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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以,这么好的天气,我不溜出去放放风简直对不起自己。

  张阿姨正在客厅里忙着拖地,见我起了床,又赶紧把早饭给我张罗出来。我洗漱完,一边吃,一边看着她忙碌,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往外溜。

  “张姨,我爸妈去哪里了?”我道。

  “不知道,不过好像中午不回来了。”

  “哦,我想吃糖炒栗子,你等会儿帮我买一点好不好?”我扒在餐桌上,装出一副垂涎yù滴的样子望着她。

  张阿姨直起腰来,面露难色道:“可是方教授说了,他们不在的话我得一直陪着你啊,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家里。这附近没的卖,我出去久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赶紧道,“在家能有什么事呢,再说我又不是完全不能走。反正就一会儿,他们也回不来,我不说没人知道的。”末了,我开始撒起娇来:“好不好嘛!就这一次,我知道张姨最好了。”

  张阿姨想了一想,还是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万一出事了我可负不起责任。”说完便埋头继续拖她的地,无论我怎么说都充耳不闻,不再搭理我。

  看来我的计划行不通了,张阿姨不离开,我是没机会出去的。要不是她这么固执和尽责,我要进父亲的书房也根本没有这么困难。我想着,不自觉地朝父亲的书房看去,大门紧闭,连卧室也关了可怜的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父亲对我已经开始有所提防。这下可好,估计什么机会也没了。这伤老是不好,连出个门都被限制的这么窝囊。我越想越气,东西也吃不下了,赌气摔了筷子,推着轮椅回到自己的卧室。

  卧室里也没什么好可打发时间的东西,我从书桌上拖出一本书,胡乱地翻着。张姨仍然勤劳地在客厅里劳动着,不时传来轻微的响动。我心里越来越烦乱起来,一本书被我翻来覆去地倒弄着,半个字也没看进去。只觉得一股无名火起,腾地窜上脑门,怎么也按捺不住。我啪地将书摔出去,打在窗玻璃上,听着那一阵哗啦的声响,就觉着特别痛快。

  我是怎么了?我不是这么容易发火的人啊?

  我对自己突变的情绪感到惊惶了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我不知道问题在什么地方。我呆呆地望着掉在地上的书,心里莫名的一揪,然后开始发痛。

  完了,又来了!

  我紧紧地捂住心口,痛的弯下腰去。想喊张姨,却发不出声音。我只觉得心里那股腾起的火气猛然地炽热起来,变成火焰,变成火墙,变成一个将我包围其间的火海,四周是沸腾舞动的火焰,我的眼前全是一片腥浓的红色,干烈的热浪向我席卷而来,火舌舔炙着我的身体,焚毁衣服,在刹那间从肌肤一直扑进骨髓,那种惨烈的疼痛从全身随着这入侵收缩到心里,再随着心脏的焚烧灰飞烟灭

  这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我努力睁开眼,是的,火焰,飞舞着的红色的青色的黄色的火焰将我和房间里的一切隔绝成了两个世界,我无法呼吸,一种沉重的窒息感死死地将我压住。火焰熊熊的燃烧声中似乎有谁在撕心裂肺地惨叫着,是我的声音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这样的痛苦中发出声音!还有谁在笑,尖厉刺耳的笑声此起彼伏,那不是一个人的笑声,还有谁在诅咒,谁在呼喊,谁在哭泣,谁在绝望地沉默……

  绝望。谁如此的绝望?那种冷浸骨髓的绝望的情绪随着烈火一起袭来,随着各种各样疯狂而嘈杂的声音一起袭来,将我埋葬。

  啪嗒。

  客厅里突然传来一下清脆的声响,是玻璃杯掉地上摔碎的声音。这声音如同梵音佛咒,将我从地狱一下子拽了回来。我伏在轮椅的扶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像死了一回。火焰消失了,热浪消失了,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陡然清净下来,只剩得一片寂静。

  总算过去了。

  我慢慢抬起身子,仰躺在轮椅上,汗水涔涔而下,湿透了头发和衣裳。一滴汗水从额上流下来,模糊了眼睛。

  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车祸以来,特别是从医院回到家里以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先是心口痛,然后出现被烈火焚烧的幻觉

