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了赵建铭的身边，大口的啃食他。
原来每天晚上的十一点半，林倩的发病就是啃食赵建铭，赵建铭的发病便是被林倩啃食的痛苦。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寒而栗。原来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真正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其实还是他们自己。也许林倩被抛弃的时候还是深爱着赵建铭的，但是那种爱又转化成了恨，发疯的她还是报复了赵建铭。
“看看这个吧。”
安佳琪把我们从林倩家里找出来的日记本翻了出来，翻到了后面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几页，就在夹着照片的前几页。上面是林倩的记叙，这样写着：
“我知道我深爱着铭，我傻傻的爱着他。我有的时候很希望做他身上的一条小小的寄生虫，寄生在他的身体里，靠着他活着。这样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热量，君生我生，君亡我死。”
读完这短短的几句，我苦笑，林倩的“理想”实现了，她竟然真的寄生在了赵建铭身上，好一个“君亡我死”。我却又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如果说赵建铭始乱终弃是错，那么林倩不知不觉的报复就是对吗？赵建铭因为对*的贪婪而丧命，林倩因为对爱yù的贪婪而死去。我们没能救回他们俩的xìng命，只怪二人沉浸在了贪yù之中。
也正如佛语有云：“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净土。”
（寄生 完）
卷四
yīn阳眼（1）
每个人都有一双眼睛，没有眼睛我们几乎不能生存。但是有的时候我经常问自己，到底眼睛看到的东西是取决于眼睛本身，还是眼睛所看到的事物本身。有的时候觉得这个问题就好像是“物质”和“意识”的关系一样让我发懵。
好了，还是把话题绕回来，下面的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我一位老街坊身上的。这件事情要从我小时候说起。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住在市郊区的一条胡同里，后来家境渐渐富足起来才搬了家，那已是后话。
那个时候我家的邻居都在附近的一座丝绸厂工作，当时工厂的待遇很好，所以家里都想把孩子往工厂里送。用我爸的话讲，在厂子里上班的年轻人都是喜欢穿着条喇叭裤到处逛。我家的邻居姓于，一家五口人，老两口和两个女人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而且小女儿嫁到了南方。至于那个儿子，就在丝绸厂工作。
当时因为丝绸厂的效益非常好，所以经常需要加班，有的时候甚至要到晚上*点才能下班。因为当时街坊邻居的年轻人都在丝绸厂上班，所以常常结伴而行。
那天也是加班，到了晚上的时候年轻人都陆陆续续往家里走。而于大爷的儿子因为长相帅气，所以有几个姑娘都说夜黑不敢独自走，想跟小于结伴回家。那天晚上小于就跟一个和我们住同一条胡同的姑娘一起往回走。
工厂外面都是路灯，一般大家都会在路灯下或骑着自行车或走路回去。但是很碰巧，走到快到胡同的时候，路灯突然都灭掉了。整个路上只剩下了小于和那个姑娘。那个姑娘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所以就靠着小于很近。
“哎呀，你这样被你爸妈看见多不好啊！”
小于有点不好意思。当时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孤男寡女单独回家已经了不得了，如果还靠的很近的话，搞不好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灯怎么坏了啊，怪吓人的。”
姑娘没有离开小于身边的意思，而小于也不好说什么，两个人继续慢慢往前走。
虽然是夏天，但是毕竟已经是晚上了，稍微有点风都会让人觉得冰凉。小于当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身上冰凉冰凉的。而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这让小于感觉更加寒意。
既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两个人就只能缓步摸索，路也不好走，所以只能慢慢来。终于走到胡同口了，各家各户也都开着灯，所以胡同里还是比较亮堂的。走进胡同里，小于一开始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就是觉得眼前有些不自在，他觉得可能是刚刚太黑了，现在有了光亮了不太适应，所以就没有怎么在意。
到了姑娘家门口，姑娘就回家了。小于自己独自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里。然后就进了屋。进屋之后小于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睛不舒服，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因为怕父母担心，所以回家之后也没有讲出来。
