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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6.番外:文溪镇生活

  “好吃,就是有些甜了。”阿武觑着主子的神色, 如实回答。

  秦珣轻哼一声, 莫名有些不快,他神色微冷:“给你吃的还挑三拣四?”

  “殿下这话说的, 小的这不是代殿下评价么?”阿武笑嘻嘻的, 对主子,他丝毫不怵。他砸吧砸吧嘴, 感叹道, “不过, 真的挺好吃的,又凉又甜,真的。”

  秦珣不再理会他,他这个近身太监,越发不讨人喜欢了。

  秦珩并不知道山姜送去之物全都进入了太监阿武的腹中, 不过山姜的反应不由让她反思, 她此举是不是不大妥当?

  她自懂事以来, 在人前一直老实木讷, 少与人来往, 不关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丽妃刚过世不久, 她还没真正与三皇兄熟稔起来, 就一心示好, 难保他不会怀疑。

  这皇宫里头, 谁没有一副玲珑心肝儿?她想, 或许她有些急了,此事该慢慢来,循序渐进才是。

  只是身世的秘密一直压在她心头,她虽然从不对人表露,但心里实在是担忧。

  她对自己说,要注意分寸,莫太热切以至于被人怀疑,那样就弄巧成拙了。

  次日再见到秦珣时,季夫子还未到来,她含笑冲三皇兄打招呼:“三皇兄,早。”友善而又不过分热情。

  秦珣轻轻颔首:“嗯。”他今日来的早了,竟赶在了季夫子前头,真是失策。他从书袋里取出书来,一本,两本,两本书重叠放好,然后是纸c笔等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老四的目光常在他身上逡巡。他心中微恼,却缓缓勾了勾唇角,装作毫无所觉的模样,猛然回首,看向秦珩,在其扭头那一瞬,抓了个现行。

  与他视线甫一接触,秦珩就胀红了脸,神色尴尬,手足无措:“皇兄,我”

  落在秦珣眼中,就是四皇弟想为自己解释两句,然而不善言辞,一时语塞,“我”了好一会儿,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他嗤笑一声,盯着四皇弟发红的耳根,冷然道:“你又瞧我做什么?”

  秦珩只摇头,不说话。她心想,聪明伶俐c能说会道就不是四皇子了。她就得老实一点,稍微愚笨一些。

  秦珣眼睛微眯,继续问:“你知不知道昨日你让人送来的东西有问题?”

  “啊?”秦珩呆呆的,像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大惊失色,“有,有问题吗?”

  “嗯。”秦珣看她面容呆滞中又带些惊讶和担忧,点了点头,神情严肃,“阿武腹痛了半宿,我只能放他一天假。”

  阿武腹痛?那么东西是进到阿武腹中了?秦珩倒不觉意外,她心里舒一口气,有些庆幸,又有些懊恼。暗想,果真是自己鲁莽了。

  她呆了几息,才流露出失落c庆幸c担忧c懊恼等情绪来,干巴巴地解释:“是不是吃多了?东西凉,不能多吃”

  “知道不能多吃还给我送两碗?”秦珣语调转冷,只差没说,“你安得什么心?”了。他盯着四皇弟的脸,观察其神情变化。

  他本以为老实木讷的四弟永远只有一副表情:呆滞脸,原来并不是啊。

  秦珩脸上显出一丝竭力掩饰却仍掩饰不住的慌乱:“我不是,我只是想着解暑,我喜欢吃,三皇兄可能也喜欢我没了母亲,三皇兄也没有,只有咱们是一样的,咱们才是最亲的”

  她说着眼神微黯,悄悄将脸别到了一边。她一颗心提得高高的,不知这样的说辞,三皇兄是否能接受。

  他二人如今都是无依无靠之人,目前从表面来看,三皇兄的处境比她强不到哪里。

  秦珣眼眸低垂,竟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的错觉。其实老四也没说错,是不是?说地位相近的,也就他们两个。身为皇子,非嫡非长,在上书房读书,毫不出彩,无母妃庇护,也没外家做支撑,甚至两人一样的不得圣宠。

  四皇弟十岁,被丽妃养成了个呆头鹅,老实孝顺的名头传遍皇宫,对一个不是生母的女人掏心掏肺。如今丽妃过世,四皇弟恓惶无依之际,极有可能将一腔孝悌之心胡乱转移,而且还转移到了他身上。

