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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发首城学文

  庆安二十三年,许国亡国那日的前一夜,许国王都西北交界处,东望山内——

  齐思远手里拿着他那算命的布幡,这东望山内草木长势喜人,他不时就得用他那算命幡子隔一下垂下来的藤条枝桠。

  楚珩跟在齐思远身后,他们几人下了飞行舟进了东望山,这深更半夜的,东望山里不见灯火漆黑一片,他们走的也是深一脚浅一脚,十分不舒服。

  魏正则也是受够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三清宗讲究入世,既入人间便似凡人,最不提倡他们到了人间还使用法术。

  但他们三人毕竟不是真的下山来历练的,魏正则犹豫不到一瞬就挥了下拂尘,三人前方数十米处的树干上都亮起了微微荧光。

  他们三人便借着这荧荧光芒往前走,走过之地荧光消散,前方再接着亮起,始终保持着前方光亮。

  “萤火之光,虽弱但也胜在够用,真是‘刚刚’就好。”

  齐思远出口感叹道,然后就见他突然停住,楚珩和魏正则去看他。

  这家伙手指比在唇上,“嘘”了一声,楚珩和魏正则不明所以但都屏住了呼吸,少顷他们二人也听到了除了虫声c风声之外的声音。

  细细弱弱的仿若一线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进他们三人耳中,仔细辨别一会儿楚珩出声道:“是女子唱曲儿的声音。”

  魏正则抬手一扬拂尘,率先上前开路,齐思远却没动,他解开酒葫芦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忆酒味,楚珩有点受不了他,拉着他赶紧跟上魏师伯。

  他们走了不到一刻,前方篝火明亮,他们三人走近了,女子唱歌的声音也更加清晰。

  楚珩看到一女子粉衫朱钗云步摇,倚在穿一身皂衣的男子身上。

  她抱着把琵琶声音略沙哑,楚珩走到女子身前,火光下那女子的脸他才看的清楚了些,是一张清秀有余但不算惊艳的脸,脸上一双眼睛那眼帘正微微垂着。

  她似是见楚珩走近了,《桃花扇》中那段《哀江南》第七段刚唱了个开头“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一个消字尾音将落未落,这女子就已经转而看向楚珩。

  她柔柔弱弱的出声道:“深山晚来风凉,这位小公子不知为何也入这荒山野岭中?”

  楚珩不动声色擦了擦鼻尖,他闻到一股厚重的c犹如长年累月的被浸在血液中的腥臭味。

  魏正则这时已经坐在篝火边,拂尘手肘一搭,面上双眼一闭这老道士竟是入定了。

  齐思远上前,从楚珩身后探出一张脸,从上到下把这女子看了一遍,边看脸上好不正经的笑道:“我们祖孙三人是外乡人,要到许国王都寻故人必须过这东望山,可没想到算错了脚程今晚只能待在这荒山野岭中了。”

  然后他便话锋一转,颇有些嗤笑之意:“可不知姑娘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大美人,深夜在东望山内做什么?这大半宿的唱歌未免兴致太好。”

  粉衫姑娘似乎是被齐思远那登徒子一样的目光看得有些害怕,她缩了缩身子,倚在皂衣男子怀中,那男子低头看了看她,伸手搂紧了些,这才看向齐思远,声音僵硬的说道:“内子怕生,还请公子莫要调笑。”

  楚珩却是盯着那女子肩头,这女子粉衫轻薄,穿的不太良家,肩头微微露出一点刺青痕迹,楚珩开口平平淡淡的点明:“教坊之女却是你内子,敢问赎过身去过奴籍了吗?”

  楚珩这话说的颇有些讽刺,男子脸上神色顿时僵硬,齐思远这时却抱歉道:“小子不懂事,夫人莫放到心上,只是——”

  顿了顿,齐思远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真疑惑模样:“我也好奇的很,夫人肩头刺青未去,看来还未去奴籍,可见二位定是有一段故事,不知是否介意这夜深人静与我们这萍水相逢的异乡人说上两句?”

