知道么”
朱聪抬眼不解道：“什么”
蓿华抿了一个淡淡的笑意：“听说皇上一次去那里看到你在刑罚犯人，扫了兴致才转道去了掩香楼。小主这件事太有失分寸了。犯了大忌啊。”林娇的得宠似乎是天意呢。若没有朱聪的一时糊涂也许她还要沉寂一段时间的。换个角度说，朱聪都能算林娇的贵人了。
朱聪听罢，叹了口气道：“我哪料到呢本来也不想在皇上去的时候审她的，是从丹跟我说，当着皇上的面审可以让皇上给我作主并且震慑从雪。我当时就听信了，结果唉，现在想来悔之晚矣啊。”
蓿华道：“从丹是谁”朱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位侍婢，道：“就是她。”蓿华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宫女一脸惊慌地跪下道：“小主，小主冤枉奴婢了，奴婢是真的想帮小主的”
蓿华见这她穿着最低等的宫装，语气神态甚是老练，已然心中有数。怕是从雪与她都已经被别人收卖了。而且收卖她的人也一定手段非凡，不然从雪不会舍命相护，手段之高可见一斑。是谁有这般心计呢
从丹凄楚楚看着蓿华一副无比无辜的模样：“尚宫大人一定要相信奴婢。”
朱聪怨怼地看了从丹一眼，但虽后无奈地垂下眼帘，一脸伤感道：“你起来吧，现在怪你有什么用呢我落得这个境地，你也在陪我受苦，我身边也没个靠得住的人，也就是你了。”
从丹一副感激涕零诚惶诚恐的模样，连连口头谢恩，然后欢欢喜喜地站起身来。
蓿华不禁一阵愕然，朱聪这算什么拉拢人心么都不懂得识人及赏罚之道，就这心智，不被从丹玩弄于股掌之间才怪呢。便笑着对从丹道：“从丹姐姐这般伶俐之人伺候朱小主倒是委屈了呢”蓿华对所有年长的宫女都称姐姐，也是她很得人缘的一法宝。
从丹没意识到蓿华是讽刺，连连附首，阿谀道：“姐姐不敢当，尚宫大人过奖了，侍候主子是奴婢的本份。”
“本份”蓿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从丹姐姐确实尽了本份呢，不过是尽得曲折了一点。”眼见从丹一呆，便随便笑笑道：“姐姐不必多心，我只是随便说说。“
从丹担心怀疑蓿华瞧出了什么，满眼狐疑，连道：“不敢，不敢，尚宫大人说笑了。”
小娥瞧不出她们之间的玄机，只是有心教育从丹几句，便道：“我也做过好几年的奴婢，跟主子出主意的时候一定要想好了再说，像你这样，不是害了自己的主子么你这是碰到脾气好的了，若是碰到恶的，不敲碎你一嘴的牙才怪。”
从丹脸色微变，连连陪笑不迭。
－－－－－－－－
刘明宝被打了二十大板丢回到天牢去了，正住在梅富玄的对面。起初疼得他只爬在地上胡乱哎吆，待一会儿缓过神来，爬到床边，在进宫时所带的药葙里摸出一个小纸包，倒出些粉末，摸索着涂到大腿的伤处，很快血便止住了，他也不喊疼了，开始喊饿，饿死了饿死了我要吃馍馍的喊了半天，也没人应他。不禁喃喃自语道：“没天理了，好歹也是天牢嘛，对待犯人态度这么差，还不如我们县里的待遇好。”
突然一个东西砰地砸到他背上：“谁呀我伤成这样了还砸我落牢下石么“说着转头一看，滚到地上的是一个馒头，大喜，捞起来大啃，能给扔馍的只有对面的梅富玄，一边含糊不清的对梅富玄道：“谢你了老头唔，好吃”狼吞虎咽了吃完了，聊裹腹中之饥，有了精神也开始注意起梅富玄来，爬到牢边，抓着木柱跟他聊天：“喂，老头，你犯什么罪啊”
梅富玄盘坐在地上，看了他一眼道，冷冰冰地道：“你小子大呼小叫的扰人清静，一边去。”
刘明宝笑嘻嘻道：“你这老头，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为什么坐牢了，你就是个死心眼，都坐牢了还这么不近人情，平常不知道上下打点吧肯定是贪钱了”说着说着眼睛一亮，道：“一定是自已独吞被揭穿了吧”
梅富玄不搭理他继续闭目养神。刘明宝又继续语重心长的教育他：“你们这些当官的不能自私自利，更不能贪国家的钱，老百姓的钱也不能贪。我这么跟你打比方，好比你养了一群羊，每天偷着从它们身上拔一根羊毛，当然一根羊毛没什么，不痛不痒。可是贪官不只是你一个呀，要是有一百人像你一样每天拔一根羊毛呢羊羊们也会痛的，早晚一天羊毛会被拔光的，他们没了毛怎么过冬天啊不是把羊羊们往死路上逼么所以，贪污就是祸国殃民之根本你知道羊羊逼急了也会顶人么还能把人顶死么”他越说越激奋还要筹措词句教育贪官。就听梅富玄喝道：“滚，喋喋不休有完没完再墨迹，老夫叫人来封你的嘴”
刘明宝神气活现的做个鬼脸道：“你叫啊，你叫啊，看谁来理你，你现在跟我一样的神气什么不过，咱只是来告御状被押在这里的，等查案的钦差回来，咱就能出去了。嘿嘿，你个倔老头就呆这里吧，到时候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憋死你”说罢，一歪头枕在胳膊上，休息一会儿道：“我歇歇再跟你说我忍着伤痛开导你容易么我”