  是幻觉吗?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还记得刚才自己的心里的呐喊:这不是幻觉,不是幻觉!可每次没多久,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但那些感受和声音又是那么的真实,那种被烧炙得皮开ròu绽直至变成焦炭的痛楚我是根本想象不来的,我从没有被烧伤烫伤过!这让我感到恐惧。最开始,这样的情况几天出现一次,现在隔一天就一次了,频率越来越高。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车祸的原因,患了什么强迫症幻想症之类,可除了这个症状其他一切都很正常。我不敢告诉父母,幸好每次发作都是我一个人在自己卧室的时候。其实我好怕,我不知道还能瞒多久,是一时算一时吧。

  我抹去脸上的汗水,不愿意再回忆刚才的情形。平静了一下,才发现客厅里仍然一片寂静。我皱了皱眉,刚才是张姨把杯子打碎了吧,我心想她会马上打扫,可等了两分钟,外面仍然没有动静。我坐不住了。

  “张姨?”我一边喊,一边推着轮椅朝门口去,准备进客厅看看。

  没有人答应。我再度皱眉。就在我握住拉手准备开门的时候,敲门声陡然响起,倒把我吓了一跳。一开门,只见张姨站在门口,一手扶着墙,浑身微微地颤抖着,脸上一副惊骇yù绝的神情。

  “张姨,出什么事了?”我问道。她的神情让我突然又想起幻觉中那些惊恐的呼喊,那声音配上她的表情,正好合适。我再度颤抖了一下,我看到的,只有声音没有影像,若真是把声像结合在一起,反复在眼前呈现,我有那样的心理承受能力吗?或许早疯了吧。

  张阿姨抬起手来,在面前毫无意义地比划着,也不知道说话,嘴唇也不断在发抖。好半天才平静下来,突然又苦笑道:“没、没什么……大概是我眼花了……我、我打坏了一个杯子,我去收拾,我赔……”她转过身去就要拿笤帚。

  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加上刚才的经历,整个人也虚脱得不行,只得淡淡安慰道:“张姨,一个杯子而已,不用管它。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别忙了,休息一下。”

  “哦。”张阿姨停下来站在那里,显得有些神思恍惚。“我……不,还是要赔的。只是……只是……”她望了望我,像是yù言又止,终于又摇摇头,拿起笤帚开始打扫。

  我疑惑地看着她,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父亲书房门口的那堆碎玻璃,这屋子里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究竟是什么东西会让张姨吓成这样?我注意到,张姨拿着笤帚的手仍然在微微的发抖,可动作却匆促得反常,她似乎急于将那些碎片残骸清理好,以便尽快离开那个区域

  离开父亲的书房门口。

  父亲的书房门口?!

  我心里一跳,难道张姨所谓眼花看见的东西,和父亲的书房有关?

  而父亲的书房,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存在着一个不为我和母亲,甚至任何人所知的秘密!

  可那会是怎样的秘密,竟能让人产生这样的恐惧?

  时间在我和张阿姨的各自沉默各自惶恐中过去。她始终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令得她如此害怕,只一口咬定是自己眼花了。而我经历了一场惊吓过后,也没有了外出的念头,取而代之的是对父亲那个秘密的更大的好奇,还有对这怪病的疑惑。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了,这一次还出现了声音,那是前几次从来没有过的,以后还会出现什么?我该怎么办?

  吃完了午饭已经是一点过了,我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换着频道。其实我什么也不想看,只不过希望弄点声音出来,这屋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心慌。

  张阿姨很快收拾好了碗筷,站在厨房门口,局促地搓着手。

  “方小姐……”

  我转头望向她:“什么事,张姨。”

  “那个……那个,你不是想吃糖炒栗子吗?这都收拾完了,没什么活儿,我现在去给你买行不?”她不自然地笑着,像是自己提出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我怔了一秒钟,然后点头。张阿姨像是得了大赦一般,赶紧解下围裙换了鞋,逃一般地出了门。我望着大门的方向,仍然没回过神来,张阿姨居然肯丢下我一个人在家?看来,她遇到的事情肯定让她吓得不轻。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这是早上我想达到的目标,但是此刻我能做什么呢?书房进不了,也不再有兴趣出门。

  一个人无聊和颓丧的时候是最容易发呆的,我也不例外。不过没呆上两分钟,电话铃陡然响了起来。

  “你好,请问找谁?”我拿起电话,习惯xìng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

  “你好。”我提高了声音道。仍然没有人说话。只似乎有一种细微的呼吸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准又是谁的恶作剧。