  楚珩站在旁边,手已经搭在了剑柄上,实在不耐烦齐思远这番欲要聊上一聊的架势。

  齐思远那放在他肩头的手却是轻轻一压,楚珩顿时半边身子一沉,他那将要出锋的剑就又沉了回去。

  “我艺名秦小双。”

  这女子好像没看见楚珩和齐思远的小动作,她扬起脸,先是抬手拢了拢发鬓,然后又抱着琵琶起身,对着齐思远和楚珩微微敛身,一副好不娇羞的样子。

  她这般“装模作样”的做了一番动作,复又坐下,素手拨了下琵琶上的弦。

  篝火中“啪嗒”一声,枯枝断了两截。

  “我本是许国王都内的罪臣之女,家中诛九族时尚且年幼,就充了教坊做了官妓,我这样的教坊女就算有钱也赎不出去的,这一辈子”

  秦小双抬眼,齐思远已经席地而坐,这家伙又开了酒葫芦,秦小双说的幽幽怨怨,齐思远却听的全当一盘菜,就着他那葫芦里的酒喝下去,咂咂嘴看起来菜味还不错。

  秦小双也不在意,低下头,又去捻弦,轻笑道:“这一辈子一眼就都能看到头了。”

  楚珩出声:“可你现在坐在这里,可是后来遇了有权之人被赎出了教坊?”

  秦小双倚在身边男人怀中,带着点欢喜,带着些回忆的思绪说道:“我没遇到有权人,但遇到了那年到王都内考学的读书人,他说他家在东望山山脚下一个小村中,把我带回去娶我做媳妇也不会被官府中的人查到。”

  楚珩不太感兴趣的回道:“所以你就和他私奔了?”

  秦小双似乎不在意他语气轻慢,自己也是散漫的又捻起了琴弦,和着乐声轻声道:“我这种身份,不能说私奔,我这应该称为‘偷跑’,而我走的时候又卷走了不少细软,还可以称为‘贼’,但是谁愿意一辈子待在教坊中呢?其他□□还能遇见有钱人被赎出去做妾,我却只能一辈子老死在那里,你说,这时有人说愿意把我藏起来,愿意娶我做媳妇给他生孩子,我为什么不跑呢?”

  秦小双说到这里笑起来了,指尖轻捻慢挑,琵琶声四起,她开口怀着一腔柔情似水幽幽唱道:“我本无枝可依,但遇郎君情谊深。且把今生付旧梦——”

  一个“梦”字未落,楚珩向齐思远跨一步,抬脚又落下,齐思远噌的一下跳起来,他刚刚衣角那里,一只枯手已经将要抓上,是楚珩那一脚又给踩了下去。

  齐思远去看秦小双,秦小双倚在身边男人怀中,还咿咿呀呀的唱着,齐思远作势捂了捂腮帮子,这姑娘唱的他牙疼!

  楚珩却看向魏正则,魏正则坐在篝火边,那原本橘红的火焰已经变成绿森森的鬼火,魏正则却一动不动,无数的枯手从地上钻出顺着魏正则的身体向上盘绕攀延,不稍几刻,魏正则已经淹没在枯手中。

  楚珩皱眉,快步朝魏正则走去,却只踏出一步,身边突然大亮如白日,他仰头去看,四方小院中有花树正在落花,他眨下眼,转头向前看去,院中屋檐下一个女子抱着个婴孩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唱着儿歌。

  楚珩心想秦小双这是做的什么妖,手已经搭在剑上,那抱孩子的女人却看着他抬起了头,对他微微一笑,楚珩彻底站住,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字,

  这女人好像看到他了,她起身,怀中的孩子消失,她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站在楚珩身前伸出手,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她说道:“孩子”

  楚珩这时出声了,他对着这女子,声音压得很轻:“我看着她死的。”

  这女人笑容刹那间就僵住,她动作极缓的低下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腹中,楚珩一把剑直直的插在里面,用力之大贯穿了她这略有单薄的身子。

  女人脸上的皮像是泥塑的面具,原本的笑意不在。

  她再抬头,面具从中间噼里啪啦的裂开,先是秦小双一张脸露出来,随即秦小双那张脸也裂开,露出森森白骨,还挂着点有伤风化的腐肉——

  实在是“伤眼”二字才能形容。

  秦小双好像也察觉到她的脸裂开了,她“啊”的一声尖叫道,楚珩去拔剑,秦小双身上的衣服皮肉已化为飞灰,他这才发现他的剑卡在一具白骨的骨架之间。

  女人大抵都爱美,秦小双这时再看向楚珩,那一双似将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子恶意森森,她厉声道:“小鬼,我要宰了你!”

