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出府
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顾如衾在顾如瑛和云珠的帮助下，很顺利地研读完了十七本书，终于也能套一套典故。
经过半个月的观察，她越发觉得云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虽然手脚有些笨，但胜在脑机灵。更难得的是她安静且守口如瓶，不多说不多问，安分做着自己分内的事，完全不会为了讨好上头的娴香而多干活。这也导致了娴香的不满，天两天的在耳边吹云珠的懒和笨。
这几天读书，遇到不懂的问题，白天顾如瑛在，她都是请教顾如瑛的，晚上顾如瑛回去练琴，一旁伺候的云珠也能将就着回答一下。
云珠可能是读的不如顾如瑛多，也可能是故意隐瞒，讲的时候不比顾如瑛，能发散出很多知识，但是她问问释义之类的，云珠还是会回答的。
“云珠，你家之前是做什么生意的？”她对云珠的来历很好奇，云珠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商贾之女。
“布庄。”云珠话很少，一切都尽量简洁。
“生意很大？”
“还好。”
“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
每次和云珠对话，她都能理解到其他丫鬟不喜欢她的心情，对谁都这般硬邦邦的，说话几乎不超过十个字，真的有些令人难以忍受。既然云珠不想说，她也没空去挖她身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云珠，去帮我把那套男装拿来，我要出府。”这几日都呆在府里，也不知道外边出了什么事。
换上月白色的锦衣后梳了个发冠，再把眉毛描浓，因为同龄女孩都比男孩高些，而她偏生得高挑，看起来倒像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
世家小姐，本不应该随意出门，但她深得顾恒的喜爱，她说什么顾恒都顺着她，所以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去。她记得前世因为自己经常出府玩闹，导致顾家家教被人诟病，此番她不想落人口实，早早托云珠瞒着其他人去做了套男装。
闹市嚷嚷，顾如衾拿着小杯桂花酒，坐在酒楼里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很快，酒楼开始热闹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普通布衣的大叔走到台上，喊了一句：“大家安静，今日我罗状元将给大家分析之前闹得很大的刘大小姐私奔事件。”
她轻酌一口酒，勾起嘴角：“总算等到了。”
罗状元，姓罗名状元，只是个秀才，不是真正的状元。在这酒楼里说了一两年书，说出了些名气，给酒楼吸引了不少客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又是谁在背后替他撑腰，才能将这些豪门里见不得人的事全都搬上台面。
她记得前世他可说过不少类似“顾大小姐仗势欺人”“顾大小姐不顾礼法，与情郎私会”这样败坏她名声的段。
罗状元喝了一口水，开始娓娓道来：“这刘大小姐就是户部尚书的大女儿刘雨琳，今年十六岁。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皇慕澄翰的未婚妻。”
“说这件事，就不得不先说这皇。皇今年十八岁，是先皇后的儿，是嫡，母舅是定北大将军庄北嬴，身份在一干皇中都是其尊贵的。”
“刘小姐为何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做偏要和个穷书生私奔呢？这可涉及一个天大的秘密，不巧被我得知了，今日就和大伙说说。”
台下的人皆屏住呼吸脸期待期待的样，只有顾如衾继续慢慢酌着桂花酒，她不信这罗状元知道什么重要消息，但她还是有些好奇，想知道罗状元究竟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她环视全场，比她还要淡定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身旁的云珠，正面无表情地对着方桌发呆，明显是对这一点也不上心。
“真是有意思，要是娴香早就听得津津有味了。”她暗想。
另一个，是坐在前方背对着她的男人。那男人大概二十出头的样，穿着深蓝色的长袍，没有任何纹饰。虽然款式低调，但用惯好东西的她，能轻易看出这是上云锦做成的。
上云锦价值不菲，只有皇亲国戚和少数权臣有。她身为当朝右相嫡长女，用上云锦制成的衣服，也不过件。
