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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悬案一桩,代理却不听原由,不问过程,有飞天死亡却不追查原因,第二,既是悬案,代理却拒绝配合调查,即使您真的不知情,但您的态度却是事不关己,这是身为代理应有的办事态度吗?第三,如方才说,我已经先禀明是为白玉琵琶而来,代理也要我再重申一次,随后却推说不知情、需要调查,隔了一日的时间,代理对此事仍是漠不关心,当然啦!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严重,毕竟都事隔五百年了嘛!只是啊……”

  不管是这个“只是啊”的语气,或是慕容飞的表情,显然都在钓李芍的情绪。

  即使已经内心动摇,李芍仍是绷着一张冷脸,试图带开话题。

  『再怎么重要,也没有不死鸟重要,请阁下立刻将我族未来的族长jiāo还!』

  “好!”慕容飞超爽快地答应,李芍还在思考慕容飞到底是拿什么主意,慕容飞继续说道,“只要关于白玉琵琶这件悬案解开,抓住相关人等,我自然会请地府解除委托,让飞天族接回不死鸟。”

  『你这是威胁我?』李芍怒道。

  “不,是安全防范、除去危险。”慕容飞笑道。

  李芍失笑出声,俨然是觉得慕容飞说了句超可笑的话,『在自己的地盘,有什么不安全的?』

  “危险总在看不见的地方。”慕容飞道。

  『你!』李芍袖下的手紧紧握起,深吸了一口气不要被慕容飞激怒。

  慕容飞也没管李芍的愤怒,仍是一派轻松,而随后说出的话,一字一句皆让李芍震惊不已:

  “为什么会说有危险呢?其实关于白玉琵琶,在代理拒绝见我后,我为了破案,只好前去请教过阎罗大王,我所得到的回答是,白玉琵琶为不死鸟、也就是贵族族长所传下来的武器。”

  听到这句话,李芍已知,她确实完全着了慕容飞的道。

  “这么重要的宝器流落人间,甚至有死亡事件,代理却说您完全不知情,甚至对于白玉琵琶是什么等级、是何人所有的乐器都推说需要调查,请问代理,这话若是传出去了……”慕容飞眼神微眯,锐利地逼视着李芍,“您是否会被冠上失职之名?更甚者,恐有渎职之罪呐!”

  一时哑口无言的李芍紧抿着嘴唇。

  “您说,我这是不是在救您?”

  慕容飞望着荧幕那端的李芍,挺直的背脊、高傲冷淡的表情,在在都已经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现在,代理愿意协助我了吗?”慕容飞笑得是一脸万分诚恳。

  说他得寸进尺吗?

  这才叫得寸进尺!

  被慕容飞说到完全回不了嘴的李芍,脸色一阵又青又白,几乎是怒不可遏地瞪着慕容飞,却又不知所措的咬牙切齿:

  『你……!』

  “……真是拐弯抹角的机车飞啊!”一边录音的狐狸总管摇头赞叹着主子套话的功力。

  从手机里传出的对话内容被全程录音,窝在家里jiān tīng的狐狸总管、百里红以及少爷、贵妃,对于慕容飞的问话方式,纷纷有志一同的大摇其头又不禁想要拍手叫好。

  这厢正在做最后巡逻准备jiāo班的沐,将双耳内的两个通讯器之一调成手机接收频,一心二用的在一边工作一边听着慕容飞与李芍的对话。

  早在到彼岸之途前,慕容飞一手叉在外衣口袋里,就是握着他的手机,手机也早就设定了多方通话,只等着与李芍见面时,就按下拨出键,也是因为这样,沐在问慕容飞话时,慕容飞不谈就是这原因,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让大家听到现场直播。

  对于沐而言,如果李芍果真有私心,那么拼着与李芍为敌,她也要上报四位辅政飞天,请求换掉代理,并将小族长迎回。

  还在地府行政殿里的文判官同样也在jiān tīng谈话内容,并全部录下,如果这案件与李芍有关,这些对话将成为呈堂证供。

  而已经离开慕容飞家里,各自在外行动的司马杀生郎与白河自然不例外。

  白河今日并没有请假,借着慕容飞家的方便门准时到公司上班,戴着连线耳机假装在听音乐,一边工作,太子与小王爷则使用了隐蔽之法,消去了自己的身影与灵气,缩成玩具公仔的大小,躲在白河的电脑荧幕下方,借着电磁波的扰乱,不让妖魔鬼怪发现自己。

  白河是饵。

  要钓出想杀他的人到底是谁,是否就是掌握白玉琵琶的人或妖。

  司马杀生郎则是与狐狸总管配合,借着从在结界里取到的女杀手的气息与罩着她的妖气,搜寻着人或妖究竟是躲藏在何处。

  他们都在等慕容飞能套出什么秘密,或是李芍与白玉琵琶的案件究竟有没有关连。

  『你这是在套我话,还在算计我?』

  于是沉不住气的李芍也不再用冰冷的态度来掩饰心情浮动,语气极其不悦。

  “啧啧啧,”慕容飞啧啧三声,摇摇手指,“说算计太yīn险了,我只为破案不为其他,否则又怎么愿意跟您一对一谈话呢?代理请尽管放心。”

  明明就是一堆暗中偷听的,哪来一对一,果真是睁眼说瞎话的慕容飞!