  话落,她一双手十指指甲暴涨,向着楚珩的天灵盖就抓去,却只听“啪”的一声,像是金石相撞,一把剑卡在了秦小双十指之间。

  秦小双收手,手指划过这剑剑锋,楚珩后退,秦小双又是撕心裂肺的一阵尖叫,她的十指已经簌簌落下——

  那剑锋太利了,她的十指直接被割了下来。

  楚珩转头,周遭恢复夜晚山中,齐思远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噗”的笑出声:“我说你和她什么仇什么怨,用的着那么大劲儿吗,剑都卡进去啦!”

  楚珩面无表情的回道:“无仇无怨。”

  话落,从怀中掏出一把符,上前就准备贴到秦小双脑门上,齐思远幸灾乐祸的太专注,一时松了手,等他出声说“脚下不要动”时,楚珩又消失在视线中。

  楚珩这回不敢乱动了,他又回到了那四方小院,还是白昼,只是这回人声鼎沸,装饰一新。

  他先是看到秦小双一人,穿着一身旧衣裳坐在小院屋檐下弹琵琶,他身侧有人走过,楚珩看到几人推促着一人往前走,嘴里调笑道:“秦兄,今日不如开荤一次尝尝鲜如何。”

  那人唯唯诺诺的摆手,楚珩看得云里雾里,回头去看秦小双,却见秦小双换了一身粉衫——就是他们今夜见的那身。

  楚珩站在四方小院中,四方小院中有青石板小路和落花花树。

  前方则像是一个规整的四方窗口,透过窗口,里面是纸醉金迷,入骨,他只见秦小双薄衫轻佻坐在高台上,一头青丝被朱钗云步摇别着。

  她坐在高台上,先是抬手拢了拢鬓发,才又素手捻上琴弦,柔声唱道:“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

  台下楚珩不由自主的就看到刚刚那位“秦兄”正痴痴望着台上的秦小双,他身边的人笑道:“这是今夜要□□的清馆,艺名小双,因为长得素淡,秦兄要是喜欢我们凑钱让秦兄尝尝鲜?”

  楚珩皱眉,这几人说话的语气仿佛那秦小双不是人,而是一件商品。

  却见画面又转,楚珩这时看得勾起了些兴趣。

  他站在四方小院中白昼光亮,那边窗口中夜色茫茫,烛火下秦小双抱着琵琶唱了一宿,她对面那位秦兄坐看了她一夜,晨光熹微时这人在桌上提笔写了什么才离开。

  楚珩就见窗口中的秦小双起身,抖起那张纸,纸上的字楚珩并看不清,她只听到秦小双出声念到:“我本无枝可依,但遇郎君情谊深。且把今生付——”

  只到“付”字,画面突然转快,不断的变换着。

  楚珩见那“秦兄”夜夜前来见秦小双,又见秦小双深夜做一身小厮打扮,怀中揣上值钱的细软,墙外“秦兄”正在等他,后面的画面转的更快,楚珩睁大眼才看出一点头绪——

  却说齐思远这边,他眼前楚珩踏出一步后就似凭空消失,齐思远挥剑斩断脚下不断往上爬的枯手。

  他做的轻松随意,可是看向魏正则时语气着急:“我说老魏你好了吗,阿珩他被秦小双带进幻境中去了,你再不快点你师侄可就要少一个了!”

  魏正则过了两息,齐思远已经转身举剑准备硬破此阵,那厢魏正则睁了眼,手中拂尘一甩,几道金光甩出插入四方正对“乾c坤c坎c艮”四位。

  两人同时便听到咔嚓一声,齐思远抬眸先是看到楚珩又出现在视线中,再去看秦小双,她还在原本坐的位置。

  身边的那男人一身皂衣塌下只剩一具森森白骨。

  秦小双倚在这白骨中,脸上c身上的皮肉像是冰遇到了火化掉了一般,她动了动嘴,伸手去摸那具白骨的脸,齐思远又见楚珩朝她走了过去。

  楚珩动了第一步,四方小院中日光开始融进夜色,四周花树落下的花瓣像是下了一场大雪,那些花瓣却在将要落在他发上c肩头时消散在空气中,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楚珩踏出第二步,四面墙壁c院中花树消散。