究竟是谁呢？
“大家都听说过，这皇不但温润如玉，彬彬有礼，而且洁身自好，从来不去花街柳巷。他甚至身边没有一个侍妾。”
“各位看官，你们不觉得此中有深意吗？”罗状元一脸玄虚。
台下听客听到这句，纷纷交头接耳。她再看看前面那个青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又回头看了看云珠，她正皱着眉盯着青年的背影。
她的视线被云珠发现，云珠回过头，不卑不亢地和她对视。
就在这时，台下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喊了出来：“难道皇那方面有隐疾？”
她的目光离开云珠，继续回头看罗状元。
“皇有没有隐疾我不知道，但是，根据可靠消息，皇有断袖之癖。”
台下议论声轰然响起，虽然很多富人权贵会养娈童，但那也只是贪新鲜玩玩，正经的传宗接代可比这特殊爱好重要多了。真正只喜欢男人的，很少。堂堂皇喜欢男人，这倒是一个很新鲜的话题。
根据前世的记忆，皇虽然身居高位，身边资源也很足，但他似乎对皇帝之位并不感兴趣。因为无争，心狠手辣杀了很多兄弟的二皇慕远昭，登基后唯独放过了他，他继续当他的闲散王爷。她死的时候，慕澄翰十一岁，尚未娶妻。他的未婚妻很多，要么跟人私奔，要么突然暴病身亡。
“真是想不到是这个原因。”她摇摇头，虽然有迹可循，但她还是不全信罗状元的话。
云珠见她突然说话，看了她一眼，见她不过是自言自语，继续低头看桌。
“云珠，”她觉得有些闷，想找人说说话：“你觉得罗状元说的是真的吗？”
云珠抬头，没有任何语调地说：“不知道。”
云珠的回答让她更觉得闷了，她起身戳了戳云珠的额头。云珠没有料到她的举动，被她触碰后全身僵硬。
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云珠脸上一闪而过的戒备。她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说：“怎么会有你这么闷的丫鬟，要是娴香，早就开始唧唧歪歪了。”
“小姐，丫鬟的职责是伺候您，而不是在您面前胡说一些有的没的。”这是她听到云珠说的第二个长句。
“你伺候我还要让我开心，你这么闷，我怎么会开心？”她歪着脖看着云珠，一脸天真无邪。
云珠听她这么一说，连忙低下头，说：“请小姐责罚。”
她无奈地摇摇头，说：“罢了，我知道你性就这样，你以后慢慢着变有趣点吧。”云珠很可靠，但实在是闷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养成这种性格的。
“是。”很简洁的一个字，语调没有任何涟漪。
云珠应完，罗状元就说了一句害她被酒呛到的话。
“皇犹爱俊美男，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身边的侍卫，还有经常来往的好友，无一不是身形挺拔c长相俊秀之人”
她在一旁被呛得哭笑不得，照罗状元这个说法，慕澄翰身边的美男全都和他有那种关系。她突然想到了成年的顾嘉陵，他也是身形挺拔c长相俊秀，而且皇对他颇为关照，难道皇对顾嘉陵也起了那份心思？
天下人看得起玩男人的男人，却很鄙夷被男人玩弄的男人。皇身边的俊美青年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即便刚开始没有，后来也是高官厚禄。他们身居高位，却做了这等事情，真不知道平民们应该是歧视多些还是艳羡多些。
“小姐，喝水。”她接过云珠的水，喝下口，那股辣劲才消去。
“云珠，去结账吧，今日的段委实是扯了。”她边理衣袖边说，皇的身边人肯定不会全是靠美色上位的。
就在云珠转身的时候，前桌突然有了动静。
只听那显贵青年身边一个仆人打扮的人说：“公，我们的钱包掉了。”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隐约听见他“嗯”了一声，然后撤下了腰间佩戴的玉佩。远看那玉佩成色不错，应该值不少钱。用这么贵重的玉佩来换顿酒钱，可惜了。
她连忙唤回云珠，说：“快，顺便把前桌的账也给结了。”这般非富即贵，奴才犯了事，也不当众发火，想必是个修养好的公。这样的人，结交了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很快，那个仆人拿着玉佩回来，对显贵青年说：“公，掌柜说后边那位已经帮我们付清酒钱了。”
他点点头，把玉佩攥在手心，转身走向顾如衾。
她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了他的脸，飞眉入鬓，目光炯炯，鼻嘴巴像是刀刻的，坚毅英朗，不怒自威。
