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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哥哥为什么能喝?”

  “他满十五岁了!”

  “十五岁就了不起吗?哼,他活到一百五十岁,还是一个饭桶!”

  简真身子一颤,当的一声,打翻了酒杯。

  “看呐,他连杯子也拿不稳!”小容心怀妒忌,一心挖苦兄长出气,“哥哥是饭桶,哥哥是大饭桶!”

  简真望着弟弟,就像见了狼的兔子,恨不得整个儿缩到椅子里面。

  “不许这样说你哥哥!”申田田瞪起眼睛,伸手要抓简容。可是小东西仗着飞剑,满世界乱蹿。做妈的又气又急,一抖手,抽出一支毛笔,正要施法,忽听小真颤声说:“简容,

  你、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你长到十五岁,也,也未必比我强多少!”

  “呸!”简容啐了一口,“我可是羽士,你只是一个甲士!”

  “甲、甲士又怎么着?”

  “天道者全是羽士,一个甲士也没有……”

  “闭嘴!”申田田一扬手,一道金光缠住简容,将他拉扯过来,横在膝上,狠狠揍了两下屁股。小顽皮扯起喉咙干号,一边号叫,一边研究他老妈的脸色。

  这一哭生出奇效,申田田软了心肠,抱着小儿子又哄起来:“好啦好啦,谁叫你淘气,他再没用也是你哥哥,你不要那么骂他……”

  简真跳了起来,低头冲出门去。申田田自悔失言,忙叫:“,你上哪儿去?”

  大个儿不作声,一晃身,消失在车门外面。

  申田田放下简容,想要去追,简怀鲁挥手说:“算了,随他去!他也走不远。”

  “你这甩手老爸做得可真舒服!”申田田语气尖刻,回头又瞪简容,“小鬼头,全怪你!”伸手拧那粉脸蛋,出手凶狠,落下时却十分轻柔。

  “小容!”简怀鲁喝了一口酒,“你说得不太对……”

  “怎么不对?”

  “天道者里也有过一个甲士……”简怀鲁说到这儿,不觉握紧酒杯,“所以说,你不能小瞧你的哥哥。”

  “那个甲士是谁?”简容瞪大眼睛。

  “我说不出来!”简怀鲁摇了摇头,“这个人为了某个原因,放弃了自己的名字,在他取回名字以前,震旦里所有的人,都不能提到那三个字!”

  “放弃自己的名字?真有趣,妈,我也要放弃自己的名字……”

  “嘁!”申田田脸色惨变,慌忙捂住那张小嘴,“小鬼头,说什么胡话?”

  “见笑了!”简怀鲁冲着方非苦笑,“家务事就是闹心!来,说说点化人的事儿--你们怎么失散的呢?”

  方非叹了口气,把冲霄车失事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听到大鹏,全都变了脸色。

  “点化人是女的?”申田田忍不住问。

  “您怎么知道?”方非吃了—惊。

  “女道者才干这种傻事!”申田田皱了皱眉,“就好比九夫玄女点化姬轩辕、西王母点化周穆王、樊夫人点化刘纲、鲍姑点化葛洪……

  “那也不见得!”简怀鲁慢吞吞地说,“男道者做点化人的也不少啊,拿有名的来说,广成子点化老聃,陆通点化庄周,许迈点化王羲之……”

  “呸,男点化人都是天道者,他们的凶险哪儿有女道者大?”

  “玄女和西王母也是天道者……”

  “顶心顶肺的死酒鬼!哼,樊夫人和鲍姑就不是天道者,她们这么做,全都是因为太傻,不经意爱上了红尘里的男人”申田田说到这儿,触动柔肠,眼圈儿微微发红,她揉了两下,才对方非说,“你的点化人也这样的吗?”

  “这个……”方非十分狼狈,“你们说的,我都听不懂!”

  “听不懂?”申田田瞪大眼睛,“天呐!天呐!”

  简怀鲁也觉吃惊:“方非,你不知道'点化'的事吗?”

  方非茫然摇头,申田田又叫:“天呐!天呐!”

  “有意思!”简怀鲁取出一个烟斗,捻了一撮琅草点燃,“难道说,点化你以前,点化人没有告诉你点化的事?”

  “什么也没说!”

  “点化以后呢?”

  “也没说什么!”

  “荒唐!”申田田大叫,“这个人真是不知轻重,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跟人家说清楚?”