  第三步,他走到秦小双身前,如雪般纷纷落落的花瓣也如化雪般再也不见踪影。

  楚珩弯腰捡起落在秦小双身前的剑,他弯腰缓缓将剑刺入秦小双天灵盖中,秦小双那张已经只剩腐肉的脸上,干涸的眼眶中流出一行鲜红的眼泪。

  “你屠尽了东望山下小村中百余人。”楚珩那把剑剑身上符文暗咒流动起暗色的光华,“去你该去之地,受该受之罚吧。”

  秦小双一身粉衫c青丝上朱钗云步摇都在楚珩的话中化为灰烬,她流着一脸血泪转头倚进身边枯骨怀中,而她那也只剩白骨的身体从脚尖自上也开始消散成飞灰。

  齐思远和魏正则走过来,一起看着这“红粉骷髅”。

  楚珩突然开口:“且把今生付旧梦,后面一句是什么?”

  楚珩这边问完,他们三人就见秦小双已经“不堪入目”的脸上像是迷茫了一瞬,然后突然就浮出了点笑意,虽然鬼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样一张脸看出迷茫和笑意的。

  秦小双此时还有点意识,她被楚珩那样一问,突然想起那夜,那人局促的和她面对面坐了一宿,走时留了首诗,她当时心想这可真是个怪人。

  不过幸亏她读过书识过字,那一夜她都没去看那人长什么样,却在那天早晨记下了那首诗。

  秦小双身前,楚珩三人就见秦小双那脸上都化为枯骨的上下颌骨一张一合。

  女子声音响起,有些低哑,可柔软如他们最初所听到。

  她柔柔弱弱的唱道——

  我本无枝可依,但遇郎君情谊深。且把今生付旧梦——

  坐看天明到白头。

  尾音未散,白骨已散成飞灰,秦小双和她身边的男子如同从未出现过。

  齐思远莫名其妙的看着楚珩,楚珩的侧脸被篝火火光荧荧照着,若不是这篝火还燃着,刚刚那“女鬼夜唱”就像一场大梦。

  楚珩出声:“她杀了东望山下小村中百余人。”

  魏正则齐思远脸色大变,魏正则祭出飞行舟,三人跳进去往东望山山脚下赶,到了地方刚落地,三人都皱眉,齐思远已经捂住了鼻子,血腥味太重了!

  他们挨家挨户去查看,最后魏正则c齐思远两人面黑如锅底,一向不正经的齐思远看着不足满月的幼儿尸首分离,嘴中冷声道:“秦小双死的太便宜了。”

  话落,齐思远又哑然:“不过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是厉鬼害人,但她——”

  齐思远去看楚珩:“她是怎么死的?”

  楚珩垂下眼帘,回道:“我在环幻境中看到了她的过去,前面如她所说,和进王都考学的穷书生私奔了,后面她来到这小村中,刚开始过得好像还不错——虽然挺穷的,不过看模样很开心。”

  齐思远和魏正则互看一眼,都很开心了怎么就死了?死了死了还化为厉鬼?

  “后面我看到那个姓秦的书生好像考中了,当了官,然后有更大的官要把女儿嫁给她,那个大官还出钱给这小山村修路。”

  楚珩继续说道,说的平平淡淡:“然后我就见村中人每日窃窃私语,看着秦小双的眼色越来越不对劲,接下来就见村中长辈齐聚一堂,里面还有那个姓秦的书生,他们商量了一宿好像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说道这里,楚珩才露出点嘲讽:“其实是在商量怎么弄死秦小双。我就先是见那秦书生下了枯井,一根一根的磨尖了的细桩子被他插了进去,然后第二日见秦小双被村中妇人约出来,站在枯井边聊天,随即就被几人联手推入枯井,最后村中青壮年被村长和各长辈指挥着搬了巨石盖上了枯井。”

  顿了顿,楚珩总结道:“秦小双就是这样死的,对了,她应该不姓秦,我在幻境中见她被人唤的是小双。”

