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三百年的房租
“只是一首达府之作而已，前辈过奖了。”能得到神秘骨老的赞誉，王欢有点窃喜，还有些许的惭愧。
“哼，什么狗屁达府镇国，便是传天下的诗文，在我眼里也是狗屁不如！”骨老的语气很不屑，王欢能听出来，他不是在吹牛。
王欢很好奇，随口问道：“那前辈为什么要夸小子的诗作？”
骨老嘿嘿笑了一声道：“我夸那首诗，是因为它是上好的文骨胚子，稍稍处理一下，至少会成为玄级中品的文骨。”
玄级中品！王欢的眼睛亮了起来。木头祖传的黄级下品文骨都可以卖白银千两，那么玄级中品，卖的银子恐怕会堆满屋子吧。
骨老嘿嘿一笑道：“想学如何处理吗？”
王欢立刻点点头回答：“想。”
“那就跟老夫去不空山吧。”
旧事重提，王欢殷切的眼神恢复平静：“骨老前辈，孟圣有云：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两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现在，有声姐就是我的熊掌，其他的小鱼小虾，能吃便吃，吃不到，我也不会在意的。”
骨老有些羞恼，怒哼一声，再不言语。
王欢也不管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着未来生活的安排：自己的字虽然丑些，但请圣言毕竟全都对了，加上童生试中罕见的达府诗作，获得童生文位应该是准了。
木头一共给了自己七百两银子，还上梁府的赌债再加上利息，约莫还能剩个一点。自己自然不能坐吃山空，总得想法子赚些银子，早日替木头赎回文骨，让有声姐过上幸福的生活。
现在干什么来钱最快呢？造玻璃？可是光知道原料是沙子，怎么个造法，对于自己这个文科生来讲，实在是不知道啊。
还好有神秘书架。王欢的神识冲进脑海直奔神秘书架，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神秘书架不是万能的，只有看过的书才会收录进去，很显然，造玻璃的方法，两个王欢都没接触过。
看来得想别的办法了。
正在王欢胡思乱想中，脑海里传来骨老幽幽的声音：“小子，我看过你的请圣言和《春夜喜雨》，如果一切正常，你应该会成为童生，得到才气。我这里有个方法，能让你凭空多得一成才气。怎么样，想知道吗？”
“是不是又要跟你去不空山？”王欢懒洋洋地回应。
骨老有些急了，在王欢脑海里大声叫道：“想当年不知有多少人跪在我脚下，双手捧着绝世珍宝，哭着喊着要跟我学艺，我都没有搭理。现在我主动要教你，你却放不下这点俗事！成为造化师后，世间万物任你予取予求，比皇帝都要威风。小子，有舍才有得，你难道不明白吗？”
王欢诚恳地回应：“前辈，小子不知何德何能，蒙您错爱，真是三生有幸。不过，在我眼里，辛辛苦苦照顾我十几年的有声姐，才是这世上最宝贵的珍宝。我可以舍弃世上一切，包括我的性命，也不敢c不想c不愿舍弃有声姐。我敢肯定，在有声姐心里，必然和我的想法一样！”
王欢深吸一口气，为自己话做出结语：“总之，有声姐不曾负我，此生，我必不负她！”
王欢觉得骨老可能是被自己深深地感动了，否则怎么半天都不说话。他试探地叫了声“前辈”，结果换来一个重重的鼻音，才明白自己错了，原来骨老是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
“前辈，除了去不空山，我要怎样做，你才会把你说的两件事告诉我呢？”王欢坚信，通向罗马的道路不止一条。
谁想骨老却很顽固：“要么马上随我去不空山学艺，要么我就等下一个适合的人选——反正老夫现在是魂魄之身，等个百八十年，只当睡个大觉。”
王欢气呼呼地坐起来，看着手指上的黑铁戒指，恨得牙根痒痒。突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换上一幅人畜无害的笑容道：“骨老前辈，您寄居在我家的祖传戒指中，有多长时间了？”
“具体时间记不清了，三四百年总是有了。你问这个干嘛，想套我的底细么？”
王欢得到答案，咧开嘴，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道：“既然您借住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应该交房租了吧。我也不多要，一百年一项本领，算您住了三百年，所以除了今天说的两件事，您还得多教我样本事。骨老，您是前辈高人，总不好欠我这小辈的债吧。”
骨老气极反笑：“向来只有别人求我，如今我却被一个无名小子再三拒绝。也罢，老夫生前做过好人，也做过恶人，唯独没做过无赖。今天我便做回无赖，房租我就不交，就白住着，你又能把我怎样？”
王欢瞪起眼睛，恶狠狠地道：“那我便将戒指砸碎，让你无家可归。”
骨老哈哈大笑：“我乃魂魄，生而无形，你纵是将戒指研成粉末，也不耽误我寄居。”
王欢大恼，却又无可奈何。他猛地跳下床，趿着鞋走出房门。
经过徐有声的房间，发现她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从里面传来吱吱咿咿的纺车声，显然徐有声还在劳作。
“小欢，你干什么去？”对于王欢的脚步声，徐小娘子很熟悉。
“我去后面处理无用之物。有声姐，你早点休息吧，不要累坏了身体。”王欢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后的茅房走去。
小欢似乎变了个人呢，他以前可不会这么关心我——徐有声心里有些甜蜜地想：还是读书人说话文雅，上厕所都不直接提，还说是处理无用之物。
徐有声胡思乱想着，手里的活计始终未停。
王欢走进茅房内，褪下手指上的黑铁戒指，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举到恭桶上方，咬着牙说道：“前辈，虽然对您无可奈何，但我却能决定自己的戒指呆在哪儿。我最后问您一次，交不交房租？您要是再耍赖，我可就松手啦。”
