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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回去盘问,事实上则是带回会场。

  凑足人数。

  大选时间虽定在上午10点,实际上到下午1点20分前,尚未凑足法定人数,于是曹锟选举班子甘石桥俱乐部向一些议员秘密承诺:只须列席会议,哪怕不选曹锟都可领取5000元。

  这一招果然奏效,到午后,就有袁振黄等十余议员乘汽车赶到,准备干净利索地投票拿钱走人。

  但即便如此,最后仍缺数人,俱乐部便到医院把一些卧病在床的议员用软床抬来,如此才凑足法定人数。

  亲情攻势。

  对于出席会议却不愿贿选的议员,就派其家人朋友加以劝诱,结果议员由其妻妾或友人陪送来参会的有数十人之多。

  权位贿赂。

  由于有的议员眼光长远,不愿为区区数千元卖身,甘石桥俱乐部乃以实授官职来代替金钱贿赂的,议员甚至有已受官职又反悔,于是回来受贿的。

  惟有蒙古议员多是王公贵族,蔑视金钱而重视官职,态度最为坚决。

  折磨会监。

  根据选举法规定,总统选举必须有一定人数的旁听者充当会议监督。

  但选举当日对旁听者的控制特别严格,必须由其介绍人(议员)出面证明其身份,且被搜身后方可入门。

  在院子里临时搭盖的棚子里,大清早便有旁听者等候,总共大约100余,由于人多地窄,几无立足之地。

  到了午餐时间又没有饭吃,后来组织者还算“仁慈”,送来一批面包,没让他们饿晕倒。

  大选开票之前不许旁听,直到下午3时才得以入场,但大局早已定了,而会议监督们也早已筋疲力尽,哪里还有力气去行使监督权力?冒牌议员。

  当天签到虽所近600人,但未必皆为正身。

  直系军阀曹锟 第69节:三、买选票贿选总统(3)

  参众两院各有一蒙古议员被一真正蒙古议员指出是冒牌货,而山西、江西也各有一议员被指为滥竽充数。

  会场“签到处”的执事职员,都是先期派定的,其余人等不得靠近;其实“签到处”被许多支持曹锟的“大选派”议员环绕簇拥着,外人也难以靠近。

  刚刚散会,吴景濂马上命令将签到簿密封在柜内,严令管理人员不得泄漏。

  检票可疑。

  按规定,检票员须从议员中抽签得出。

  但是,放有议员人名的签筒早已被吴景濂派专人监护起来,密藏于议场后的圆楼之内。

  大选当日由众议院秘书长郑林皋抽签,有16人簇拥在旁,他人不得上前。

  结果抽出者除参议院吕志伊、众议院李肇甫二人外,皆为“大选派”;而这二人偏又未来赴会,于是马上以“大选派”二人代之。

  另有废票12张,内容不得而知。

  当然,曹锟并非真正掌控全局,天下人也不全是5000元能买得动的。

  大选当日,曹锟亲自临场督选,当他走到北京议员guó mín dǎng员吕复席前时,发现他竟未选自己,不禁心痒难禁,竟然附耳轻语:“如何不选曹某?”不料吕复天生有反骨,叉指怒喝道:“你要能做总统,天下人都能做总统了。

  你要是当了总统,总统也就不是总统了。”说罢,随手cāo起桌上的砚台向曹锟掷去。

  曹锟亦曾公然对议员们说:“谁又有名又有钱,谁就可以当总统。”某议员立刻提议道:“大帅,梅兰芳既有名又有钱,我看可以当总统。”一座大笑。

  另有浙江籍议员邵瑞彭(次公),在大选前即将所得之5000元支票摄影制版公布,并且向北京地方检察厅检举高凌、王毓芝、边守敬、吴景濂行贿,控告曹锟“骚扰京师,诩戴洪宪”、“遥制中枢、连结疆吏”、“不自敛抑,妄希尊位”、“勾通军警、驱逐元首”、“收买议员,破坏制宪”、“多方搜括、筹集选费”等诸项大罪。

  舆论一时大哗,社会各界纷纷抗议选举结果。

  此外,直系的政治对手也纷纷拆台。

  如张作霖就勃然大怒道:“妈拉巴子的,曹锟是三花脸,是小丑,我们东北人绝不捧他。”并宣称议员若能不接受曹锟的贿赂,就可以向自己领取相同数目,这叫“反贿选”。

  但由于“大选派”准备得当,布置周密,终能有惊无险地达到了目的。

  曹锟贿选成功后,10月7日,guó mín dǎng发表宣言,申讨曹锟。

  10月9日,孙在广州大本营主持会议,讨论讨曹事宜,并致电各国外jiāo团,请否认曹锟为总统,以大元帅名义下令讨伐曹锟,通缉贿选议员,并电段祺瑞、张作霖、卢永祥一致行动。

