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文判官闻言，又是淡淡地轻哼一声。

  “那要看对方是不是先得罪我了啊！”

  这句话是这么解释的：

  一定是你先干了坏事还要来得罪文判官，文判官就会得罪你到底，气到你认输还要认罪为止。

  完全的理直气壮，刚正不阿，文判官依然板着那张男生女相、地府第一美的冰块脸，继续发挥他细心又有效率的工作能力，整理叠满办公桌的死亡资料表。

  第三章

  与慕容飞、司马杀生郎谈完梦境后，白河依旧在做着他现实生活中的开发工作，一切平静无波到白河都觉得自己太过认真到可笑的地步。

  说不定就真的只是一场梦，他干嘛那么在意这个梦呢？

  在意到日也想、夜也想，上班吃饭洗澡睡觉都在想，他跟司马的梦是不是有什么关连？

  白河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在意这个梦，是身历其境的关系吗？还是因为飞天死前的眼神太令他震撼了？

  偏生连这梦到底是实或虚他都还不能分辨，慕容飞昨天跳出MSN视窗后，就没再回来讨论，带他的司马也是开始指点他一些引路人该注意与学习的事项，其他并末多谈，到现在两人也没给他正面回答。

  搞得他自己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拍拍脑袋，白河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全身，深深地吸一口气，又徐徐地呼出，转动几下身体，试图借运动让脑子释出脑内啡，让自己放轻松。

  新手引路人的第一修行要领：静心。

  司马杀生郎有提醒过他，引路人分有外务型与内勤型，前者是与妖怪面对面动武搏命，后者是调查妖怪行踪与找寻证据，但主要工作都是缉拿有罪的妖怪，妖怪们为了自保一定会攻击引路人，特别是有资质的新手。

  以慕容飞的分析，白河目前适合走内勤型，原因是他很爱追根究底，但也不是不能走武力派，就以白河自己的想法与造化决定他的未来。

  但无论未来白河会是走向哪一型，妖怪们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最安全的保密方式，就是低调。

  尽量低调不要引起人间的妖怪注意，特别是白河已经开了眼，能够见到人类世界之外的灵体，在还没有自保能力之前，就是要学习如何不要与妖怪直接四目相对、不要大惊小怪，不可让对方知道自己看得见。

  “在做运动啊？”经过他位置旁边的男同事刚泡了茶回来，随口跟白河聊着。

  “天气正冷，办公室暖气开到太催眠了。”白河回道。

  “你的提神方法还真健康。”男同事道。

  “没办法啊，最近案子也多，加班加到肩膀僵硬，不动一动受不了。”

  男同事听白河说了这句，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对，不知道是不是对着电脑太久，这阵子我也觉得脖子超紧的。”

  “那就一起动啊。”白河道。

  “我的运动可是在晚上耗体力，白天的精神留着工作就好。”男同事故作轻佻的笑了笑，挥挥手便走回他的座位继续工作。

  白河继续运动着他这电脑族造成的电脑肩与滑鼠手，心里则是想着司马jiāo代要当作自己眼不见为净的功课，还真是难上加难啊。

  就像紧紧跟随在男同事身后，正飘过他身边的红衣女鬼，白河让自己的眼神呈现散瞳状，当作没看见。

  鬼魂如果知道你看得见他，大多都会有求于你，希望借由现世的人类，帮忙传达他们想要传出的讯息，无论是心地善良的好鬼或是怨气深重的厉鬼，不该接触的就不要接触。

  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自告奋勇。

  这句是他曾经听过慕容飞对别人说的话，很直接，也很实在。

  红衣女鬼看了他一眼后，又幽幽地飘向坐在他斜前方那位花名远播的男同事身后，静静地跟着对方，趴在他的身后，看着男同事正在与新女友通MSN聊天。

  男同事常不自觉的会动一动肩膀，或是甩甩头、转转脖子，刚好，就是红衣女鬼掐着他的脖子，或是用下巴靠着他颈肩的部位。

  看他这样动着，白河都忍不住想要往后看自己的背后是不是有跟什么东西。

  当然，这是开自己玩笑。

  动了几分钟，还是觉得精神没到位，脑内啡不给作用，那就只好找咖啡因了，白河决定走去茶水间，找自动咖啡机培养一下感情。

  茶水间里有跟白河一样在向咖啡因与下午茶求救的同事，同事正在烤着厚片吐司，问着白河要不要来一片，白河也没跟往常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用脑用体力的工作，确实需要在午间来点糖分醒醒脑，他就顺口点了nǎi酥口味。

