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7章 忘生 7
七、须臾白发变垂髫
正在思索间门咯吱一声开了，正是新郎新娘来奉茶敬婆家人，两人携手刚进门就看见穆婆婆膝上的衣物，季凌西刚想说什么，突然喜庆的脸上哑然失色，惊诧的看着那素衣红斗篷怔怔出神。
“神？山神娘娘！？”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那件红斗篷不放，“不，不对。不是……”
正在出神时候，蓦然间脑中白光一闪，无数过往云烟好似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
轰然间一切寂静无声，一个笑的不胜娇艳的女人正低着头，含羞如雨中百合，轻声问：“季郎你已然下定决心带我走了吗？”
季凌西喉头干涸鬼使神差的回答：“是，下定决心了！我们逃的远远地再也不去管什么门当户对什么尊卑之别，只过你我的日子，只是日后想必会清苦些，你，你怎么哭了？”
女人摇了摇头，问：“我高兴，只是我脾气这般蛮横，对人又这样没耐性，你为何还愿意为我舍去安稳？”
季凌西看着她，不觉痴傻一笑，“是啊，我也不知晓，只觉得与你一起没有和那些大家闺秀一起来的累，万事都要端着藏着，好似夫妻二人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我是个下人受不了那些礼数，受不了同床共眠的夫妻万事都要隔着一层，受不了被人绑住手脚想，我就想打打闹闹，欢欢喜喜，就想与你执手一生，白头不弃。”
女人看着他含泪笑了出来，轻轻吟唱：“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蓦地一声响雷惊起划破本应宁静温和的春花月景，白雨倾盆而下且急且乱且嘈杂。
季凌西还没回过神，脚下却已经被带着跑得飞快，手心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软绵的皓腕，看那人不正是和自己山盟海誓的女人吗？女人喘着粗气，眼角含着热泪，不住摇头，“季郎！季郎！我跑不动了，你快走吧，快走吧。”
季凌西也不知哪里来的无名火一把将女子背起来，“有我便不会放下你，你也答应过我不会扔下我的！”
女人在他背上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疾言厉色让他放下自己：“我又有什么好，脾气又坏又惹常你不快，现如今父母家人也被仇家灭门，只剩下我一人，我今后便会使你的累赘！”
季凌西依旧背着他快步奔跑在密雨之中，脚下的泥水好似一朵朵绽开的莲花飞散而去，“是啊，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就是放不下你，我自小被爹妈买到你府上做下人，再苦再累每次只要看到你便会莫名的动心，莫名的来了力气，我就是一根筋儿，就是没脑子！但我有你便够了，便有了这天下谁都望尘莫及的至宝！！”
天际狂雷飞掣而行，将漆黑的幕镶上了裂纹，一切被照的宛如白昼一切又在这刹那中止息。
季凌西本是惊慌错乱的胸口慢慢平静下来，再看周围，随着天际的那光亮白成一片，周遭万里如银，无数雪花白蝶飞舞纷繁而下，即便一片冰雪世界，但他的心却暖若温泉。而这温暖的源头便是手中捏着的一只手。
“我们马上就到前面的村子里，那里与世隔绝，常年被大雪围绕，仇家一定不会找上门的，只是日后咱们的日子或许要过的清苦些了。”
女人紧紧拉住他的手说的温暖，“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你到哪里都是一样。何况命保住了不比什么强？凌西，日后我愿和你一生一世，生死不离。”
“又说什么痴话，这可不像是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家小姐！”
女人不知为何心里砰然一动，对着他说：“这不是什么痴话，若不是你拼命护着我我只怕早已经去九渊见我父母了。你既然对我舍命相助，我也一定对你倾尽一生！”
季凌西扭过头诧异的看着她，不知为何胸中波澜又起，开心的浑身发热，“婉心，我定不负你！”
话音没落天崩地裂般从头顶山腰处传来巨响，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抬头看去，只见无数白雪如万马奔腾般疾驰而下，飞卷而来，震的脚下雪地都擂鼓般吓人。
“凌西！！小心！！”
只在这片刻间，季凌西被这一声惊叫叫回了神，无数往事明明历历在目却又遥不可及，那一幕幕似真似假的记忆一下子冲向了眼前，疼的他呲牙咧嘴，对天狂叫，一旁龙叶急的赶忙去扶他惊叫：“你怎么了？”
苏紫乘也是吓了一跳，正要去帮忙，却被一只苍白槁枯的手拦住，“这是劫数，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拦不住的。”
话落季凌西却突然安静下来，抬起含着泪水眸子紧紧盯住眼前白发苍苍的穆婆婆，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张口问了一句：“婉心！？”
骤然狂风寥落千树白花吹得厅堂中烛火摇曳，好似春景，奈何这白花落入暖处刹那便化作一点点冰凉，无数梨花就这般任风而动，或落在衣衫之上成了点点晶莹，或落在人的面颊之上好恰似泪珠一颗凝化落下。
只是这一颗泪珠恰挂在穆婆婆沟壑纵横的脸上，只是这刹那张脸在烛火鬼魅的妖影中变幻了模样，好似时光倒流，好似春冬逆叠，那张苍老容颜只在须臾间变得秀丽非常，岸芷兰汀，唯有一头华发如雪依旧。
“婉心！！！”季凌西还是叫出声，疯了一般扑到了那位年轻的穆婆婆脚下，哭的且惊且颤。
“凌西，这样好的日子本不应相见搅扰了你的兴致，可我时间不多了，睡吧！就当是一场无痕之梦，睡吧……”无数萤火宛若精灵般顺着烛火喷薄而出，落在了季凌西与龙叶身上，本是亢奋激动的人慢慢安静了下来躺在了地上睡得安稳，只是那只手还是死死抓住穆婆婆的衣角，不肯放手。
望着突如其来的韶华白首，苏紫乘也是有些没有回过神，不由问了句，“你叫婉心？你到底是人是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婆婆挽起如月光流转的银发，从衣服中取出一根银簪子攒住，对着他涩涩一笑，“是，我名叫穆婉心，并不是凌西的奶奶，而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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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思索间门咯吱一声开了，正是新郎新娘来奉茶敬婆家人，两人携手刚进门就看见穆婆婆膝上的衣物，季凌西刚想说什么，突然喜庆的脸上哑然失色，惊诧的看着那素衣红斗篷怔怔出神。