母亲见儿子回来了就赶忙给他热饭，小于坚持吃过饭之后就来到了屋里和父母一起看电视。小于的母亲说起了小女儿，说小女儿在南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反正前一阵写信来说一切都挺好的，公婆对她也不错。
老于听过之后美滋滋，大概是心里琢磨小于啥时候能娶个媳fù回来。这个时候老于发现儿子不像过去那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自己聊天，也没有看电视，而是一直揉着眼睛，左一下右一下，把老于看得心里发慌。
“儿啊，你怎么总是揉眼睛？眼睛咋了？”
听老伴这么说了，小于的母亲让小于转过脸，仔细看着儿子的双眼。
“你眼睛咋了？”
面对母亲的问话，小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我看看，来！”
老于一下子从炕上下来来到儿子面前，他一向最疼的就是这个儿子，儿子有什么闪失他可受不起。
小于把脸凑在老于面前，老于仔细看着儿子的双眼却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该白的地方白，该黑的地方黑。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儿啊，你现在看东西啥感觉|？”
“就是觉得有点不自在，啥都能看见。”
老两口听儿子这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于想了想，对儿子说：“要不你这样试试！”
yīn阳眼（2）
老于说完就用手捂住了儿子的右眼，问他，能不能看到。
小于眨了眨左眼，告诉父母说自己能看清楚。小于的母亲还伸出一根手指让小于辨认。老于见儿子的左眼没有问题就又捂住了他的左眼。这一捂不要紧，小于没有动，只是坐在那里。
“儿啊，能看见吗？”
老于焦急的问儿子，但是小于还是没有动。
“你怎么了啊？”
小于的母亲也急了起来。
老于没有把手拿下来，而是看着儿子的右眼，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只眼睛不断的左右活动着。过了一会，一动不动的小于说话了：“爸妈，我看不见！”
小于这么一说，急坏了老两口，无论怎么尝试，小于的右眼还是什么也看不到。老两口问儿子能看见什么，小于说，黑乎乎的一片，好像有黑色的烟雾一样。
“快去找他孙大姨过来！问问这是咋回事。”
老于对老伴说道。老于口中的孙大姨就是我的nǎinǎi，当时我的nǎinǎi还没有退休，在区医院工作，当大夫。
nǎinǎi当时在家哄我玩，听说这件事以后，马上把我jiāo给我妈妈就来到了于家。小于坐在炕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nǎinǎi见状也是让小于捂上左眼，结果还是一样。
“我说啊，明天还是去看看眼科吧。”nǎinǎi看过之后对老两口说。
老两口听完我nǎinǎi的话，叹了一口气。然后老于说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儿子还会得了眼睛上的病，家里也没有什么钱。
第二天一大早，老两口带着儿子去了区医院。一路上，老于安慰儿子，告诉他说，无论花多少钱都要给他把眼睛治好。
小于了解家里的状况，说家里怎么能有钱看病呢，反正也只是一只眼睛看不清楚了，不碍事。小于的母亲听儿子这么说，偷偷地跟在后面抹眼泪。老于告诉儿子不用担心，说他的两个姐姐都嫁了好人家，弟弟得了病，两个姐姐不会不管的。
眼科是位老大夫，给小于检查了很长时间，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小于的眼睛非常健康。或者说检查的结果是“健康”的。但是小于又实实在在的说自己的眼睛确实看不清，眼前黑乎乎的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那位老大夫告诉老两口，也许是小于的脑子出了问题。虽然老于知道大夫没有什么侮辱的意思，但是还是老大的不高兴，沉着脸带儿子和老伴离开了眼科。
离开了眼科，老于却又拿不准主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伴见状忍不住落泪，老于最见不得女人哭，而且还是自己的女人。于是厉声说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啥！”
小于在旁边安慰母亲，说自己又不是瞎了，左眼还好好的不是。
“老伴，还是再去问问他孙大姨该咋办吧？”
老于听到老伴这么说，就独自去儿科找我nǎinǎi。我nǎinǎi告诉老于，现在最好是听大夫的，带小于去检查检查头部，还告诉老于脑子管全身的一切，所以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当时区医院并没有能检查大脑的设备，所以nǎinǎi告诉老于带小于去市医院检查一下。于是老两口就带着小于去了市医院。