  同时以大元帅名义对列强宣言,声明曹锟为僭窃叛逆,以中国全体人民视曹锟之选举为僭窃叛逆,请各令其驻京代表,避免任何行动可使僭窃者引为国际承认之借口。

  鉴于本次贿选,终有两会议员意志不坚定的缘故,而议员中又有不少guó mín dǎng人,甚至如主持本次贿选的众议长吴景濂都是guó mín dǎng人,因此,孙中山话虽说得慷慨,其实底气不足。

  倒是各省争相声讨本省的参选议员,严重的甚至开除其省籍,多少给了议员们一点“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惩戒。

  1919年的“双十节”,吴景濂捧了新总统的当选证书,乘坐专列赶到保定迎接曹锟。

  当时保定全城庆祝,家家悬挂五色旗,欢呼声不绝于耳。

  吴景濂见到曹锟,照例说了“众望所归,人心所向”的鬼话,而曹锟也冠冕堂皇地说了感谢国民的厚爱、敬谢不敏云云的客套话,随后,曹锟踏上专列,驶向北京的宫殿,也驶向了他人生政治生涯的谢幕。

  曹锟以贿选手段,使自己登上了梦寐以求的大总统“宝座”。

  就职后他发表文告云:“锟军人,于政治初无经验,今依全国人民付托之重,出而谋一国之福利,深思熟计,不胜兢惕!所私幸者,国家之成立,以法治为根基;总统之职务,以守法为要义。

  直系军阀曹锟 第70节:三、买选票贿选总统(4)

  历任总统,皆系一时之彦,只以国家根本大法未立,无所依据,未克实施。

  锟就任之时,适在大法告成之际,此后庶政举措,一一皆有遵循,私心窃幸遭遇有过于前人也。

  ……当此国事未宁,民生正困,财政竭蹶,军事未戢之时,瞻顾前途,诚不敢谓有必达之能力。

  然不畏艰难,出于素xìng,所以答我父老昆季者,惟此至诚而已。

  近年以来,政治潮流,日新月异,臂之医者,不愿泥古,自囿于方书,不敢鹜新,以国为试验。

  语云:‘为政不在多言,顾力行如何耳。

  ’谨以服膺,施诸有政。”曹锟就任之日,同时公布了中华民国宪法,当然这个宪法是由中华民国宪法会议宣布的,可是这个宪法并不被人重视,后人称之为“曹氏宪法”。

  曹锟就任总统后,内阁拖了三个月才组成,在内阁真空状态中,国务院秘书长张廷锷成为总统府和内阁中间的忙人。

  当时,名义上代理国务总理的,是高凌。

  10月30日曹锟向众议院提名孙宝琦组阁,11月5日众议院开会投孙阁同意票,11月9日通过,12月曹准高凌内阁辞职,任孙宝琦为国务总理,孙内阁人事如下:总理:孙宝琦内务总长:程克财政总长:王克敏外jiāo总长:顾维钧陆军总长:陆锦海军总长:李鼎新司法总长:王宠惠教育总长:张国淦jiāo通总长:吴敏麟农商总长:颜惠庆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曹锟第一次贿选了。

  1918年,冯国璋代总统任期届满,段祺瑞控制下的安福国会选举总统与副总统。

  此前,段祺瑞为对抗冯国璋,以未来副总统作饵,极力拉拢曹锟。

  不料9月4日选出徐世昌为新总统后,次日选举副总统时,430名议员竟有八成缺席。

  原因在于,jiāo通系、研究系的议员不堪再度为人驱使,安福系议员则认为选举副总统无利可图,总之皆是坐以待贿的姿态。

  此时,吴佩孚发来电报质疑总统选举的结果,段祺瑞为安抚直系,于是亲向国会“力荐”曹锟为副总统,又以支付军费为名拨给曹150万元,作为其选副的“运动费”。

  但直到每张选票开到2000元的高价,大部分议员仍不买账,或去万牲园游玩,或聚会吃花酒,就是不赴会选举。

  后来厘清底细,才知议员中风传曹锟花10万银元从武汉买了位如夫人,身家竟然是议员的50倍,可见曹锟目中无人已极,是可忍孰不可忍,选副一事于是彻底流产。

  曹锟自觉脸上无光,称病回保定休养去了。

  不想5年之后,东山再起,重来贿选一把,真可谓“锲而不舍”!曹锟贿选几乎是公开进行的,一方面他在选举程序上遵守《临时约法》的规定,对法定人数等要求都严格遵守;另一方面他也没有采取任何暴力,有的人拿了钱不投票,他也不曾采取报复手段。