  简怀鲁呼出一口烟雾,烟气凝成一只青凤,若有若无,无声飞舞。

  “方非!”男道者凑上前来,咧嘴一笑,你很担心点化人的安危吧?“

  方非噪子发哽,好不容易才吐出字来,”她、她也许不在了……“这念头在他心底闪现了不知多少次,这时说出口来,只觉身子一空,一股悲恸涌上心头,眼鼻又酸又热,恨不得大哭一场。

  忽觉有人拍打肩膀:“没事,没事!”申田田的嗓门又粗又响,你的点化人一定没事!“

  “什么?”方非瞪大眼睛,就像茫茫雪原里看见一点火星,“为什么?”

  fù人笑了起来,简怀鲁伸出烟斗,点了点方非的额头:“你还活着吗?”

  “我?我当然活着!”

  “那就对了!”简怀鲁哈哈大笑。

  伤心事成了他人的笑料,方非瞪着两个道者,眼里几乎喷火。

  “开个玩笑。”简怀鲁摆了摆手,“你知道吗?一经点化,点化人和度者就会xìng命相连。你活着,她也活着,她死你也会没命。所以说,你还活着,点化人就一定没事!”

  “我活着,她也活着?”方非一半狂喜,一半惊疑。

  “点化,有点儿意思!”简怀鲁呼出一口烟气,化为一条苍龙,摇头摆尾地赶上青凤,龙飞凤舞,留下一片奇香。

  “luǒ虫的魂魄暗弱,很难学成道术,元婴是个例外,可是变成了鬼魂儿,失去ròu身的感觉不太好受!”简怀鲁的烟气从鼻孔里喷出,化为了两只冲天的烟鹤,“luǒ虫想要全身进入震旦,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点化。点化人必须是道者,他与luǒ虫立约,并以'度凡印'为证。有了这个誓约,双方的魂魄就会连接起来,luǒ虫从此成为度者,有了道者之魂!”

  “度凡印?”方非低头看向手背,心神一阵恍惚。

  “度者有了道者之魂,就与道者没什么两样,道者的道术,度者都能学会。可有-点,点化人与度者魂魄相连,如果一个人死去,另一个人也活不成……”

  “啊!点化人岂不太吃亏了?”

  “说得对!”简怀鲁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度者初入道时身心孱弱,极易遭受妖魔侵害。点化人如果还有仇家,更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报复机会。所以自古以来,极少道者愿意点化luǒ虫,这种事损己不利人,一个不慎,不但护不住度者,还会丢了自身的小命儿。”

  方非隐约感觉到什么,心子一阵狂跳,忍不住说:“这么大的风险,为什么还有人点化luǒ虫呢?”

  “原因很多。”简怀鲁吸足了一口烟,这一次烟气从两只耳朵喷了出来,化为了一对孔雀,左雄右雌,雄的昂首开屏,雌的温顺驯服。

  “有些luǒ虫天生异才,比如老聃、庄周,法统万物,压倒天人;王羲之是书法中的圣哲,千古以来没有第二个,我们道者靠笔吃饭,对他相当佩服。他们成为道者,没人会说半个不字。至于那几个女道者,嘿,点化luǒ虫,根本就是意气用事……”

  “意气用事?”申田田板起了脸,“死酒鬼,这么说,你跟我结婚是意气用事?”

  “这是两码事……”

  “一码事。哼,给我说清楚,说不请楚,不许吃饭!”

  “这个……”简怀鲁挠了挠头,“她们是意气用事,我嘛,是福气用事。”

  “什么话?”

  “什么玄女,王母,哪儿比得上你啊?”男道者说话,一点儿也不嫌ròu麻,你肯嫁给我,完全是简某人的福气!“

  “死酒鬼,不害臊!”女道者眉开眼笑,抡起右手给了丈夫狠狠一掌,拍得老酒鬼向前猛蹿,一口烟呛着嗓子,烟气从眼耳口鼻一齐涌出,化为了一大群东飞西蹿的云雀。

  简怀鲁喝了一大口虫露酒才缓过气来,又见方非沉默,问道:“小家伙,那个女道者为什么点化你啊?”

  “我……”方非张口结舌。他生来平庸,没什么天生的异才;听申田田的口风,那几个女道者都对度者动了感情,这一点更是没有可能,谁与燕眉这么说,方非敢打赌,少女一巴掌过去,准会打歪他的脖子。

  燕眉为什么点化他呢?灵光一闪,方非浑身发抖,脸上失去了血色。

  【吹花郎】

  “孩子!”申田田问,“你不舒服吗?”

  “我、我……”方非的嗓子堵住了,两手揪住乱发,脑子里热乎乎、乱哄哄,似有千百个浪头冲撞拍击--

  “你为什么这样做?”

  “你明知故问!”

  “你怕我杀了他……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又怎样?”

