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节无知无觉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那是一只少女的手，纤长而白嫩，白得几近透明。
鹿笙抬起头，她看见了手的主人，一个女孩披散着头发，白净的脸庞，好像深海一般的眼睛，对着她盈盈一笑。
鹿笙猛地看到这张脸，惊得向后退了一步，想抽出自己的手，她的手没有抽出来，脚底下也好像踩到空气中一般没有丝毫的移动。
“为什么会这样。。。”
“你同月亮石连系在一起了。”女孩依旧那样温和的微笑着。
鹿笙看着这个温和的笑容，好像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那你。。。”
“我是月亮石的守护者。”
“可是。。。”鹿笙看着女孩的样子，她整个人看起来虚无得好像只是一个光影，“你。。。”
“我是精绝王国最后一代女王，也是月亮石最后一代守护者。”
鹿笙心中有着许多问题，却不知该从何问起，于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木讷地点了一下头，轻声道，“哦。”
“你是来取月亮石的是吗？”
“额。。。”鹿笙想了想，却摸不准该说是还是不是，“。。。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有那么多血迹。。。还有外面。。。那个。。。”
听到鹿笙的问题，女孩的笑容忽的消失了，整个人好像都沉浸到一种久违却不曾离开过的悲伤中，“这些。。。都是。。。因为我的任性。。。”
狼王看着鹿笙一个人呆立在那个烧焦的高台上，茫然看着空空如也地面前，不动也不说话。它曾经试图走上那个高台，却被拦在了阶梯上，而无论他怎么呼叫，鹿笙却始终保持着那个伸出手的姿势，丝毫不动，她的掌上那点碧色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女孩的眼神看向了空空如也的大殿，“曾经这里是精绝国最热闹的地方，因为每逢大节，臣民们都会来到这里向月亮石祝祷来年的平安幸福。。。”
这是一个并不长的故事，却已经尘封了太久。。。
有时候人与人的相遇，就好像一颗石头投进平静水面，从此往后水面便再难平静。
“四百年。。。我被月亮石困在这里四百年。。。我看着那个人将我的臣民屠杀殆尽，我很想对他说我是心甘情愿站在这火堆中。。。可惜。。。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呆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每夜听着外面那些怨恨的白骨发出悲戚而哀怒的哭声。。。”
“你。。。你是。。。鬼魂？”鹿笙有些摸不准该怎么称呼她。
女孩想了想，“。。。不知道。。。月亮石维系着我和这里的连系。。。而我究竟算什么，我也不知道。。。”
鹿笙点点头，沉默下来。
女孩再一次笑起来，“我想离开这里，你可以带我走吗？”
“恩？”鹿笙一脸茫然，“怎么带你走？”
“你带走月亮石，我和这里的连系就会从此断开。。。”
“那你会去哪里呢？”
女孩愣了愣，终于摇了摇头，“。。。应该就从此消失了吧。。。”
“那你还让我把月亮石拿走？”鹿笙反问。
“消失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女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无知无觉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可惜。。。人总是不愿意放下手中的东西。。。只是不放又如何，四百年的时光，再执着的心也会被磨平。。。”
“你。。。不想。。。再见到。。。”鹿笙将女孩的故事同另一个故事联系到了一起，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女孩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再见到。。。那个。。。那个。。。”
“他不可能来到这里，外面的冤魂也已经等了四百年，他不可能走进这座城池，更不可能走到这里。。。”女孩的眼中光影斑驳，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却只是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一丝痕迹也无。
“是。。。这样。。。吗。。。”鹿笙抿了抿嘴，“他的名字是叫做貊歌吗？”
女孩惊愕的眼神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鹿笙咬了咬嘴唇，终于选择继续说道，“他在找你，一直都在找你，他很并没有放弃进来找你。”
泪水顺着女孩的脸颊不停地流下来，她眼中的神色却是欣喜的，微弯着嘴角，一遍又一遍喃喃重复着，“。。。他没有走。。。没有走。。。没有走。。。没有走。。。”
“可是他也进不来。。。”笑容从女孩的脸上消失，变成了无奈，“进不来。。。”
鹿笙张了张嘴，终于还是看向了别处。
狼王既上不去高台，又不能出去，正看着木然立在高台上的鹿笙着急，却忽的听到了呜咽之声，那些在外面追逐着他们的哭泣之声竟然传进了这里，那些咔啦啦的声音沿着整个宫殿的外面响成了一片，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身后那条长毯的尽头，一个声音响起，叫着一个名字。
“弥斯！”
狼王回过头，一个浴血的身影站在那里，看不清面容只是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浸透。。。那个身影试探着一点一点靠近高台，口中喃喃呼唤着，“弥斯。。。弥斯。。。弥斯。。。”
狼王戒备地靠向高台，那个身影却只是摇摇晃晃地向高台走去，口中不住地唤着那两个字。
那个身影终于站在高台下，他抬着头看向鹿笙手中碧色的亮光，“弥斯，你在这里，是吗？”