“神？山神娘娘！？”皱着眉头死死盯着那件红斗篷不放，“不，不对。不是……”
正在出神时候，蓦然间脑中白光一闪，无数过往云烟好似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
轰然间一切寂静无声，一个笑的不胜娇艳的女人正低着头，含羞如雨中百合，轻声问：“季郎你已然下定决心带我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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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西看着她，不觉痴傻一笑，“是啊，我也不知晓，只觉得与你一起没有和那些大家闺秀一起来的累，万事都要端着藏着，好似夫妻二人要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我是个下人受不了那些礼数，受不了同床共眠的夫妻万事都要隔着一层，受不了被人绑住手脚想，我就想打打闹闹，欢欢喜喜，就想与你执手一生，白头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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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一声响雷惊起划破本应宁静温和的春花月景，白雨倾盆而下且急且乱且嘈杂。
季凌西还没回过神，脚下却已经被带着跑得飞快，手心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软绵的皓腕，看那人不正是和自己山盟海誓的女人吗？女人喘着粗气，眼角含着热泪，不住摇头，“季郎！季郎！我跑不动了，你快走吧，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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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他背上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疾言厉色让他放下自己：“我又有什么好，脾气又坏又惹常你不快，现如今父母家人也被仇家灭门，只剩下我一人，我今后便会使你的累赘！”
季凌西依旧背着他快步奔跑在密雨之中，脚下的泥水好似一朵朵绽开的莲花飞散而去，“是啊，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就是放不下你，我自小被爹妈买到你府上做下人，再苦再累每次只要看到你便会莫名的动心，莫名的来了力气，我就是一根筋儿，就是没脑子！但我有你便够了，便有了这天下谁都望尘莫及的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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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西本是惊慌错乱的胸口慢慢平静下来，再看周围，随着天际的那光亮白成一片，周遭万里如银，无数雪花白蝶飞舞纷繁而下，即便一片冰雪世界，但他的心却暖若温泉。而这温暖的源头便是手中捏着的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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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紧紧拉住他的手说的温暖，“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你到哪里都是一样。何况命保住了不比什么强？凌西，日后我愿和你一生一世，生死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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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知为何心里砰然一动，对着他说：“这不是什么痴话，若不是你拼命护着我我只怕早已经去九渊见我父母了。你既然对我舍命相助，我也一定对你倾尽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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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狂风寥落千树白花吹得厅堂中烛火摇曳，好似春景，奈何这白花落入暖处刹那便化作一点点冰凉，无数梨花就这般任风而动，或落在衣衫之上成了点点晶莹，或落在人的面颊之上好恰似泪珠一颗凝化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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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西，这样好的日子本不应相见搅扰了你的兴致，可我时间不多了，睡吧！就当是一场无痕之梦，睡吧……”无数萤火宛若精灵般顺着烛火喷薄而出，落在了季凌西与龙叶身上，本是亢奋激动的人慢慢安静了下来躺在了地上睡得安稳，只是那只手还是死死抓住穆婆婆的衣角，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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