  秦珣深吸一口气,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当然,也有可能是老四觉得自己独木难支,想找人抱团。

  只是为什么老四不找太子而找他呢?秦珣自己给出了答案,老四想接触太子也不容易啊,反倒是他们二人一块儿读书以后能日日相见。

  老实人脑子不够活络,就用笨法子示好。嗯,很有可能是这样。

  ——秦珣并不认为四皇子秦珩在扮猪吃老虎,他自己有这个觉悟,但不代表人人都有。而且,丽妃还在世时,老四确实没有装老实的必要。作为宠妃的养子,聪明伶俐些还能帮母妃固宠,母子合作,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可见,秦珩的老实木讷不是假装的。也许,老四是随了他短命的亲娘。——秦珣知道一些宫中旧事,他隐约听说当年珍妃娘娘不愿入宫的,但是胆小怯懦的老实人,不敢跟家里抗争,也抗争不过,乖乖入宫,郁郁寡欢,因此才会年纪轻轻就撒手离去。

  他不知道这传闻的真假,但是他很确定珍妃不是个厉害角色。

  秦珣“嗯”了一声:“昨日,你让人送的迟了。我吃不下,就赏了阿武。阿武贪吃又贪凉,才会腹痛,歇一会儿就好了。”

  还是跟老四讲清楚吧。秦珣对自己说,就算是不跟老四交好,也不能多个仇敌。嗯,在宫中一个人久了,他不排斥老四对他示好,但接受不接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珩心说,这是在向我解释?接受了我的说法?她心里踏实了一些,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不可造次。她面上却在呆了一瞬以后,露出欢喜的神色来:“皇兄”

  秦珩沉默了一瞬,方道:“没什么好说的。”她能说她根本就没去景昌宫么?她换好衣衫,从梧桐树下取出了书,自己先翻看起来。

  她以前从未看过演义话本,第一次接触不一样的太祖,虽然与夫子讲的不同,可那跌宕起伏的故事还是看得她心潮澎湃,连梦里都是金戈铁马,乱世征战。

  次日去上书房,秦珣竟然早在她之前就到了,一见到她,就问:“我听说昨日父皇去了章华宫,没为难你吧?”

  秦珩摇头,老老实实:“没有啊。”她瞥一眼看似松了口气的秦珣,忽然福至心灵般:“皇兄是在担心我?”

  这猜测似是让她欢喜无比,连一向无神的眼睛里都装满了笑意,眉眼弯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秦珣却斜她一眼,嗤笑一声:“谁担心你?我书呢?”

  “”秦珩耷拉了脑袋,默默从书袋里掏出太祖传奇,“这里。”

  四皇弟脸上的喜色瞬间消失不见,小脸白白的,眼睑下垂,无辜委屈。秦珣的心像是被一根刺轻轻扎了一下,隐隐有点不忍,怎么跟他在欺负人一样?他轻轻拍拍四皇弟的脑袋:“别瞎想,跟个小姑娘一样!”

  秦珩脸色又是一变,似羞恼似生气,她动了动唇,到底还是没有反驳。

  唇角微微勾起,秦珣拎着书,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虽然同在上书房读书,可他先前对弟弟无甚了解,只知道是个老实人。然而最近这段时日,这个老实人向他示好,跟他走近之后,他渐渐发现,四皇弟其实还挺有意思的。四弟愿意亲近他,那就让他亲近吧。反正母妃过世以后,他身边也没了亲近的人。而且老四此人,虽说胆小了一些,懦弱了一些,但没有坏心眼儿。在宫里头,他们这俩没娘的人,也可以做个伴儿。

  十来岁的少年人,日日相处,一方刻意交好,另一方也不排斥,不知不觉看起来亲近了许多。秦珩对这样的发展很满意。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可以高枕无忧了,她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秦珣身上,现在的秦珣和她一样,都是无权无势又无宠的皇子。诚然在她梦里,她身世的秘密在新帝登基以后才暴露,可谁知道她头上那把剑会不会提前掉落。