狼王看向鹿笙。
她忽的动了，转过身笑盈盈地看向那个身影，轻声喊道，“貊歌。”
那样安静而温婉的转身，那样悲喜交加的笑容，那种眼神。。。狼王死死盯着鹿笙，只觉得鹿笙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就在它的眼前，就在方才转身的刹那。
是变成。。。弥斯。。。了吗？
貊歌看到朝着他盈盈而笑的鹿笙，也笑了起来，他拾级而上，眼睛瞬也不瞬的望着鹿笙的眼睛，又好像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
“弥斯，我知道你一定还在这里。”
鹿笙，或者说是弥斯，也向他走去，直到她的手碰到了貊歌的脸，手指摩挲着貊歌脸颊，泪水已经湿润了她的眼眶，“貊歌。。。我终于。。。又能碰到你了。。。”
“是，碰到了。”
貊歌握住弥斯的手，拨开她脸颊上的乱发，望着她的眼睛，良久终于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唇印在了她的唇上，感受着她的味道和温度。弥斯回应着他的吻，带着泪水用咬住他的唇。
四百年太长了，长得让人不得不去怀疑自己是否还能记得那曾经熟悉的容貌c身形c声音。。。
他曾经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烈火中却无能为力，这一次，他要涌紧怀里的人。这熟悉的感觉，终于再一次碰触到了。
“我们走。”貊歌揽着弥斯的肩膀，贴着她的耳边轻轻道。
弥斯有些迷离，“去哪里？”
“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里。”
“可是外面。。。他们。。。”
貊歌拉起弥斯的手，向门口走去，“有一只老狼会帮我们挡住的。”
“老狼？”
弥斯同狼王同时愣在了原地。
“是，如果没有他，我怎么能够闯进来呢。”貊歌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了一口，“这只手，我不会再放开。”
弥斯脸颊微红，娇羞地点了点头。
狼王忽的开口，“弥斯殿下，请留步。”
弥斯回头看向狼王，神情从迷惘到威严，“你就是沙狼这一代的王？”
“是。”狼王冷冷回视弥斯。
“阿耳忒弥斯的召唤，感谢你们狼族始终守护着精绝国，守护着月亮石。”弥斯微微颔首，用精绝古语对狼王道。
狼王颔首表示感谢，继续道，“既然如今弥斯殿下要带着月亮石离开，那么请解除月亮石同沙狼的约定，这里已经不适合沙狼继续生存了。”
“你。。。”弥斯欲言又止，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
“我已经没有解除月亮石的力量了。。。”
“没有解除月亮石的力量？”
“是的。。。月亮石是需要血肉的供养的，可是我当年被烈火焚烧，身体早已不存在，月亮石维持着我的力量，可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去使用它了。。。”
狼王近前一步，“可是你。。。这个。。。鹿笙的身体。。。”
“这不是我的身体。。。”弥斯苦笑，“我根本就无法用她的身体来供养月亮石。。。”
“那么。。。”狼王忽的冷冷道，“鹿笙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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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笙抬起头，她看见了手的主人，一个女孩披散着头发，白净的脸庞，好像深海一般的眼睛，对着她盈盈一笑。
鹿笙猛地看到这张脸，惊得向后退了一步，想抽出自己的手，她的手没有抽出来，脚底下也好像踩到空气中一般没有丝毫的移动。
“为什么会这样。。。”
“你同月亮石连系在一起了。”女孩依旧那样温和的微笑着。
鹿笙看着这个温和的笑容，好像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那你。。。”
“我是月亮石的守护者。”
“可是。。。”鹿笙看着女孩的样子，她整个人看起来虚无得好像只是一个光影，“你。。。”
“我是精绝王国最后一代女王，也是月亮石最后一代守护者。”
鹿笙心中有着许多问题，却不知该从何问起，于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木讷地点了一下头，轻声道，“哦。”
“你是来取月亮石的是吗？”
“额。。。”鹿笙想了想，却摸不准该说是还是不是，“。。。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有那么多血迹。。。还有外面。。。那个。。。”
听到鹿笙的问题，女孩的笑容忽的消失了，整个人好像都沉浸到一种久违却不曾离开过的悲伤中，“这些。。。都是。。。因为我的任性。。。”
狼王看着鹿笙一个人呆立在那个烧焦的高台上，茫然看着空空如也地面前，不动也不说话。它曾经试图走上那个高台，却被拦在了阶梯上，而无论他怎么呼叫，鹿笙却始终保持着那个伸出手的姿势，丝毫不动，她的掌上那点碧色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女孩的眼神看向了空空如也的大殿，“曾经这里是精绝国最热闹的地方，因为每逢大节，臣民们都会来到这里向月亮石祝祷来年的平安幸福。。。”
这是一个并不长的故事，却已经尘封了太久。。。
有时候人与人的相遇，就好像一颗石头投进平静水面，从此往后水面便再难平静。
“四百年。。。我被月亮石困在这里四百年。。。我看着那个人将我的臣民屠杀殆尽，我很想对他说我是心甘情愿站在这火堆中。。。可惜。。。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呆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中，每夜听着外面那些怨恨的白骨发出悲戚而哀怒的哭声。。。”
“你。。。你是。。。鬼魂？”鹿笙有些摸不准该怎么称呼她。