骨老气得声音都在哆嗦：“你这个混蛋小子，居然敢如此对待一个造化宗师”
王欢目光闪动，他很快做出决定，松开右手手指，黑铁戒指由慢到快，笔直地落向恭桶。
骨老气极败坏，破口大骂。他好像不太会骂人，最严重的词也就是“混蛋”而已，而且随着戒指落下，王欢脑海里的声音也迅速变小。
就在戒指快要落进恭桶的时候，王欢的左手飞快划过，将戒指抄到手心之中。
王欢房中，油灯已经点亮，王欢站在书桌前，将黑铁戒指放在上面。
“怎么，又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骨老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王欢弯腰鞠躬，郑重地说道：“前辈，先前是小子胡闹，让您受惊了，我给您道歉。”
骨老重重地哼了一声，听得出来，他余怒未消。
王欢平静地说道：“恐怕我今生无缘拜您为师了，为了表达歉意，等明天早晨，我会将戒指扔到最繁华的大街上。至于能被谁捡去，是不是适合的人，那就看您自己的运气了。”
骨老也平静下来，他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别人毕生也求不得的机缘，你却轻轻放弃，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吗？”
“我自然很在乎，可惜做不到您的要求，与其死皮赖脸强留您在身边，不如好聚好散，至少我还得个脑中清净。事后，我肯定会心痛，但过上几天就慢慢好了。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开了，就无所谓了。”
骨老沉默。
王欢耸耸眉毛，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看看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本藏书，想了想，抽出记载孔圣言行的《论语》，从头读了起来。
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王欢现在觉得，每读一次，对《论语》的感悟又有所增加。
神秘书架里，《论语》里面的字迹，随着王欢的诵读，正逐渐加深。
门被轻轻推开，徐有声拿着水壶和粗瓷碗悄悄走了进来。
身为圣前童生，王欢耳力极佳，他放下书，疑惑地看着徐有声：“有声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徐有声恬淡地笑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小屋，最后目光落在桌面的《论语》上。
粗瓷碗放在桌上，刚烧好的开水突突地倒进碗里，升起腾腾热汽。
家里穷，王欢喝不起茶，徐有声每次倒的都是开水。
“我以为你在跟别人说话，原来是在读书啊。小欢，我发现你比以前勤奋了多了，看到你这么用功，我真是太高兴了。”徐有声说道。
王欢点点头说：“那晚师父救了我，传授给我许多知识，训诫我从此后须戒除懒散，否则他必定会重罚于我。”
徐有声正色道：“小欢，这是为你好，你一定要听你师父的话呀。”
王欢自然满口答应。
徐有声很满意，她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两个鸡蛋，塞到王欢手里。
王欢有些惊愕。家里没有壮劳力，干不了重活，所以家里的吃穿用度，除了徐有声干零活赚钱外，剩下的全指着几只母鸡的鸡屁股。
在以前，徐有声把鸡蛋看得极紧，除了过年和王欢生日时能吃上一个，平时连碰都不能碰。没想到今天晚上有声姐竟然变得如此大方。
徐有声知道王欢的疑惑，笑着解释：“你大病初愈，保重身体要紧，吃两个鸡蛋没关系的，大不了我再多干些零活，就贴补回来了。等你病好了，可就没这待遇了。”
鸡蛋才煮熟没多久，握在手里热乎乎的，王欢心里也是热乎乎的。他明白，自己这次吐血昏倒把有声姐吓着了，所以才想要自己吃点好的。
徐有声没有过多停留，关照王欢小心身体后便离开了。
王欢将鸡蛋拿到眼前，不知是不是错觉，王欢的鼻端似乎闻到一丝少女的幽香。
“也许，你的选择才是正确的。”脑海里传来骨老低沉的声音：“我不会强迫你去不空山了，我决定留下来。”
王欢惊喜地问道：“前辈，您要收我为徒吗？”
“不。”骨老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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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欢很好奇，随口问道：“那前辈为什么要夸小子的诗作？”
骨老嘿嘿笑了一声道：“我夸那首诗，是因为它是上好的文骨胚子，稍稍处理一下，至少会成为玄级中品的文骨。”
玄级中品！王欢的眼睛亮了起来。木头祖传的黄级下品文骨都可以卖白银千两，那么玄级中品，卖的银子恐怕会堆满屋子吧。
骨老嘿嘿一笑道：“想学如何处理吗？”
王欢立刻点点头回答：“想。”
“那就跟老夫去不空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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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老有些羞恼，怒哼一声，再不言语。
