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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尽全力的话,或许可以。

  初三那年,我们将要面临中招考试,所有人都很努力地备考。上课听课,下课做题,已成常态。在众多努力学习的学生中,有一个近乎疯狂的身影。处于最后一排角落的桌子上摆着山一般的辅导资料和习题,将它们的拥有者埋在yīn影中。尽管题如山高,但还是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降低。当带着疲惫神情的憔悴脸庞从习题山后露出来时,山就会再次加高,将见不得人的脸隐藏在后面。

  那就是我了。

  那时我从初一的课开始补起,这是个很大的工程,将我的睡眠时间限制在了每天六小时。以前经常翻看的漫画落满了灰尘,朋友们的出游名单上我的名字也被划去,我几乎断绝了与娱乐的关系。做题做题再做题,补习补习再补习,我以前从未如此疯狂地学习。那时的我,像高三生一样将自己泡在题海里。同时,由于还要体育加试,一向不爱运动的我,开始强迫自己锻炼。每次做题做到恶心,我都会出去运动到吐出来,然后继续回去做题,然后再出来运动……如此反复,直到快昏过去为止。我没有夸张,当时我就是这个样子,整整一年都是如此。我至今难以相信我能熬过那段岁月,但我确实熬过去了。

  初三最后几个月的模拟考,我的排名从班级二十多名,慢慢进到了班级前十五,前十,前五…最后一次模拟考,我的名次变成了年级第四,体育成绩也从原先的吊车尾,变成了班级第五。

  那应该是我目前为止最好的成绩了吧…现在嘛,因为没了动力,学习成绩又掉了下去,身体素质也因为长时间没锻炼变差了。唉,一想到这点就想哭……

  咳,言归正传,对于我学习成绩的变化,老师和父母都非常吃惊,不过如果他们知道那时我写的题有多少的话,就不会那么吃惊了。

  每个月我都能用卖写过的卷子和练习册的钱买瓶饮料,当时废纸收购价大概是两毛一斤。

  虽然是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数都数不过来,但只要全力以赴,做得到的事要多少有多少。

  貌似自己的想法和最初有些不同啊……果然有些事不去做是想不明白的。

  总而言之,经过初三一年废寝忘食的奋斗,我终于达到了目的。

  填报志愿时,我写上了我妹就读的学校的名字。

  然后顺利地考进了那所学校的高中部。

  尽管是普通班。

  先说清楚了,我只是担心她才考那所学校的,让她一个人在外地实在放心不下,仅此而已。

  而且,如果我也考上那所学校的话,说不定父母也会搬来,当时我是这样想的(虽然我考上了他们也没搬)。

  知道我考上那所学校,爸妈都很高兴,想告诉我妹,但我让他们对她暂时保密。

  哼哼,当初你给了我个大“惊喜”,现在轮到我了。

  暑假我妹回家后,我们一直没提我到哪所高中的事。其实只要我父母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她一向不关心我的事,我们也不经常说话。上次寒假,她回来后也就春节那几天跟我说过几次话,次数还可以用双手数过来。不过,我还是跟几个可能和她联系的家人朋友打了招呼。不知当初她是不是也是这样做的。

  直到暑假结束,我们临走时,我妹还蒙在鼓里。看到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自家的车里装时,她很是不解:“你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呃,你猜?”

  “……”

  “好啦别瞪我啦,告诉你还不行……咳咳,我也要去你那里上学……”

  “哈?!”表情超夸张。

  “唉,本来想到那里以后再说的,不过现在说也没差。很吃惊吧?”

  “啊,确实,想不到你还能上重点……”

  “…”不得不说她的dú舌技能已经点满了。

  我到班里报到时,却被告知没有床位了。

  很罕见的,整个高一年级都没有空余的床位。

  寝管大妈告诉我,如果我早到二十分钟,还会有一个本班的床位。

  虽然可以和高年级的住一个房间,但因为暑假发生的某事,当时我实在不想和他们住一起实际上,当时的我不想和任何不熟悉的人住一起,所以没有床位正合我意于是我就给在校外的我爸打电话商量了。

  老爸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吧,你跟你妹说让她也别住校了。我在这里有个朋友,他最近正好要出租房子,住宿条件要比学校好得多,我跟他说一声,你们以后就住那里吧。这几天,你们先住宾馆好了。”