女孩想了想，“。。。不知道。。。月亮石维系着我和这里的连系。。。而我究竟算什么，我也不知道。。。”
鹿笙点点头，沉默下来。
女孩再一次笑起来，“我想离开这里，你可以带我走吗？”
“恩？”鹿笙一脸茫然，“怎么带你走？”
“你带走月亮石，我和这里的连系就会从此断开。。。”
“那你会去哪里呢？”
女孩愣了愣，终于摇了摇头，“。。。应该就从此消失了吧。。。”
“那你还让我把月亮石拿走？”鹿笙反问。
“消失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女孩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无知无觉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可惜。。。人总是不愿意放下手中的东西。。。只是不放又如何，四百年的时光，再执着的心也会被磨平。。。”
“你。。。不想。。。再见到。。。”鹿笙将女孩的故事同另一个故事联系到了一起，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女孩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再见到。。。那个。。。那个。。。”
“他不可能来到这里，外面的冤魂也已经等了四百年，他不可能走进这座城池，更不可能走到这里。。。”女孩的眼中光影斑驳，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滚落，却只是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一丝痕迹也无。
“是。。。这样。。。吗。。。”鹿笙抿了抿嘴，“他的名字是叫做貊歌吗？”
女孩惊愕的眼神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鹿笙咬了咬嘴唇，终于选择继续说道，“他在找你，一直都在找你，他很并没有放弃进来找你。”
泪水顺着女孩的脸颊不停地流下来，她眼中的神色却是欣喜的，微弯着嘴角，一遍又一遍喃喃重复着，“。。。他没有走。。。没有走。。。没有走。。。没有走。。。”
“可是他也进不来。。。”笑容从女孩的脸上消失，变成了无奈，“进不来。。。”
鹿笙张了张嘴，终于还是看向了别处。
狼王既上不去高台，又不能出去，正看着木然立在高台上的鹿笙着急，却忽的听到了呜咽之声，那些在外面追逐着他们的哭泣之声竟然传进了这里，那些咔啦啦的声音沿着整个宫殿的外面响成了一片，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身后那条长毯的尽头，一个声音响起，叫着一个名字。
“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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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身影终于站在高台下，他抬着头看向鹿笙手中碧色的亮光，“弥斯，你在这里，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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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斯，我知道你一定还在这里。”
鹿笙，或者说是弥斯，也向他走去，直到她的手碰到了貊歌的脸，手指摩挲着貊歌脸颊，泪水已经湿润了她的眼眶，“貊歌。。。我终于。。。又能碰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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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果没有他，我怎么能够闯进来呢。”貊歌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了一口，“这只手，我不会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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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斯回头看向狼王，神情从迷惘到威严，“你就是沙狼这一代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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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颔首表示感谢，继续道，“既然如今弥斯殿下要带着月亮石离开，那么请解除月亮石同沙狼的约定，这里已经不适合沙狼继续生存了。”
“你。。。”弥斯欲言又止，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
“我已经没有解除月亮石的力量了。。。”
“没有解除月亮石的力量？”
“是的。。。月亮石是需要血肉的供养的，可是我当年被烈火焚烧，身体早已不存在，月亮石维持着我的力量，可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去使用它了。。。”
狼王近前一步，“可是你。。。这个。。。鹿笙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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