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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拿银子消灾

  念叨归念叨,说归说,苏清沅看不下去了,还是伸手替孟沔将外袍带子系,并为他理了理衣冠。 这份殊荣,连孟知县都没有享受到。当然,最重礼法的孟知县,也是不可能像孟沔这样的衣冠不整敢跑出来。

  那一刻,孟沔的脸红了,苏清沅这女人温柔起来,还真是凶起来更恐怖。

  一旁的贺益道,“孟师弟,你有一个好叔母,孟夫人跟我娘一样,每次我离开家,我娘也会这么做的。”

  孟沔听了更郁闷,对贺益吼道,“胡说什么呢,我六叔母有这么老吗,和你娘一样。”

  “贺公子无心之言,我都不在意,你生什么气。你是我侄儿,不跟我的儿子一样吗。”苏清沅莞尔,“好了,乖侄儿,别生气。”

  “你生得出本公子这么大的儿子吗。”才他大一岁多而已,倚老卖老。

  苏清沅道,“那有什么办法呢,谁教我嫁给了你六叔,这辈分压了你一辈,要是当年嫁的是”

  “六叔母,您老真爱开玩笑,呵呵。”孟沔知道苏清沅又想拿当年他代六叔去迎亲,将她接回孟家的事说笑,忙开口打断了苏清沅,这事平日私底下开开玩笑也算了,若是有外人在场大逆不道了,她是他的叔母,即便她年岁与他差不多,叔母是叔母,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这辈子,他见了她,都得行子侄礼,不可逾越。

  “我家小六也是颇有几分姿色的啊。”苏清沅为孟沔系好衣带后,又去揉捏了孟沔的脸,“怎么还是这么爱脸红啊。”

  “本公子又不是肉包子,随你搓圆搓扁的。”苏清沅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别,怎么没有半分已婚妇人的矜持。

  贺益起先瞧着也没什么,但越看越有些不对劲,可他也说不来哪里不对劲,这孟夫人是孟师弟的长辈,这般亲昵是否过了头?他心思单纯,倒也没多想什么。

  “夫人,六公子,贺公子,用早膳了。”

  此时,去大庖厨取早膳的半雪和伍喜回来了,恰好转移了贺益的视线。

  “先吃吧,吃完,我们有要事做。”苏清沅估算着杜山很快会带人来院,到时,像石落水,击起一片水花,线索也容易找了。

  而在临近的院子里,守着阎善尸身的几个学子,一夜无眠。

  “见过山长。”

  与他们一样的,傅山长也是一夜未睡着,翻来覆去,转辗反侧。白鹿洞院建立以来,第一次有学子死在了院,还是自己吊死的,傅山长想不明白为何在他执掌的白鹿洞院期间,居然能发生这等事,这是给白鹿洞院蒙羞,也是他出任山长以来最大的失误,他对不起白鹿洞院之前的历任贤长,对不起自己的爹傅老先生,更不知该怎么向在外访友的爹傅老先生交代。

  院出此大事,傅老先生不在,傅山长自己不敢拿主意,好不容易等天刚亮,派弟子去找已是不管世事的官先生,眼下院,也官先生最为年长,最为德高望众。在官先生布下阵法之时,曾告诉过傅山长,若有急事,可派弟子前来找他,并将过阵的口诀告诉了傅山长。

  是以,傅山长吩咐完弟子后,匆匆来到停放阎善尸身的屋子。

  “你们几个守了一夜,都去用早膳吧。郭琦,你们几个过来,替换你们师兄。”与此同时,傅山长又带了几个学子过来。

  “是,山长。”聂师兄等人正是又饿又困,一听傅山长让他们去休息,行了礼,匆匆都走了。

  “阎善,你到底有何不满,竟然会走这条路。”傅山长叹息。

  之后,院的其他夫子也陆续地过来。

  程夫子道,“山长,阎善的家人若是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我们也不能将阎善的尸体这么放着。”

  “再等等吧。”傅山长头疼道。

  “山长,我们院百年清誉,这么毁在了阎善的手里。我身为阎善的先生,没有教好阎善,让他给院造成了这么大困扰,是我对不住院,对不起山长您。”衣冠楚楚的董夫子,一脸愧疚,也一脸伤心。

  程夫子不屑道,“给院造成困扰倒不是最重要的,这毕竟是一条人命,董夫子,阎善的死,你难辞其咎。”

  “事已至此,尔等别说了。董夫子说得也有理,此事事关我们院的名誉,若是传出半点不利于我们院的流言蜚语,与我们院日后发展也是麻烦。”傅山长一想到苏清沅昨日个说院会因此招不到学子,虽是危言耸听,但也不是没道理,一旦江南的读人听到这个事,说是白鹿洞院无法教好学子导致学子寻死,那么院倒闭也是迟早的事了。

  “山长,依我看,我们不妨将此事压下来,等阎善的家人赶来,多给她们一些银子。如阎善这等贫寒的人家,银子是最好打发的,我们给足了银子,也堵住了她们的嘴。”董夫子自告奋勇道,“这事不如交给我好了。”

  “绝对不可以这么做!我们院又没犯什么错,阎善是自己想不开寻死,何须我们院拿银子去堵她们的嘴,自降了身份,到时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是我们院害死了阎善,才会要花钱消灾。”一个姓查的夫子听了董夫子的主意,气愤道,“院是读圣贤之的地方,怎能沾染银子这等俗气的东西,拿银子办事,董夫子,亏你想得出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该怎么办,傅山长犹豫不决。

  “查夫子说得极是,我们堂堂白鹿洞院岂能染铜臭之气!即便要给银子,也是出于对阎善家人的抚恤,不能做他想!”

  听到这声老者的大喝,在场的夫子们都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官先生’。

  傅山长疾步过来,“官先生,只因家父近日不在院,院出此大事,小侄无法拿主意,所以只能打扰您了。”

  “你啊你,一心想着院名声,想着让学子们多多考科举,现在好了,逼得急了,适得其反,还逼出了一条人命。”官先生不客气地数落傅山长。

  傅山长在官先生面前,谦卑至极,不敢吭一声。

  “官先生,您也在啊。”吃完了早膳,孟沔c贺益c苏清沅等人也跟着过来了,苏清沅看到官先生,友好地打了招呼。

  官先生哼了声,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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