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五 谈心
更新时间：20110617
不是吧坐到康德旁边都说伴君如伴虎，坐上去不就等于坐到老虎旁边了吗再退一步说，那可是龙椅哎她一个小奴婢何德何能敢上坐
蓿华呆了呆，又一时想不出推辞的好理由，自己走到一边搬个梨木花墩，放到案几前不远，施施然坐了，坦然道：“奴婢还是坐这里吧，卑贱之躯不敢亵渎龙椅”
康德也不勉强她，斟了两杯茶，轻声道：“移近过来”蓿华搬到花墩坐到几侧，康德把一杯热茶推给她，似是戏虐的道：“喝杯水润润嗓子。”
蓿华一呆，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皇帝亲自斟的茶呢，怎敢不喝把手炉放到旁边，双手抱着茶碗喝了几口，忙活了一晚上，确实是渴了，只觉茶水温热正好口齿留香，索性一口气喝光了，五腑皆暖，不觉精神一震。
康德看着她渐渐泛上暖色的容颜，烛光下比平素更加妩艳三分，这小宫女越长越有绝色之姿了。蓿华放下茶碗，康德又为她斟上一杯，笑道：“蓿华，慢慢喝，反正今晚有的是时间，你什么时候喝够了，咱们再促膝长谈”
蓿华也不客气，抱着茶碗又一口气喝光了，有些局促道：“不劳皇上动手，奴婢自己来。”说着，自己端过茶壶，这康德续上一杯，再给自己倒满一杯，浅碧的茶汤香气缭绕。不觉心间消去许多不安，轻声道：“皇上，跟奴婢谈什么”
“你说朕是明君还是昏君”康德的脸上还带着些玩味的笑意。
“”蓿华有些为难地想了想道：“皇上若是想听假话，就是明君若想听真话，就是有时是明君有时是昏君”
“”这回轮到康德无语了，有些不悦道：“你敢说朕是昏君”
蓿华丝毫不惧，抬起明眸，有恃无恐道：“皇上若是为这句真话就治奴婢的罪，就是昏君了”
康德哑然，呆了一会儿，有些无奈道：“那你说，朕什么时候是昏君了”
蓿华想了想，一时间只觉得康德昏头的地方有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素凝的冤案，想到那些因为他一句话而枉死的太监宫人，她还是无法克制心中的冲动，立时说道：“皇上还记得素贵妃的案子么你说把要望月楼呆过的奴婢都剐了结果冤杀了那么多好人”
康德脸色骤变，有些恼怒，喝道：“那只是一个误会，并非朕的本意”
“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结果让人家趁机枉杀那么多宫人，还不够昏么”蓿华吐字如冰毫不留情。她对这件事永远不会释怀，那么多正值青春年华的生命因他惨死，这积压在心头多时的不满不吐不快。
“你大胆”康德想不到蓿华竟这般口无遮拦，素凝的死本来就是他的心中的难言之痛，现在又让她拿来嘲讽自己昏庸，只觉得颜面扫地，重重地拍了一案几，忍无可忍道：“朕杀了你”
蓿华一脸坦然，盯着康德，静静道：“只管杀，反正皇上也算杀人如麻，不多奴婢这一个”
“你你还敢激将当真不怕死了”康德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心中隐隐杀机大动。却又很意外她的镇定。
蓿华明眸微微侧向一边：“奴婢怕死，可怕死有用吗你们不都是以左右生死为荣吗谁让奴婢的性命卑贱呢”
康德重重哼了一声，把摞在案头的折子一下子扫到地上，恨恨说道：“算了，朕不与你一般见识”
蓿华起身俯身去捡散在地上的奏折，一边冷意十足地说道：“皇上还说要与奴婢促膝长谈呢，连一句真话都容不下。”迅速捡了折子重新放好，看着康德不善的脸色：“奴婢还是回尚宫局吧，免得在这里让皇上烦心”
说罢，转身就要走，康德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很用力，痛得蓿华忍不住抽了一下。只听他沉声道：“朕好好的心情让你毁了给朕坐下”说罢用力一拉，蓿华不得已只好重新坐回花墩上，一脸不解和迟疑，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样。
康德有些伤神地揉揉眼睛，轻叹了一口气道：“素凝的事不准再提，朕心中有数”
蓿华见他不仅收敛了怒气还颇为伤神的样子，知道他是认真了，便有心为他找回颜面，轻轻一笑道：“奴婢之所以敢说真话，不就是相信皇上还是明君么”
康德白了她一眼，似有些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拿朕寻开心呢”
气氛开始缓和，蓿华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隔膜也开始慢慢消解，便微微笑道：“奴婢怎么敢寻皇上的开心，还望皇上也不要寻奴婢的烦心”说罢，随手摸了一本奏有意无意的翻看。
康德见她落落大方全然无畏的样子，不觉消了怒火，这个小宫女从来就是不按规矩行事的，可偏偏事事都能游刃有余，这中间的聪明确实不一般呢想到她是太后的心腹，不禁又微微皱眉。
蓿华目光落在折子上，扫了几眼，正是许长岭要求增加军需的折子，下面有萧国舅的批复：臣以为，西北军兵肥马壮无需增尔，拟否。看罢，叹了一口气，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康德见状也是好奇，接过折子一看，正是那个他头疼的问题，不由奇道：“怎么你有高见说来听听。”