但是最后市医院的检查结果也一样，小于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大脑也是一样的。一家三口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沉默了。
yīn阳眼（3）
老于毕竟是一家之主，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他得拿主意。
回到家里，先让老伴在家陪着儿子，自己则去了大女儿家，大女儿听说弟弟的眼睛出了问题，记得不知所措，和丈夫一起回了娘家。
小于的母亲家大女儿回了家，眼泪又流了下来，大女儿劝母亲不要太担心。老于让女儿女婿都坐下，说商量点事。老于说，小女儿嫁到了南方，不方便联系，而且现在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就先别告诉小女儿了。然后就把小于的事情跟大女儿女婿说了一遍，大女婿在机关工作，听说小舅子的眼睛出了问题，但是又检查不出什么来就对老丈人和丈母娘说道：“爸妈，我一个同事的父亲是个老中医，退休在家，听说他医术高明，治了不少疑难杂症。要不，咱们找他试试？”
听到大女婿这么说，又想到现在的确也没有别的办法，老于就让大女婿去找找那个同事，看看那位老中医能不能给小于看病。
大女婿马上去了同事的家，说明来意之后同事就带他见了自己的父亲。老中医答应给小于看一看，于是当天下午的时候，小于一家就带着小于去见了那位老中医。一路上小于一直埋怨说大家都大惊小怪，也许是自己这几天没休息好，外加丝绸厂加班自己太累了，过几天就好了。还说自己只是一只眼睛看不清楚了，又不是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到了。
老中医虽然退休在家，但是身体健康，留着花白的胡子。在家里为小于“望闻问切”之后，也陷入了沉思。老于觉得是不是老中医看出了什么问题不好说什么才沉默不语，于是老于就对老中医说道：“老大哥，有啥话您就直说，不要紧的。”
小于的母亲也显得十分焦急。
老中医摘下眼镜，闭了一会眼睛，对老于说：“你儿子的脉象正常，没有什么问题，我也看过他的眼睛了，也看不出有什么眼疾。”
老中医的儿子在旁边听到父亲这么说，就说了一句：“爸，你再给仔细瞅瞅，会不会看错了，他不是说他眼睛前面都是黑乎乎一片吗？”
老中医听儿子这么说，有些不悦，瞪了儿子一眼。
老于听老中医这么说，顿时傻了眼。老于知道，哪怕儿子的眼睛得了什么重病，只要能治，哪怕是倾家dàng产也要治，可是现在连儿子有啥病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回到家，全家人又陷入了沉思。小于的母亲说女儿回趟家，要做点好吃的，然后就去了菜市场买菜。但是家里却不像往日大女儿回娘家那样其乐融融。大家都因为小于眼睛的事情忧心忡忡，尤其是爱子心切的老于。
晚饭的时候小于一直在说自己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只是自己太辛苦而已。老于又想不出原因来，只能先顺应着儿子的愿，让他先在家里休息几天看看。
第二天，老于去丝绸厂为小于请了一星期的假，老于退休前怎么说也是厂里的车间主任，又是劳动模范，这点面子厂里领导还是给的。于是小于就在家里休息，小于的母亲每天都会为小于做好吃的，炖汤给小于喝，为小于补身子。
前三天的时候，小于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变化，老于和老伴每天早上起床都会问小于眼睛是不是好了一些，而小于也实话实说：“还是老样子，看不清，黑乎乎的，你俩啊不用担心，不碍事。”
老两口为这事非常着急，但是怕是儿子比自己还担心，只是不告诉老两口，怕老两口也跟着上火，于是老两口也不说太多，怕儿子一着急，眼睛更不好了。于是只是每天都盼着儿子的眼睛会好起来。
只不过，事情却没有向着他们想得方向发展。
yīn阳眼（4）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像前三天一样，老于和老伴在小于起床之后都会询问小于眼睛是不是好些了。
小于告诉父母，还是老样子，不过不碍事。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小于自己很清楚，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最开始的那个晚上，小于记得自己的眼睛前面好像是有一层黑乎乎的烟雾一样，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一些东西的影子来，可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那种黑乎乎的感觉已经没有了，有所改变的是右眼中好像被一层黑色的光遮挡住了一样。
不过小于虽然担心，却没有告诉父母。因为他知道，医院和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如果都不能检查出问题的话，他告诉父母的话，只会让老两口心里更不好受、更担心。小于觉得好在自己的左眼一点问题也没有，看任何东西都像过去那样清晰。