她屏住呼吸，这个人是二皇！前世慕天皇朝的好皇帝，蒋凝梦的好夫君，裴亦轩的好主上。间接害他们顾家没落的慕远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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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个月的观察，她越发觉得云珠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虽然手脚有些笨，但胜在脑机灵。更难得的是她安静且守口如瓶，不多说不多问，安分做着自己分内的事，完全不会为了讨好上头的娴香而多干活。这也导致了娴香的不满，天两天的在耳边吹云珠的懒和笨。
这几天读书，遇到不懂的问题，白天顾如瑛在，她都是请教顾如瑛的，晚上顾如瑛回去练琴，一旁伺候的云珠也能将就着回答一下。
云珠可能是读的不如顾如瑛多，也可能是故意隐瞒，讲的时候不比顾如瑛，能发散出很多知识，但是她问问释义之类的，云珠还是会回答的。
“云珠，你家之前是做什么生意的？”她对云珠的来历很好奇，云珠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商贾之女。
“布庄。”云珠话很少，一切都尽量简洁。
“生意很大？”
“还好。”
“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
每次和云珠对话，她都能理解到其他丫鬟不喜欢她的心情，对谁都这般硬邦邦的，说话几乎不超过十个字，真的有些令人难以忍受。既然云珠不想说，她也没空去挖她身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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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月白色的锦衣后梳了个发冠，再把眉毛描浓，因为同龄女孩都比男孩高些，而她偏生得高挑，看起来倒像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
世家小姐，本不应该随意出门，但她深得顾恒的喜爱，她说什么顾恒都顺着她，所以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去。她记得前世因为自己经常出府玩闹，导致顾家家教被人诟病，此番她不想落人口实，早早托云珠瞒着其他人去做了套男装。
闹市嚷嚷，顾如衾拿着小杯桂花酒，坐在酒楼里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很快，酒楼开始热闹起来，一个四十多岁穿着普通布衣的大叔走到台上，喊了一句：“大家安静，今日我罗状元将给大家分析之前闹得很大的刘大小姐私奔事件。”
她轻酌一口酒，勾起嘴角：“总算等到了。”
罗状元，姓罗名状元，只是个秀才，不是真正的状元。在这酒楼里说了一两年书，说出了些名气，给酒楼吸引了不少客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又是谁在背后替他撑腰，才能将这些豪门里见不得人的事全都搬上台面。
她记得前世他可说过不少类似“顾大小姐仗势欺人”“顾大小姐不顾礼法，与情郎私会”这样败坏她名声的段。
罗状元喝了一口水，开始娓娓道来：“这刘大小姐就是户部尚书的大女儿刘雨琳，今年十六岁。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皇慕澄翰的未婚妻。”
“说这件事，就不得不先说这皇。皇今年十八岁，是先皇后的儿，是嫡，母舅是定北大将军庄北嬴，身份在一干皇中都是其尊贵的。”
“刘小姐为何放着好好的王妃不做偏要和个穷书生私奔呢？这可涉及一个天大的秘密，不巧被我得知了，今日就和大伙说说。”
台下的人皆屏住呼吸脸期待期待的样，只有顾如衾继续慢慢酌着桂花酒，她不信这罗状元知道什么重要消息，但她还是有些好奇，想知道罗状元究竟能编出什么故事来。
她环视全场，比她还要淡定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身旁的云珠，正面无表情地对着方桌发呆，明显是对这一点也不上心。
“真是有意思，要是娴香早就听得津津有味了。”她暗想。
另一个，是坐在前方背对着她的男人。那男人大概二十出头的样，穿着深蓝色的长袍，没有任何纹饰。虽然款式低调，但用惯好东西的她，能轻易看出这是上云锦做成的。
上云锦价值不菲，只有皇亲国戚和少数权臣有。她身为当朝右相嫡长女，用上云锦制成的衣服，也不过件。
究竟是谁呢？
“大家都听说过，这皇不但温润如玉，彬彬有礼，而且洁身自好，从来不去花街柳巷。他甚至身边没有一个侍妾。”