蓿华摇摇头道：“奴婢哪有高见，不过是叹息许将军这样做只是自讨无趣而已，萧国舅怎么会同意呢”这不是废话嘛，康德不由道：“朕就知道你说不出个道道来，这件事朕也头疼呢”
蓿华点了点头，继尔道：“许将军不应该只偏袒西北军，这不是摆明想扩招西北的军马吗不如，只提军需而不分地域，也包括萧国舅的军队在内才行，这样国舅就没理由拟否了。”
康德不由骤眉道：“头发长见识短”
蓿华侧目，微微笑道：“皇上等奴婢说完了再嘲笑也不迟。”说着目光流转，看见案几上放着一方砚台，便指着它道：“就好比，这是一盘糕点，现在皇上已经很饱了，而奴婢正饿着。奴婢想把这点心自己吃了，皇上能甘心么”
康德觉得这话有点意思，便笑道：“你接着说”蓿华不紧不慢，一双明眸里有些狡黠的笑意，款款道：“只有一分为二，我们才能皆大欢喜。问题的关键是，奴婢拿到一半可以充饥，皇上拿着一半还能吃得下吗”
她说完，大殿里一片寂静，康德呆了片刻，忍不住喜上眉梢，拍案而起，很兴奋地在殿里踱了两步道：“妙解妙解确实是个好办法朕怎么没想到呢”
蓿华莞尔道：“皇上，并不是奴婢有多高明，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康德兴奋了一阵，才回过神来，目光里俨然多了几丝惊喜及欣赏，喜道：“朕头痛好久的问题，在你这里迎刃而解你说吧，朕该如何赏你”
蓿华有些受不起这夸赞，微微红着脸道：“奴婢不敢讨赏，若能为皇上分忧，本就是心中所喜”
康德听罢，心头又涌上蓿华是太后心腹的实事，脸色又暗下来，重新坐回龙椅，打量着蓿华，沉吟半晌，才道：“你为朕分忧有意思”叹了口气道：“哎呀，你年纪不大，却有这般心计，是不是太后教的呢”
蓿华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问题，在太后和康德之间，她必须择一而附，虽然太后很强势，可她愿意选后者，不仅是因为领略了太后温柔背后的狠辣和无情，还因为，太后有一天可能会成为她的对手，而康德没有这个可能。还有一点原因，是不得不提的，因为后者的心思更容易捕捉
站到康德这一边，也是她久思熟虑后的选择。当下沉住气，款款道：“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奴婢从太后身上学了很多东西呢，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笑里藏刀都是奴婢从太后身上学到的”
康德复用玩味的目光看着她：“你现在是不是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笑里藏刀呢将来还有可能以逸待劳釜底抽薪暗渡陈仓”
蓿华站起身来，迎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坦诚道：“奴婢若是那样的人，还敢站到这里么”
康德靠近她，逼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些暧昧，嘴角挂着调笑，轻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使美人计”一边说，一边在她鬓间轻嗅着什么：“华琳是朕的人，所以朕相信她，你觉得凭什么让朕相信你再说，你半夜跟着朕来仪元殿，不是别有居心”
蓿华忍不住躲开几步，这深夜这语气这神态也太暧昧了些，瑟然道：“皇上奴婢一直以来的所做所为还不够明白吗奴婢若有二心，能瞒得过华琳姑姑吗她都肯相信我了”
康德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笑道：“看你吓得，朕有这么可怕吗放心好了，霸王硬上弓的事，朕不会做的。为了你有失朕的体面哈哈”
蓿华长吁一口气，虽然康德后面的话有些揶揄，但听在她耳中极是受用，连忙附和道：“那是，那是，皇上阅人无数九五之尊奴婢这卑贱之躯自是无法入目，奴婢幸之幸之”
康德调侃罢了心情大好，重新坐回龙椅，拽过一摞折子，提笔笑道：“你是该好好谢谢华琳，若不是她保你，你是没活路的就凭你敢说朕是昏君，就姑且信你吧。”
蓿华欣喜不已，连点头不迭：“皇上不睡觉了还要批折子”
康德笑道：“不睡了，你替朕解了一桩心事，朕高兴，就批一夜的折子吧，你愣着干什么，研磨”
蓿华暗叫一声苦，看来今晚尚宫局是回不去了，只得上前研麿。康德一边阅文一边道：“你还没告诉朕，你今晚在外面瞎跑什么”
蓿华想了想，自是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便道：“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出去瞎转，华琳姐姐还在牢里，奴婢又怎么能安睡”
康德赞赏地点了一下头：“看来华琳是没白疼你啊，可有好办法让她出来”