在家里待得闷，小于快中午饭的时候告诉父母自己想出门转转。老两口虽然心疼儿子，但是见儿子每天待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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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每天晚上的十一点半，林倩的发病就是啃食赵建铭，赵建铭的发病便是被林倩啃食的痛苦。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寒而栗。原来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真正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其实还是他们自己。也许林倩被抛弃的时候还是深爱着赵建铭的，但是那种爱又转化成了恨，发疯的她还是报复了赵建铭。
“看看这个吧。”
安佳琪把我们从林倩家里找出来的日记本翻了出来，翻到了后面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几页，就在夹着照片的前几页。上面是林倩的记叙，这样写着：
“我知道我深爱着铭，我傻傻的爱着他。我有的时候很希望做他身上的一条小小的寄生虫，寄生在他的身体里，靠着他活着。这样我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热量，君生我生，君亡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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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赵建铭始乱终弃是错，那么林倩不知不觉的报复就是对吗？赵建铭因为对*的贪婪而丧命，林倩因为对爱yù的贪婪而死去。我们没能救回他们俩的xìng命，只怪二人沉浸在了贪yù之中。
也正如佛语有云：“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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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一双眼睛，没有眼睛我们几乎不能生存。但是有的时候我经常问自己，到底眼睛看到的东西是取决于眼睛本身，还是眼睛所看到的事物本身。有的时候觉得这个问题就好像是“物质”和“意识”的关系一样让我发懵。
好了，还是把话题绕回来，下面的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我一位老街坊身上的。这件事情要从我小时候说起。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住在市郊区的一条胡同里，后来家境渐渐富足起来才搬了家，那已是后话。
那个时候我家的邻居都在附近的一座丝绸厂工作，当时工厂的待遇很好，所以家里都想把孩子往工厂里送。用我爸的话讲，在厂子里上班的年轻人都是喜欢穿着条喇叭裤到处逛。我家的邻居姓于，一家五口人，老两口和两个女人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而且小女儿嫁到了南方。至于那个儿子，就在丝绸厂工作。
当时因为丝绸厂的效益非常好，所以经常需要加班，有的时候甚至要到晚上*点才能下班。因为当时街坊邻居的年轻人都在丝绸厂上班，所以常常结伴而行。
那天也是加班，到了晚上的时候年轻人都陆陆续续往家里走。而于大爷的儿子因为长相帅气，所以有几个姑娘都说夜黑不敢独自走，想跟小于结伴回家。那天晚上小于就跟一个和我们住同一条胡同的姑娘一起往回走。
工厂外面都是路灯，一般大家都会在路灯下或骑着自行车或走路回去。但是很碰巧，走到快到胡同的时候，路灯突然都灭掉了。整个路上只剩下了小于和那个姑娘。那个姑娘突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所以就靠着小于很近。
“哎呀，你这样被你爸妈看见多不好啊！”
小于有点不好意思。当时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孤男寡女单独回家已经了不得了，如果还靠的很近的话，搞不好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灯怎么坏了啊，怪吓人的。”
姑娘没有离开小于身边的意思，而小于也不好说什么，两个人继续慢慢往前走。
虽然是夏天，但是毕竟已经是晚上了，稍微有点风都会让人觉得冰凉。小于当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觉得身上冰凉冰凉的。而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这让小于感觉更加寒意。
既然是什么也看不到，两个人就只能缓步摸索，路也不好走，所以只能慢慢来。终于走到胡同口了，各家各户也都开着灯，所以胡同里还是比较亮堂的。走进胡同里，小于一开始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就是觉得眼前有些不自在，他觉得可能是刚刚太黑了，现在有了光亮了不太适应，所以就没有怎么在意。