王欢也不管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思考着未来生活的安排：自己的字虽然丑些，但请圣言毕竟全都对了，加上童生试中罕见的达府诗作，获得童生文位应该是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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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有神秘书架。王欢的神识冲进脑海直奔神秘书架，可是过了一会儿，他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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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老有些急了，在王欢脑海里大声叫道：“想当年不知有多少人跪在我脚下，双手捧着绝世珍宝，哭着喊着要跟我学艺，我都没有搭理。现在我主动要教你，你却放不下这点俗事！成为造化师后，世间万物任你予取予求，比皇帝都要威风。小子，有舍才有得，你难道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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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你干什么去？”对于王欢的脚步声，徐小娘子很熟悉。
“我去后面处理无用之物。有声姐，你早点休息吧，不要累坏了身体。”王欢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后的茅房走去。
小欢似乎变了个人呢，他以前可不会这么关心我——徐有声心里有些甜蜜地想：还是读书人说话文雅，上厕所都不直接提，还说是处理无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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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欢房中，油灯已经点亮，王欢站在书桌前，将黑铁戒指放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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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老重重地哼了一声，听得出来，他余怒未消。
王欢平静地说道：“恐怕我今生无缘拜您为师了，为了表达歉意，等明天早晨，我会将戒指扔到最繁华的大街上。至于能被谁捡去，是不是适合的人，那就看您自己的运气了。”
骨老也平静下来，他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别人毕生也求不得的机缘，你却轻轻放弃，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吗？”
“我自然很在乎，可惜做不到您的要求，与其死皮赖脸强留您在身边，不如好聚好散，至少我还得个脑中清净。事后，我肯定会心痛，但过上几天就慢慢好了。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开了，就无所谓了。”
骨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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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圣前童生，王欢耳力极佳，他放下书，疑惑地看着徐有声：“有声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徐有声恬淡地笑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小屋，最后目光落在桌面的《论语》上。
粗瓷碗放在桌上，刚烧好的开水突突地倒进碗里，升起腾腾热汽。
家里穷，王欢喝不起茶，徐有声每次倒的都是开水。
“我以为你在跟别人说话，原来是在读书啊。小欢，我发现你比以前勤奋了多了，看到你这么用功，我真是太高兴了。”徐有声说道。
王欢点点头说：“那晚师父救了我，传授给我许多知识，训诫我从此后须戒除懒散，否则他必定会重罚于我。”
徐有声正色道：“小欢，这是为你好，你一定要听你师父的话呀。”
王欢自然满口答应。
徐有声很满意，她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两个鸡蛋，塞到王欢手里。
王欢有些惊愕。家里没有壮劳力，干不了重活，所以家里的吃穿用度，除了徐有声干零活赚钱外，剩下的全指着几只母鸡的鸡屁股。
在以前，徐有声把鸡蛋看得极紧，除了过年和王欢生日时能吃上一个，平时连碰都不能碰。没想到今天晚上有声姐竟然变得如此大方。
徐有声知道王欢的疑惑，笑着解释：“你大病初愈，保重身体要紧，吃两个鸡蛋没关系的，大不了我再多干些零活，就贴补回来了。等你病好了，可就没这待遇了。”
鸡蛋才煮熟没多久，握在手里热乎乎的，王欢心里也是热乎乎的。他明白，自己这次吐血昏倒把有声姐吓着了，所以才想要自己吃点好的。
徐有声没有过多停留，关照王欢小心身体后便离开了。
王欢将鸡蛋拿到眼前，不知是不是错觉，王欢的鼻端似乎闻到一丝少女的幽香。
“也许，你的选择才是正确的。”脑海里传来骨老低沉的声音：“我不会强迫你去不空山了，我决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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