  她不想拿自己的命去赌。所以,在与秦珣交好的同时,她不忘思索其他方法:悄悄攒钱c与人无争。她想,除了三皇兄,还有几个人的作用,她不能忽视。——父皇c太子二哥和寇太后。

  能决定她生死的是父皇,然而能影响父皇想法的,只有太子二哥和寇太后。太子二哥待人一向和善,而寇太后似乎也挺喜欢老实孝顺的孙子。

  八月二十八日是寇太后的生辰,秦珩思前想后,终于想到了送什么贺礼,才能既符合她平日的形象,又能教皇祖母眼前一亮。

  去年送字,今年就送画吧!至于画的内容,寇太后礼佛,那便画个观音祝寿图吧。

  书画是皇子必学的课程。对秦珩来说,倒也不算太难。——比起去年的千寿图,要容易许多。

  秦珩从八月初开始着手准备,至八月中旬已然画好,只等装裱了。这日午后,她独自去景昌宫找秦珣,想商量着一起出宫。

  她从章华宫行来,一路静悄悄的,只是途经谷阳宫时,听到谷阳宫里传来埙声,悠扬动听,她心中诧异,不觉走近,驻足倾听。

  据她所知,如今谷阳宫并无人居住,平时只有宫人内监洒扫,不知这埙声是何人所奏,苍凉哀婉,勾得她的心一颤一颤,鼻子发酸。她听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抬脚离去。

  她刚行得数步,身后就有人扬声呼唤:“诶,小子,等一等!”

  秦珩低头,继续前行。她并不觉得这是在唤自己,她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叫过她小子。

  但是她身后的唤声却没有停下:“说你呢,没听到吗?”

  秦珩这才转过身,看向站在谷阳宫门口的人。

  那人二十多岁,容貌俊彦,气质卓然。他一身雨过天青色的长衫,微仰着头,把玩着手里的埙。

  秦珩心知他是方才吹埙的人。二十来岁c气质超群c擅长音律c出现在谷阳宫,还敢唤她小子她心中一动,对这人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她指一指自己:“你——是说我吗?”

  “不是你是谁?这附近还有别人吗?”那人神色有几分不耐,冲秦珩招了招手,“你过来。”见秦珩迟疑着没动,他皱了眉,“怎么?我唤不动你?”

  秦珩不说话,心里更笃定了几分。她“哦”了一声,缓步上前。

  “我吹的——很难听?”

  秦珩摇头:“不难听,就是我听着心里难受。”

  “难受有什么不对吗?”那人冷哼一声,“我叫你停下,你没听到?”

  “我听到了,可我不知道是叫我。”秦珩老实答道,“从来没人叫过我小子。”

  秦珩好奇,三皇兄不知每日看的什么闲书,很吸引人么?

  大约过了一个月,她才知道了三皇兄看的是什么。

  她向秦珣示好后,估摸着分寸,不敢太热切,每日见面时打招呼,问候两句,再用笨拙而朴实的语言表示一下亲近和孺慕。上书房里,只有他兄弟二人一起上学读书,接触多了,确实也比先前熟悉一些。——但也仅仅只是熟悉了一些。

  三皇兄会对她笑,两人看着兄友弟恭,但是她很清楚,他们的关系并不亲近。

  丽妃去世后,秦珩受到的关注明显变少。——陶皇后那日在凤仪宫表示要关照他们,的确也关照了,陶皇后亲至景昌宫和章华宫,将两位皇子身边的人敲打一番,又唤了两个皇子上前,亲切询问,可缺什么,短什么,有什么需求尽管向母后提。

  再多的,也就没了。以前经常来章华宫的父皇也多日不见身影。

  不过秦珩不在意这些,她身世特殊,本就想被人忽视掉。这不正合她意?而且她形单影只,与秦珣更加相类。

  这日下学后,季夫子先行离去。秦珩快速将书具放入书袋,看向慢悠悠收拾东西的秦珣,试探着问:“皇兄每日看什么书?能不能借我一看?”

  秦珣手上动作微顿,抬头,似笑非笑:“你真要看?”

  “嗯。”秦珩点头,继而露出迟疑的神色来,她踌躇道,“是,有什么不妥吗?”