  等了两秒钟,我啪地挂上话筒,正准备离开,铃声又急促地响起来。我一把抓起电话,心想这下我可不客气了,电话里却传来一个苍老而匆促的声音:“等等,别挂。”

  “你是谁?”我奇怪地道。听声音,对方分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你别管我是谁,我知道东西在你那里。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求别让它再落到别人手里。”对方含糊不清地说着,不停地喘着气。我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道:“老人家,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我找了这么多久才知道它的下落,它一定得回到我身边,你等着,我很快就会来找你。”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我摇摇头,这都怎么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对方又不知道我住哪里,怎么来我家呢,还是打错了电话,要真是有什么要事就误事了。我拿起遥控器,无聊地换着电视频道。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门锁一阵响动,我还以为是张阿姨回来了,抬头一看,却是父亲直冲进来,铁青着脸,劈头就问我道:“是不是有人打过电话来?”

  我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答道:“是……刚才有一个,不过好像是打错了的。”

  父亲站了一刻,不再说什么,径直打开书房,片刻又出来,望也不望我一眼就出了门,末了还大力地将门摔上。

  我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惊惧越来越甚。父亲究竟怎么了?那个一向温文儒雅的父亲哪里去了?他的变化越来越大,甚至让我觉得害怕和陌生。母亲呢?她难道就一点都没感觉?他们在城郊有活动,可父亲怎么会突然跑回来,还知道有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打来过?

  我叹了口气,推着轮椅想回自己的卧室,转头却发现,父亲的书房门露着一道缝隙。

  门没有关严!

  我心中一凛,机会来了!看父亲的样子是不会很快回来的,至于张阿姨可管不着我进不进自己父亲的书房。

  我压抑住心中的狂跳,伸手推开门。

  灵异笔记 灵异笔记Ⅱ 第二章 地图偶遇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极度混乱的场景。

  书架上的书横七竖八地乱放着,桌上堆满了摊开的书籍和资料,满屋子散落着纸张和废纸团。我倒吸了口凉气,向来喜欢干净整洁的父亲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书房变成这样。张望了一阵,确定自己不想留下痕迹的话就只能走进去。我小心翼翼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扶着墙,慢慢一瘸一瘸地往里移动。

  父亲的书房没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柜子和抽屉都没有上锁,唯一被他锁起来的,只有书桌上的一个小抽屉。我小心地移开书桌上的东西,颤抖着手握住把手,试着拉了一下。

  松的!

  我心下暗喜,猛然拉开抽屉,期望着能发现什么,但是抽屉里空空如也,我一阵失望,着急地四处翻动起来,但是除了那些丢散的四处都是的书和资料,什么发现也没有。

  我不禁感到泄气,站立久了,感觉腿又开始隐隐作痛。我用手撑着桌面,以便减轻双腿的负担。也不知道父亲在搞什么,一个书房乱成这样。这么想着,我自然而然地想看看父亲在查阅什么方面的书,一低头,才注意到自己正按着一张摊开的地图。

  这是一张详细的四川地图。我的手正好按在成都平原上。

  我笑了一笑,父母比我早入川一年,他们素来喜欢到处跑,估计又在研究今年暑假出行的路线了。我把手移开,只见地图上的“成都”两个字被粗重的红笔划上了一个圈,然后红线笔直地向下,朝着正南偏西的方向,直指向长江的上游金沙江,在那里,两个极小的地名也被圈了起来。

  平南。

  华延。

  旁边还被加上了注解,平南是县,华延为该县的一个镇。是父亲的字迹。

  我喃喃地念着,总觉得这两个地名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彷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被不小心埋藏了起来,明明知道它在心里某个地方,就是找不到。可是我别说去过那里,连听都没听说过。若不是这名字被圈了起来,我也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两个藏在深山之中的小地方。

  为什么父亲会郑而重之地将它们圈起来呢?如果是旅游,这种小地方有什么可玩的?父母也早已经过了寻求刺激惊险的年龄了。地图上的其他地方也被父亲划上了莫名其妙的线条,还有硕大潦草得无法辨认的字迹。桌上的书也千奇百怪,有平南县的县志,有野外探险指南,有一本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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