“各位看官，你们不觉得此中有深意吗？”罗状元一脸玄虚。
台下听客听到这句，纷纷交头接耳。她再看看前面那个青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又回头看了看云珠，她正皱着眉盯着青年的背影。
她的视线被云珠发现，云珠回过头，不卑不亢地和她对视。
就在这时，台下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喊了出来：“难道皇那方面有隐疾？”
她的目光离开云珠，继续回头看罗状元。
“皇有没有隐疾我不知道，但是，根据可靠消息，皇有断袖之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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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前世的记忆，皇虽然身居高位，身边资源也很足，但他似乎对皇帝之位并不感兴趣。因为无争，心狠手辣杀了很多兄弟的二皇慕远昭，登基后唯独放过了他，他继续当他的闲散王爷。她死的时候，慕澄翰十一岁，尚未娶妻。他的未婚妻很多，要么跟人私奔，要么突然暴病身亡。
“真是想不到是这个原因。”她摇摇头，虽然有迹可循，但她还是不全信罗状元的话。
云珠见她突然说话，看了她一眼，见她不过是自言自语，继续低头看桌。
“云珠，”她觉得有些闷，想找人说说话：“你觉得罗状元说的是真的吗？”
云珠抬头，没有任何语调地说：“不知道。”
云珠的回答让她更觉得闷了，她起身戳了戳云珠的额头。云珠没有料到她的举动，被她触碰后全身僵硬。
虽然很快就恢复正常了，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云珠脸上一闪而过的戒备。她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说：“怎么会有你这么闷的丫鬟，要是娴香，早就开始唧唧歪歪了。”
“小姐，丫鬟的职责是伺候您，而不是在您面前胡说一些有的没的。”这是她听到云珠说的第二个长句。
“你伺候我还要让我开心，你这么闷，我怎么会开心？”她歪着脖看着云珠，一脸天真无邪。
云珠听她这么一说，连忙低下头，说：“请小姐责罚。”
她无奈地摇摇头，说：“罢了，我知道你性就这样，你以后慢慢着变有趣点吧。”云珠很可靠，但实在是闷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养成这种性格的。
“是。”很简洁的一个字，语调没有任何涟漪。
云珠应完，罗状元就说了一句害她被酒呛到的话。
“皇犹爱俊美男，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身边的侍卫，还有经常来往的好友，无一不是身形挺拔c长相俊秀之人”
她在一旁被呛得哭笑不得，照罗状元这个说法，慕澄翰身边的美男全都和他有那种关系。她突然想到了成年的顾嘉陵，他也是身形挺拔c长相俊秀，而且皇对他颇为关照，难道皇对顾嘉陵也起了那份心思？
天下人看得起玩男人的男人，却很鄙夷被男人玩弄的男人。皇身边的俊美青年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即便刚开始没有，后来也是高官厚禄。他们身居高位，却做了这等事情，真不知道平民们应该是歧视多些还是艳羡多些。
“小姐，喝水。”她接过云珠的水，喝下口，那股辣劲才消去。
“云珠，去结账吧，今日的段委实是扯了。”她边理衣袖边说，皇的身边人肯定不会全是靠美色上位的。
就在云珠转身的时候，前桌突然有了动静。
只听那显贵青年身边一个仆人打扮的人说：“公，我们的钱包掉了。”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隐约听见他“嗯”了一声，然后撤下了腰间佩戴的玉佩。远看那玉佩成色不错，应该值不少钱。用这么贵重的玉佩来换顿酒钱，可惜了。
她连忙唤回云珠，说：“快，顺便把前桌的账也给结了。”这般非富即贵，奴才犯了事，也不当众发火，想必是个修养好的公。这样的人，结交了或许以后能用得上。
很快，那个仆人拿着玉佩回来，对显贵青年说：“公，掌柜说后边那位已经帮我们付清酒钱了。”
他点点头，把玉佩攥在手心，转身走向顾如衾。
她在他回头的那一刹那看到了他的脸，飞眉入鬓，目光炯炯，鼻嘴巴像是刀刻的，坚毅英朗，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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