  于是我去我妹的班级找她了。

  结果她的老师说她去开会了。

  我又到开会地点找她。

  会议室外,我趴在窗户上向里面看去。

  屋里坐满了学生,我妹则站在主席台上说着什么,样子很威风。

  在布置工作吗?我记得她好像是学生会纪检部的部长吧……要不就是副部长……总之很厉害就是了。【作者注:男主妹妹是副部长无误】我妹说完后,下台坐在了第一排。

  一个貌似是学生会会长的男生上台说了几句,然后参加会议的学生们就纷纷出来了。

  我妹出来以后,看到我吓了一跳:"咦?!你来干什么啊?""一会儿带上你的东西,把床位退了,老爸说咱们以后在外面租房子住,这几天先住宾馆。""哈?!"比起惊讶,用惊吓来形容更为恰当。

  "怎么啦?以后在这里上学你就有私人厨师了,难道你不高兴吗?"为了应对经常出现的父母不在家的情况,我早早就学会了做饭。我妹从小到大就没挨过饿。

  "才不高兴呢!简直没比这更糟的状况了!"用力地握着拳头,气得都发抖了。

  喂喂,就算讨厌我也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我啊。

  到了下午,老爸安排我们住进了附近的宾馆,然后就和老妈坐车回家拿必要的东西了。

  临走时,他们说下个周末再带东西过来,让我们先适应一下独自生活。

  虽然我妹强烈反对,但他们还是留下一句"晚上早点休息哦"就走了,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喂!你为什么不反对啊!"父母走后,我妹埋怨我道。

  "为什么要反对啊……提前适应下不是挺好?""你想啊!一连六七天都住宾馆里,还就咱俩…"视线忽然就移走了。

  啊!真的很糟糕!虽然这里条件很好,但果然还是太贵了!我们两个小孩子住这里简直是浪费资源!应该先住在学校几天再搬到那个房子里的!不过那样还不如直接住校算了……

  而且,现在才想到这点也晚了。

  父母走后,我妹就对我非常戒备:看电视时离我远远的,还不时地瞥我一眼;洗澡时不管是进浴室还是出浴室,都穿得严严实实的;睡觉时衣服都没脱,缩在墙角直勾勾地看着我,一副下定决心我不睡着她就不闭眼的样子……

  幸好这里有两张床,不然天知道她会怎么做。

  第二天,我到学校参加为期一周的军训。

  由于暑假发生的某事,我没有和陌生人说话的兴致,中午在班休息时就找了个角落坐下看书。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坐过来了:"嗨!我叫李奕乐,同学你叫什么啊?""徐翊轩。"我看着书说。

  "名字挺好听的啊。话说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外地的吗?现在家住哪里啊?""…"不想理他。

  "啊,一见面就问住哪里有点突兀吧?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不想说就算了。"“…”

  “对了,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我最喜欢的人是妹妹,最喜欢的游戏是妹系的galgcom,最喜欢的动漫是《缘之空》……”

  “……”

  “你在看什么书啊?啊,《福尔摩斯探案集》啊……我跟你讲…”

  然后他就单方面和我说了一中午话。

  之后下午军训也是这样,上厕所时也是这样,晚自习时也是这样,他的嘴几乎没停过。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话痨了,我真怕他被自己的唾沫淹死。

  回家时,他又一次问了我家住哪里,我答:

  “我刚搬来这里,目前住宾馆。”

  “宾馆啊……几星级?房里有电视吗?有浴室吗?有客房服务吗?服务员漂亮吗?我上次住的那个宾馆啊……”又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

  结果他一直说到我进宾馆。

  第二天我一到学校他又开始了:“昨晚睡得好不?我昨晚用快播看了《盗梦空间》,根本停不下来……”

  他就这么跟我说了五天话,而我说的话基本能用双手数过来。

  周六,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父母把我们带到了新居。

  因为房子里已经有大部分家具了,所以我们当天就搬进去住了。

  之后钢琴之类的也被运过来了。

  军训结束后,学校正式上课。

  第一天调座位,老师竟然让我和那个话痨坐在一起。

  “咱俩真有缘啊,那么从今天起咱俩就是同桌了,”他伸出一只手,“握个手吧,今后请多关照啊~”

  “…我也是,请你多关照。”我伸出了手。

  下课后,我终于和他对话了。

  (不过,一周后我终于受不了他不间断的说话模式,让老师把我俩调开了。他坐到我后排以后,话立即就变少了。我曾经以为,他那时是因为看我太消沉所以找我说话,还感动过一阵子,不过……有次我问他原因,他如此答道:“诶?那时我是因为看你很安静才找你说话的,你知道的,我说话不喜欢被别人打断,你那时无论我说什么都不打断我,是个超好的听众。为什么调到后排就不说话了?因为我一说话那家伙就打我啊……呃,你为什么要捡板砖啊?”)