听到御状两个字，梅富玄睁开眼睛道：“你进京告什么御状”
刘明宝听罢，一阵默然。梅富玄半天没听到动静，仔细一看这小神医的脑袋一晃一晃的，似在擦眼泪，不禁心软道：“你有什么冤屈，说出来，老夫或许能给你想想办法。”
刘明宝低声泣道：“爹爹妈妈都被他们逼死了，我哥哥也被他们打成了残废，我嫂嫂还有小侄女小侄子也流放了，我剃了头化妆成和尚才逃过他们的追杀。”
梅富玄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是谁干的”
刘明宝哭道：“是知府萧云中，他非说我家世代相传的济世堂占着国家的龙脉，非要占了去给他们家当坟地，当时我爹爹妈妈还想，龙脉是国家的，我们小老百姓占着也不合适，就打算卖给他们，结果他们却是想白占还把我们都撵出来，说就算我们告到京城也没人敢管。济世堂是我们全家唯一的活路，我们全家除了行医什么也不会。爹妈就宁死不让，他们就说我们是反民，把我爹妈各打一百大棍打死了。我跟哥哥打算上告，后来告了好多地方，真的没有一个官府敢管。一直告到山东总督萧云成那里时，他听了案情直接就把我哥打残了。嫂子和孩子都流放。还下令缉捕我。我只好化妆逃命。“
梅富玄静静的听罢，长叹一口气道：“如此，萧家气数将尽矣幸好你还有脑子告御状。”
刘明宝哭了一阵道：“跟你说实话，我撕了招医皇榜的时候就是想进京杀了小皇子，给我亲人报仇，我们刘家几代行医济世救人，还没用医术杀过人。我杀了他就自杀，就算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我也认了”
梅富玄吃了一惊，目光一跳道：“什么你要杀小皇子”
刘明宝摇摇头道：“现在不想了。后来见了皇帝见他不是恶人，还有那么多大臣在场，我当时就想，就不信这么多人就没一个讲天理的，才把实情讲出来。皇帝是好人，他没怀疑我还命钦差去查案。所以，我只能报答他，更不会杀小皇子了。”
梅富玄狐疑道：“你小小年纪，小皇子的病你真的能治”
刘明宝重重点了一下头道：“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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蓿华道：“从丹是谁”朱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位侍婢，道：“就是她。”蓿华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宫女一脸惊慌地跪下道：“小主，小主冤枉奴婢了，奴婢是真的想帮小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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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富玄盘坐在地上，看了他一眼道，冷冰冰地道：“你小子大呼小叫的扰人清静，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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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富玄静静的听罢，长叹一口气道：“如此，萧家气数将尽矣幸好你还有脑子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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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明宝摇摇头道：“现在不想了。后来见了皇帝见他不是恶人，还有那么多大臣在场，我当时就想，就不信这么多人就没一个讲天理的，才把实情讲出来。皇帝是好人，他没怀疑我还命钦差去查案。所以，我只能报答他，更不会杀小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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