  “这是九幽之火,必定一直燃烧。你的余生将燃烧殆尽,你的命运会不由自主。任何疏忽,都能让你的道基坍塌。一步踏错,你就注定万劫不复。这些后果,你也知道吗?”“我知道……”

  古洞里的这一番对话,方非从来十分迷惑,可在这个时候,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燕眉是为了救我……”这年头仿佛一个水泡,越涨越大,直到充满了全身,方非忽觉一阵软弱,泪水决堤似的涌了出来。

  “点化”好似一条锁链,将两人牢牢锁在了一起。杀死方非,也就杀死了燕眉,影魔看见“度凡印”,就已经明白一切。

  那一瞬间,魔徒的心里,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挣扎?他有杀母的心病,燕眉逮住这个弱点,用母亲的威灵制服了他,一边是唾手可得的隐书,一边是纠缠不清的亲情,摆脱不了杀母的yīn影,他就很难从容杀死妹妹。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每分每秒,全都意味着无量的风险。两人是生是死,全在燕郢的一念之间。

  结果,方非活了下来。燕眉呢?押上了她的一生!

  这可真是一场惨胜!

  “孩子……”手掌又厚又软,轻轻抚过头顶。方非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申田田圆润的脸膛。他的心底深深一恸,不知怎么的,浮现出了母亲温柔的笑脸。

  “点化人……”简怀鲁还想说下去,却被妻子的眼神制止住了:“死酒鬼,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总得找到点化人吧!”

  “天大的事以后再说,现在要紧的就是吃饭!”

  女道者站起身来,走到灶台边上,一手按腰,一手挥笔,笔势呼呼生风,时快时慢,时而凌厉,时而舒缓,有时用力一捺,仿佛郑重其事,接着灵巧一勾,又显风趣俏皮--与其说她是烹饪饭菜的主fù,还不如说她是指挥乐队的大师,至于下面的乐手,全部都是灶台上的家什。

  方非看得有趣,心情稍微平静。不一会儿,饭菜做好,接二连三地跳上饭桌。申田田高叫:“小容,去叫你哥哥吃饭!”

  “我才不去!”简容刚才气走兄长,心头有点儿发虚。

  “随他去吧!”简怀鲁舒舒服服地抽了口烟,“让他静一下也好。”

  吃完饭,夜色已深,简真还没回来。外面风雨jiāo加,山涛如沸,申田田几度开门翘望,脸上透出一丝焦躁。

  大个儿迟迟不回,申田田忍不住埋怨丈夫,责怪儿子。简怀鲁打着哈哈,胡乱应对,简容更是全无心肝,老妈还没骂完,他已睡得半死。申田田无可奈何,只好唉声叹气,埋怨自己命苦。

  这一晚,方非睡在车里,听着风声雨声,更加难以入睡,古洞里的情形不住闪现,仿佛按下了循环播放的按钮,放了一遍又是一遍。一直想到天亮,刚刚迷糊了一会儿,燕眉的影子晃来晃去,又把他从梦中叫醒。这时风雨已经歇了,他披衣下床,走出寝室。道者一家还在沉睡,方非推门下车,身后的车门又啪的合上了。

  风雨过后,长林如洗,东方已经发白,天空好似磨砂玻璃,灰白里泛着蓝光,其中的云气凝固不流,仿佛镜子里的一抹幻影。

  空气十分清新,方非吸了几口气,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转身拉门,可是纹丝不动。华盖车出来容易进去难,为了防范外敌,要用特定符咒才能打开大门。

  方非无事可做,走进丛林,脚下细草如丝,比地毯还要舒服。他走了一会儿,不觉迷失了路径,来回走了几圈,也没找回驻地。

  咕噜噜,左近传来异动,方非一眼望去,不远的大树下,静悄悄地躺着一个圆球,颜色蓝中带紫,竟是一只凳妖。

  看见凳妖,又想起了燕眉,方非心头一热,招了招手,圆球咕噜一下,应手滚了过来。

  少年伸出右手,正要抚摸凳妖,忽听有人高叫:“别动!”回头一看,却是简真,他一个箭步蹿上来,飞起一脚,踢在凳妖身上,蓝紫圆球吱的一声,笔直飞入了林子。

  “你招惹凳妖干吗?”简真回过头来,“这东西可凶啦!”

  方非心中奇怪,支吾说:“我以前见过的一点儿不凶,还能变成椅子!”

  简真想了想说:“那凳妖是不是红色的?”

  “是啊!你也去过返真港?”

  简真摇了摇头,从弥芥囊里掏出一本小书,翻到一页,清了清嗓子念道--“凳妖,形妖科,圆如球,善走多变。产地:灵枢山、羽山、首阳山。繁衍方式:分裂生殖。凳妖是否有害,可从颜色分辨。红凳妖乖巧驯服;绿凳妖吸食草木精华,是森林中的大害;蓝紫凳妖最为凶险,吸食人畜魂魄,需要严加提防--”他合上书本说,“《妖怪辞典》这样说的!”

  “看来你救了我的命!”方非苦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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