  先帮忙弄好同事要的拿铁后，白河才将自己的杯子放在咖啡机下，按了双倍的意大利浓缩，机器运作的声音轰轰作响，随后就传出阵阵的咖啡香，开始滴漏着纯咖啡。

  “耶，白河，你有听说另一组那个新人的事吗？”同事忽地一脸八卦地问道。

  “怎么了？”白河问道。

  “你没听过他的传闻吗？”同事不可思议的问。

  “什么传闻？”白河茫然的间。

  同事神秘兮兮地低声说着：

  “听说他有yīn阳眼，你之前最热衷的那中神怪事件。”

  “呃……”一时尴尬地不知该怎么回答的白河见同事仍是兴致勃勃，也只好顺势问了，“然后呢？”

  “他很注意你。”同事闷笑道。

  “啊？为什么？”白河惊问。

  “你不是好奇吗？同道中人啊！”同事自顾自地笑，“所以大家有把你之前的事告诉他，这种神神鬼鬼的兴趣，你总算有伴了。”

  “呃……”这叫他该怎么回答……

  待咖啡好了，厚片也烤好，白河仍是一脸窘迫地接过同事递给他的厚片，他也将同事咖啡递上，两人前后地走出茶水间，说完八卦便拍拍屁股走人的同事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享受工作忙碌之余的休息时间，而白河仍对方才的话题感到些微的在意与感叹。

  以前很在乎关于yīn阳眼这方面的讨论，但亲眼见过也得到了能见灵界的能力，就觉得不知道永远是比知道来得好，真是一样心两样情。

  不过那位新同事是为何注意他啊？这点是让白河想不透，且有点在意。

  算了，在意也没用，就依慕容飞的老方法：

  遇到了再说。

  想到今天还没开邮件箱，白河随手点开了e-mail信箱，边喝着咖啡边收着信件，一边删掉垃圾信件和点阅工作连系的信件。

  蓦地，白河看到一封信件，是他已经好一阵子没去的社团所寄来的。

  时间：昨天半夜。

  标题：不属于人间的神之乐器。

  耸动的标题，却很扎实地敲进白河的心头。

  白河移动游标将信件点开，跃入眼里的内容，瞬间让白河手一松，下一刻他马上两手接好差点滑落的马克杯，但咖啡还是洒了满桌。

  白河很少失态，所以这动作让同事们讶异地看向白河，连同事背后那个女鬼都回头看他了，白河赶忙将杯子放下，收了网页视窗，才起身去茶水间拿了抹布来擦拭桌面，没做多余的解释或动作，就是一副稀松平常的手滑了而已。

  让白河这么惊讶的不是一长串夸张的内文，而是一张朦胧的照片。

  纯白的琵琶上面有染有红迹，被称之为血玉琵琶，而琵琶的模样、染红的部分……

  与他梦里的那把琵琶，正是一模一样。

  这……要说是巧合吗？还是，那梦真的是预兆？

  借由这张照片，白河确定自己对梦的在意应该不是小题大作，想通知慕容飞，心里却多少有点担忧，一来是慕容飞太忙，二来是怕自己还真的是太小题大作。

  这种心情与状况对什么都不熟悉的新手来讲，还真的是压力，偏生他又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个xìng。

  他的直属前辈是司马杀生郎，无论如何，先问司马比较好，虽然司马讲话比慕容飞犀利，但莫名的，司马不会像慕容飞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

  说到这压力，明明是慕容飞看起来比司马杀生郎好相处又好说话，而司马个xìng很直接爽快，慕容飞看似吊儿郎当又好欺负，却总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距离感。

  白河也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又是哪来的？

  决定不想那么多，现在时间下午三点多，照惯例，司马应该正在午休时间，见司马MSN有开着，白河马上敲了MSN对话视窗过去，问司马现在有没有空。

  不一会儿，司马便来了回复，白河立即将信件里的照片转存到自己电脑，再传送档案给司马。

  待司马接收完毕后，白河有些紧张的等待司马的回复。

  虽说是老毛病难改，这一次他不是像

  第一回给慕容飞看灵异照片的试探，而是带着想找出线索的破案精神。

  说白了，因为司马救了他一命的关系，并让他当上引路人，白河满心想要回报这份恩情，只是日子还是一样平淡的在过，想要回报的心情无处可泄，又怕给司马丢了脸面，以致这次的事件让白河非常的重视。