到了姑娘家门口，姑娘就回家了。小于自己独自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里。然后就进了屋。进屋之后小于还是觉得自己的眼睛不舒服，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舒服。因为怕父母担心，所以回家之后也没有讲出来。
母亲见儿子回来了就赶忙给他热饭，小于坚持吃过饭之后就来到了屋里和父母一起看电视。小于的母亲说起了小女儿，说小女儿在南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反正前一阵写信来说一切都挺好的，公婆对她也不错。
老于听过之后美滋滋，大概是心里琢磨小于啥时候能娶个媳fù回来。这个时候老于发现儿子不像过去那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自己聊天，也没有看电视，而是一直揉着眼睛，左一下右一下，把老于看得心里发慌。
“儿啊，你怎么总是揉眼睛？眼睛咋了？”
听老伴这么说了，小于的母亲让小于转过脸，仔细看着儿子的双眼。
“你眼睛咋了？”
面对母亲的问话，小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我看看，来！”
老于一下子从炕上下来来到儿子面前，他一向最疼的就是这个儿子，儿子有什么闪失他可受不起。
小于把脸凑在老于面前，老于仔细看着儿子的双眼却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该白的地方白，该黑的地方黑。和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儿啊，你现在看东西啥感觉|？”
“就是觉得有点不自在，啥都能看见。”
老两口听儿子这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于想了想，对儿子说：“要不你这样试试！”
yīn阳眼（2）
老于说完就用手捂住了儿子的右眼，问他，能不能看到。
小于眨了眨左眼，告诉父母说自己能看清楚。小于的母亲还伸出一根手指让小于辨认。老于见儿子的左眼没有问题就又捂住了他的左眼。这一捂不要紧，小于没有动，只是坐在那里。
“儿啊，能看见吗？”
老于焦急的问儿子，但是小于还是没有动。
“你怎么了啊？”
小于的母亲也急了起来。
老于没有把手拿下来，而是看着儿子的右眼，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只眼睛不断的左右活动着。过了一会，一动不动的小于说话了：“爸妈，我看不见！”
小于这么一说，急坏了老两口，无论怎么尝试，小于的右眼还是什么也看不到。老两口问儿子能看见什么，小于说，黑乎乎的一片，好像有黑色的烟雾一样。
“快去找他孙大姨过来！问问这是咋回事。”
老于对老伴说道。老于口中的孙大姨就是我的nǎinǎi，当时我的nǎinǎi还没有退休，在区医院工作，当大夫。
nǎinǎi当时在家哄我玩，听说这件事以后，马上把我jiāo给我妈妈就来到了于家。小于坐在炕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nǎinǎi见状也是让小于捂上左眼，结果还是一样。
“我说啊，明天还是去看看眼科吧。”nǎinǎi看过之后对老两口说。
老两口听完我nǎinǎi的话，叹了一口气。然后老于说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儿子还会得了眼睛上的病，家里也没有什么钱。
第二天一大早，老两口带着儿子去了区医院。一路上，老于安慰儿子，告诉他说，无论花多少钱都要给他把眼睛治好。
小于了解家里的状况，说家里怎么能有钱看病呢，反正也只是一只眼睛看不清楚了，不碍事。小于的母亲听儿子这么说，偷偷地跟在后面抹眼泪。老于告诉儿子不用担心，说他的两个姐姐都嫁了好人家，弟弟得了病，两个姐姐不会不管的。
眼科是位老大夫，给小于检查了很长时间，得出的结论竟然是小于的眼睛非常健康。或者说检查的结果是“健康”的。但是小于又实实在在的说自己的眼睛确实看不清，眼前黑乎乎的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那位老大夫告诉老两口，也许是小于的脑子出了问题。虽然老于知道大夫没有什么侮辱的意思，但是还是老大的不高兴，沉着脸带儿子和老伴离开了眼科。
离开了眼科，老于却又拿不准主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伴见状忍不住落泪，老于最见不得女人哭，而且还是自己的女人。于是厉声说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啥！”
小于在旁边安慰母亲，说自己又不是瞎了，左眼还好好的不是。
“老伴，还是再去问问他孙大姨该咋办吧？”
老于听到老伴这么说，就独自去儿科找我nǎinǎi。我nǎinǎi告诉老于，现在最好是听大夫的，带小于去检查检查头部，还告诉老于脑子管全身的一切，所以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当时区医院并没有能检查大脑的设备，所以nǎinǎi告诉老于带小于去市医院检查一下。于是老两口就带着小于去了市医院。