  齐思远和魏正则彻底沉默了,听楚珩那一番话这整个小山村都是杀她的凶手。

  最后三人在村中走了一圈,站在一掀了巨石的井口边,齐思远探了下头就赶紧捂住鼻子,那井下的血腥味夹杂着腐臭。

  楚珩心下想到,怪不得他靠近秦小双时闻到一股仿佛浸了许久的c入骨般的血腥味。

  应该是她被推入井中,整个人都被磨尖的细桩子插了满身,身上的血不断的往外冒着,她人都死透了还得浸在这血中,不知过了多久化身厉鬼爬了出来,可不就是得带着一身入骨的血腥味。

  三人沉默良久,最后分开去将这村中百余人的尸身一具一具的抬到村中空地,用了一夜给这些人埋了。

  齐思远似乎还想给秦小双做个坟,可她和那秦书生的尸骨刚刚都在东望山山中被他们“弄没了”,最后齐思远在那枯井边堆了个小坟包,立了个小木牌。

  他往上刻字时,犹豫再三没刻“秦”字,刻的是“小双之墓”。

  等做完这一切,晨光初照,他们三人站在大大小小近百个坟包之间。

  齐思远开口聊到:“我在幻境中看到我小时候和君若师妹在一块练功的情景,她那时脸上还有笑,比现在温柔多啦。”

  魏正则抬脚向外走,嘴里说道:“我坐在那里破阵,心神合一,到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齐思远去看楚珩,楚珩淡淡回道:“我看到的是秦小双的生前往事。”

  齐思远可不信楚珩没看到与他“有关的人”,但他又想到了什么,顿时闭了嘴不再追问了。

  魏正则这时突然皱眉,望向许国王都方向,他这回动作着急了,祭出小舟催促道:“许王都出事了,我们快回去!”

  齐思远和楚珩闻言赶紧跳上小舟,向着许国王都赶去。

  这时,天光已大亮,东望山山下的小村中一阵风悠悠吹过,隐约间小村中有女孩还在低低的唱曲儿——

  我本

  无枝可依。

  第八章当年(上)

  晨光已经大亮,楚珩三人来时悠悠然然,此刻往回,赶魏正则一脸着急,小舟行驶的速度也是堪称风驰电掣,楚珩站在甲板上都能感受到晨时的风打在结界上,发出凛冽的声音。

  齐思远站在他身旁,昨晚还吊儿郎当的神色如今只剩下一脸肃然。

  他遥望着许国王都,腰间的酒葫芦已经收了起来,一把佩剑取而代之,正是楚珩在幻境中见到的那把割掉秦小双十指的利剑。

  “不会有事的。”楚珩看出齐思远的紧张,出声安慰道,顿了顿,“霍师叔毕竟是无情道最后一人,来许王宫闹事的修真者修为也不会高到哪里,真正有修为的c修大道之人最怕卷入因果之中,怎么敢掺入凡人之事?”

  齐思远侧头微微看了楚珩一眼,低声回道:“至今修真界都有人传言霍诗韵修为还在,并没有真的变成一普通凡人,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楚珩斟酌了两下:“霍师叔二十岁筑基,三十岁结丹,在修真界中也算天才之流,这从侧面不也正是说明了她道心坚韧c不为外物所触动吗?而她为许昭王甘为一凡人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可能百年后许昭王去了,她就回修真界了,再说——”

  齐思远没等楚珩“再说”,就出声打断,他音色辨别不出悲喜,但也因不含悲喜听着就有些泛着冷意了。

  他说道:“我当年代表三清宗一方见证,去了不周山山顶的困仙台,看着霍诗韵在困仙台被她师父废去了一身修为。等小孤山一派门徒散后我觉得那山顶景不错,就在那坐了一晚看月亮,第二日天亮我御剑回三清宗,在半山腰看到坐在台阶那靠着山壁睡着的霍诗韵。”

  楚珩看了一眼齐思远,齐思远像是陷入了当年那场回忆中,想必那回忆中定是晨光熹微,山间虫声鸟鸣,翠色的草木枝叶随着晨风如浪潮般波动。

  “不周山困仙台有三千三百阶的下山之路,原来霍诗韵走了一夜。”

  齐思远目光悠远:“她走的想必不太轻松,头发c衣服都乱了,脚底的鞋也不知掉了哪里,一双脚都磨出了血,她坐在那我就看到她身后台阶上一点一点血痕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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