  一票正在旁听内容的,纷纷在心里吐槽。

  不知情的李芍听了这番话,渐渐缓下自己的怒气,到现在她还无法摸清楚慕容飞真正的目的,如果真如慕容飞所言,他就只是为了破案的话……

  李芍心念一转,打定主意,『既然你都挑明了用意,那我也不再回避话题。』

  “这是好选择。”慕容飞笑道。

  『慕容飞,你真的有心要破案,我可以给你线索。』李芍道。

  李芍忽然一反先前一问三不知的态度,居然要给他线索?慕容飞的反应不动如山,平静无波的问着:

  “代理有条件吗?”

  『有。』李芍以袖掩唇,轻轻地笑着,『放心,与不死鸟无关。』

  “那慕容飞洗耳恭听。”

  『若是抓到凶手,不许送到地府判刑,你必须将凶手抓来行宫亲手jiāo给我发落。』李芍道。

  听到这段话的文判官,脸上的表情真可谓暴风雨的前兆,死命隐忍着脾气不发作,李芍对地府向来有成见,态度也很高傲,这摆明又是一桩挑衅吗?

  这会慕容飞就感到有趣了,这等于是承认她根本就知道来龙去脉,那么是什么原因让李芍先前甘愿说谎,又是什么原因让李芍忽然翻盘,还决定要提供线索,jiāo换的条件还不是不死鸟,而是凶手!

  “我能请教原因吗?”慕容飞谨慎地回问。

  『你方才说,因为我处处回避,恐有失职或渎职之罪,是吗?』李芍笑问。

  这会儿换李芍想落他话套了吗?

  “嗯……是。”慕容飞微一沉吟,但仍干脆地回答。

  『你是否也略有耳闻过,我个人不太喜欢地府的行事作风?』李芍再问。

  “是有这个风声。”慕容飞答。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怀疑阎罗大王包庇下属杀人却循私枉法!』

  听见李芍这十分严重的指控,jiān tīng的人除了文判官是勃然大怒之外,其他个个一脸茫然,现在是演到哪了?怎么讲到阎罗大王去?

  慕容飞则是深感有趣地摸摸下巴,他已经听出了李芍针对的对象。

  一直以来,他们针对的方向都是绣音夺物杀人,直到昨天,他反向猜测可能是狐墨,而李芍这番话,若是幕后的真相,那么也算是印证了他的推测。

  抹消所有纪录的狐墨,确实是真正的黑手吗?

  但是绣音为何而死,姬公主又因何失踪?

  “代理指控阎罗大王,是因为狐墨的关系吗?”慕容飞特意问这个问题,想确定李芍的想法。

  『是。』李芍愠怒地说起背后真相,『当年狐墨欺骗绣音,造成绣音自责离开飞天族,最后夺回公主的白玉琵琶想逃回彼岸之途,却因伤重过度,不及回到行宫,死于曼珠沙华之上,地府却纵放真正的杀人凶手让狐墨逍遥法外,甚至抹消狐墨的纪录,导致罪状全指是武飞天绣音的错,请问,这不是阎罗大王包庇属下是什么?』

  慕容飞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李芍自己脱口说出了姬公主,他可以不用让老文背上骇客的黑锅了。

  “原来背后有这回事,”慕容飞一脸吃惊的模样,随后问入重点,“不过代理刚刚提到了公主,这位公主是?”

  李芍不慌不忙,淡淡地回答,『正是我族前任族长所留下的小公主姬,白玉琵琶乃是她的专属乐器,我绝口不提的原因,是因为这是天宫的玉皇陛下亲自下令不可对外泄漏的秘密!』

  这会儿是抬出神旨了,居然连天宫的玉皇陛下都有关系啊,真猛,慕容飞续问:

  “既然不能对任何人说,那么代理为何会在此时说出?”

  『因为我决定把赌注压在你身上。』李芍道。

  “啊?”此语一出,还真的有惊到慕容飞,慕容飞没有chā话,继续听李芍说明。

  『地府的阎罗大王既然都说出秘密,又你接了这案子,听说你办案公正绝不循私,那么我只能借这机会,希望你能帮助我族武飞天绣音能洗刷这五百年来的冤屈!』

  好大的帽子!刚刚那个哑口无言的李芍,居然摇身一变成为舌灿莲花的指控者,真是吓到他慕容飞了。

  『将凶手jiāo给我,并彻底揭穿地府根本就不是公正不阿的刑法庭,而是循私舞弊、黑白不分的森罗地狱,这就是我提供线索的代价!』

  案子居然给翻盘到这种程度,这究竟是李芍在推诿责任,还是句句真话?