蓿华沉吟片刻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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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朕是明君还是昏君”康德的脸上还带着些玩味的笑意。
“”蓿华有些为难地想了想道：“皇上若是想听假话，就是明君若想听真话，就是有时是明君有时是昏君”
“”这回轮到康德无语了，有些不悦道：“你敢说朕是昏君”
蓿华丝毫不惧，抬起明眸，有恃无恐道：“皇上若是为这句真话就治奴婢的罪，就是昏君了”
康德哑然，呆了一会儿，有些无奈道：“那你说，朕什么时候是昏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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蓿华一脸坦然，盯着康德，静静道：“只管杀，反正皇上也算杀人如麻，不多奴婢这一个”
“你你还敢激将当真不怕死了”康德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心中隐隐杀机大动。却又很意外她的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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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重重哼了一声，把摞在案头的折子一下子扫到地上，恨恨说道：“算了，朕不与你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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蓿华有些受不起这夸赞，微微红着脸道：“奴婢不敢讨赏，若能为皇上分忧，本就是心中所喜”
康德听罢，心头又涌上蓿华是太后心腹的实事，脸色又暗下来，重新坐回龙椅，打量着蓿华，沉吟半晌，才道：“你为朕分忧有意思”叹了口气道：“哎呀，你年纪不大，却有这般心计，是不是太后教的呢”
蓿华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问题，在太后和康德之间，她必须择一而附，虽然太后很强势，可她愿意选后者，不仅是因为领略了太后温柔背后的狠辣和无情，还因为，太后有一天可能会成为她的对手，而康德没有这个可能。还有一点原因，是不得不提的，因为后者的心思更容易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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蓿华站起身来，迎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坦诚道：“奴婢若是那样的人，还敢站到这里么”
康德靠近她，逼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有些暧昧，嘴角挂着调笑，轻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使美人计”一边说，一边在她鬓间轻嗅着什么：“华琳是朕的人，所以朕相信她，你觉得凭什么让朕相信你再说，你半夜跟着朕来仪元殿，不是别有居心”
蓿华忍不住躲开几步，这深夜这语气这神态也太暧昧了些，瑟然道：“皇上奴婢一直以来的所做所为还不够明白吗奴婢若有二心，能瞒得过华琳姑姑吗她都肯相信我了”
康德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笑道：“看你吓得，朕有这么可怕吗放心好了，霸王硬上弓的事，朕不会做的。为了你有失朕的体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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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调侃罢了心情大好，重新坐回龙椅，拽过一摞折子，提笔笑道：“你是该好好谢谢华琳，若不是她保你，你是没活路的就凭你敢说朕是昏君，就姑且信你吧。”
蓿华欣喜不已，连点头不迭：“皇上不睡觉了还要批折子”
康德笑道：“不睡了，你替朕解了一桩心事，朕高兴，就批一夜的折子吧，你愣着干什么，研磨”
蓿华暗叫一声苦，看来今晚尚宫局是回不去了，只得上前研麿。康德一边阅文一边道：“你还没告诉朕，你今晚在外面瞎跑什么”
蓿华想了想，自是不能把实话说出来，便道：“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出去瞎转，华琳姐姐还在牢里，奴婢又怎么能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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