  而视窗另一端的司马杀生郎，多少还是能知道白河是为了什么而积极，看了照片半晌后，司马回复白河。

  司马：『照片哪来的？』

  白河：『我以前参加的灵能社团寄来的。』

  司马：『灵能社团？』

  白河：『以前我常去很多有神迹或是有灵异事件的鬼屋地点拍照，会写在Blog上跟大家分享，有一天这间社团负责文编与公关的人就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入社，我就答应了。』

  司马：『答应之前，有先问社团创立的主旨吗？』

  白河：『有，就是开发潜在的灵力，探寻前世今生，简单来说就是找前生是谁，今生的目的，解决累世的习气与问题。』

  司马：『你还真的是好奇心旺盛，不怕入错社、拜错门？』

  白河：『呃……』

  司马：『好奇心强也不是坏事，只能说你运气好，没遇到诈骗。有说什么时候去看吗？』

  白河：『三天后的晚上，可以携伴，但是仅限一人，要事先报名。』

  司马：『地点？』

  白河：『北投温泉会馆，发现者会带去，社团旅游的名义是温泉一日游。』

  司马：『这天候约去温泉，真是刚好。”

  白河：『我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

  司马：『你说是就是。』

  白河：『不能先透露一点吗？』

  司马：『事前少问为妙。』

  白河：『好。』

  司马：『当天我会跟你去。』

  白河：『会不会太麻烦你？』

  司马：『你如果出事，才是麻烦我。』

  白河：『呃……好。』

  虽然司马的口气好似在责备他，但白河却放足了心，这代表事情确实不简单，还有司马主动愿意陪他去，他也比较安心。

  说来好笑，以前根本不管安不安全的，对于未知的世界，他就是那种“反正要命一条”的心情，现在呢？

  就是一句名言金句：知道越多，胆子越小。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才是保命还有不出错的最佳王道。

  确定司马要去后，白河续问。

  白河：『那要帮你报什么名字？』

  直接报名司马杀生郎会被当化名或昵称吧！白河心里还在想，司马就直接省去了这个麻烦。

  司马：『不用。』

  白河：『你不是要跟我去？』

  司马：『跟去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要面对面。』

  白河：『喔。』

  司马：『三天内你专心工作，否则思想波不慎与一些麻烦的灵体同调就会引来不必要的事情，举例来说你公司那个红衣女鬼。』

  白河看到这句话心头顿时一惊，司马人不在场居然也能看得到他公司有个红衣女鬼，这莫非就是天眼通还是千里眼的境界！

  还在那感到神奇之际，司马又继续敲来对话。

  司马：『别再想了，想太多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三天早点回家，别在外面逗留。』

  白河：『明白。』

  关了视窗后，司马杀生郎再三确定着照片。

  确定是彼岸之途的飞天所用的琵琶，也是梦里的那把白玉琵琶，但为什么灵界的乐器会流落在人间？

  又，照片感觉不到灵气。

  这有三种状况，一是乐器已死，二是被人封印，三是摄影者本身不具任何通灵体质，这是最不可能的状况，高等灵器虽会内敛本身修练的灵气，但就跟人一样，好东西是掩不住锋芒的。

  拿起手机，司马按了慕容飞专用的快捷键，响没几声，电话就接通。

  “真难得没让我打上十通八通。”司马道。

  『恭喜你运气好，干嘛？』手机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白河传了张很有趣的照片给我，有没兴趣看？”司马卖着关子道。

  『跟我手边案子无关的不看。”埋首在资料堆里的慕容飞很直接了当的回答。

  “无关我会打给你吗？”

  『当你吃饱撑着的时候，会。”回答的口气是超斩钉截铁。

  “白玉琵琶的线索，看不看啊。”

  『限你三秒钟内传到老文的MSN，三分钟内出现在老文的办公室。BYE！』

  还在地府的档案室里查阅关于白玉琵琶一案所有资料的慕容飞，收起手机滑盖切断通讯时，也直接走向距离他以步行需要三秒钟时间的文判官位置旁边。

  档案室外是地府的第一行政殿，文判官坐在最后一排的单人位置，也是最靠近档案室的入口。

  慕容飞走出档案室时，文判官也已经收到司马传来的档案，点开档案正在看这张照片。

  现在是下午时间，地府的大多行政官员都是上早班跟晚班，午间都还在休息时间，这时间文判官会在，除了是自动在加班，一方面也是来帮慕容飞开档案室，让他去查资料。

  用法术移动一张沉重的椅子，慕容飞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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