但是最后市医院的检查结果也一样，小于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大脑也是一样的。一家三口坐在医院大厅的长椅上沉默了。
yīn阳眼（3）
老于毕竟是一家之主，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他得拿主意。
回到家里，先让老伴在家陪着儿子，自己则去了大女儿家，大女儿听说弟弟的眼睛出了问题，记得不知所措，和丈夫一起回了娘家。
小于的母亲家大女儿回了家，眼泪又流了下来，大女儿劝母亲不要太担心。老于让女儿女婿都坐下，说商量点事。老于说，小女儿嫁到了南方，不方便联系，而且现在也不知道能怎么办，就先别告诉小女儿了。然后就把小于的事情跟大女儿女婿说了一遍，大女婿在机关工作，听说小舅子的眼睛出了问题，但是又检查不出什么来就对老丈人和丈母娘说道：“爸妈，我一个同事的父亲是个老中医，退休在家，听说他医术高明，治了不少疑难杂症。要不，咱们找他试试？”
听到大女婿这么说，又想到现在的确也没有别的办法，老于就让大女婿去找找那个同事，看看那位老中医能不能给小于看病。
大女婿马上去了同事的家，说明来意之后同事就带他见了自己的父亲。老中医答应给小于看一看，于是当天下午的时候，小于一家就带着小于去见了那位老中医。一路上小于一直埋怨说大家都大惊小怪，也许是自己这几天没休息好，外加丝绸厂加班自己太累了，过几天就好了。还说自己只是一只眼睛看不清楚了，又不是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到了。
老中医虽然退休在家，但是身体健康，留着花白的胡子。在家里为小于“望闻问切”之后，也陷入了沉思。老于觉得是不是老中医看出了什么问题不好说什么才沉默不语，于是老于就对老中医说道：“老大哥，有啥话您就直说，不要紧的。”
小于的母亲也显得十分焦急。
老中医摘下眼镜，闭了一会眼睛，对老于说：“你儿子的脉象正常，没有什么问题，我也看过他的眼睛了，也看不出有什么眼疾。”
老中医的儿子在旁边听到父亲这么说，就说了一句：“爸，你再给仔细瞅瞅，会不会看错了，他不是说他眼睛前面都是黑乎乎一片吗？”
老中医听儿子这么说，有些不悦，瞪了儿子一眼。
老于听老中医这么说，顿时傻了眼。老于知道，哪怕儿子的眼睛得了什么重病，只要能治，哪怕是倾家dàng产也要治，可是现在连儿子有啥病都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回到家，全家人又陷入了沉思。小于的母亲说女儿回趟家，要做点好吃的，然后就去了菜市场买菜。但是家里却不像往日大女儿回娘家那样其乐融融。大家都因为小于眼睛的事情忧心忡忡，尤其是爱子心切的老于。
晚饭的时候小于一直在说自己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只是自己太辛苦而已。老于又想不出原因来，只能先顺应着儿子的愿，让他先在家里休息几天看看。
第二天，老于去丝绸厂为小于请了一星期的假，老于退休前怎么说也是厂里的车间主任，又是劳动模范，这点面子厂里领导还是给的。于是小于就在家里休息，小于的母亲每天都会为小于做好吃的，炖汤给小于喝，为小于补身子。
前三天的时候，小于的眼睛并没有什么变化，老于和老伴每天早上起床都会问小于眼睛是不是好了一些，而小于也实话实说：“还是老样子，看不清，黑乎乎的，你俩啊不用担心，不碍事。”
老两口为这事非常着急，但是怕是儿子比自己还担心，只是不告诉老两口，怕老两口也跟着上火，于是老两口也不说太多，怕儿子一着急，眼睛更不好了。于是只是每天都盼着儿子的眼睛会好起来。
只不过，事情却没有向着他们想得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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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像前三天一样，老于和老伴在小于起床之后都会询问小于眼睛是不是好些了。
小于告诉父母，还是老样子，不过不碍事。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小于自己很清楚，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最开始的那个晚上，小于记得自己的眼睛前面好像是有一层黑乎乎的烟雾一样，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一些东西的影子来，可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那种黑乎乎的感觉已经没有了，有所改变的是右眼中好像被一层黑色的光遮挡住了一样。
不过小于虽然担心，却没有告诉父母。因为他知道，医院和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如果都不能检查出问题的话，他告诉父母的话，只会让老两口心里更不好受、更担心。小于觉得好在自己的左眼一点问题也没有，看任何东西都像过去那样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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