  当晚,我们放学时,我告诉了李奕乐我的新住址。

  “原来咱们住得这么近啊,以后都一起上学放学吧。”他说。

  于是我们就一起回家了。

  晚上躺在床上,我心想:“新生活开始了啊……明天会发生什么呢?”然后就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

  早上,我睁开眼坐起来,看着金色的阳光洒满屋子。床头的手机上的日期变成了2013年8月5日。

  昨晚的长梦是如此清晰,我不禁暗自思忖,究竟是我刚梦醒,还是我刚入梦呢?

  【番外完】

  第五十六章

  大家好,我叫徐翊轩,是个普通又平凡的高中生。

  今天我终于要回家了。

  这样说感觉很奇怪,因为不管是省会学校附近的新房子,还是家乡住了十多年的老房子,我都称之为家。所以一说回家,总感觉自己指代不明。

  不过,无所谓啦,大家心里都清楚吧。

  早上八点,我准时地坐在饭桌前,和老妈、妹妹一起吃着早饭。

  老爸因为要出任务,很早就出门了。顺带一提,老爸真的说话算话,我和我妹的电脑都好好地放在房间里。

  “翊轩啊,你脸怎么有点肿啊?”老妈吃着饭说。

  看起来老爸没说打我的事,我也不说好了。

  “啊,没什么,半夜睡觉时掉地上了。”

  “哎呀哎呀,还跟小时候一样爱睡觉乱动呐…”老妈呵呵地笑着,“你小时候啊,我们每次早上到你房间都能看到你和你妹睡在地上呢…抱得紧的分都分不开…”

  “妈,这事能不提么…”我有气无力地说。

  这事可是黑历史啊…

  “…”这时,坐在旁边的妹妹递过来一个鸡蛋。

  “?”我看她。

  “帮我剥开。”

  “…”默默地帮她剥鸡蛋。

  “关系终于变好了啊你们。”老妈高兴地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完全把我当仆人使唤了啊。

  我剥完鸡蛋之后,她谢谢都没说就拿走了。

  你说,这真的是关系变好了吗…

  之后,我们就边吃边聊天。

  “老妈,你不是请假过来的吗?请这么长时间的假领导没意见?”

  “该怎么说好呢?我是被奖励放假的,再加上又请了几天事假,所以才能休息这么长时间。”

  “我还以为你是惹上医疗纠纷了,被要求放假暂避风头呢…”

  “瞎说什么呢!我是因为之前考核全优才被奖励放半个月假的。这个月正好人手也够,我就把放假机会用了。想着机会难得,我就又请了几天事假,多陪你们玩几天~”

  我怎么觉得你不是为了陪我们玩而是自己想来玩呢…

  还有我怎么觉得你被领导忽悠了呢…不是有种假叫年假么,难不成是把年假“奖励”给你了?

  吃过饭以后,我和我妹挨个向邻居们道谢道别,之后我们又分头向自己的朋友们道别了。

  虽然很不喜欢分别场面,而且下个学期还会回来,但走的时候还是要说一声啊。

  和我妹在家附近分开,我先到了李奕乐家。

  “我下午要回去了,跟你说一声。”我站在他家门前说。

  “啊?下午就走?”

  “嗯。”

  “唉,下学期文理分科,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分到一个班啊…”

  “你不是也报理科吗,绝对有机会分到一个班的。就算分不到,不也可以一起上下学吗?”

  “也是啊…对了,你脸看上去有点肿啊,昨天和老爸打架了吧?”

  “是啊,只不过是我单方面挨揍而已。”

  “事情解决没?”

  “算是吧,说不收电脑了,也不管我了。”

  “我这方法不错吧?”

  “不错你个头啊!就是因为被那动漫误导我才被打的啊!”

  “啊,是吗。不过至少你妹对你的好感度升到MAX了吧?昨晚有没有夜袭你?”

  “才没!今天早上还是和平常一样对我超冷淡啊!”

  “你还真失败…”同情地说。

  “你够了!”

  “你说什么我的儿?”

  “去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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