  这对一个大军阀来说,并不是最坏的表现。

  因此,曹锟的部下王坦就曾说:花钱买总统当,比之要了钱得贪污之名的人强多了,也比拿qiāng命令选举的人强多了。

  事实上,除京、沪两地的知识分子笔伐较多之外,此事影响十分有限。

  倒是当年的西方媒体,如《时代》杂志,出于对“封面人物应是新闻制造者”的标准,颇为投入地跟踪报道了曹锟的选举。

  9月24日,该刊发布了曹锟贿选的专题,并配有其照片,题目却是“仍无总统”。

  不久,在全国的一致反对下,曹锟及直系的势力日益削弱,直系内部也四分五裂,终于在1924年的第二次直奉战争中被赶下台,结束了他的政治军事生涯。

  称雄中原的直系也受到致命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直系军阀曹锟 第72节:四、遇政变身陷囹圄(2)

  徐、钮二人与冯玉祥是旧识,大家也都信奉基督教,二人劝冯玉祥和孙中山一致从事革命工作。

  冯玉祥也认为北方大都受清廷遗dú,误国害民,全国民众和有志气的将领都仰望孙中山。

  后来冯又派秘书任佑民到广州拜访孙中山,表示只要孙中山用得着他,他无不尽力以赴。

  由于吴佩孚对冯玉祥的仇视和排挤,冯玉祥对曹、吴十分不满。

  加上曹锟贿选丑剧,激起全国反对,冯玉祥自然也十分反感。

  况且冯玉祥对孙中山十分钦佩,本有相机反曹、吴之心。

  第二次直奉大战的bào发,终于给他带来了反曹、吴的机会。

  前方军情并不利于直军,加以曹锟左右嬖幸,对于吴佩孚在京,有芒刺在背之感,所以怂恿曹锟催促吴上前线指挥军事。

  曹的左右说:“如果在北京城内做总司令,谁也会做啊!”吴佩孚上前线的主要原因,并非曹锟下面的反吴派,而是前线战况的不利,加上海军突袭的计划受了阻碍,吴所料不到的,是渤海司令温树德并不太为吴卖力。

  于是吴派讨逆军副总司令王承斌于10月3日率后路援军驰抵古北口,代行总司令职权,以对抗来攻的奉军李景林部。

  然而这一遭吴又错了,因为王承斌实际早和冯玉祥暗中联结,他已参加倒吴派,自然不会在前线打硬仗了。

  首先倒戈的直军是把守九门口的第十三混成旅旅长冯玉荣,他所部不战而退。

  吴佩孚这才于10月11日晚9时,乘坐讨逆军总司令专车,由北京正阳门出发,直驰山海关。

  讨逆军总部人员随行,还有外国观战武官和新闻记者100余人随车前往,声势之浩大,在民国初年内战场面中,可以说是空前的。

  当吴佩孚上前线时,也正是北京城内谣言满天飞的时候,前方战报多不利于直军,有传第一军司令彭寿莘阵亡,有传某军哗变,可是这都是不可靠的消息。

  1924年10月12日上午4时半,吴佩孚的专车抵达山海关,停靠于长城墙傍,吴佩孚即率幕僚和卫兵急驰前线,登长城视察战况。

  这时直奉两军激烈鏖战,隆隆大pào震动大地,硝烟冉冉上升。

  吴佩孚上前线的消息,遍传直军,对军心士气有极大的鼓舞,而通奉的冯玉荣听说吴已到达前线,遂畏罪自杀。

  吴遂直接调遣十三混成旅,另筑阵地稳住了阵脚。

  讨逆军总部在吴亲赴前线后,遂设于吴的专车上。

  吴总部的直属部队则张营帐于车站内。

  吴每天早起偕同参谋长以下僚属四出视察,有时则乘坐渤海舰队司令官温树德所率领之旗舰游弋海上,指挥海军pào击葫芦岛。

  只是因为海军不够配合,所以不能收奇袭之效。

  于是改变作战计划,倾其全力对付奉军右翼,令后援军总司令张福来率重兵恢复狭隘的九门口,张福来军经过激烈战争,使榆关的战况渐趋有利。

  奉军在秦皇岛上空展开空袭,奉军飞机四架、七架的编队,不断盘旋轰zhà,但损害并不严重。

  奉军之所以向秦皇岛空袭,因为秦皇岛是直方的海军集中地,当时在秦皇岛海面停泊了不少舰队,计有直军的渤海舰队六艘及运送海陆军的运输船20余艘,此外还有外国军舰20余艘,舷舵相望,桅樯林立。

  岸上则大军云集,往来紧张。

  吴在前线督战时,对于冯玉祥的行动颇为注意。

  冯本人在怀柔按兵不动,有坐观成败之势,吴命参谋长张方严电催各军急赴前线,张给冯玉祥一电,为了加强语气所以在电文后加了一句:“大局转危为安赖斯一举。”这本来是普通的加强语气句子,可是在微妙的时候,这句话就有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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