  老实说,秦珣看什么书,跟她有什么相干,她不过是想从书下手,拉近关系罢了。

  “倒也没什么不妥。”秦珣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不过,不大适合你看。”

  他一字一字说地很慢,秦珩的心狠狠一跳,面上虽然显出迷茫c不解之态,内心思绪却如同乱麻一般,纷纷一团。她心说,莫不是什么禁书?那三皇兄胆子也太大些!

  “你要读圣贤书,不能给我带坏了。这种东西,你怎么能看?”秦珣如是说着,却将手一扬,薄薄的一本册子,不偏不倚落在秦珩面前的桌上。

  秦珩迟疑了一瞬,方低头去看。封面无字,书籍也无字,多半不是正经书。她念头转的极快,手在距离书一寸左右的地方停留,犹豫着要不要翻开。

  她犹疑不定的神情取悦了秦珣,他嗤笑一声:“你不是好奇很久了么?怎么递到你跟前,你又不肯看了?”

  他先前分明叮嘱过多次,可老四还是常常偷看他,以为做的隐蔽些,他就不知道了吗?

  似是受不了他的语言所激,秦珩打开了册子。她只扫一行,就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三皇兄:“这”

  老实人那素来无神的眼中充满了惊诧,秦珣挑了挑眉,心里隐隐有丝得意:怎么?意外吧?惊讶吧?没想到吧?

  没想到,的确是没想到。在翻开书之前,秦珩心里涌现过许多猜测,光禁书的种类,她都想了好几种。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一本菜谱?

  她又翻了两页,惊异褪去,她反而能接受了,甚至还想好了解释之词。——没什么难理解的。以前三皇兄不是还写《庖丁刍议》么?也许三皇兄有一颗做厨子的心。他们的皇叔睿王秦渭,不是好音律,一心想成琴师么?但,真是这样么?更有可能是一种伪装吧?

  秦珩思索片刻,方问道:“三皇兄想学做菜么?还是想吃哪一道菜?”

  秦珣一噎,他能说他只是随便看看?这一个月他换了好几本书了,先前在宫外淘的书都看完了,这本菜谱是随手拿的。老四对他所看的书好奇,那就大大方方让老四去看。

  皇兄没有回答,秦珩继续诚恳问道:“我记得景昌宫没有小厨房,去御膳房做菜,不大方便吧?”

  秦珣目光转冷,他何时说过,他想去做菜了?

  秦珩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这样吧,皇兄,章华宫有小厨房。什么时候,皇兄想做菜了,或是想吃什么了,尽管来章华宫就是。咱们兄弟,不用见外。”

  她越说越诚恳,秦珣压下怒气,轻笑一声,踱步上前。两人书桌相距不过数尺,他只行了数步,也不真正走近,长臂一身,就从秦珩桌上捞起了菜谱,随口应道:“行啊。”

  他转身欲走。

  “皇兄,书能借我看看么?”秦珩忽然开口,有点不好意思,“章华宫的厨子,也就几道拿手的菜,我都吃腻了,让他们做些新鲜的。”——丽妃新丧,她要表示孝顺,在饮食上也颇多忌讳。

  秦珣身形微微一滞,只“嗯”了一声:“随你。”便又将书掷了回去。

  册子飞来,秦珩没有去接,而是续道:“那,我能邀请皇兄去章华宫,跟我一同用膳么?”

  秦珣回头,看向一脸希冀的四皇弟。——老四并没有去管菜谱,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中,有些期待,有些忐忑。

  他忽然就悟了,心说,原来如此。说了半天,正题在这儿,不就是想邀请他用膳么?还又借书,又论厨艺若是他今日看的闲书不是菜谱,不知她会怎样拐到这个正题上。

  秦珣勾勾唇角:“也好。”

  “真的?那太好了!”示好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了亲近一些的机会。

  秦珣目光幽幽,有点费解,只是一顿饭而已啊。

  回到章华宫,秦珩请三皇兄上座,吩咐厨房整治一些菜肴,她则先陪三皇兄喝茶闲坐。

  秦珣不开口,秦珩也不好干坐着,就主动找了话题:“下个月是皇祖母千秋,三皇兄说,我准备些什么好?”

  正在饮茶的秦珣脱口而出:“你往年都准备什么?按往年来就是了。”

  秦珩微微叹一口气:“今年同往年不一样的,父皇不是说大办么?还允了皇叔回来。我总不好再写千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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