  一时陷入疑云的慕容飞,也难免为这峰回路转、真假难辨的状况,而在心里啧啧称奇。

  第八章

  一道白色的身影划过高楼上空,白色的斗篷、淡蓝的汉服长摆,以清晨的天空作为保护色,人影迅速地移动,不因身形高大而有所滞碍,以凌空之术飞越过数座高楼,而未曾引起注意。

  拉低的篷帽里滑出了一绺没经过术法变造改色的白色发丝,罩着半袖、系着护腕的手臂肌理精壮而结实,伏低身体按着地面,司马杀生郎一路闭锁自身的灵气行动,手握着灵界的探测导航,跟着狐狸传送到GPS上的讯号追踪目标,此时GPS里的讯号忽地分成两个,其中一个讯号开始离开原地点。

  拿起另一只手机打给狐狸总管,另一端的狐狸立刻接起,直接回复司马杀生郎。

  “我已经锁定定点的那个,移动的目标有妖气反应,一直往住宅区去,有点可疑。”

  “目标是女xìng吗?”

  『妖气很重,』狐狸总管放大了妖气反应量表,眉心一皱,『尚无法分清楚是不是那名女杀手,但留于定点的目标,妖气的反应显示很强,与结界里的妖气符合,是同一只妖。』

  “白河那边呢?”

  『目前还没有动静。』

  “知道了。我先往定点去探查,有什么状况立刻通知我。”

  收了通讯,司马杀生郎斗篷一抽,以最快的速度朝妖气集聚之处赶去。

  即将赶到目标最近地点时,司马杀生郎举起GPS,确认另一个离开的目标还在移动,身形一翻,脚步无声的落于大厦顶楼的yīn影处,采取制高点探查,不料,看到的场景却让司马眉尾一挑。

  一座富丽堂皇的高楼华厦,被层层的白光包围,白光内,是数不清的亡灵正在四处晃dàng,却离不开白光笼成的结界外罩,只能在楼内晃dàng着,但奇怪的是,为何有如此多的亡灵,却没有人处理?

  司马杀生郎打开天眼追溯大厦的过去,这一看,发现大厦的地基处原本是乱葬岗,会有这么多地缚灵算是正常,但这大厦内不只是地缚灵,有不少妖怪与枉死的亡灵,却没有带着怨气互相攻击或是碰撞结界,都只是在白光内平静地游dàng。

  是这层白光的关系吗?这层白光又是怎么回事?

  似乎有什么声音,司马杀生郎倾耳聆听,穿过亡灵若有似无的呢喃声,半晌,竟隐隐约约听见琵琶的声响?

  这音频,是彼岸之途的镇魂曲。

  司马内心一动,双眼微眯透视大厦内部,试图看出声音来源的位置。

  顺着音频扫视到高处楼层的中心,蓦地,司马终于看见了目标!

  身态修长挺拔、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蓄着一头淡金色的长发,慵懒地系在颈后,男人背对着司马杀生郎,一手chā在西装长裤的口袋中,一手里握着一杯威士忌酒杯慢慢地啜饮着,仪态十分优雅,单看室内摆设与背影,会认为是哪家富商子弟或风雅名流。

  但隐藏在此人身上的妖气,逃不过司马杀生郎的法眼。

  男人身前有一个仿若大提琴盒的乐器箱,乐箱里有数道光束连接着大楼外的白光,男人似在看着眼前的东西,忽地男人的手自长裤中收起,自西装外套中取出手机接听。

  那男人接了手机后,只说了一句话,而后收线,伸手打开乐器箱,踱步离开。

  就在那男人移动的同时,司马杀生郎赫然见到乐器箱里的,竟是白玉琵琶!

  白玉琵琶散出的光芒,正是罩在大楼外墙的白光。

  而在琵琶之中浮起一道怪异的黑白光影,司马眯起眼仔细看着这道不明的光影,就见光彩缓缓地浮上后,白色部分居然是人的背部,黑色是凌乱的长发掩着女人的面貌,伸出如同枯爪的双手按在琵琶两侧,慢慢地撑起上半身。

  一施力,就见指尖流着鲜血,流淌在琴身上,而下半身依然被吸附在琵琶中,只露出了亡灵的上半身,身形一个站定,那双手尚滴着鲜血,缓缓地伸向琴弦,继续弹奏着镇魂曲。

  亡灵头发散乱,形销骨立,脸颊凹陷几乎贴出了颅骨的形状,神情空洞而茫然,宛若被cāo控的行尸走ròu,只剩下皮骨的枯瘦双手全是伤口,血ròu模糊地在弹奏着琵琶,竟是不知疼痛般,而她每弹一回、灵气便散一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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